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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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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迪森老爺做事很有效率。

他們家最不缺的就是錢,立刻就安排了負責服侍南茜的仆人,成為主家的大小姐。

一直以為自己是達安獨生女的安琪大發雷霆,哭鬧著絕對不會喊南茜做姐姐,家族裏的孩子也很難接受,但家主的話在家裏就是法律,分家的見了面都乖乖喊喊她南茜姐姐,有人覺得恥辱,就寧願避而不見。

另一個反應最大的人,就是貝卡。

達安現在的正妻是正經八百的貴族小姐,突然冒出個私生女已經讓她很不滿了,但老爺發話,她也只能忍下這道氣,她揚言,小的接回來就算了,大的別讓她看見。

老爺沒有意見,要把小孩養親了,原本的親人當然越遠越好。

所以當穿著碎花公主裙的南茜出現在她面前時,她本來就有些病態白的臉更是白紙一樣,母女沈默對視半晌,眼裏的傷痛與失望讓她看起來像是下一秒就會哭出來,嘴唇微顫,她苦澀地問:“你現在,叫什麽?”

“南茜·溫迪森。”

心裏有一角,無聲崩塌。

貝卡跌坐到地上,失魂落魄的看向收拾得公主似的南茜,和自己年輕時真像,不過她很早就當了女仆,粗活幹多了,人便顯出吃苦的樣子來,她不願意讓女兒走上重覆的路……惟有溫迪森家,她不想原諒。

她伸出手,輕撫女兒光滑白皙的臉蛋。

當南茜以為她要一巴掌抽下來時,她卻簌簌掉淚,把她拉進懷裏緊緊抱住:“媽媽沒能力讓你上好的學校,你在溫迪森家,要聽話知道嗎?”

“我對他們一家沒有好感,但如果他對你好,你叫他爸爸,媽媽不怪你。”

這個他,指的自然是糟蹋了她的達安。

“在外面,媽媽就沒法護著你了。”貝卡自嘲:“說得好像現在我就能保護你似的……南茜,受了委屈,要記得媽媽永遠愛你。”

“媽媽。”在貝卡面前向來寡言的南茜開囗,心情覆雜地問:“你會認為我貪圖富貴嗎?”

“不會。”

貝卡執起她的小手,包裹在自己因常年操勞而粗糙不堪的大手裏,破涕為笑。

南茜精致的包子臉一顫,圓亮的大眼睛蒙上一層水澤,她想說,她會變得很強很強回來,到時候,管他讓不讓你回來住,她會買大房子,請好多仆人,讓你過上貴婦般的生活,來報答這世的養育之恩。

對著最真誠的人,她反而說不出承諾來,不過沒關系,終有一天會實現的。

而她會用努力,讓這一天,來得快一點。

離別時,她默默把眼淚忍回肚子,頭也不回的下山。

“會不舍得媽媽嗎?”

在屋外等候的艾伯狀若不經意地問道,一直低著頭的南茜仰起臉,原本微紅的眼眶已不見異樣,她神色冷淡厭惡:“誰跟那種女人有關系。”

洛雅一怔,隨即明白。

溫迪森家就是想利用南茜的潛力,自然不希望花了錢養只白眼狼,達安欺負過貝卡,自然不希望她倆感情好,南茜年紀小,若表現得太親密,反倒會為貝卡招來殺身之禍。

沒想到,南茜看大家族的想法看得挺透徹,估計是溫迪森家主始料未及的。

“哈哈,你現在是溫迪森家的小姐,飛上枝頭當鳳凰的感覺不錯吧。”

艾伯笑呵呵地轉移話題。

“還好。”

南茜淡然回應。

在洛雅眼裏寵辱不驚的她,內心卻嗤笑,這就算飛上枝頭了?她要飛得更高。

另一邊廂,客廳裏,憤怒到爆炸的安琪拒絕上課。

“乖,我的小甜心,不要鬧別扭了好不好?”

安琪頓住,轉頭重向賠笑的達安,鼓起臉頰,又哇一聲的嚎啕大哭。

勸解無效,達安表示很苦逼。

“該,都是你惹的禍,安琪不哭,讓媽媽抱抱。”

打扮得姿容艷麗的麗亞連看都不想看他,直接抱起哭得抽噎的安琪,安慰道:“沒關系的,我們家安琪最棒了,不是那種冒牌貨可以媲美的。”

“真的?”

“真的呀,但是如果你不去上魔法課,以後就會輸給冒牌貨了喔,安琪甘心嗎?”

安琪擡起淚眼迷蒙的小臉,小撥浪鼓似的搖頭。

“那安琪要去上課了。”

“好孩子~記得跟老師道歉哦。”

安琪點點頭,麗卡把她放回地上,她整理了下裙角,朝爸爸高冷地哼了一聲,走得飛快,被女兒鄙視了的達安碎了一地的玻璃心,麗卡快活地戳他傷囗:“現在女兒都不愛搭理你了,看你把那貨的女兒接回來。”

“你以為我想啊!”達安郁悶了,他心裏也不痛快:“我連她兩個長什麽樣子也不記得了,鬼知道會是什麽雙系天才,要不是父親的命令,我根本不想見到她!”

話音剛落,帶著南茜回來的艾伯從善如流地向少爺跟少夫人問安,半點不覺得自己牽著的是這個家的不受歡迎人物。

“少夫人好,父親好,以後請多多指教。”

南茜微微鞠躬,換上了名貴衣服,她眉宇間與安琪真有幾分相像,但挺直的鼻梁為她添了分剛硬的英氣,與溫婉可人的妹妹略有分別,達安卻越看越不爽,就是這小兔崽子,讓他夾在父親與妻女中間,裏外不是人。

麗卡面無表情地揚了揚下巴,表示聽到了,隨即轉身回房。

達安不耐煩道:“艾伯你給她安掛個房間吧!我有事要做,沒特別事不要打擾我!”

“好的少爺。”

艾伯賠笑,暗暗抱怨自己不走運,老是被安排去這種尷尬的職位。

一周後,他改變了自己的想法,他還是有點運的。

少爺跟少夫人不喜歡南茜,但真正掌權的老爺卻很喜歡她。

幾乎沒接受過教育的南茜像一塊海綿吸收知識,每天上十二小時的課,惡補知識跟禮議,魔法課也不落下,一個月過去,她已經能背誦部分經典文學,而禮儀,上輩子她被李家拿捏著時已經學過,現在只是跟隨這世界的習慣略作修改。

她從不發脾氣,從不喊苦,對誰都溫柔微笑,被挑釁也不鬧事,老爺認為她有刻苦耐勞的精神,是能成大事的。

南茜只是覺得,理你都傻。

這家人簡直奇葩,爾虞我詐不亦樂乎,小的也光顧著鬥鬥鬥,鬥個傑寶?有機會還不快快念書提高逼格,還有兩年就送去王都的學院了,她才懶理。

魔法科的導師是一個七階魔導士兼吟游詩人,教的也是些基礎知識,洛雅早教過了,南茜就當鞏固知識,順便聽聽他的所見所聞,高傲排外的精靈族,天生工匠大師矮人,活潑巴辣的妖族女人……

在他囗中,這個世界絢爛得不可思議,他甚至不想停留在一個地方太久,怕在死之前,無法看遍所有美色。

“那你為甚麼還來教我們?”

“……沒旅費了。”

兩年時間轉瞬即過,全國的魔法學院都在招收十二歲的學童,除了較為平凡的莫卡被安排到同城的娜美思學院之外,伊凡、安琪和南茜都由老爺出資送到王都的艾迪爾學院。

坐上馬車,安琪已經哭得一塌糊塗,伊凡也紅了眼圈。

南茜揭開簾子看向外面飛速掠過的風景與逐漸變小的溫迪森宅,伴隨著蹬蹬蹬的馬步聲,沒有絲毫留戀。

十二歲的南茜比安琪伊凡高了半個頭,發育得很明顯,腰肢很幼的她也開始顯出身材來,她對自己的幼兒體形已經不滿很久,此刻能換個環境,又開始發育,她開心得不得了,對同車兩個小鬼毫無興趣。

一邊趕路,吃的自然比不上家裏精細,安琪吃不慣,到王都時,肉肉的臉頰尖尖的,顛簸得她精神不振,對南茜自在逍遙猶如脫疆野馬的歡樂模樣很是看不慣。

安琪又想起爸爸的話,外面的人不用看爺爺臉色,誰才是真正的貴族一眼就看得出,她輕蔑地看著吃飽喝好個頭高的南茜,等到了王都,這鄉下人就得出醜了吧。

‘洛雅洛雅,魔法院很吊的嗎?’

習慣了南茜的奇怪用語,洛雅也很懷念在學院的日子:‘那當然了,是憑實力說話的地方,但同寢室的人都很友愛,我也在裏面認識了很好的朋友,而且王都學院的導師不是一般學院能媲美的。’

可惜,她最好的朋友背叛了她,順便勾搭上她的丈夫。

洛雅苦笑,卻沒有說出來破壞南茜的心情,她這麽單純地開心的時候並不多。

對小蘿莉的腹誹視而不見,南茜已經急不及待能夠上學了。

被無視的安琪攥緊了裙角,想起臨走前媽媽跟她說的話,媽媽動用了娘家的關系,把溫迪森家在王都學院留的學額由三個改成了兩個……她揚起優雅的笑,決定現在先原諒這個無禮的冒牌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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