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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平民身份來拜見。

燕長寂緩緩言道,“我不願意,你又如何?”

“我會證明給城主看,我是天下最合適他之人。若城主最後還是不應允,我亦只認定他一人。必會一生待他好,終身不負。”

半晌。燕長寂才道,“你便證明來瞧瞧。我不是給你機會。若非燕子……”

“我明白。城主拭目以待便是。”

——

雲華盤膝坐在床榻之上,靜心潛修。一串串字符在腦海中輪轉,點滴沁入心脈。再流經周身。

玄鳥難得乖巧地待在雲華身旁,亦是雙眸緊閉。

樓向坐在床榻不遠處,瞧著雲華。伸手入袖中,摩挲到一物事。不必掏出來,樓向便知那是一方錦帕。

並非是上好料子。因而並不十分順滑。可這方錦帕,好似仍留有那抹淡淡清香。那清香來自於眼前人。

自己為何還要留著?不明白。只知自己不願丟,便就一直留著。或許待得它再也無法使用,再也見不得原貌時,便會願意了罷?

可那抹清香,會否被自己遺忘?這眼前人,會否有一日淡出自己腦海,再記不得模樣?

門外有人。樓向驚覺而起,全身戒備著。

“你可以走了。”來人推開了門,對樓向如是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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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伍拾壹章 白微

龍越一步步入室中,只看了一眼樓向,視線便再未落到他身上。

樓向聽了龍越所言,卻未有動作,只道,“我護著他。”

“有我,何需你?”

樓向心神一震。說不上是因為龍越身上徒然釋放的強大威壓,還是因為這簡短五字。雲華今早選擇了他,想來現在雲華亦會選擇他罷?

不……確切說來,是雲華在更早之前,便做好了選擇?那自己呢?

樓向心神亂了。卻亦不願走。此刻走了便是認輸放棄了。看向龍越,言道,“未必。”

話一落,便有銀色鬥氣自龍越手中暴漲而出。似是一只張牙舞爪的猛獸,隨時要枉撲而去,嗜人血肉。

“我護著雲華。”樓向看著龍越,若是龍越在現下這極易驚擾雲華的情況下動手,自己無論如何也要護得雲華周全。

龍越臉色更是黑沈,收了鬥氣,便一言不發地坐到雲華旁處。此時不是動手的好時機。只是往後……

一炷香時辰過。雲華一睜開眸,便覺氣氛有些不對。前邊站著樓向,側邊坐著龍越。難道是二人看不對眼,產生嫌隙了?

“你們,這是怎麽了?”雲華出聲問道。

“無事。修煉得如何?”龍越接道,滿目柔情。

雲華點點頭,“還行。你可去瞧龍羲了?”

“去了。長高了些,也壯了。”龍越想了想,答道。

“就這樣?”雲華挑眉,父子久未相見,龍越這麽寥寥幾句就完了?

龍越撫了撫下巴,“挺懂事,禮儀周到,說話亦更得體了。”

雲華無奈,“就沒有個父子間的擁抱?可有說些鼓勵和讚許的話語?”

龍越微搖頭,“他長大後我便未有抱過了。說了些許,後來無話可說便回來了。”

“罷了。”雲華嘆氣,“你啊,當真是不會做一個好父親。”

“你之前提起此事後,我已然努力了。或許我當真不會。”龍越笑了笑,回道。

“往後慢慢來。有我在,教你便是了。”雲華雖然並未當過父親,前世亦未感受過父愛,可總還是大概知道如何做的。

龍越笑了笑,正要言語,樓向卻先出了聲,“雲華,若無事,我便先走了。”

雲華點點頭,“是我疏忽了。耽擱你這許久。”

樓向回道,“無妨。明日我再來。”

“好。真是多謝你了。”雲華淺笑回道。樓向聽了便轉身往外而去了。

“你明日還要他來守著?”龍越挑眉問道。

“你不喜歡?”雲華方才應下時,並未多想。樓向是奉燕長寂之命,來護著他。總不能在人家一片好意上澆一桶冷水罷?

龍越看了看雲華,後才道,“無妨。多一人護你也好。”雖然瞧著那男人不順眼,可既然雲華覺得無礙,且對那男人並無他想,那男人便暫時留著罷。畢竟現在是關鍵時刻,多一個高手護著雲華亦好。

——

“主子,七光中毒,情況不好!”影衛急急趕往龍越處,低聲稟道。

龍越睜開眸子,“那秦側如何?”此事本不難,又遣出了這許多強手,怎會出了岔子?

此時倒覺幸得燕長寂不喜他與雲華同住,讓他住到了別處,不若此時便會擾了雲華好眠了。

“秦側身受重傷,可七光等人亦陷在那處,難以脫身。”

“派人去救。”龍越即道。

“是!”影衛領了命,便隱了身形消失了蹤影。

究竟是何處出了問題?龍越沈思著,那些個寶器是否該派人去取來?要是還有人動這般邪惡心思……

一個時辰過。

“回稟主子,此次共隕歿五個人,七光毒發已然不省人事,其餘人等俱已帶回。”

龍越頜首,“辛苦了。”說著起了身,“寡人去看看他們。”

偏僻巷道的一座窄小院落。

有一絲血腥味自裏頭隱隱約約地傳出來,龍越微蹙眉,“燒點東西去去味道。”

“是。”影衛低聲應了。

直去房舍推開門。便見得七八男子俱都東倒西歪地倒在鋪上,見得龍越進來,紛紛要起身行禮。

龍越一擺手,“莫動。不必行禮了。”

有一身穿白衣男子獨自站立,見龍越看向他,便俯身行禮道,“白微見過君上。”

“情況如何了?”龍越見得七光在鋪上緊閉雙眸,雙唇發黑,臉色已十分不妥。

“回君上,其餘人大體安好,只是七光……只能拖至明日淩晨。”白微一邊答,一邊手上翻飛著銀針,快速刺入七光穴道之中。

“那可還能醒來?”

“不過三刻。”白微迅速答了,又是一根銀針刺入七光體內。

龍越想了想,喚道,“一影。”

一影在龍越身後現出身形,“主子有何吩咐?”

“去凡品樓將芙蓉帶來。”影部光部之人,俱是雙親不在,若說七光心中有掛念之人,想來便是芙蓉了。

“是。”一影靈領命而去。

“主子,此次之事,委實有蹊蹺。”一身上傷勢軟輕的光衛出聲言道。

“何以見得?”龍越微蹙眉,問道。

“此次刺殺並無征兆,可那秦側卻在身邊布好了人。俱是一些高手。還有後來突然出現的用毒高手,僅用一根針,便害得七光如此。”七光一倒,他們這些人便亂了心神。險些將命交待在那裏。

“修劍族自己的高手?那用毒之人,有何特征?”修劍族雖然精於煉藥,更精於煉毒,可從未聽聞過這等駭人之毒。白微這等醫術,竟也保七光不得。

“大部分是。可有一些,屬下看著該是修煉喚獸術之人。至於那用毒之人,卻是一個年約五十的老者,並無甚顯要特征。”

龍越沈吟一會兒,“這些事寡人必會細細差,你們安心養傷便是。”

“是。謝主子恩典。”光衛垂首應道。

“主子,芙蓉帶到。”門被推開,一影身後跟著一裊裊婷婷,身姿纖弱的女子。長發披散,面上未有遮掩,雖是素嫣,卻姣好美麗。當真人如其名。芙蓉之色。

若非女子此時臉色蒼白,雙眼無神,想來更是殊色。

“七爺……”女子動了動唇,半響才喃喃喚道。隨後,女子極緩極緩地靠近那鋪上躺著的七光,只是人未至,淚先流。

女子臉色並無明顯悲色,亦是是連自己流淚了亦不知。步伐依舊極其輕緩,似怕驚嚇鋪中人。

終於。女子到了七光跟前。手緩緩擡起,似要去撫七光。可在下一瞬,女子便似是突然脫離般軟到在了地上。

手還執著地向著七光,喚道,“七爺……您看是不要芙蓉了?”聲音極輕極柔,如同情話。

不過半響,女子便奮起發力,猛地撲在了七光身上,聲聲嗚咽。

在場之人多有心生不忍者,偷偷轉過了頭,不願多看。滿室寂靜,只有女子的哀戚之聲。

“芙……芙蓉……”極低的聲音響起,幾近被淹沒在女子的哭聲之中。

“這位姑娘,七光醒了,還請姑娘好好珍惜。時間……不過三刻。”白微在一旁言道,隨後便轉身出了門去。

龍越亦轉身離開,餘下的七八傷者竟也忍著疼痛,互相攙扶著往外而去。卻是要為七光與芙蓉留下空間了。

門被最後出來之人掩上。一影及幾個未參與此事的護衛,幫著傷者移去隔壁的房舍。留得白微與龍越,在院中站立。

“君上,你可是已有了心喜之人?”

龍越一怔,白微如何瞧出來的?仰頭瞧了瞧天上彎月,已被濃霧遮了一半。心中徒升思念。不知雲華今夜可有好夢?夢中可有自己?

“是。寡人想與他一生。”龍越後才回道。

心裏有倦意翻湧。天下霸業,需要千萬人用鮮血鋪就。早在六年前,自己便已知道了。這六年來,手上亦是沾滿了鮮血。

可就在今夜。免不了地想——若今夜躺在那裏的不是七光,而是自己。那麽雲華該如何?

會否如芙蓉般,心傷至此,肝腸寸斷?如此自己可能死而瞑目?

“君上,莫要迷失了。您合該是這天下之主,不需要遲疑和卻步。”白微的聲音響起,語氣淡淡,卻讓龍越驚醒。

眼眸恢覆清明,不再看那朦朧半月,卻是向著深深夜色看去。是。一切已無退路。這條路,不可停不可休。直至功成之日。

雲華。雲華……絕然不可割舍。即便雲華怨他無情狠絕,即便雲華來日後悔!

“君上,莫要被人牽絆住腳步。當日我選擇效忠於你,並非是要看到一個舉棋不定的君主。”

“白微。你失言了。”龍越淡淡道。夜色中神色不明。

白微一怔,後道,“君上莫要忘了。當有人牽絆住你時,會有多少人將那個人視為眼中釘,不除不快。”

第伍拾貳章

“包括你?”

“君上以為如何?”白微頓了頓,“當年,我想要成為這樣的存在。即便背負罵名,甚至因此殞命。可惜……君上未給機會。”

看了一眼旁處之人,卻只見得側臉。冷冰冰的,一如當年。

“陳年往事,何必再提?”龍越淡淡回道。白微的心思,他未嘗不知。只是,情感一事,由不得自己做主。

白微伸手入袖中,掏出一小瓷瓶,遞向龍越,“今夜之事,修劍族不會善罷甘休。我知君上功力高強,只是修劍族甚多離奇藥物,還請君上帶著它,好歹能防上一防。”

——

夜半自夢中驚醒。“龍越”二字未出口,便又咽回肚中。

龍越又怎會在此處?燕長寂不願龍越於自己同屋同床,早讓人挪去了別屋。說來也怪,龍越這些天,極少反對燕長寂所言。亦不輕易與燕長寂發生沖突。

倒也算是一個好跡象。心裏突然想著,若龍越是個女子,那燕長寂與龍越之間便是屬於婆媳關系了?這婆媳關系確是得處理好……

想著想著,雲華便忍不住笑了出來。若是讓龍越知曉自己這般想法,指不定如何反應。

瞧了瞧窗外,彎月高掛,有霧遮掩。雖有涼意,卻亦舒適。

雲華披了件外袍,便起身下地,走出了屋子。

往龍越所住的屋子看去,黑漆漆一片,該是熟睡了罷?不知可有好夢?夢中……可有自己?

雲華有些怔然,不知如何,陡升思念,擡了頭看天上,彎月並不明亮,被濃霧一遮,更是朦朧不清。

這臨時起意看夜景,卻是挑錯了時候。雲華緊了緊身上袍子,便打算回屋。眼角餘光卻瞧見一道人影。

雲華疑惑,這般晚了,誰還未睡?仔細辨認身形,卻像是蕭恪。這便低聲喚了一句,“可是蕭恪?”

那道身影似是轉過了身,向著自己,隨後卻是朝自己走來。這一走近,雲華便確認這人是蕭恪了。

披散著銀色長發,似是披著湖面銀光。湛藍的眸子在夜色中晶瑩發亮,宛若星辰。

“還未睡?”蕭恪問道。

“睡了卻醒了,這便出來瞧瞧。你怎的這般晚還在外頭站著?”雲華回道。

蕭恪早在雲華踏出房門時,便察覺了。未料雲華會認出他來。“未有睡意,便站一站。”

雲華瞧了瞧蕭恪,“可是有甚心事?”

蕭恪一楞,後回道,“何人未有心事?我自然會有。”

“說得是。只是心事,有時候似是一道枷鎖,會讓人止步不前。”就似自己,不知如何抉擇。便只能在原處打轉。

蕭恪不語。兩人靜默地站了一會兒,就在雲華打算回去時,卻聽蕭恪出聲問道,“當你知曉,一件事未有任何用處,反而會給自己與親人帶來災難時,你可會去做?”

“那做的理由是什麽?”雲華反問道。

“那件事是親人所想所要。”蕭恪回道。自己竟對雲華說了出來……是一時沖動?事情壓在心頭太久,因而不吐不快?

倒不知蕭恪這般重視親人。蕭恪的親人……便是矗戮國的王族罷?想了想,回道,“只看你是希望親人得到一時歡樂,還是長久平安。”

一時歡樂,長久平安……蕭恪細細咀嚼這幾字,心中似是稍微清明。

依著自己所想,親人的永久平安勝於一時歡樂。依著族人所想,怕是寧願輝煌一時,亦不願茍且一世,遁於紅塵。

罷了。本就是將族人置於自己之上,那盡力滿足他們心願就是……

雲華言畢亦陷入了沈思。一時歡樂,長久平安。擺在自己面前的問題,本嘗不是這兩者間的抉擇。

蕭恪轉向雲華,拱手鄭重言道,“多謝。”

雲華一楞,隨後笑道,“我不過是隨口說說,當不得你這禮。若是於你有益,是再好不過。”

蕭恪竟微彎雙唇,燦若星辰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著雲華,“你當得。”雲華在先前救了自己一命,此時又有助於自己。自己這一句謝,這一道禮,卻還是輕了。

雖然自己曾告知雲華,他身中“遙夢”之毒,卻是懷中別樣心思。而非單純的救助,亦非報恩。

“往後你若有所求,我必答應。”蕭恪言道。

“當真不必記掛。往後我若是令你為難,你怕是要後悔的。”雲華回道。這蕭恪怎的突然這般鄭重其事?

“僅此一次。”蕭恪又道,“再多,我便不理會了。”

雲華瞧了蕭恪半響,見得蕭恪一臉認真,只得道,“好罷。僅此一次。”

——

微風攜著初春的氣息。有新芽初綻,桃花逐開。

樞城人潮擁擠,齊齊奔往樞城白塔。白塔位落樞城邊境,高塔之下有一極為開闊之地,那處已早早搭好了臺子,正是為武術大會而準備。

這場武術大會距上一次整整隔了十年之久。許多人即便不為出頭,亦要趕往一睹高手風采。

此時的樞城可說是高手如林,權貴如雲。亦可說是三教九流齊聚,魚目龍珠混雜。

燕長寂應承了出席武術大會,並主持開場,卻亦不願早早出發。只說怕被行人擠成面餅。因而連帶燕府上下,無一人出動。只待燕長寂一聲令下,再一同前往。

樓向取了假面皮給雲華,卻因龍越在旁,由不得他幫著雲華戴上。龍越想接過此事,可又因著燕長寂在旁,便亦落不到龍越受傷。

最後是雲華自己對著銅鏡,琢磨著慢慢地給自己戴上了。

“時間差不多了。出發罷。”燕長寂悠悠言道。

外頭候著的仆人們聽了便爭先恐後地出了門,直奔白塔。唯恐尋不著好位置觀看。

除了劍花未對臉面加以遮掩,蕭恪用鬥笠,室中剩下的幾人俱都以假面皮覆臉,不急不緩地往外行去。此時卻見得在門旁守著的劉叔,劍花便問道,“劉叔不去看?”

“不去了。老頭子眼睛不好。”劉叔搖搖頭,“我替你們看著燕府,等你們回來。”

燕長寂點點頭,便帶著幾人出了門。卻又見得門外候著兩輛馬車。

一影見龍越出了來,便單膝跪地,“主子。”

龍越點點頭,牽了雲華的手,便要將人往那輛馬車帶。

“這馬車真不錯。不知睡得可舒服。”燕長寂悠悠說著,便手腳並用地上了一影身後停著的馬車。

龍越和一影何時見過這般模樣的燕長寂?當時便楞了神。

雲華許久未見燕長寂如此,倒是隱有笑意。先前燕長寂為著自己之事,心內不太歡喜,因而未再顯露這般模樣。現在如此……莫不是想通了?心裏稍稍松了口氣,向龍越道,“走罷。”

龍越只好和雲華上了馬車,見得在其中占了一半位置的燕長寂,不知該做何表情。這人莫不是突然神智失常了?

不過想想亦好,燕長寂占了大半位置,自己倒可以和雲華擠在一處。想著便帶著雲華坐好,兩人間幾乎未有縫隙。

燕長寂卻不幹了,當下坐直些身子,拍拍身側空位,“乖兒,過來。”

雲華看著龍越,只見龍越淡笑不語,雲華便微起身,坐到了燕長寂旁側。

燕長寂隨即看了龍越一眼,其中意味甚多,龍越多不改面色,瞧了瞧燕長寂,便轉開了視線。落到雲華身上。

一件外袍陡然罩住了雲華。連帶臉面亦不得見。

龍越一挑眉,看向燕長寂,燕長寂卻面無表情地掀起車窗簾子,看窗外。

雲華扯下覆在自己身上的外袍,“父親。”

燕長寂未理。雲華只好暗自嘆息一聲,亦不再言語了。

馬車停下,簾歪傳來一影的聲音,“主子,到了。”

車簾子被掀起,燕長寂當先手腳並用地下了馬車,隨後向雲華展開雙臂,言道,“我抱乖兒下來。”

“不必了。我自己可以。”雲華拒絕了,便繞到另一邊,輕緩地下了馬車。這幾日修煉下來,雖說不上進境甚好,可亦不似以往般體弱無力。

只是接下來得多練練筋骨,不若空有鬥氣,也難以應付。

燕長寂便幹脆環抱雙手,當先往前邊去了。

白塔處人聲鼎沸。塔下已是人擠人,遙遙望去瞧不清人頭。塔上亦是湧滿了人,許多人探出頭來,神情激動,甚至還有人在喊口號,“狩崛勇者,蕪沈至強!”

巨大的擂臺四周圍著高大健壯的護衛,離擂臺大約一米。在正對擂臺之處,有一高地,上頭擺了幾張座椅,此時尚無人在。

雲華隨在燕長寂後頭看了這等場景,當下便不想往前了。實在是可怖得很。這樣一塊地方,竟可裝載這許多人。

燕長寂停了腳步,突然間用鬥氣斂了身形,不一會兒人便已到了臺上。

一開始人們都未有察覺,後來有人叫罵道,“你個小白臉上去作甚?大會還未開始,你就按捺不住上去受死?”

第伍拾叁章 聚首

笑聲漸起。又有人道,“你個小犢子還不快下來,免得弄臟了爺爺的地兒,待會兒爺爺可還要上去好好展示展示!”

燕長寂全然不予理會,不消吟唱,白澤便已顯露身形,落在燕長寂身旁。

眾人大都訝然。一時間便靜了下來。這臺上怎麽就突然出現一只巨獸?

有人拔高了聲音,在一片寂靜中尤為響亮,“那是上古神獸,白澤!”

猶如一顆石子丟落湖中,激起千層浪。“上古神獸?”“那就是白澤?”“臺上之人究竟是甚身份?怎會擁有白澤?”

燕長寂擡手輕拍了拍白澤的頭頂,白澤便繃直了身子,仰天一吼,“安靜!”空中似有餘音不斷回蕩。

眾人皆驚。眼神來回打量燕長寂與白澤,終究暫時無人出聲。

燕長寂見了滿意點點頭,言道,“我,乃是樞城城主燕長寂。今日來此主持武術大會開場。”

“燕長寂!居然是燕長寂!”驚呼聲響起,許多人一臉不可置信地盯著臺上之人,似是無法將人與傳聞中所說對上號。

傳說燕長寂俊美無雙,風華獨一。傳說燕長寂武力高強,可號令神秘大軍。三國久久不敢妄動樞城,便是因著燕長寂此人。

燕長寂依舊是面無表情,又輕拍了拍白澤,白澤低吼一聲,聲音極大,似是連地面都被帶得震動起來。

“比武者需點到即止,不得妄下殺手。若有違者,就地處死!”燕長寂冷著聲音說道。

“敢問燕前輩,若是誤殺又當如何?”有人拱手提聲問道。

“誤殺他人者,自傷一掌,賠償錢幣。”燕長寂環視一圈,言道。

劍花在臺上現身,手中有一座椅,置於燕長寂身後,言道,“主子坐罷。”燕長寂滿意地點點頭,坐了下來。

“矗戮國大王子及部眾到!”隨著聲音響起,一隊子那高地而去。為首之人是一年約三十的男子,體型肥碩,身上衣裳華美耀目,此時正緩緩登上高地。

身後隨著大約五十人,步伐整齊一致,目不斜視,肅容前行。

矗戮國大王子在高地落了座,底下眾人大都俯身作揖,“見過大王子。”

蕭寅笑容滿面,大聲道,“大家起來罷。”

眾人紛紛起身,許多人都忍不住失望。本好不容易瞧見身份這等貴重之人,卻不見貴氣。雖然瞧起來親和,可這模樣實是……不太養眼。

燕長寂閉眸靠著椅背,似是在養神。蕭寅聽聞臺上之人是樞城城主,便想著與之相聊一二,可見得燕長寂這幅樣子,只得暫時按捺不動。

此番出行,必須抓住機會與樞城城主交好……

“洪噬國大王子及部眾、喚獸族族長及部眾到!”此句一落,眾人皆驚。三國之中,只有矗戮國國君倚重修劍族族長,卻也不會同時出現。這洪噬國是怎的了?竟如此高調與喚獸族同至?

臺下人群中。

“查探得如何了?”

“修劍族還未有動靜,會否是因為秦側傷重,便不打算前來參加了?”一影低聲回道。

“不會。秦側只要有一口氣在,就會來。”龍越瞇了瞇眸子,言道。

“繼續查。”此刻還未有前來,便說明情況有異。

“是。”一影應道。

龍越轉頭,見雲華微蹙眉頭,便問道,“不舒服?”

雲華回道,“倒不是身子不舒服。只是此處實在喧鬧,心裏煩悶。”仰起頭想瞧瞧龍羲,卻總也瞧不見。

直到龍羲登上高地,落了座,雲華這才瞧見幾日未見的小孩兒。

小孩兒穿著隆重,錦緞繡銀線,長袍拖曳至地。小小的臉蛋繃得緊緊的,卻宛若仙童。龍羲坐定後,又有許多人拱手行禮,“見過大王子。”

那座椅寬大,襯得龍羲的身子愈發小。可龍羲身姿端正,貴氣不隱,便不讓人忽視了去。

“眾位免禮。”龍羲緩緩而道,聲音雖不大,卻隱有氣勢。

“這洪噬大王子長得好,粉雕玉琢,比我家裏擺的瓷娃娃還要好看。”

“怎的說話?人家是王子,哪容你說三道四。”

“我說說怎麽了?要我說,是那洪噬國君長得好,所以連生的小孩也好看。”

底下議論紛紛,雖然聲音不大,可還是有幾句落到了蕭寅耳中。這一聽,便覺那幾人是在拐彎說他模樣生得不好。

蕭寅先是沈了臉色,後又滿臉帶笑,轉向一旁坐著的龍羲道,“竟不知洪噬大王子已這般年歲了。”

龍羲轉過臉,回道,“矗戮大王子安好。”

蕭寅笑著正要說些什麽時,又是一句宣唱,“狩崛國三王子及部眾到!”

狩崛國三王子?不是已經死了?怎會冒出一個三王子來?眾人面面相覷,彼此相見,卻得不到答案。

雲華聽得旁處之人的言語,心中隱隱有了猜想。卻亦不問,擡頭看向龍越,卻見龍越正看著自己。

“怎麽了?”雲華挑眉問道。

龍越不答,微蹙了眉,看向正往高處而行的一列子人。走在前頭的是一個少年,灰眸栗發,眉目如劍,帶些鋒利之感。

不是那雲生又是何人?

雲華瞧清楚後,心裏松了一口氣。如今親眼瞧見雲水好端端的,才真正放心下來。只是又不免心生擔憂。

雲生性子純良,王室卻多詭譎危險之事,陰險圖利之人,就如一個大染缸。雲生當年淪落至洪京豬玀圈的一個奴隸,說不得便是因著王室中人。甚至是他的親人。

自古王權腳下多白骨。為了爭奪權利,不惜親刃手足,弒殺父母。雲生那般人,可能在王室中顧全自己。

暗自嘆口氣,卻聽龍越言道,“你……可是想他了?”

“自是想的。”說畢,又補充一句道,“我把他當親人,所以會想念。”

龍越不由一笑,“我還不至於連這點容人之量都沒有。”雲華這般特意解釋,實是讓自己歡喜。

雲華見得龍越眼中的戲謔之色,有些不自在,“那便算我多此一舉。”說畢便轉開眼眸,不看龍越。

誰知下一瞬,唇上落下溫熱觸感。雲華先是一楞,後是一驚,待得反應過來,龍越已直起了身子,裝作若無其事地望著前方。

雲華不由低聲喝道,“你瘋了?”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竟敢這般胡來。

龍越湊到雲華耳邊道,“反正無人知我們是誰。”

雲華怒瞪一眼龍越,往四周看去,便見得不遠處站著的樓向和蕭恪。此時俱都望著別處。雲華心裏稍安,若是讓認識之人瞧見了,自己往後可還要不要見人了?

龍越笑容愈大,輕撫了把雲華的長發,“媳婦兒稍安勿躁。”

“煉弓族族長及部眾到!”又是一聲喝宣。

此時一影回至龍越處,稟道,“修劍族已在不遠處。”

“秦側可在?”龍越斂了笑容,問道。

“十有八九。只是,秦側受傷那般重,如何還能撐著來參加武術大會?”一影疑道。

“這點不去理會。只要記著……萬萬不可讓秦側活著離開此處。”

“是。各處已布置妥當,只待秦側現身。”一影回道。

龍越微頜首,“去罷。”

伸手入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撥開木塞子後將瓶口朝向掌心,便有幾顆黑色藥丸滾落掌中。

雖不知修劍族今日會如何行事,可重要防範於未然。一旦他們用藥或是用毒,白微所給的這東西,好歹能抵上一陣子。

“張嘴。”龍越撚起一顆,送至雲華唇邊。

雲華疑惑地看了看龍越,卻亦不問,張開嘴便將藥丸吞入口中。見龍越吞下後,便問道,“這藥可還夠不夠?”

“還有兩顆。”龍越回道。白微或許是時間不夠,又或許是材料不夠。這一個小瓷瓶只裝了四顆。

雲華看了看臺上的燕長寂,又看了看樓向那處,一時間有些犯難。龍越此舉,必有深意。或許是待會將有變故?

可這藥丸子不夠,要如何是好?總不能劈成兩半……

想至此處,便問道,“這藥分成兩半,可還有用?”

龍越了然,“不知。不過,聊勝於無罷。”說畢便放出幾絲鬥氣,凝聚成一線,將剩下的兩顆藥丸子分成四份。

雲華正想接過給那幾人送去,龍越卻道,“不必你去。我讓人送去便是了。”

聽得有些疑惑,那平日裏跟著龍越,喚作“一影”的剛走,龍越能讓什麽人送去?卻也聽龍越道,“去罷。”

只見站在自己身側的一陌生男子接過龍越手中的藥丸,隱了身形不見了。

雲華楞了楞,後便微有惱意。方才龍越還和他說,身邊未有認識他二人之人。不過想想亦是,龍越這等身份,怎麽能不在身旁布置人手?說不得這附近的俱是龍越手下之人。

第伍拾肆章 是非

“修劍族族長及部眾到!”終於,三國三族之人齊聚首了。

為首的卻是一頂坐轎。由四個壯碩的男子擡著,一路去往高地。有人見了便小聲嘀咕,“這修劍族族長臉面可大,最後出現不說,還要人擡著走。”

“怕是年紀大了罷。”一人搖搖頭,回道。

“不都說修煉高等武術之人不易老?你看看其餘兩族族長,哪個要由人擡著走?”

“不說了,大會快要開始了,等著瞧罷。”說畢便噤了聲。

龍越靜心等待發展,眼見著坐轎已至高地,卻無人下轎……這又是要如何?

雲華見那送藥的男子回了來,心裏微松。只是即便分成四份,雲生那處卻是無法了。不過若是樓向和燕長寂保得實力,或許願意幫自己救上一救罷?

“龍羲那裏,你可布置妥當了?”照如此情形,龍越怕是早知道武術大會要出事了,可怎的還敢將龍羲派來?

“放心罷,自會保得他平安無事。”龍越答道。

燕長寂站起身來,悠悠道,“讓大家久等了。既然該來的都來了,那麽武術大會……就此開始罷。”

話落,便與劍花二人自臺上消失了蹤影。

臺下人卻不似先前般情緒激動,反而默默無聲。似是俱在屏息以待。究竟誰,會是第一個上場之人?

“周某不才,先來露個臉!”隨著聲音,一人駕馭了鬥氣飛身而上。穩穩當當地落在了臺上,環視一圈底下之人,“不知有哪位兄臺願來一試?”

有了開頭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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