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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是那種秋天到了就日日鳴叫知了的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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枳幽水不缺寶貝,也不覺得山陽國這些修士身上有什麽好東西,也就沒有太在意,轉瞬即忘,轉過身來,將青銅小印交還給低首羞惱不已的杜栩:“不必如此,我方將這件銅印交給你,未曾祭煉純熟,出現這種事兒也是尋常。”

倒是杜栩羞慚不已,雖是如此說法,但枳幽水這樣沒有祭煉過這件小印的都能隨手收起,他身為法印主人,卻被逼得後退,著實讓他下不來臺來。

這法印本是枳幽水見他身家簡陋,為他做事沒有幾件趁手的法器怎麽行?所以這才從那剩下的三十幾件法器之中尋了一枚青銅法印賞賜了他,本來這種未曾祭煉禁制也未曾祭煉如意的法器,修士無論如何也不會放了出來,因為很容易就會被別人收走,但是今夜鬥戰非比尋常,他杜栩是在主上手下做事,又是第一次出手,怎麽能不盡力,更何況白鱗大蛇已經被他遣走追殺那赤水上人,周身能拿得出手的也就這一件法印,所以才出了這等糗事。

枳幽水沒有理會杜栩那些心思,一步又是踏出,向就近的一處行去,卻見杜栩的陰屍妖蟒被一根赤金繩索綁在幾十根合抱大樹中間,絲毫也是動彈不了,宛若被一道赤金蛛網纏住的飛蟲,又見遠方遁光杳杳,難覓蹤跡,便嘆息一聲,暗道:“既然那人懂得分寸,沒有壞了杜栩的這一頭屍蟒,我卻也不好再追上去。還是可供使喚的人太少了,若是有幾個得力的手下,這些人哪裏能逃得走一個!”

他暗暗下定了要尋得十數個得力手下的決心,擡首望去,見極遠處一道五色光芒飛速遁走,其後一道青色劍光緊緊跟隨,最後又有一道灰色光華吊在最後,不由地微微皺眉,伸手虛虛一抓,自虛無中抓出繩子的一頭,手一抖,就將那跟赤金繩索收到手中,也不管那屍魔妖蟒如何,徑直捏了一個法訣,周身一股黑霧翻騰,無數黑羽翻飛,在他身後化作一對黑色羽翼,雙翅一振,狂風大作,黑霧滾滾,瞬息之間便飛躍數十丈遠近,向遠方緊緊追蹤而去。

黑鴉幽隱精元玄法乃是極為玄妙的上乘羽化法門,若是有足夠的精氣支撐,飛遁速度可以極快,沒過多久枳幽水就越過了杜栩和謝青兒,幾次掐訣激發烏雲兜的飛遁之能,又間或使出未曾運使成熟的青天劍遁,這才緊緊跟上到了五色遁光的身後。

薛蟬和應泉林原本見那追過來的青衣女子,其遁光及不上自家這五色雲煙遁光,還心裏都暗暗松了一口氣,結果沒過多久,就察覺到了後面緊緊跟來了一頭黑色大鳥,仔細一看,正是那煞星施展了羽化法門,極速追蹤而來,簡直駭得魂魄離身,暗暗叫苦不疊,不得不幾次施法加快遁光。

枳幽水早就知道這兩人是那兩個沒有對自己出手的古怪修士,見久追不上,暗暗驚嘆這遁法高妙,只好提氣高聲喝道:“前面的兩位道友,我非是有爭鬥之心,只是有一事不曾明白,想要請教一二。”

應林泉雖然天賦絕高,但是心性卻毛毛躁躁,他早就怕了這煞星,聞聽這聲叫喊,以為是什麽陰謀詭計,只是不斷催促薛蟬加快遁法。

那薛蟬聞著這聲音爽朗清嘉,心裏微微一動,遠遠地答道:“什麽事兒?你盡可說來。”腳下遁光卻是絲毫速度也不曾減小。

“先前為何兩位不曾對我出手?”枳幽水聞言微微一笑,高聲回道。

“我是薛家子弟,和貴宗多有來往,怎麽會對你下手,我身邊這一位乃是貴宗下宗子弟,不日就要拜入貴宗,就更不會對你出手了。”薛蟬哈哈一笑,竟然止住遁光,轉身面朝來時之路,應林泉駭得一跳,念頭如電光一般急轉,召出冰泉法劍,捏了一個法訣,就踏上法劍,化為一道寒光遁走,不一會兒就隱沒到茫茫河山之中。

薛蟬先天直覺非常敏銳,感知驚人,從枳幽水的聲音之中沒有察覺到惡意,又沒有感應到不妙,就放下心來,更是膽大,居然停駐在半空之中,靜靜等待枳幽水到來。

不過幾個呼吸,枳幽水就飛到了薛蟬的身前,周身黑霧化為一朵一畝大小的烏雲在靴下成形,背後黑色鴉翅上黑羽紛飛,兩根翅骨和千萬鴉羽化為一道道黑氣飛入玄黑道袍之中,他背負在身後的右手微微一松,搖風折扇便顯化而出,枳幽水手持墨梅折扇,在身前一搖一扇,左手向前一伸,便有石桌石凳顯化在烏雲之中,幾個大步過去,徑直就往其中一個石凳上坐下,袖袍一揮,擺出一副茶具出來,親自燒火煮茶。

薛蟬面有笑意,踏上烏雲,幾步行至石桌旁邊坐下,仔細打量了枳幽水一眼,笑道:“既然知道我二人不曾對你出手,何必還要來追呢,讓應林泉那小子拉著我就跑,好生狼狽。”

枳幽水微微一笑,開口道:“好奇罷了,在下山河宗赤華峰門下枳幽水,不知仁兄如何稱呼?”

他一邊煮茶一邊打量這青衫公子,他不知道薛家是什麽底細,但卻知道這青衫公子氣度不凡,氣質獨異,讓人一眼就能在人群之中發現,唯一有些不佳之處就是有些古怪,但凡男子,神態情狀各一,雖不盡是陽剛如大河江流,但這般身形勻稱,並不消瘦,卻如同清溪一般的也很少見。

“什麽枳?我還未曾聽說有這種語聲的姓氏。”薛蟬正在把玩一枚造型古樸的玉石茶碗,聽說了眼前年青道人的姓名,有些訝異,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到究竟是什麽字,醒轉過來以後臉色一紅,連忙道:“我姓薛,名蟬,是那種秋天到了就日日鳴叫知了的蟬。”

“原來是蟬兄,這名字真雅致。”枳幽水讚了一句,聽得薛蟬臉色又是一紅,連忙道:“我父親也是個棒槌,恰逢我出生的時候,一只秋蟬不知怎地就飛到了我的手心,化成了一朵靈芝,我就這樣被取了名字,這下可好了,以後我若是多說一句話,就有人笑我說,哎呦,這蟬兒又鼓噪起來啦,可煩了!”

枳幽水疑惑道:“還有這等事?一只秋蟬又怎麽會化成一朵靈芝呢?”話才出口,卻又是想起了什麽來,笑道:“我卻是忘了,一只秋蟬當然化不了一朵靈芝,但是一朵靈芝若是化形為一只秋蟬,那就是對頭了!”

薛蟬聞言笑了笑,說道:“幽水兄還未曾告訴我你的姓是哪一個字。”

枳幽水知道薛蟬不願在此事上多說,也不以為意,笑道“便是酸澀枳樹之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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