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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幹掉馬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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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凜的天空,蒼薄無力,遠遠望去,天色灰蒙蒙一片,狂風卷著碎雪席落京都,一色冷冽,眼看又是一場極大的風雪降臨。

南陽王府內各處燃起了煤炭,炭盆裏的煤球燒得火紅火紅的,不時滋滋作響。

楚瓷素來不喜人多伺候,通常身邊僅有王嬤嬤和雲環,她也是極為信任她們,但是這一次王嬤嬤蓄謀背叛,令她多長了一個心眼,也不再要別的丫鬟,除雲環外其他丫頭皆是候在屋外待命。

眼看臘月將至,雲環親自去外頭采辦年關禮彩,臨走前不放心主子,便叫了兩個信得過的丫頭在主子外間候著。

天氣寒冷,楚瓷蓋著厚厚的錦被躺在內間床上,屋內暖氣熏著,讓她舒適得打起了盹兒,思緒微微有些飄忽。

外間兩個丫鬟坐在炭盆前,一邊烘著凍得紅腫的雙手,一邊低聲交談。

屋子裏安靜,因此外間丫鬟的細細交耳聲一字不落地傳進了楚瓷耳裏--

“這天可真冷啊,縣主該是睡著了吧?”

“雲環姐姐這不剛說,縣主在裏間睡著,想來是睡了好一會兒了。”

“那我們說輕點,呼呼,這光守著不幹活可真是難受……”

“你這蹄子,叫你不幹活你還不樂意了,天生勞碌命啊!”

“怪誰啊,上輩子投胎沒投好,投了個奴才命,哪能像縣主一樣金枝玉葉,可不知上輩子積了多少福了。”

“噓,小點聲,可別吵著了主子……這要真說起來啊,咱們縣主的命可真是好啊,咱們王府自是富貴不說,這嫁人還嫁了個景王爺,要我說啊,這泰寧公主的命還沒縣主好呢!”

“誰說不是呢,泰寧公主雖說封了個公主,但是遠嫁齊國,這齊國是什麽地方,說著好聽,泱泱大國呢,還不是個野蠻子國家,據說齊人粗魯無禮,喜吃生食,所以才養成了一批鐵騎,那真真是個蠻子哦!咱們公主嫁過去,誰知道日子過得怎麽樣呢。孝寧縣主倒得幸,沒有被封為下一位和親公主,更是嫁給了年輕景王,享福了!”

倆丫鬟說著哧哧笑了起來,又往炭盆裏添了煤球,盆子裏的火燒得更旺了。

丫鬟一邊捂手一邊繼續道:“據說景王是聖上三子,皇後所出,那身份可真是尊貴了!這景王人品又好,不像壽王,傳出一堆花柳醜事,這不,曾經調戲了後宮一位待嫁公主,把皇上氣得差點把他關入大牢,乖乖啊,還是皇後帶領後妃一齊求了皇上才饒了壽王一次。”

“可不是,我也聽聞壽王搬出西宮遷入朱雀大街的府邸後更是風流成性,竟在府內召集了一班歌姬舞姬夜夜笙歌,阿彌陀佛,廝混內帷啊……”

“還阿彌陀佛呢,你這是在李嬤嬤身邊待久了吧,李嬤嬤吃齋念佛,你難不成也跟著吃齋念佛?”一個丫鬟噗嗤一下被逗笑了,“不過聽說這壽王雖風流了些,但長得可是俊美無儔,太子景王可都遠遠及不上。唉,這不是壽王也給指婚了嗎,前兩月和景王一起被聖上指婚的,人選是趙國公府的大小姐趙婉。”

“呦呦呦!”另一個丫鬟驚奇地低呼了一聲,“這趙婉小姐可要受苦了,嫁了個風流不改的王爺,所幸咱們縣主嫁的是溫文儒雅的景王。”

兩個丫頭圍著炭盆兀自說笑,笑聲透過簾子傳進內間,楚瓷睡意散去了一點,微微掀起眼皮。

“吱呀”一聲,外間的房門突然被人打開,一個人抖落了一身風雪從外頭進來。

“巧兒,惠兒,柳姨娘喚你們過去!”來人嗓門很大,略帶粗啞,還哈了一口氣。

穿粉色襖子的巧兒站起身來,惠兒忙過去一把關住了還敞著的漏風透寒的房門。

兩人嗔怪地看著面前這個著亮藍長袍的中年男人。

“馬管家,這是縣主屋子,縣主還在睡著,你大嚷嚷的,吵醒了縣主怎麽辦?”

“縣主身子病弱才剛好,你進來也不曉得把門關住,要是縣主再受了風寒是要怪你呢還是怪我和巧兒?”

兩個丫頭壓低了嗓音,推著馬管家往外走去。

馬管家這才意識到自己失禮了,忙朝楚瓷的裏間一作揖,嘴上卻為自己辯解著:“這不是柳姨娘吩咐了我過來請你們過去,我也不必急匆匆的打擾了縣主休息。”

“這柳姨娘還能大過縣主了去?你仔細縣主追究起來問你的罪,王嬤嬤前科在先,你竟也不怕。”

“惠兒,話也不是這樣說,馬管家可是柳姨娘身邊的紅人,縣主不看僧面看佛面。”

兩個丫鬟打趣著,跟馬管家去了。

屋子裏空無一人,煤炭茲茲燒得旺盛。

楚瓷從床上起來,披了一件棉厚外衣便掀簾走去了外間。

偌大的外室,安安靜靜,炭盆裏的煤球燒得厲害,暖氣一陣陣。

楚瓷倒了一杯茶,輕抿一口,突地一松手,茶盞滾落在地,碎成一片,茶水也灑了出來,濺在她腳上。

她看了看自己穿著銀色緞面厚底繡鞋的左腳,突然一腳踢翻了面前的炭盆,炭火合著火紅的火星子滾翻在地,有一簇星火濺了起來,燙度遠遠大過茶水,落在了她鞋面上,瞬間便透進了鞋內,她感到一絲灼熱般的刺痛。

“啊--”她尖叫一聲,委身倒地。“來人啊來人啊!”

房門外候著的丫鬟聞聲進來,見到一地碎木炭火和破碎杯盞,皆是楞住了。

楚瓷被扶進內室躺在床榻上,大夫被急匆匆請來。

聞訊趕來的柳姨娘和楚念安一來便瞧見楚瓷滿臉淚水橫臥於榻上,大夫正給她清理腳面上的傷處。

“這是怎麽回事?”柳姨娘喝問屋內侍立的兩個婢女。

婢女跪下去:“奴婢在屋外守著,忽聞縣主叫喚,奴婢推門進去就見著縣主倒在地上,炭火灑了一地。”

“不關她們的事。”楚瓷擡起臉來,楚楚可憐,咬唇道:“我本在屋內睡著,口渴醒來,想要喝水,但叫了幾聲不見人應便自己下來倒茶,我大概是睡糊塗了,竟瞧不見那方炭盆被它絆倒在地,腳雖被炭火灼傷,可也沒有傷到哪裏去,姨娘你不要怪她們……”

“阿瓷真是受委屈了,近日不知怎麽的,阿瓷竟三番幾次受傷病倒。”柳姨娘聞言拿帕子抹了抹眼角,嘆息了一聲,“你好生休養著,等改明兒姨娘去寺裏給你燒香求個平安去去晦氣。”

楚念安也一抹眼淚,關切道:“看到姐姐受苦,念安心裏無比難受,真恨不得替姐姐遭這些罪。”

楚瓷聽了露出一個軟軟的笑容:“姨娘和念安妹妹的心意阿瓷收下了,只是不知姨娘和妹妹可知道我這屋裏原先候著的兩個丫頭巧兒和惠兒去哪裏了?”她說著皺起了眉頭,“這兩丫頭也真是大膽,主子還在安睡自己竟跑得不見人影,可見平日裏規矩沒有學透徹,待到她們回來我定要好好重罰一番!”

話落,柳姨娘面色稍稍有些難看,心裏思緒一轉,便又露了笑容,寬慰道:“許是有事呢,姨娘這就給你去找這兩個丫頭去!”

“娘,我去找。”楚念安忙附和了一聲,朝楚瓷做了一禮,離開了屋子。

不多時,馬管家和巧兒惠兒一起被楚念安帶了回來。

三人跪倒在地,來時也聽楚念安說了事情的緣由,這三人嚇得渾身直抖。

“縣主安好,奴才有罪,竟讓縣主遭受危難,求縣主饒恕!”

馬管家雙腿直哆嗦,方才在這屋子裏巧兒和惠兒那兩丫頭還打趣自個兒別被縣主抓到,這才一會兒工夫,縣主就真的受傷了,這讓他實在惶恐不安。

巧兒和惠兒亦是連連磕頭,不住討饒。

“你們這兩個丫頭,去哪裏了?可還記得雲環對你們的囑咐?”面對下人,楚瓷冷了臉色端出了主子的威嚴來。

巧兒惠兒眼淚直流,巧兒顫顫抖抖道:“回稟主子,奴婢和惠兒被馬管家叫去給廚房打下手……”

巧兒話還未完,楚瓷便厲聲喝問:“這南陽王府是怎麽了,就算缺人手也不至於要到我屋子裏找人去使喚,馬管家,廚房的廚娘們都死光了嗎?”

楚瓷打從心眼裏對這種說辭感到可笑至極,她堂堂縣主的婢女竟要被一個小院院子裏的管家支走當廚房下手。

這一聲大喝嚇住了馬管家,他連連磕頭:“縣主息怒,縣主恕罪,是,是……是柳姨娘,柳姨娘命小的叫走巧兒惠兒,不關小人的事啊!”

他轉而擡起了身子朝柳姨娘爬去,連連哀求:“柳姨娘,你為小人說句話啊,分明是您喚小的叫走縣主屋裏的兩個丫頭,小人就算有一百條命也不敢讓縣主傷著啊!”

“你胡說什麽!”楚念安聞言面色一白,一把攔住自己母親身前,“你區區一個小管家怎麽也敢汙蔑我娘?我娘平日裏待你不薄,你休得離間我娘和阿瓷姐姐!”

柳姨娘面上倒沒什麽多餘情緒,輕輕推開楚念安,看著腳底下跪著的馬管家,溫溫一笑:“馬管家,說話要憑證據,空口無憑,你拿什麽來說服縣主?念安說得對,我平日裏待你也不薄,不知你為何要來離間我們,至於廚房那裏……”

柳姨娘轉向床榻上的楚瓷,楚瓷的傷處已經包紮妥當,大夫俯身退下了。

“巧兒。”楚瓷喚她過來。

巧兒不敢猶豫,一股腦兒從地面上爬過去,爬到她床邊。

“扶我起來。”楚瓷道。

巧兒淚眼盈盈,心裏惴惴不安,但手上不敢怠慢,一邊將楚瓷露在外面的傷腳小心掩上了錦被,一邊將她扶起來,在她背後墊了一個綿軟的靠枕。

楚瓷揮揮手,巧兒便垂著頭退開了,繼續跪在不遠處。

“不管怎麽說,馬管家這次還是失了分寸,差點害了我。”楚瓷掃了一眼面色惶然的馬管家,淡淡道:“我不熟識馬管家,但是想來他也是不懂規矩的,竟隨便將我屋裏的婢女一個不留全帶走了,也不告知一聲,這讓我很生氣,我父王知道恐怕也要大發雷霆,馬管家,你說該怎麽辦?”

“縣主饒命啊!小的知錯了,小的掌嘴,掌嘴!”

馬管家不由分說便打起了自個兒的嘴巴,“啪啪啪”打得直響,著實下了狠手了,沒一會兒兩邊臉頰便腫的又高又紅,他還在死命打,打得眼淚橫流,也看得巧兒惠兒不住抽泣。

楚瓷也不讓他停手,只對柳姨娘道:“姨娘,馬管家是你院子裏的人,你說該怎麽處置?”

“姨娘心痛出了個不知好歹的奴才,也是姨娘管教不當,今日怎麽處置,但憑縣主做主!”柳姨娘轉而把主動權讓給了楚瓷。

楚瓷笑了一下,“那好,那就把馬管家拉出去仗打三百,吩咐府內下人都去看著,給他們長長教訓,姨娘,你負責吧。”

“姨娘知道該怎麽做了,縣主好生歇著。”柳姨娘朝楚瓷安撫一笑,“對了,姨娘忘了告訴你今日是王妃忌辰,想來馬管家調走了那兩個丫頭是因著廚房要多做幾個菜,而這兩日恰好府內諸多丫鬟出去采辦用品,年關臨近,府內又要重新添置各種衣服布匹器具用物,這各處都少不了人啊。”

“王妃忌辰?”楚瓷楞了一下,轉頭,看到屋外紛揚的大雪,才陡然記起她母親的生日是在凜凜寒冬 ,她眼裏不免淚光閃過,“我竟然忘記了。”

“縣主近日身子抱恙,也不怪縣主。這事有姨娘處理著,縣主就放心。”

柳姨娘又寬慰了楚瓷幾句,遣退了眾人離去了。

當天傍晚時分,天落大雪,寒風蕭瑟,柳姨娘命人仗打馬管家,又叫了府裏下人前來圍觀。

楚念安站在廊下,凍得瑟瑟發抖,心裏也愈加對楚瓷恨得牙癢癢,待到回了自己的屋子,她忍不住罵道:“那個小賤人擺明了是和我們過不去,故意找茬,她以前哪會如此對我們!”

“你知曉她是在針對我們便好,凡事忍著,我倒要看看她還能再幹出什麽事來!”

柳姨娘坐在榻上,倒了杯熱茶水喝了一口,緩緩籲出一口濁氣來,“念安,楚瓷再也不是我們以前認識的楚瓷了。”

“這我早就看出來了,她想要除去我們掌管王府,先對我們身邊的人下手。”

“她是找不到機會治我們的罪。”柳姨娘道,“今日我是故意叫馬管家帶走了巧兒惠兒,我就是要看看楚瓷能怎麽做,果然,她出手了,這要換在以前,她會因著這一點小事大動肝火嗎?不會,很明顯,楚瓷再也不是過去的楚瓷了,她變了。”

楚瓷變得冷漠而陌生,再也不是那個會看著她們笑得天真的傻姑娘。

自那碗毒粥後,楚瓷也開始算計起人來,真是出乎柳姨娘的預料。

“上次毒不死她,反倒讓她反擊了。”柳姨娘撫了撫額頭略顯頭疼,“我要好好想個計謀除掉她,好讓你順理成章嫁進景王府……”

------題外話------

前幾章是講女主清理自家王府的事情的,女主妹妹是一個伏筆,她以後還會出現的。後面才是女主嫁給景王做王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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