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就好了——”藍夜拉開梨花木椅子，“坐一下吧！看你一臉疲憊之色，我們已經有半個月未見了，今天終於見到你了。”她陡然想起了在雲之神殿遇到了黑衣女子，尤雨對於聖主的回歸勢在必行，而她卻通過別人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今日要回來，特別是通過仇人的嘴。

想起這些，她的臉不由得有些冷。

“原來已經那麽久了！”聖主沒有反應過來，第一次覺得時間過得飛快，在他漫長的生命中從來沒有註意過時間的流逝，更別提數著天數過日子，他看著眼前貌美的女子，覺得恍然隔世，生生有些陌生了。

“藍夜，我給你帶了一些東西回來。”聖主沒有註意到藍夜的神色，從地上突然拿起一捆枝葉仍舊鮮嫩的草木，葉子表面流轉著暗銀色的光華，條紋細膩精致，沿著奇異的規則蜿蜒勾勒，一看就知道不是凡物。

藍夜陡然驚呼，“天啊！龍骨串葉草，居然是它，你怎麽會找到它的，傳說中它不是已經絕跡了嗎？世上居然還有這種東西。”她擡頭看到聖主艷逸的臉籠罩著疲怠之色，她聲音沈沈，聽不出情緒，“你出去半個月就是為了這個嗎？它比我還要重要嗎？”

聖主心中一跳，覺得藍夜的眸子亮得嚇人，讓人不敢直視，不自禁將龍骨串葉草輕放在桌面，一攬而入藍夜細瘦的身子，將她駭人的眼光給掩住，他的神色莫測，女子卻看不到分毫，只聽到男子的低沈聲在她的耳邊輕輕。

“你知道我為什麽要去采龍骨串葉草嗎？我都是為了你，難道你不想跟我長生不老嗎？像我、像小狐貍一樣，如此，我們就可以相攜到老，我以為你願意的，是我猜錯了嗎？”

藍夜嬌小的軀體一震，推開他不可思議地問：“我可以嗎？我也可以長生不老嗎？”聲音帶著微微地顫抖，因為緊張呼吸之間稍帶急促。

她想過這個問題，可是根本就不敢想，到時候她年老，不負美貌，他還會愛她嗎？

現在的她自負美貌，可是終有一天她也如平常人一樣衰老，那時候的他還是二十左右的模樣，就算他接受得了，她自己都接受不了那樣的自己。

可是這些擔心，並非完全的不可逆轉。

“自然。”聖主眼中有著奇異的光，“你以為我送你這小畜生做什麽？你們藍家有一種回生蠱，只要配養而成，就可以不老不死。”

聖主斜眼看著地上充滿敵意的小狐貍，“小畜生就是吃了回生蠱，才將它從死亡線上拉回，並且擁有了永久的壽命。”

“嘶——”小白狐一看到聖主的眼光，毛都豎起來，身體微微向後壓，進入備戰的狀態。

小狐貍跟聖主似乎天生氣場不和，彼此一見面不是道光就是劍影，空氣中都是交戰的氣息。

“等你練成了回生蠱，這小畜生得讓我煲湯喝了。”聖主瞇眼看著地上如豹子輕巧游走的小白狐，不喜它眸中赤裸裸的敵意。

“可別！”藍夜趕緊抱了它起來，對他們的相處模式似笑非笑，“它可乖了！就是遇見了你才變成這樣，真不知道你們怎麽這麽不對頭，不會上輩子是仇人吧！”

聖主沒有反駁，“可能吧！”

“回生蠱！我從來沒在百蠱術中看見過……”藍夜皺著細眉，低頭凝思，淡茶色的發絲擋住她精致的眸子，“我記得《百蠱術》後面幾頁有被撕毀的痕跡，莫非那幾頁就是記錄回生蠱的方法？”

“你沒猜錯。”穿著白衣的男子低聲，似乎湮滅在微微的風中，“那幾頁確實是被撕出來的，回生蠱是禁術，百年前回生蠱就已經消弭人世。”

“那我……怎麽煉制回生蠱？”藍夜驀地一驚，猶豫道。

“你是世人稱讚的‘鬼才’，我相信你可以的。”聖主對她微微一笑，不吝嗇地讚她，眼中真摯，“你肯定能夠制作出回生蠱來。”

“你對我倒是有信心。”藍夜一曬，事到如今她只得應承，就為了能夠和他天荒地老的承諾，“我試試，我一定要把回生蠱給培育出來，這只是時間問題。”

她抱著絕對的決心，為了一個不得不的理由，她一定要培育出回生蠱。

沒有人會了解她的感受，愛一個人，大概就是想要無時無刻都要呆在他的身邊，看著他的臉龐，就覺得很滿足了。

藍夜的臉在燈火中顯得不真實，般般入畫的人兒突然擡起頭來，不確定地問，“你這次不會走了吧？”她抿了抿櫻花似的薄唇，蟬翼的睫毛微不可見的顫抖，壓抑住自己的情緒，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如水，“你不知道，我半個月來是怎麽過來的……”

“我知道你累！”聖主一怔，將她攬入懷中，懷中的女子瘦得能夠摸到肋骨，黯然道，“可是為了我們的以後，我不得不這樣，現在我不是回來了嗎？”

“那你會留下來陪我嗎？”藍夜推開他，看著他灰色的瞳眸，裏面倒映著她的緋麗面龐，她多麽的希望，裏面一直有她的身影和容貌，永不消逝。

可是，似乎是那麽的難。

“我……”聖主一噎，有些為難，軒朗的眉頭再次成了淡淡的川字，張口想要勸道，“藍夜，你知道我……”

“不要說了，我不想聽——”藍夜打斷了他的話，放在他臂上的手緊緊地握著，玲瓏剔透的眸子盯著他一字一句道，“我不要求你什麽，但是三天後你留下來陪我好嗎？就一天，我就想跟你好好過一天。”

她放低了身子，放低了驕傲，去央求他，雖然眉眼依舊決絕驕傲，卻藏著深深的脆弱和不堪一擊。

可是為了三天以後的好戲，她只能這麽做，不僅僅如此，她也是真的想要他留下，現在不過是有一個理由讓她挽留他，拋棄所有，只想讓他陪著她。

看著藍夜瓊姿花貌，聖主不由點點頭，他始終無法拒絕她，放軟了聲音：“那好吧！就一天！”

“這可是你說的，不能反悔！”藍夜緊張地再次確認。

“對你我向來說話算話！”聖主微笑，手掌撫摸在藍夜極淡茶色的發絲上。

藍夜趁機再提，“我還有一個要求！”

“什麽？”聖主疑惑地看她，不知她又想出什麽鬼點子。

“你先說你答應我！”藍夜的眼眸亮得如辰星。

“好吧好吧！都依你吧！不能太過分。”聖主寵溺地看著她。

“我哪裏過分了？”藍夜撇撇嘴，接而拉扯他白蓮暗紋的袖子，“那一天不管我作何要求你都要依我，我們都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好好相聚一回了，你說過要答應我的，可不能反悔！”

“為什麽現在不能提呢？”聖主有些納悶。

“秘密！”藍夜神秘兮兮地說，“到那天你就知道了。”

聖主只得無可奈何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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