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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一口清茶。心中多少有些期待。畢竟自己作畫是怎個風格,自己是在清楚不過了。若全然由自己畫完,那畫中景必是靜謐安和的。而龍越與自己不同。若由他完成後半部分,不知那畫中會是怎般光景。

只是要不了多會,雲華便覺有些困倦。索性搬來了躺椅,在躺椅上半躺著等待。可等著等著卻是犯了困,神志迷糊起來。

隱約覺著身上蓋了一張毯子,再後來卻是未有他覺了。

龍越替雲華掩好毯子,心裏又是無奈又是好笑。本來像是雲華這類清醒溫冷之人,該是不嗜睡的。可雲華卻又偏偏似個孩子般地貪睡。卻每每初醒之時,都是迷糊的。

將最後幾筆完成,又將畫卷懸掛於較高處。接著便將人連帶毯子抱了起來,往床榻處而去。

將雲華在床榻上安置好,龍越便亦翻身上了床榻。與雲華一同午後小憩。

窗外有落葉簌簌聲。還有風刮過屋檐的聲響。卻不覺吵鬧。龍越閉眸將雲華攬入懷中,抵足而眠。

——

諸多文臣武將於獵場外等候。大約三刻鐘。便見有長長的隊伍自王城方向而來。旌旗飛舞,其上的龍形圖騰昭示威儀。身穿護甲的護衛行在前頭與隊列其後,腳步聲齊整一致。

有十餘人策馬而行。中間之人赫然便是洪噬國君。身穿銀色長袍,時而隨風飛展。身騎赤紅駿馬,精神振振。

雲華牽著手中馬匹,在文臣隊列中等候,一旦瞧見了龍越,便覺有些移不開眼睛。

仔細看去,便見得龍越頭頂銀冠,眉宇間俊挺卓然。迎風而來時,仿佛踩踏萬丈紅塵,那威儀甚是懾人。

人都說情人眼裏出西施,此言非虛。以往雖知龍越是個相貌好的,可從不曾放在心上。畢竟容顏美醜,不過表象。可隨後龍越住進了心裏後,便實在覺得龍越的外在太過招人。保不得便勾去了多少男男女女的心神。

這般一想,便亦生出將龍越占為己有的心思。若龍越有朝一日,當真建了地宮,那麽自己亦得將龍越鎖入地宮,好讓他人不得窺視。

薛嵐用手指絞著手中馬鞭,輕咬下唇。眼睛定在那愈來愈近的銀袍人身上。再不得挪開。心臟跳得極快。似要跳出胸膛。按捺不住,控制不得。

那便是洪噬君主。那便是自己心中之人。如此絕塵出眾的男子。仿佛天生便該站於高處,讓底下之人景仰恭慕。

早在三年前殿試初見那一日。便知曉,自己必會終身忠於這個男子。不背不棄,心甘情願地奉上自己能給的一切。只要他要,絕無猶豫。

一行人距離獵場愈來愈近。卻見隊列中還有幾輛馬車。錦緞幔帳,端的是華美大氣。薛嵐稍一想,便猜得其中會是什麽人。

想來便是後宮中那些以色侍人,專為討好獻媚的男侍或女妾了。可近一年來,未曾聽說後宮之中有誰得了專寵。那麽,君上此次所帶之人,會是何人?

在一年多,將近兩年之前,還有個雲慕君專寵跋扈。可後來,卻是再未聽聞過關於雲慕君的消息。似是全然失了寵。

薛嵐心中有些歡喜。在幾年前的文會上,曾與那雲慕君見過一面。彼時雲慕君還未入宮,不過是個較為出色的官宦家公子。猶記那雲慕君於當日不過三言兩語,竟就讓君上記住了。可見是個會討巧的。

如今雲慕君失了恩寵,確是讓自己放輕松不少。卻君上近年來愈發冷落後宮,說不得便是已然對後宮的柳綠艷紅失望了。

見得就在不遠處停下的君主,回過了神,與一眾官員護衛齊聲問安,“見過君上,君上萬福金安!”

君上微擡手,“諸位平身。”

“多謝君上!”眾人起身,背脊微弓,低眸垂首。

雲華察覺得一道落至自己身上的視線,便不著痕跡地擡起眼回視過去。對上了龍越的目光後淡淡一笑。

龍越亦微勾唇角,隨後才看向眾人,言道,“請諸位一齊入獵場罷!”

“是,臣等遵旨!”眾人又是一齊拱手而應。

君主當先策馬往獵場入口奔去。眾人亦紛紛上馬,揚鞭隨在君主幾米開外。

獵場上早有護衛在裏頭等候,見得君主策馬而入,便又是翻身下馬,單膝跪地行禮。

君主進了獵場後,勒停駿馬,朗聲言道,“今日是洪噬一年一次的秋狩,無論是文臣,還是武將,只要獵得最多獸物,寡人便有嘉獎!”

覆雲華·重生 第三卷:宦海沈浮 肆拾肆:情濃

眾人高聲應道,“是!臣等必將盡力!”

龍越看向騎著馬,亦看向他的雲華,隨後便一揚馬鞭,策馬往林子處而去。有一眾護衛便要緊隨其去,卻被君主制止,“寡人一人去獵,爾等自行狩獵!”

有武將當下便亦往林子別處而去。雲華看了眼四周,文臣大多策馬緩行,背上雖亦背著弓箭,卻似是興致不高。

不過想來亦是。狩取獵物這事,總歸是君上與武將占了大頭。文臣實在難以出眾。且文臣本就大多喜好舞文弄墨,而非舞刀弄槍。讀書人,多有清高自潔的心氣。在他們眼中,無辜殺戮便是臟汙之事。若非必要便不願沾染。

更有文人心軟憫世,不願見生靈遭到獵殺。因而前來秋狩的文人並不多。而來的,大多亦是一些想在君上跟前露臉,或是應個景湊個熱鬧的。

“容大人。”一聲輕喚讓雲華回過神。轉頭循聲看去,卻見得龍越的近身太監。亦是宮裏的太監總管何連。竟不知何時走到了自己旁處。

幸而何連未有騎馬。而是行路走來自己這兒的。不然怕是要引來他人註意。雲華往旁處看了一圈,未見有什麽人看著自己這邊,才輕聲向何連問道,“不知何公公有何要事?”

何連一笑,“君上請您過去一聚。”

雲華點點頭,正要禦馬往龍越離去方向而去。卻在此時,見得那從王城而來的兩輛馬車中有人下了車廂,走了出來。

一是蘇婉柔。二是溫文。

竟都是自己識得之人。之前從未料到還能再見得這二人,且還在這等場合。在兩年前,自己還曾與蘇婉柔定下合作關系,各謀所需。她需要蘇氏重得榮耀,而自己需要獨身自由。只可惜,還未有實際行動,一切便被那祭祖之事打斷了。

隨後便是自己離了宮,在外頭兜兜轉轉的,才又回到了洪京。

而溫文,曾是自己有意拉攏培植成親信之人。亦是想要結為朋友,或是義弟之人。可後來,卻是陰差陽錯地疏遠了。如今見了,亦生不出要再建情誼的念頭。

自己性子太淡。一旦錯過,或是發現不合適,便亦不願再強扯勉就。

如今見龍越願帶這二人出行,可見如今這二人的日子該還是過得去的。想了想,還是向何連問道,“敢問何公公,這二人如今過得如何?位份該不同往日了罷?”

何連一聽,當下心裏便是一緊。眼前這位可是君上心尖尖兒上的人哪。如今這般問詢,可不就是在意這事兒了?都怪自個兒方才未有早些帶著這位離開此處,竟湊巧讓他給見著了那二人。

待會自個兒要是答得不好,惹怒了眼前這位,君上可還能繞過自己?可要是不如實答了,往後這位知曉了實情,可不又是對自己心生不滿?這一旦心生不滿,或許便會在君上枕頭邊吹吹風,屆時自己照樣是吃不了兜著走。

腦中念頭百轉千回,何連斟酌了好一會兒,才小心答道,“君上近年對後宮十分冷淡,二位貴人除開不能時常見到君上以外,別的自然是不缺的。二位貴人在宮裏的時日亦不短了,位份是該升一升的。婉嬪升為婉妃,溫侍者升為溫與君。”

雲華點點頭。示意自己知曉了。婉嬪升為婉妃,期間距離倒不太大。畢竟先有雲馥,即馥妃因自己被廢,而後又有楚凰後加害自己,而被龍越所除。

如此一來,女妾眾宮便再無高位分者。蘇婉柔亦當得妃子之位。只是溫文從侍者之位,升為四大男侍之一,成為與君,倒是自己未曾料到的。其中距離,可非一點半點。

畢竟宮中的侍者不過是半個主子,還算不上一個貴人。而與君,卻比慕君之位還要高上一點兒。

何連見雲華久久沈思不語,便以為雲華是心生不喜了,因而趕緊言道,“容大人,您無需擔憂。那會兒是因著朝堂多有人勸君上立後,而君上自是不願的,因為您可在這兒呢。只是後宮實在不能沒人掌事兒,便只好提了兩個安分溫和的,來定一定後宮。”

雲華聽得便知何連是以為自己心生妒恨了。心中又是無奈,又是好笑,回道,“我不過是對昔日的故人關心一二。如今知道他們過得好,我便也放心了。”

雖介懷龍越又那偌大後宮。可龍越心思在自己這兒,每夜亦只與自己一塊兒,自己又何必吃那幹醋?豈非自討苦吃?

何連聽得雲華回話,卻更是心中不定。知道他們過得好,他便放心了?哪有這門子道理?只是隨口一說的場面話?還是話中有話,暗指他們過得太好,他心裏不滿?那自己豈非得好好“招待”那兩人?

雲華握緊馬鞭,言道,“時候不早了,我這便前去。何公公請自便。”

何連頓松一口氣,回道,“大人小心慢走,奴才就不相送了。”

雲華微一頷首,便一揮馬鞭,策馬往林子而去。未免有心人懷疑,雲華還特地偏離開龍越離去的方向。好讓人猜不得他是去尋龍越的。

待得入了林子,走了一小段路後,雲華才矯正方向,順著龍越離開的方向而去。其實龍越究竟在何處,自己能否尋著他,自己心裏亦未有底。

林子本就難辨方向,且自己多少不太能認路。因而說不得便錯過了。

雲華一邊想著,一邊策馬緩行。眼角餘光瞄得一物事,便勒馬停了下來。旁處一棵樹的枝幹上,系著一塊細長的錦緞。似是從衣袖上撕下來的。雲華卻是認得。今兒早上還是自己替龍越穿上的衣服。銀藍色繡暗紋。

可不就和這細長條的錦緞一樣。龍越亦真是的,竟撕了袖子作記號。可不當真是“斷袖”了?

雲華解下那細長條的錦緞,避免被他人見著。隨後便策馬前行。一路上見得七八條這樣的錦緞條,便已到了林子極深處了。雲華將第八條收好後,便覺馬上一重。

身後傳來溫度,熟悉的味道縈繞鼻下。雲華不由展唇一笑,“終於舍得現身了?玩得可盡興?”

龍越低聲一笑,“還成。見你一路似是百般無奈地取下錦緞條子,還挺有趣。”

雲華回頭看向龍越,“你這是那我取樂子?我是你用來消遣著玩兒的?”

挑眉,“夫人怎會作這般想法?為夫疼你還來不及。”龍越言畢,便一口吻上那薄薄雙唇。輾轉啃咬,極盡纏綿。

雲華情不自禁地回吻過去,半個身子都扭轉向了背後。龍越見得雲華這般似有些不適,便一把將雲華抱起,將雲華調轉個方向,然後讓雲華與自己相對坐在馬上。

這般便舒服得多。二人覆又擁吻一處,雙腿交纏。

雲華的神志漸漸蒙上一層紗,雖未飲酒,卻絕醉在了龍越的目光之中。那裏頭的情意,那裏頭的情欲,讓雲華再亦顧不上別的,只知曉用心回應。

龍越解開雲華衣衫,吻在白皙脖頸上,精致鎖骨上。流連不去。吻一路向下。帶起雲華身子陣陣輕微的顫動。

雖有涼風襲來,雲華卻不覺冷意,反覺得熱。那一個又一個的吻,似在點燃心中之火。燃及四肢白骸。欲罷不能。

龍越伸手撫上雲華腰間,身子開始一下又一下,時有時無地蹭著雲華的身子。

——

何謂心如刀絞,何謂妒恨滔天,薛嵐可算是明白了,懂得了。這般不堪入目的場景……!為何會如此?為何會這般?

君上怎會看上這個一無是處,樣樣平凡的人?那般耳鬢廝磨,旖旎繾綣,他也配!他如何配得上與君上行這等親密之事?不過是汙了君上!

薛嵐狠狠咬著牙,只想沖過去然後將那人丟出去!讓那個人摔在地上,狠狠兒地踩踏!

本以為君上對自己是有意的……本以為自己手握機會,隨時可與君上在一處!可為何,為何突然冒出了一個這樣的人?

必然是……必然是他勾引魅惑君上!不若君上怎會在這等地方與人行房事!

可是……可是為何不是自己?君上便未曾瞧見,自己眼中的情意?君上那般英明,怎會不知曉自己的心思?

一陣風吹來。眼前之景一花,薛嵐才察覺竟是有人講自己擄走,離開了原先那處!待得自己得以庭落下來,才見將自己擄到別處之人,是一個一身紅衣的俊美男子。

卻是並未見過之人。薛嵐當即便怒道,“你是何人?為何要擄我來此?”

男子挑唇一笑,帶了些玩世不經,站姿亦是隨意歪斜著的,“那二人因著情到濃時,這才未曾發覺你的存在。若是君上知曉了……有人在旁處偷窺,你以為,你能落到好處去?”

頓了頓,言道,“所以,你該感謝我才是。”

薛嵐臉色一白,卻很快言道,“君上向來公私分明。且又信任看重我,怎會因此而厭棄我?”

“你確認?要知道,現在與他纏綿之人,正是他放在心尖上之人。”男子笑言道。

薛嵐身形一顫,卻仍舊直直盯向對面的男子,“你怎知?莫要拿話哄我!那個人不過初入朝堂,樣貌才能樣樣不出眾,怎可能讓君上放在心尖上?”

覆雲華·重生 第三卷:宦海沈浮 肆拾伍:遮掩

男子嗤笑一聲,“你眼神不太好。若是沒個本事,能讓他放在心上?你已經見著了他倆是如何濃情蜜意的,卻偏還要哄騙自個兒?”

薛嵐的十指緊緊揪著身側衣衫,盯向男子,“你究竟是何人?”

“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個占有君上的人,是何人。”男子斜眼看著薛嵐,緩緩言道。

“我知曉他是何人。”薛嵐言道,“他怎可能占有君上?想來是君上一時貪圖新鮮,這才給幾分顏色罷了。”

男子搖了搖頭,“原先以為你是個厲害的。原來亦不過如此。是我高看你了。”言畢,便運起鬥氣,消失無蹤了。

留得薛嵐一人怔楞在原地。是自己看不清?還是自己不願承認?薛嵐緩緩蹲下身子。眼前一片模糊。卻是水霧不知何時泛上眼眶。

——

龍越用力一個頂撞。一聲低吟便自雲華唇齒間溢了出來。“龍越……”

“華……”龍越與雲華十指緊扣,眼光不離雲華的臉頰。

雲華早已衣衫全解,只松松垮垮地壓在身下,方不致掉落泥地之中。龍越卻只拉開了衣褲下擺,上身極為規整。

“這……這不……公平……”雲華呢喃著言道。言語在一頂一撞只見變得破碎。

龍越兩手抓過雲華的腳踝,讓雲華雙腿擡得更高更開些,“夫君疼愛夫人,夫人享受夫君,這不是極為公平?”

雲華見得龍越還有心思調侃,心中更是不順。何以自己便是那個被折騰得話不成句的?龍越盡情歡愉後還可精神飽滿。而自己過後卻是腰疼腿酸,站坐皆不適。

“過……過來……”雲華言道。

龍越的臉方一湊近雲華,便被雲華咬住了下頜。龍越心中好笑,便任由雲華去了。反正雲華亦不會下狠嘴,被這般咬著,倒覺有些興奮。

見龍越似是不痛不癢,並不在意,雲華反覺無趣了,便又訕訕松了口,“你……”

“我怎麽?不夠深?不夠用力?”龍越說著,便愈發狠力地深入雲華那處。

雲華恨恨咬牙。這人當真是愈發似個流氓了!什麽話都吐得出來,真真是臉皮厚極。一走神,幾聲低吟便不受控制地湧出口中。

龍越一聽得那幾聲,便再無心思逗弄雲華。只放任自己全身心地投入這一場美極的歡愉之中。

雲華亦不再言語,卻是因著再無其餘心力了。只能任由身子起伏搖晃,心智渙散。

最後一個沖刺入得極深。雲華只覺自己似要被全然貫穿。隨後便覺體內被註入一股熱流,雲華緩緩回了神,瞪向龍越,可說出來的話終究是有氣無力,“你又弄在裏邊……”

龍越不答,只吻住雲華雙唇,緊緊擁住懷中的身子。

待得餘韻散去大半,龍越便開始拾掇雲華與自己。幸而兩人身上都帶了錦帕,這才不致於身上太過狼狽。

雲華看著龍越殘缺大半的袖子,問道,“你這袖子可怎麽辦?”

龍越笑笑,“聰明人不會問。愚蠢之人會相信這是被野獸咬掉的。”

雲華頓時無言,身子乏力酸軟得很,便亦懶得再費心神,靠著龍越閉眸稍作歇息。

大約過了兩刻鐘。龍越便下馬去了不遠處,將系在樹上的馬繩解了開來,將騎來的那匹馬再騎至雲華處。

“可能坐直?”龍越問道。

雲華頷首,“能。我未有那般弱。只是坐著不太舒服……”

龍越蹙眉,“不若你與我同乘罷。對人說你受了傷便是。”

“不必。又不是所有人都是傻子。我能撐得住。”雲華回道。

龍越輕嘆一聲,“早知便不這麽放縱了。”看向雲華,“你先走。我在你後邊隨著你。”

“行。莫讓人瞧見了。”雲華頷首言道。

龍越勾唇一笑,“我行事你還不放心?去罷。不必行得太快。若是不舒服便再歇會兒。”

雲華緩緩搖頭,“耽誤的時間太久了。怕要惹人生疑。”想及一事,言道,“我手中未有獵物不奇怪,可你……”

“無礙。我一邊回去,一邊打幾只便是了。”龍越回道。

“好罷。那我先往外頭去了。”雲華只覺自己與龍越這般,活似偷情……說是偷情,倒亦並不假。只是,雲華如今覺著有些不喜這般了。

與龍越在一處,本就是兩情相悅,何以要遮遮掩掩?雖知是為了大局,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可成日這般偷偷摸摸的,委實令人心生不順。

輕嘆一口氣,駕著馬往外頭緩行而去。

待得出了林子,才見外頭聚了好多人。地上三三兩兩地堆著獵物,有兔子有鹿。竟還有蛇。

雲華想著盡量不惹人註意地過去眾人所在之處,卻聽得有人大聲喚他,“幸之!”卻是蘇徽。

有許多人亦看向雲華,雲華亦只得硬著頭皮策馬前至蘇徽處。“可是有事?”

蘇徽笑道,“你去何處了?尋你許久不見你影子。”瞧了雲華一圈,卻覺何處不太對勁,可又說不上來。

又見雲華兩手空空,便問道,“你未有狩到獵物?”

雲華回道,“我就往林子裏頭閑逛了逛,未曾想著狩獵。畢竟箭術不太好,費力也是枉然。”

蘇徽點點頭,“原來如此。”

雲華翻身下了馬,將馬繩牽在手中,卻覺不知何處投來一道視線。那其中含著太多令人不舒服的東西。順著視線望去,卻見得一雙泛紅的眼眸。

正待要看清楚時,卻聽蘇徽問道,“怎的君上還未回來?”這一走神,那人便已然背轉了身。

可是錯覺?還是有甚誤會?自己與薛嵐並無交集,他何以如此盯著自己?

“幸之?”蘇徽見雲華蹙眉不答,便又喚道。

雲華看向蘇徽,將那些個念頭暫且撇在一邊,“想來快要回來了罷,”話剛落,便聽得有人問安,“見過君上!”

雲華回轉身,便迎上了龍越的目光。隨著眾人一齊垂首行禮,“見過君上!”

“起來罷。諸位收獲如何?”龍越朗聲言道。

“君上當真神武!竟獵到了大蟲!”有人驚呼道。

雲華聽了便向龍越那處看去,湊巧見得龍越將放在馬背後的老虎一把甩在地上。“嘭”的一聲響。

不禁疑惑,方才在林中這許久,亦不見有甚大型獸物。龍越從何處獵得這老虎?莫不是……先前準備好的?好用來作弊?

“寡人今日只獵得這一件,瞧大夥兒今日都收獲頗豐,倒是寡人落後了。”龍越緩緩言道。

便有人連忙稱不敢,“君上此言豈不是要羞煞臣等?臣等雖獵物獵得多些,了哪能如君上般,獵得大蟲歸來!君上神武!”

龍越只一笑,“今日實屬難得,在場諸位俱都有賞!”

“多謝君上恩賜!”眾人行禮謝恩。

龍越看向一武將,言道,“王愛卿,你今日獵的這頭鹿不錯,不若貢獻給大夥兒嘗嘗滋味?”

那武將當即應道,“能讓大夥兒享用,是這頭鹿的榮幸,亦是臣的福分。”

龍越一臉訝異,“王愛卿何時變得這般伶牙俐齒?倒是讓寡人懷疑,王愛卿可是被掉包了。”

那武將臉色一變,便要解釋,可龍越已然看向眾人,言道,“諸位想來也累了,便就坐下歇一歇。待得暮色降了,咱們就舉宴歡慶。”

“是。臣等遵旨。”眾人應道。

早有宮仆在獵場高處的臺子上,放置好了桌椅。龍越縱馬到了臺下,宮仆便趕緊自龍越手中接過馬繩,將駿馬牽到別處吃草。

龍越登上臺子,在上首處坐下。隨後便有宮仆攙了婉妃與溫與君上臺去。分坐在龍越左右手邊。

雲華見得便覺有些刺眼。垂了眸子壓下這不好的心緒,便打算尋個較遠處歇一會兒。如今站得久了,便覺那處極為不適。

龍越遠遠見得雲華的背影,便向何連吩咐道,“去搬了躺椅給他。”

何連一怔,隨後為難道,“主子,這不合適……”現在眾宮仆們正在獵場上擺放座椅,若是憑空多出一張躺椅來,豈不是惹人註意?

龍越一蹙眉,言道,“那你待得天色黑了後,送張坐墊過去給他。”

“是,奴才記得了。”何連見龍越松口,便趕緊應道。

“君上,您今日該累了罷?妾身替你揉揉肩?”蘇婉柔輕聲言道。卻是絕口不提龍越方才吩咐何連之事。似是全未聽見。

溫文看了一眼蘇婉柔,默不作聲地提壺給龍越斟茶,“君上請用茶。可提提神。”

龍越卻是看亦不看,“寡人不累亦不困。”眸光只追著那道背影。

蘇婉柔與溫文只得默然。蘇婉柔向下邊看去,見得自己的親弟後,便不由莞爾。

溫文卻是順著龍越視線看去。眸光落在那道背影上。只覺莫名有些熟悉。似是曾在何處見過。卻又想不起了。

覆雲華·重生 第三卷:宦海沈浮 肆拾陸:賞宴

雲華尋了座椅坐下,卻又覺得坐著亦是不適。輕嘆一聲,自己任由龍越胡來的結果,便是如此。

往後是萬萬不可再縱著他了。受罪的每每都是自個兒。

不遠處傳來話語聲。雲華循聲看去,便見得施青與公孫禪坐在一處,正交談著。卻不見林長河。林長河以往總是與這兩人在一處。

雲華想了想,才憶起林長河是被派去慶城了。可是這一走已去了許久,怎的還未有回來?

“容榜眼?怎的一個人坐在那兒?”公孫禪察覺了視線,便往雲華處看去。

雲華正要答,卻見施青亦看了過來,眸色沈冷,“怎麽,討人嫌了?”

“謙之,莫要如此說話!”公孫禪神色一僵,向施青低聲喝道,隨後又向著雲華歉意一笑,“容榜眼莫要放在心上。謙之並無惡意,只是開個玩笑罷了……”

雲華神色未變,頷首言道,“我明白的。施大人向來是刀子嘴,豆腐心。想來是怕我覺得悶了,因而說句玩笑話。”

公孫禪連連應是,“容榜眼說得正是。謙之對人確是極好的。我偶然病了,謙之便不解衣帶地照顧……”

話未完便斷了。卻是施青彎了手肘一碰公孫禪,“你說這個作甚?”

公孫禪只好訕訕地斷了話頭。雲華見得只好言道,“你二人先聊著罷,我有些困了,打算閉眸歇一會兒。失陪了。”

施青聽得當即拉著公孫禪轉回了頭。公孫禪還要說些什麽,施青卻狠狠一瞪眼,公孫禪便只得作罷。

公孫禪有些不解。施青對他明明極好,可是對著別人總是不留情面。如此實是容易引來禍端。

雲華仰靠椅背,半閉眸子歇著。心中知曉龍越在遠處看著自己。便有些安定之感。似是並非自己一人於此獨坐。而是有龍越相伴。

暮色至,宮仆在獵場中間搭了篝火及竈火臺子。有兔肉,有山雞,有蛇肉,有鹿肉。那鮮肉香味在炭火上漸漸彌漫而出,有嗜吃者,早已兩眼放光,急不可耐地盯著了。

宮仆搬來長桌一一放置好,成環著獵場中心處的幾個圓形。另有宮仆照著眾臣的身份高低,引人於桌後坐下。

雲華品階不高,因而坐到了最外圍的那個圈。倒亦覺得這般不錯。至少地處偏僻,不引人註意。畢竟身體不適,便少不得變動坐姿,且可能會坐姿有些怪異。

龍越在上邊卻看得蹙了眉。平日裏若非出了急事,便必是兩人一同用膳的。如今見得雲華離自己這般遠,心裏便覺不順。

何連見得天色愈發黑了,便行禮告退去尋坐墊。隨後在隨行的用資馬車中尋得,便趕緊拎著去了雲華處。

“容大人,這個您用著罷。”何連低聲言道。

雲華瞧清了何連手中物事,便趕緊接了,“有勞何公公了。”

見無人註意此處,才微微起身將坐墊置於椅上。緩緩坐下便覺比之先前好受許多。

“奴才哪當得大人一聲‘有勞’?這都是奴才該做的。大人您舒服了,奴才的主子才歡喜。”何連言道。

雲華笑笑,“我明白的。何公公忙去罷。”

“奴才告退。”何連言畢便悄聲離去。

雲華坐在坐墊上。覺得心窩子一暖,雖知那人便就是令得自己難受的罪魁禍首,可能為自己考慮至此,委實難得。

烤好的肉食一一被送至每張桌子上。宮仆還端了點心瓜果與酒水,亦送至每張桌上。

一宮仆輕輕放下酒壺,輕聲言道,“君上吩咐,在酒壺裏頭給大人備下溫茶。是大人最愛的普洱茶。”

雲華一怔,隨後言道,“有勞公公。”

那宮仆微微搖頭,“大人折殺奴才了。君上還說,大人不喜烤肉,便無需用得太多。待得宴會散了,君上給您另備一桌菜席。”

雲華頷首,“我知曉了。多謝公公傳話來。”

“奴才告退了。”宮仆言畢便躬身離去。

雲華瞧著桌上,又覺好笑,又覺無奈。提壺倒出一杯,果真有茶香滿溢。舉盞慢飲,便覺身上困倦一掃而空。

龍越該不會是心生不安了罷?如此明顯的討好舉動……莫不是擔心自己今夜不讓他上床榻?

想至此,雲華便不由彎唇一笑。

蘇徵坐在雲華旁邊,見雲華獨自發笑,便問道,“幸之可是想到什麽好事兒了?怎麽一人獨樂樂?不若說與我聽聽,亦讓我笑上一笑?”

雲華回過神,微斂臉上笑意,回道,“不過是想到童年趣事罷了。”

蘇徵見雲華不願細說,便亦不再追問。往臺上看去,卻見親姐正默然端坐著。這遠遠一望,竟覺親姐似是落寞得很。

是否因著暮色浸染的緣故?還是親姐當真不快活?

隨後猶豫著問向雲華,“你覺得……婉妃如何?”

雲華聽得問話卻是不解。蘇徵為何突地問起這個?想了想,還是答道,“是個令人覺得舒服的女子。”

蘇徵聽得心裏較為順暢了,又追問道,“可還有別的?”

雲華沈吟一會兒,言道,“才氣樣貌具不缺。是個才貌兼備的女子。”

蘇徵忍不住一笑。親姐確實如容決所說。因而這般出眾的女子,想來是不會受君上的冷落的罷?那麽親姐便不會覺得落寞罷?

雖知親姐是為了蘇氏而入宮。且還是打心眼裏希望,親姐能夠在宮中過得快活。而非是因著蘇氏而犧牲自己的歡欣與幸福。

隨後卻又想。如果早知親姐不會過得快活,那麽自己可會勸說她莫要入宮?可會阻止她犧牲自個兒?卻是……不會的。

其實氏族於每一個族人而言,是何物?是保自己榮華之物,還是壓在肩上的擔子?不得而知。

只明白。身在氏族,便由不得自己。自降世以來,銘刻於心的堅固念頭便是,族在己在,族亡己毀。

君主站起身來,舉盞遙對眾人,“洪噬如今是三國至強,民心安定,國庫充盈,這一卻都脫離不開諸位的功勞。今日借著此機,寡人鄭重地請諸位,繼續為洪噬效力!”

眾人連忙舉盞起身,回敬君主,“君上言重了。為洪噬效力,是臣等的本分之事。”

君主朗聲一笑,“諸位今夜可要盡興方歸!”

“多謝君上賞宴!”眾人回道。

夜色替換了暮色。宮仆趕緊點起一圈篝火,圍著中心處。酒食已上全,因而原先在中心處的炭火臺子及剃幹凈了肉的獵物骨架子,俱被宮仆收了下去。

不一會兒,便有舞姬樂師走入那中心處,開始歌舞。

“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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