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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族的基業著想!”

“你放心便是。孤不會暴露身份。”百裏連祁下了床榻,站起身言道。

“主子之意是?”莫無疑惑言道。

“將百裏連信派去,作障眼法。”百裏連祁言道。

“屬下明白了。”莫無應道,“主了現下可要聽屬下說說矗戮傳來的信件?”

百裏連祁動作一頓感,隨後緩道,“說來聽聽罷。”

“矗戮國主想要讓恭侯的嫡子,前來狩崛。名喚‘溪玉’。”莫無稟道。等了半晌卻不見主子有何反應,便言道,“主子,您可是不喜男子?說來倒亦奇怪得很,古來聯姻多是以女子為媒,矗戮國主不知如何起了這心思,竟讓男子來與主子聯姻。”

百裏連祁回神,只道,“查查底細,瞧著過去,便回信同意罷。此事不宜拖得太久。可明白?”

莫無一楞,隨後垂首應道:“是,屬下省得的。”

龍越提筆運走於銀色布帛之上,“何連,稍後將寡人這道旨意頒布下去。”

何連垂首應道,“是,奴才遵命。”

停了筆,“現在便去罷。”龍越站起身,“寡人現下要離開宮中,若有何事,就去告知一光,讓他處理好。”這道旨意一出,保不得有人要出幺蛾子。

“是。奴才記得了。”何連躬身言道,“君上,奴才送送您?”

龍越一路往寢殿而去,只道:“去罷。”言畢,便推開了床榻旁的暗道門,入了裏去。

何連極輕微一嘆,君上這是又要去看那位了。走向桌旁,便看得銀色布帛上的字句,心中頓時一驚。君上這是要……整頓後宮?

“眾宮接旨!”何連長聲唱宣。

眾人紛紛躬身以待。何連展開布帛,高聲道:“寡人執掌洪噬八年……前朝安穩諧和,後宮眾宮亦是靜寧定然……後宮眾宮多有才德兼備者,今有如下變動……擢升宛興殿婉嬪為婉妃,暫掌女妾眾宮事宜……擢升長樂殿溫侍者為宋與君,暫掌男侍眾宮事宜……貶降安福宮柳尚君為柳貴侍,不得妄議後宮諸事……”

聽畢後,眾人一齊行禮,“多謝君上隆恩。”不論是心喜者還是心憂者。

何連等了半晌,卻仍不見有人挑事。心下有些疑惑,君上走前那般吩咐,不是因著料到這回兒會有人不安分?可如今眼前這些個,不都是溫順得很?

不過亦是好事,畢竟若是真有人鬧起來,實是不好處理。便道:“過些日子會有選項秀,諸位可得記好了自己的身份。正所謂“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可莫要不知分寸。”

“華。”龍越推開門,便見得雲華坐於桌前,正在看著書卷。

自雲華身後將人摟在懷中,“在看甚東西看得這般入神?”

“在看洪噬往年官場中的一些記事。瞧著有些意思。”雲華笑笑言道:“怎的這般早便過來了?”

“念你了。”龍越回道:“你念我未有?”

雲華板起臉,搖頭道:“我可忙了。沒空念你。”

龍越彎身咬了一口雲華的耳垂,“當真?”

雲華只覺耳處癢得很。龍越說話時噴出一陣熱氣,直接就拂上耳處了。不由得伸手將龍越推開些,“不當真。”

想起一事,便道:“之前不是說去看看龍羲那孩子?最近忙著一些碎事,險些給忘在腦後了。”

剛入朝堂,年紀又輕,總無法避免被人派來遣去地幹些碎活。雖不難,卻雜亂繁瑣得很。都是些麻煩事兒。這一來二去的,看望龍羲一事兒便耽擱了。

“明日罷。明日下了朝便帶你去。今日……還是只有我倆的好。”龍越言道。一把將人摟起往床榻走去。

雲華被放至床榻上,無奈道:“這天色可還早著……”

“這與天色有何關系?若不是總被政事纏身,我恨不得從清晨一直到深夜都……”龍越覆上雲華,低聲言道。

雲華瞪了一眼龍越,“若真有那一日,我怕是再亦起不來身了。”隨後又小聲言道:“真該讓你嘗嘗其中滋味……”

龍越掐了一把雲華腰側,湊上前與雲華相抵額頭,雙眸正對:“我便等等看,是否當真有那一日……”

其中卻全無期待之意,唯有戲謔。雲華不由微惱,自己在這人眼裏便這般弱?如此往後必要讓這人看看,是否會有那一日?

“看著我。別想那些個有的沒的。”龍越言道。

“若要我不想那些個‘有的沒的’,那你便莫要做那些個‘有的沒的’。”雲華挑眉回道。咬重了‘有的沒的’四字。

龍越卻更是笑,“原來你是想這個。”說著便愈發貼近雲華身子。

雲華一怔。卻是一發硬物事正抵著自己腿側。待得回神,明白那是甚東西後,便不由漲紅了臉,“你個不正經的!”

龍越低笑一聲,便吻上雲華唇舌,不停追逐與糾纏。

雲華醒來時,床榻上已不見了龍越蹤影。枕邊放著一張紙,上頭有已然幹了的墨跡——若是不適,便不去上朝了罷。若是要去,便用了早膳再走。我已吩咐了你府裏的人給你備好了早膳,莫要空腹上朝。記得念我。

心中一暖,便緩緩起身。身上除卻疲累感,並無黏膩感。想來昨夜龍越又抱著自己去淋浴了。想至此處,又不免無奈。昨夜最後竟又是失去了意識。真是丟人得很。

將自己拾掇妥當,便打開寢室門。卻見得歸棹正站在門前,見到自己出來,還一臉覆雜地瞧著自己。

“怎的一大早站在我門前?”雲華挑眉問道。

歸棹垂首,避開雲華的視線,答道:“想看看您起來沒。早膳已備好了,主子快去吃罷。”

雲華點頭,覆又想起一事,問道,“你若是有什麽想問的,便問罷。”

歸棹飛快地擡眸看了一眼雲華,“主子,您當真願意回答?”

“答與不答,取決於你的問題。你問還是不問?”雲華緩緩言道。

歸棹聽了猶豫半晌,終於問道:“那個從您房裏出來的男人……是何人?”

“是你主子的男人。”雲華見得歸棹眉目俱都糾纏在一處,似是心中頗為郁結。心裏卻突然生起玩笑的心思,便輕笑著回道。

歸棹臉上先是閃過恍然大悟的神色,隨後卻又是恢覆原先那郁結模樣。待得半晌,才低聲問道:“那主子您……與您的男人,誰是……上邊的?”

雲結一聽,臉色便微微一變,隨後又若無其事道,“時辰不早了罷?待會我可還得上朝。”言畢,便繞過歸棹往外而去了。

“啟稟君上,矗戮、狩崛兩國已應下聚首之事,臣等亦已開始籌備盛宴等事。”上官俊坤出列彎身稟道。

“好。上官愛卿此次未讓寡人失望。”龍越端坐言道,臉上微有笑容。

“此乃臣的本分。”上官俊坤連忙應道。

“君上,臣有本奏。”戶部尚書方延易出列行禮,言道。

“方愛卿有何本奏?”龍越言道。

“是關於慶城一事。修覆慶城,扶助百姓一事,本已正在進行。可昨日臣收到一份公文,竟是說朝廷撥去用以修覆慶城的錢幣,被人挪為已用了。”

“豈有此理!方愛卿可知是何人所為?錢幣何在?”龍越沈了臉色,言道。

“這……臣暫時未能查明。此事臣確是失職了。”方延易躬身垂首,面有愧色。

“此事必要查個清楚明白,萬萬不能任由那膽敢貪贓枉法之人,逃脫法外。”龍越言道,“何人願意前去一查?同時亦要押運錢幣前往慶城。”

雲華心念一動,想要前去看看。可轉念一想,龍越又怎會讓他前去?便只好作罷,站在原處不動。

太府少卿周澹出列言道。“臣舉薦容中書前去。”

龍越微瞇了瞇眼,“容中書剛入朝廷不久,不知周愛卿為何會想要舉薦容中書?”

“依臣所見,容中書雖剛入朝廷不久,資歷尚淺。可容中書聰敏才高,必能辦妥此次之事。”周澹言道。

“可容中書年紀尚淺,便是再聰敏才高,亦難勝任。”龍越頓了頓,又道:“不知諸位心中可有別的人選?”

“臣願親去。”戶部員外郎薛嵐出列言道。

此話一出,雲華不由得看向在殿中站著的薛嵐。又聽得薛嵐言道:“臣自認可辦妥此事,還請君上應允。”

“丞相,你以為如何?”龍越轉向上官俊坤言道。

上官俊坤拱手道:“臣以為,司外院主事林長河是合適人選。”

28-29

覆雲華·重生 3卷 宦海沈浮 28章 子嗣

“林愛卿何在?”龍越言道。

林長河行出隊列,彎身拱手,“回君上,臣在此。”

“林愛卿有何想法?可願意去?自認可能勝任?”龍越看向林長河,言道、

林長河垂眸想了想,拱手回道,“回稟君上,臣願意前去。臣定會盡全力辦妥此事,不讓君上失望。”

龍越滿意一笑,“好。有愛卿這兩句話,寡人便放心了。如此此事便交由林愛卿了。”

“是,臣遵旨。”林長河長揖。

“若無他事,今日便就議到此處罷。”龍越站起身,往內殿而去。

何連唱宣道,“退朝——”隨後快速隨在龍越身後,低聲道,“主子,還有一事……後宮裏的人愈發少了,內務府那頭在想著是否該辦一辦選秀了。”

龍越看了一眼何連,“這是替寡人做起主來了?”

何連垂首,賠笑道,“君上您這話可要嚇著奴才了。奴才等哪敢替您做主?便是給奴才是個膽子亦不敢。只是君上日理萬機,奴才君上過累,這才想著是否能替君上分憂一二。”

“後宮中的人已經夠多了。不需要再往裏頭塞人。”龍越言道,“可有讓人把他請進來?”

何連趕緊應道,“早讓人去清了。君上稍等片刻,人就快到了。”

“行了,你退下罷。”龍越有些不耐,打發何連下去了。

不多會,一身官服的雲華便到了內殿,彎身行禮,“見過……”

龍越止住雲華,一臉訝異,“你這是怎的了?”這兒只有他們兩人,作甚向他行禮?

雲華眨了眨眼,溫和一笑,“想試試看是怎麽個感覺。”

“你真是……”龍越搖頭失笑,“你明知我不喜你對我如此生疏。”日日自稱為“寡人”,便已然夠孤家寡人的了。若連雲華亦要如此,豈非當真要獨自一人?

雲華牽住龍越的手,笑道,“誰讓你今日清晨讓別個人見著。可得罰罰你。”竟使得歸掉問自己那般問題。甚上邊不上邊的……

龍越咬了一口雲華下下頜,“你個睚眥的家夥。”

“走罷。不是說去看看龍羲那孩子?”雲華言道。

松了口,應道,“走罷。”言畢,便運了鬥氣攜著雲華同至承輝宮。

入了內殿,便見得龍羲坐於桌前,正微微搖頭晃腦地對著書卷,口中念念有詞。端的是認真模樣。

雲華不由一笑,“竟來的不是時候。”

龍羲聽得聲音便轉頭看去,便見得自己的君父與一個不識之人站在門處。不過那聲音……好似有些熟悉?

隨即放下書卷,行禮問安,“兒臣見過君父,君父萬安。”

雲華揭下假面皮,笑看龍羲,“可是不記得我了?”

龍羲瞪大了葡萄似的眼珠,定定看著雲華半響,言道,“雲……”

雲華蹲下撫了撫龍羲的頭,“喚我雲哥哥罷。”輕輕摟了摟龍羲,言道,“小孩兒又長大了。”

龍羲聞得雲華身上傳來的淡淡清香,感受到身上所觸的溫度,不由微微紅了臉,“誰……誰是小孩兒,本王子早已長大了。”

“是,是。小孩兒長達了。”雲華輕笑言道。

龍羲正要說些什麽,卻又想到之前一事,便掙脫雲華懷抱,怒道,“你個不守諾言的人!欺騙小孩兒,當真壞透了。”

雲華一怔,卻又覺龍羲這般模樣當真是可愛極了。問道,“我何時不守諾言了?我怎會欺騙小孩兒?”

“你竟然還敢不承認?”龍羲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眸,怒視雲華。“在樞城之時,你明明答應我帶我去見君父的。”

楞了楞,“確實。可後來你君父不是去看了你?”

龍羲轉開眼,盯著旁處言道,“你說你帶我去見君父,結果君父來了,你卻不見人影。”

雲華失笑,“好罷。此事,我確實有錯。本以為你是念著你君父,而我又恰巧有事,便想著不去亦無妨。未曾想竟是讓你失望了。”

龍羲漸漸漲紅了臉,“我可未有念你,你莫要多想!”

雲華又將小孩兒摟住,“好。你未有念我,是我念著你。”

龍羲輕輕地掙了一下,便不動了,“你……今天是來做什麽的?”

龍越一直站在原處看著兩人,心裏漸暖。走至一旁坐下,繼續靜靜地瞧著。察覺一種極溫和的東西在四周蔓延著。有種歲月靜止淡然之感。說來自己在世二十多年,靜好安和的時光,俱是雲華一人所給……

“自然是來看你了。”雲華起身,牽著龍羲在龍越旁處坐下,“你方才是在學習功課?”

龍羲看了看龍越,才答道,“是,夫子布置了課業,讓我講它們背下。”

雲華亦看了看龍越,隨後對著龍羲笑道,“咱們羲兒是個乖巧的。”

不自在地避開雲華的視線,垂眸往下看去。想答些什麽,卻又不知該如何作答。隨後手握成拳,置於唇下,假咳了一聲。

——

自承輝宮回至永曜殿,龍越本還心裏順暢得很,可腦中一個念頭閃過,不由得沈了沈臉色。雲華見得便疑惑問道,“怎了?怎的突然不歡喜了?”

龍越一臉認真地看向雲華,“你……可是喜歡孩子?”雲華向來待龍羲極好,說不定雲華本就是喜愛孩子之人。那麽……雲華可會想要自己的孩子?可與自己在一處,又如何能有孩子?若是雲華當允許真想要,自己又怎會允許他與女子行那些事,誕下孩子?

稍一想象,便覺心裏一緊。有狂暴的情緒,似要湧上心頭。

這些個念頭在腦中一一閃現,聽得雲華答道,“確是喜歡的。龍羲那孩子是個該疼的。”見得龍羲,便會心疼。亦會想及自己。

前世的自己,雖有養父母,可從未體會過親情,從未受過父母疼愛。來了蕪沈,方有個燕長寂,予了自己一份父愛。

因而自己最是明白,未有親人疼愛的孩子,心裏會有怎般難受。龍越時常顧不上龍羲,而龍羲母親又早逝,便只落得他一人孤零零的。想及這些心中便會有擔心,擔心龍羲長大了會如自己原先一般。

漠然待世,冷清待人。對塵世生不起期盼。如此一來,便會覺得活著不過是等待生命終結那一日。

還是待得自己死了,又在蕪沈醒來,才覺生命之可貴。隨後又是因著龍越及燕長寂,還有樓向那幾人,才覺對這塵世心有眷戀。

因而便總想著多疼龍羲。一來是因著龍羲是個討人喜歡的。二來,便是心裏那點兒心思。卻是在龍羲身上,瞧見了自己的影子。正如龍羲渴慕龍越的光I,前世還是孩童的自己,亦是不斷地在渴慕容式夫婦的疼愛。可惜終究不能如願。

龍越聽得心糾成一塊,唯恐自己擔心之事將要成真,問道,“你……可會想要自己的孩子?有自己血脈的孩子?”

雲華聽得一楞,仔細瞧了瞧龍越神色,便有些猜得龍越心思,“你是在擔心?”頓了頓,“你放心罷。既然與你在一處,我便不會想著子嗣之事。況且,我並未有想過要擁有繼承了自己血脈的孩子。”

一來,自己如今這副軀殼既是自己的,又不是自己的。且對甚血脈不血脈的,實是不太看重。畢竟自己前世一直未有見過生身父母,便不似一般人,覺得血脈至親為至重。

二來,從前他從未想過要與何人共度一生。既然不共度一生,又為何要有孩子?一旦分離,對孩子又怎會是有利的?

到了後來,遇上龍越,便更未有想過子嗣之事。兜兜轉轉,終於可在一處。自然要始終如一地一直走下去。

龍越聽了心中稍緩,卻還是問道,“你這話,是當真的?”

雲華頷首應道,“自然了。有你便夠了。”說畢又覺得那話委實煽情,便又言道,“我之意是……”

話未完,龍越便挑眉笑道,“你把我當孩子養?”

雲華瞪了一眼龍越,“說什麽瞎話。我哪來你這般大的孩子,想把你當孩子養亦無法。”

龍越低笑幾聲,便一親雲華雙唇,“我可不要做你的孩子。我必須得是你的夫君。”

微微紅了臉,“你是夫君,我又是何?”

“自然是夫人了。”龍越摟過雲華,挑眉言道。

“不害臊。誰是你夫人?”雲華蹙眉道,“我是你夫君。”見得龍越一臉笑容,便覺心裏有些癢癢。隨後又不由暗惱,這人作甚這般勾人?

伸手勾起龍越下頷,“快喚我‘夫君’。”

龍越先是一楞,因著從未見過雲華這副模樣。隨後一笑,喚道,“夫君。”全無不自在,坦然地瞧向雲華。

結果倒是使雲華鬧了個大紅臉。話也說不順暢,“你……你當真是厚臉皮……”

執起雲華的手,親了親那修長的手指,“若非是你,我的臉皮可不這般厚。”

覆雲華·重生 3卷 宦海沈浮 29章 商談

隨風接到消息,先過了過目,隨後看得一楞,不由開始猶豫起來。這件事情……該否告知主子?

若是告知了主子,豈非又讓那人與主子牽扯到了一塊兒去?可若是不告知,主子遲早會知曉此事,屆時只怕主子會因此而動怒。

“隨風。”一道聲音自屋內傳出來,隨風回了神,推門而入,“主子……有何吩咐?”

“先前讓你打探之事,可有結果了?”納蘭覆頤問道。

隨風一楞,主子是恰巧想起此事,因而問詢自己還是知曉自己接到消息了?猶豫半晌,終究還是將袖中的新建遞予納蘭覆頤。

納蘭覆頤看了一眼隨風,展信閱看。眸中漸漸綻出光亮。雖不甚明顯,可一直站在旁處偷眼瞧著納蘭覆頤的隨風是看得一清二楚。

不由出聲道:“主子,您是否打算將那容榜眼招攬過來?”心裏有些惴惴不安。

納蘭覆頤燒了信,微搖頭,“不會,他不會幫我的。”原來容榜眼便是雲華……竟是他……

終於是又得到了他的消息,原先只知他離了樞城,亦猜的他回了洪京,可未料他竟是入朝為官來。

是……又與那人在一塊了?想及此心裏微微一緊。

隨風一怔,主子這是何意?不過轉念一想,便覺其中緣由並不要緊。只要主子不打算招攬那人,那麽兩人間便不會又走得親密。待得日子長久,主子便該忘了世上還有這麽個人。

“再去查探,看看洪噬朝廷中還有哪些人能為我所用。”納蘭覆頤言畢,便取出玉簡置於唇下。

那樂聲悠悠揚揚,起起伏伏。如泛著漣漪的湖面,如拂過枝葉的清風。

“主子,溪玉公子已在前往狩崛的途中。”莫無稟道。

“知道了,最近外邊有何動靜?”百裏連祁洗凈了手,用錦帕擦拭著,問道。

“暫時還風平浪靜,只除了罔月、信河兩國被納蘭覆頤奪去一事,最近鬧得有些沸沸揚揚的。”莫無想了想回道。

“此時便不去理會了,只暗中關註便可。”當初執意不願拉攏罔月、信河,如今落到別人手中,也無話可說。

不過心裏多少有些訝異,那個男人竟會放任此事發生……是不敵還是有所顧忌?想來是後者的可能性大些。

畢竟那個男人執掌大國,凡事須講究一個“理”字。哪怕只是明面兒上的亦好。若暫時尋不到由頭,便只能緩慢地對兩國進行蠶食,這便會讓別人尋了機會一舉攻之。

不知那個男人可會氣急?百裏連祁想了想,只覺心中有些許快意。

“是,屬下明白了。”莫無應道。

“讓你查探那個人的消息,可有查到了?”百裏連祁問道。

“已確認人在洪京,別的,暫無消息。”莫無回到。

百裏連祁一甩手中錦帕,那錦帕落入水盆子中濺起些許水花。

“繼續查,查到了第一時間回稟孤。”百裏連祁言道,“若無他事,便下去罷。”

“是。”莫無躬身而退。

百裏連祁取下墻上掛著的弓箭,一路去往院子。院中放置著好幾個箭靶子,距離殿門約有十米遠。

取箭搭弓,百裏連祁瞇了瞇右眼,將弓弦拉滿,隨後快速一松手,箭矢如飛一般,只此箭靶而去。

“咚”的一聲,箭矢直中紅心,百裏連祁卻仍覺心中不豫。又是取箭搭弓,箭矢再次飛出,竟是直刺上原先那箭矢,自尾端破開箭身,定在那紅心上。

百裏連祁放下弓箭,在殿門處就地而坐,仰靠上紅漆大門,望向宮墻之上,有鳥成群結隊飛過,發出鳴叫聲。

似是在呼喚。

門被叩響,仆人小跑著前至門後,拉開一條門縫,卻見得一頭罩黑色鬥篷之人站在門前,身形挺拔高達,該是男子。仆人一瞧便覺心中有些惴惴,只怕是來鬧事的。

咽了口口水,才問道,“你是何人?”

那男人答道,“你家主子可在?若是在,便勞煩通傳一聲。”

“你認識主子?”仆人猶豫地看著男子,卻只能見得黑紗後邊模糊的臉部輪廓,“你姓甚名誰?”

“姓樓。”男子答道。

仆人終究是點點頭,“小的這便去通傳,你等等。”掩上了門,小跑去向主院。

雲華正在擦拭燕長寂給她留下的那具古琴“鳴兮”,就見得一個小廝匆匆而來,氣息有些急促,“怎麽了?可是有事?”

小廝順了順氣,言道,“外頭來了一個客人,說是來尋主子的,自稱姓樓,主子讓不讓進?”

雲華一楞。姓樓?自己只認識一個姓樓的……莫不是樓向?先前樞城一役過後,樓向便向自己告辭了,隨後一直未曾聯系過,怎會突然來了洪京?

“快去請進來吧,將他帶來主院便是。”雲華言道。

小廝連忙點頭,“是主子。小的這便去請,主子稍等片刻。”

雲華進了廳堂坐著,等人到來。斟了兩杯茶,端起其中一杯細細品著,茶水尚還溫熱,有氣霧裊裊浮起。

男子摘了鬥篷,踏入廳堂,便見得少年正垂首飲茶,氣霧模糊了容顏,看不真切。

雲華察覺到熟悉的氣息,便擡起頭來一笑,“別來無恙。”放下茶盞站起身,“怎的想起南下洪京了?”

“有些事情。”樓向答道。細細打量雲華,一時默然不語。

雲華未有追問,“快坐著吧。”樓向聽得頷首坐下了。

端起茶盞遞予樓向,“如若不急著走,便在此處住著罷。族中的事情,可忙得過來?”

“還好,你……當官了?”樓向問道。

“你消息倒是靈通的很。我還以為瞞過了所有人,原來總能打探的到。”雲華楞了楞,笑道。

樓向回道,“若是有心,自然能知。”只要執意尋找一人,何愁尋不到?端看心思重不重罷了。

“我本無意瞞你。可是若我身在洪京為官之事洩露出去,怕會引起異動。便只好隱瞞了有關我去向的消息。你怕是打探了許久才得了消息吧?”畢竟自己如今還是樞城城主們,如若天下人知曉,樞城城主竟成了洪噬朝堂的官員,豈非要猜得樞城已歸洪噬?

這般消息一傳出去,那兩國如何還能按捺的住?樞城一旦歸了洪噬,三國便不再平衡,紛爭便會更快爆發。可洪噬還未準備妥當,此時投入戰爭只怕是殺敵一千,自毀八百。

自己是信得過樓向的,只是擔心在透漏消息給樓向的過程中,會有其中關節處出差錯了。自己又豈敢冒險?便只好謹慎再謹慎,盡力地封鎖消息。

“尚可。只是費了些時間。”樓向答道。

雲華轉而言道,“說來我在洪京這般久,幾乎未曾好好的瞧過,你以往亦在洪京呆過,該知曉有何處可游玩罷?你若是有空閑,可否帶我四處走走?”

樓向聽了很快答道,“好,我有空閑。”

雲華回以一笑,言道,“不是今日,你一路趕來,亦該累了,今日你便好好歇著去,往後還有時間。”

樓向點了點頭,“好。”

“何連,召幾個臣子入宮。”龍越言道,“丞相,禮部尚書,司外院主事,還有容榜眼,蘇探花,再加上個薛員外郎罷。”

“是,奴才這便去。”何連應聲而退。

龍越一邊批折子,一邊等幾人到來。

正看到一道折子,上寫矗戮國君已拍了溪玉公子前去狩崛聯姻,微蹙了蹙眉,這蕭格是如何想的?

他是否知曉那百裏連祁心喜雲華,這才派了男子前去?

“君上,人都來了,就在殿外候著,可是現在傳人進來?”何連輕聲踏入大殿,問詢道。

“去傳罷。”龍越在折子上做了朱批,言道。

“臣等拜見君上,居上萬福金安。”幾人一起彎身行禮,問安道。

龍越看向雲華,又轉開了視線,言道,“都起來罷,賜座。”

幾人紛紛落座,上官俊坤拱手道,“不知君上召臣等來,是有何要事?”

“不久便是三國之人聚首的時候了,矗戮國派去聯姻的溪玉公子,卻還在路上……”龍越緩緩言道。

幾人互看一眼,薛嵐當先答道,“臣猜想,矗戮、狩崛二國雖應下聚首之事,課必定會拖延時間,至少待得聯姻事成之後,才會派人前來。”

“說得有理。”龍越言道,“先前上官愛卿提出,要借聚首之事離間二國。不知上官愛卿如今可有想法或是對策?”

上官愛卿一臉愧色,拱手道,“回君上,臣……暫時還未有想法。”

龍越看向其餘幾人,“你們幾人可曾想過此事?”

薛嵐拱手答道,“臣有一個想法。還請君上聽聽是否可用。”頓了頓,見龍越未有拒絕,便道,“我們或可制造一個假象,讓兩國中的其中一國以為洪噬與另一國已暗中結下聯盟,聯姻之事不過是圈套,活著說是障眼法。”

覆雲華·重生 第三卷:宦海沈浮 成婚

雲華認真聽著,細想想,便覺這薛嵐當真是有些才識的。

離間兩國……對於蕭恪、雲生二人而言,怎會是好事?是否既來了洪噬為官,與龍越在一處,便不可避免地要站在他二人的對立面?

自己當真能狠下心來,為有損他們而出謀劃策?若是不狠下心來,一旦那二人當真結成聯盟,接下來便該賀禮來對付龍越了……

自己又怎忍心袖手旁觀?眼睜睜瞧著菱悅為此而頭疼?

如今自己真是進也不得退也不得。心中既顧念與那二人間的輕易,又著實香味龍越分擔一二。

這般矛盾……便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薛愛卿這個法子……倒也可行。你下去後擬個折子上來,給寡人瞧瞧。”龍越稍一想後,言道。

薛嵐拱手回道:“是,臣遵旨。”

“諸位可還有甚別的想法?”龍越看向幾人,言道。

雲華默然不語。此時思緒還雜亂得很,單是自己接下來該如何行事都想不明白,更何況是想法子離間那二人?

殿中一時默然無聲。龍越輕嘆一聲,“罷了。你們下去後都好好想想。若有甚想法,便擬個折子給寡人看看。”

幾人紛紛起身,“是,臣遵旨。”頓了頓,“臣等告退。”

龍越一揮手,幾人便垂首離開大殿。

“君上,可要把容大人留下來?”何連輕聲問道。

撫了撫眉間,“不必了。”今日便由他靜一靜,好好想想罷。自己……亦該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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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真是晴光瀲灩,微風徐徐時。

雲華下了朝後,便坐轎子回了容府。踏入院中,便見得樓向在舞劍。

一劃一動之間,端的是流暢淩厲。雲華在院門處靜靜看著,亦不出聲打攪。只見那劍風所及之處,有花葉簌簌而落,翩翩落下。

待得半響。樓向將長劍收回,看向雲華,“回來了。”

雲華小小,鼓起掌來,“幸而早些回來,這才得以瞧見這般場景。”

樓向有些不自在,稍後才言道,“上朝可累?”

看了看天上悠悠白雲,言道,“不累。今日天氣可真好,你若有空,便與我一同去外頭走走?”

樓向頷首,“好。”想了想。“去游湖?”

“游湖?我倒是未曾游過。今日男的有了空閑,便去瞧瞧罷。”游湖回以一笑,言道。

二人坐了轎子,一路前往洪湖堤處。下了轎子,便見得湖上有十餘船只,正徐徐劃動。紅的布幔,綠的布幔,一眼望去便覺奪目得很。

有十餘船只停靠在岸邊。樓向走向那處,與一船夫言道,“船家,可載人游湖?”

船家連忙點頭,“可以,自然可以。一人只需五十個貝殼幣。公子您打算幾人一同?”

樓向指了指游湖,“兩人。”自袖中掏出錢袋子,遞予船家一個黑水晶幣。

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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