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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耳邊道,“此人是溫侍者。”隨後便向著少年道,“怎的不向雲慕君行禮?”

少年聽得便是一驚,看向雲華,隨後便蹲身行禮,“見過雲慕君,溫文不知是慕君在此,失禮之處還請慕君莫要怪罪。”

像是只受驚的小兔子。

“起罷。”雲華見了,只覺這少年倒有些討喜。

“是。”溫文起身,“尚君與慕君亦是來此處乘涼麽?”看看柳影雙,又看看雲華。

柳影雙瞥了一眼溫文,一言未發。雲華只得言道,“溫侍者可是不喜天熱?”

“是呀,慕君怎的知曉?”溫文訝異地瞪圓了雙眼。

雲華聽得便眉眼一彎,笑言道,“我不過是隨意而言罷了。”

“慕君好厲害,如此都能言中。”溫文直楞楞地看著雲華,心想,雲慕君如此模樣真好看。

雲華見溫文如此,“怎的了?”怎的如此直直盯著自己?

“慕君真美。”溫文直言道。

美?雲華可不喜歡這個字眼,便轉開了話題,“溫侍者可覺涼快些了?”

溫文點點頭,“還成。”一臉認真的模樣。

雲華又是一笑,想起自個兒似乎帶上了那把折疊扇子,便自腰間取了出來,“這把扇子便送你罷。”

溫文看看扇子,又看看雲華,眼睛閃亮,臉上皆是驚喜之色,“送給溫文?”似乎想去接扇子,卻又不太敢。

雲華微笑頷首,“自然,我並不如你這般怕熱,更何況這也不是什貴重物品。”

溫文這才小心翼翼接過扇子,眉眼彎彎。

伍拾玖:雲府 (1026字)

“公子,馬車已在宮外等候。”小桃躬身而入。

雲華略一頷首,“走罷。”

一路行近宮殿側門,一名太監快步行來,“慕君請留步。”

雲華停下腳步,看向來人,似是龍越身邊之人。“公公有何事?”

“君上掛心慕君出行,便使奴才前來陪伴慕君。”王福躬身低頭,只盼慕君莫要將火氣撒在他身上。

雲華沈默半晌,便言道,“如此便有勞公公了。不知公公如何稱呼?”

王福聽得一楞,未曾想雲慕君竟如此溫和容忍。國君擺明派了他來監視,不合該是氣憤惱怒?便是他,亦早早做好了受到遷怒的準備。

看來,這雲慕君倒是有些能耐,自己先前卻是小瞧了。能有如此忍耐力,只怕將來的榮寵不可估量罷?

王福想到此處,態度愈發恭敬,“奴才王福。慕君喚奴才小福子便是。”

雲華點點頭,“王公公,現下可出行了?”

“奴才之錯,竟耽擱慕君時辰。”王福說畢趕緊領著雲華向宮門而去,“國君已為慕君備好了馬車和一幹護衛,正在宮外等候。”

馬車一路顛簸行駛,馬蹄踏在青石磚上發出“噠噠噠”之聲,馬車外漸漸響起喧嚷之聲。

雲華如今已較為適應這種交通工具,不若先前那般難以忍受。便有了心思去看外頭的街景。

紛擾雜亂。卻是踏實、真實的生活。日常瑣事,雖然煩亂,卻自有安穩之處。即便不那麽精彩,亦是自在的。

不若他這般。行事由不得自個兒掌控。周身都是眼睛與耳朵。

外頭街景閃動而過,一剎那間,雲華眼中閃過了一道身影。反應過來便是一怔,回頭去尋,卻只尋到一個背影。

雲華只得放棄,那個背影像極蕭客之。卻並沒有十足把握,因著他並未過多接觸蕭客之。僅憑一面之緣,難以有確定的印象。

馬車在雲府門口停了下來。

雲華下車,卻見得雲執、雲錦帶著一幹仆人立於門口。似是前來迎他。

“華兒,在宮中可還安好?”雲執上前幾步,滿是關切慈和之色。

“雲華一切安好。不知父親大人身體可還康健?”這雲執該是為著給國君的耳目制造假象,才如此行事了。

只可惜,龍越怕是早已得知他與雲家關系並不親和。不然,龍越亦不會在先前對他說出清換朝臣的打算。

一來可以確定他是否站於雲執一邊。二來,卻是可以與他拉近關系,掙得他的好感。

而他,亦確實未對雲家提起只言片語。

“父親,小弟怕是有些乏了,不若進屋再說罷?”

陸拾:道歉 (1018字)

雲華借口身體困乏,從雲執處脫身開來。打發了王福後便帶著小希子去了邀華閣。

一路直奔後院,便見得仆人三三兩兩出入。

最後雲華是在後院的樹底下找到了雲生。正自安靜獨坐。雲華放下心來,雲生終歸沒有一走了之。

“雲生。”雲華出聲喚道。心裏既安心,又有些欣喜。

雲生聽得聲音,便回轉過頭來,卻在看到雲華的那刻,抿緊了雙唇,一語不發。似是仍心懷怨怒。

雲華上前幾步,走到雲生近前,“可還在生我的氣?”

雲生幹脆撇過頭去,不再看雲華。

見得雲生賭氣模樣,雲華只得道,“我那日確是一時急了,才說出那不中聽的話。我向你道歉可好?”溫聲軟語。

雲生有些不知所措,似是不知該作何反應。沈默半晌才道,“那日你說若我跟了你,便不可一走了之,所以我沒走。你呢?”擡眼直直看向雲華,灰眸似帶著某種穿透力。竟一時懾住了雲華。

他看著雲生,心裏不禁想,或許雲生已經在自己不經意間,成了他本該有的樣子。他心裏有數,雲生並非池中物。在奴隸市場之時,他就已然可以使他駐足,將他帶到自己身邊。

回過神來,便道,“雲生。我並非有意棄你於一旁。我如今行事都由不得自己,如何能將你牽扯進來?連自身都尚且無法保住,更何談護著你?”

“我並不需要你護我。我可以護住自己,還有你。”雲生雙眸漸亮,心中已是原諒了雲華。

雲華搖了搖頭,“雲生,你不懂。世事並沒有那麽輕淺。”

灰眸又漸漸黯淡下來,雲生動了動唇,卻終究無言以對。

雲華見得心下一軟,卻也不知該如何言說了。靜默彌漫。

“主子。”本該在附近守著的小希子走近喚道。

“何事?”

小希子湊前附耳幾句。

雲華點點頭,“知道了。”又轉向雲生道,“先在雲府待多些時日可好?我必不棄你。”

雲生先是一楞,隨後點頭言道,“我會等。”三字似承載了如許重量。

雲華綻開笑容,“我會盡快。”說畢便轉身離去。

“雲錦可有說是何事?”雲華一邊向外行去,一邊問身後的小希子。

“未曾明言。不過依神色來看,似乎並非急事。”小希子想了想言道。

雲華微一頷首,“我一人去便是。你去幫我打點那些個仆人們。莫讓他們欺負了雲生去。”

“是。”

雲華走至院門,便見得一仆人躬身立於門側,“請二公子隨小的來。”

陸拾壹:鴻鵠 (1095字)

竹亭中,青年墨發翩飛,俊美臉頰上似有愁思。卻更添風華。

“大哥。”

“坐罷。”雲錦微一頷首,淡淡言道。

雲華在雲錦對面處坐下,問道,“大哥找小弟來可有要事麽?”

“對於雲生,小弟是如何打算的?”

雲華未想到雲錦竟是直接切入主題。也未想到雲錦是因著此事找了他來。這問話,又是何意?

“大哥何出此言?”

“雲生留在雲府,終究不妥當。”雲錦緩緩言道。

雲華微微蹙起眉頭,“大哥可否明說?”

“我不便多言。只是你需明白,我無法完全護得他周全。他是狩崛國人,你可知道?”

“小弟知曉。只是,小弟無法將雲生帶入宮中。只得讓他暫留雲府。”

“大哥或有法子。”

雲華心下一動,不動聲色道,“還請大哥賜教。”

“大哥可讓他去你身邊當一名貼身侍衛。不知你可願意?”

雲華聽得一楞。雲錦何故如此幫他?雲錦先前應了照看雲生的請求,已是兩人之間關系的極限了。

其實他不十分願意雲生入宮。他並不希望雲生伴著他深陷囹圄。只是,雲錦既如此提出,或有其道理。若是雲錦不願照看雲生,他亦未有法子。目前來看,亦是未有其他更好的選擇了。

雲華半晌只得言道,“並非不願。只是,大哥可會因此為難?”

“兄弟之間何言為難?”雲錦淡然言道,似是理所當然。

雲華一時竟問不出雲錦是否別有所圖的話語來。只得作罷。若雲錦別有所求,日後該有分曉。而現如今,他看不透亦阻止不了,不若暫時忽略罷。

“既如此,就麻煩大哥了。小弟先在此謝過。”雲華微微彎腰一揖,言道。

雲錦默不作聲受了這禮,方問道,“小弟何以如此在意雲生?”

“小弟自奴隸市場中見得他,便萌生親近之意。再說雲生天性純良,小弟自然多有維護。”

“大哥說句不中聽的話,雲生終究來歷不明,又是狩崛國人,小弟還當多加提防。”雲錦難得說出此等話語。向來他都以平和寬容的態度待人。這番話卻已是帶些針對性了。

雲華溫聲以對,“大哥說得是。小弟讓大哥操心了。還請大哥放心,小弟自有分寸。”

雲華自雲錦處離開之時,天色已然不早了。雲華解決了心中之事,便懶得在雲府多加逗留,因了他對這雲府依舊未有歸屬感。

難得離宮一次,又不願過早回去。不若去外頭逛逛罷。雲華如是想著,便帶著小希子出了雲府。

鴻鵠酒家。

形形色色之人不斷出入,未有間斷。偌大的廳堂裏人滿為患,嘈雜紛亂。

端的是熱鬧興隆景象。無愧是洪京第一酒家。

陸拾貳:酒家 (1012字)

“二位客官,往裏邊請!”小廝見得雲華二人踏入酒家,吆喝著招呼道。

“可有雅間?”小希子知曉雲華不喜人多,便問小廝。

“唉喲,這位客官,咱們這酒家客人太多,可找不著雅間啦。”小廝若不是見得二人似是來頭不小,或許會有打賞,便已轉身走人了。

“咱們主子可受不得這吵鬧,若是騰不出來個清凈地兒,可就走了。”小希子接著回道。

“哎,這雅間裏頭可個個都是大爺,小的哪敢去騰喲。”

雲華聽得如此便不願在此多加逗留,便打算走人。

這時上邊傳來聲音,“阿祥,這裏一位爺說請下邊的公子上來雅間。”

小廝擡起頭來,向著上邊道,“什麽意思?”

“你只管請上來便是。”上頭的小廝說完,便轉身離開。

小廝只得回過頭來,“這位公子,上頭有位爺請您上去。”

雲華暗自納悶,他認識之人並不多,又是何人要請他上去?“可知是哪位爺?”

小廝賠笑道,“小的哪能知道是哪位爺。只知道這上頭的可都是爺。或許是與公子相識之人呢?不若公子去瞧瞧,便知道了。”

“咱們主子身份尊貴,怎能隨意去見不知根底之人?”小希子轉向雲華道,“主子,咱還是走罷。若是有個好歹,小希子可如何是好?”

雲華擡頭去看,只見一間又一間裝潢華美的隔間,看不清內裏情形。

“便去瞧瞧是何方人士罷。”雲華言畢便邁步前去。

“主子……”小希子話未完,便見得雲華一擺手,示意他莫要多言。小希子只得止住話頭,心裏卻暗自擔憂。主子還特地甩開了那些個護衛,如是真遇上了歹人,只一個主子和他,哪能逃脫得了去。自己真是犯渾,怎的就帶主子上了鴻鵠酒家來。

雲華一上得二樓,便出來一名小廝,“請二位隨小的來。”

小廝在一間雅間前停了下來,“二位請進去罷。裏頭的爺等著呢。”說畢便離去了。

雲華輕輕敲了敲門,想先聽聽裏頭人的聲音,以便做判斷。

“進來罷。”裏頭傳來聲音。

這聲音卻顯熟悉。是何人呢?雲華一時間未有頭緒。罷了。雲華伸手輕輕一推,門便開了。

裏頭的長桌上坐著一名男子,黑色鬥笠遮擋了他的容顏,只見得黑發長披。

雲華卻是認出了男子的身份。不為別的,只因了他自宮中去往雲府的途中,他還見著了男子的身影。

蕭客之。

他何以仍逗留在洪京?又何以一頭銀發成了黑發?

陸拾叁:遙夢 (1007字)

“坐罷。”蕭客之摘掉頭上的鬥笠,看向雲華。湛藍的眸子似有漩渦。

“蕭客之。未曾想到你竟還在洪京。”雲華坐到蕭客之對面處,不著痕跡地打量。

“你可是想問我為何?”

“不,我與你非親非故,你之意向我無權過問。你的傷,該好全了罷?”雲華想想,或許還是該聊表關心。

蕭客之點點頭,抿了一口茶。

“你的銀發怎的成了如此模樣?”

“偽裝。方便行事。”蕭客之隨意答道,擡眼看向雲華。一看之下,眸中神色一閃而過,問道,“最近你可有偶感不適?”

雲華一楞,怎的如此問?“何意?我並未感到不適。”

“可否將袖子挽起?我想看一眼你的手臂內側。”

小希子一聽得此話,就厲聲喝道,“大膽無禮!可知咱們主子是何等人物?”

“小希子。”雲華溫言喚了一聲,便拉起了寬大的衣袖,露出白皙優美的手臂,“有何不妥?”雲華雖然防人之心不輕,卻並非不識好歹之人。見得蕭客之如此,或許自己真出了些個差錯?

雲華順著蕭客之的視線,便落在了手臂內側一個小紅點上。似是一顆紅痣。不甚起眼。

雲華仔細回想,原先這個身體是否有這顆紅點。卻未有印象。不知是未曾註意到,還是以往並未有這一紅點。

蕭客之將視線轉回到雲華臉上,“這顆紅點是中毒的征兆。”

小希子被唬了一跳,“你莫不是瞎說八道罷?”

雲華一楞過後便回了神,“何以見得?我並未有不適之處。”用手指輕觸紅點,並非突起的觸感,似是從皮膚深處透出殷紅之色來。宛如血滴。往下用力,亦未有痛感。

“只是征兆。所以身體還未有明顯反應。更何況,此種毒是慢性毒。”語氣篤定。

“可知此種毒的具體情況?”雲華慢慢放下袖子,神情平淡,內心卻泛起波瀾。他如此奇跡般地獲得第二次生命,莫不是又要就此失去了?

“它來源於矗戮國,而且並不易得。喚作‘遙夢’。待得它日漸深重之時,便會開始嗜睡,夢境不斷。”

遙夢。雲華默念這個詞。真真是個好名字。並不易得?看來下毒之人倒是看得起他。“我如今只是初期罷?”

蕭客之點點頭,“只是,解毒之法我並不知曉。去尋那下毒之人罷,或有解藥。”

“無妨。今日你已算是救我一命,來日必報之。”雲華不甚在意,能在早期之時察覺,已屬幸運。

“不必。便當是我報你昔日助我之恩罷。”

陸拾肆:棋子 (1016字)

雲華前腳剛走,雅間便消無聲息地進去了一人。

“那位不是你的小恩人?你要以他為棋子?”紅衣飛舞翩然,落座之時暢然隨意。

蕭客之冷笑一聲,“這不是你之願?倒說起我來了。”

“師兄此話怎講?”紅衣男子頭一偏,似是無辜至極,卻又惑人心弦。

“怎的?在那皇宮戲臺子待得長久了,自個兒也成了戲子了?”蕭客之不為所動,只斜睨一眼,諷刺回道。

“我可比不得師兄技藝高超。能把你那小恩人引入棋局。”紅衣男子亦不惱。

“若非你有此意,又怎會故意將他的消息給了我?”

“師兄英明。我見他也是個人才,引他入局,對我們助益不小。”紅衣男子幹脆坦而言之。

“我該走了。最後奉勸你一句,莫要入戲太深。君王無情,你便牢記著罷。”說畢,便迅疾消失無蹤。

只得紅衣男子一人,笑容湮滅,只剩寂然。

莫要入戲太深?君王無情?他又如何不知。只是,知了又能如何?

馬車在夕陽餘暉中駛向皇城。

“主子。”小希子心中惴惴不安,輕聲喚了一句。

“有話便直說罷。”雲華徑自閉目養神。午後未有休息,又顛簸來去,倒真是有些乏了。

“主子,這毒可如何是好?究竟是哪個挨千刀的,竟敢使出這等陰狠手段。”小希子咬牙言道。

“這等手段不過是家常便飯罷了。待得回宮後,再做決策罷。”雲華現下卻在思索另一件事。

當時他並未多加懷疑。因了他覺著自己與蕭客之,該是未有利益沖突或是集結之處。如今想來,倒是處處皆有怪異之處。

並非他願意多心。而是不得不多一份心思,如今自身已是處境堪憂,若是再橫生枝節,只怕未等毒發便已然命喪黃泉。

蕭客之與他不過是一面之緣。並未有熟絡到此種地步。又何以對他中毒之事如此關註?當日分明冷然寡言,今日卻反常地多言。

他又是如何正巧遇上了他?還將他請上去雅間相談?此間種種,莫不令人生疑。

中毒一事,他倒還是信的。至於別的,便有待考量了。

雲華一踏入祥佑宮,便有宮仆前來言道,“君上已在前往祥佑宮的路上。還請慕君早做準備。”

雲華暗嘆,這龍越倒真是消息靈便。他本想清洗一番便早些歇息,誰知竟還要打起精神應付龍越。

“國君萬安。”雲華伏下身子,向龍越行禮問安。

“起。慕君今日可歡欣?”龍越伸手攬上雲華腰肢,將雲華攬了起來。

陸拾伍:共食 (1058字)

雲華稍稍用力一掙,退至較遠距離,才道,“雲華自是歡欣的,這都是君上恩典,雲華必定銘記於心。”

龍越眸中神色一閃而過,“月後便是你之生辰,可有何想要的?寡人必定滿足你。”

生辰?他並不知曉原先“雲華”的生日。雲華仔細想了想,才道,“雲華別無他求,倒是因了好吃嘴饞,想有個小竈房。”

若能在內院中獨設一個小竈房,或許能夠暫時防止那人繼續給他下毒。如此也是好的。只是不知,那人下毒之處會否是膳食之中。

龍越劍眉一挑,“哦?既然慕君如此願望,寡人明日便著人來造罷。”

“多謝君上。”雲華垂眸,避開了龍越的直視。接著向門外喚了一聲,“小桃。”

“公子有何吩咐?”小桃輕步而入。

“去備膳食罷。讓膳房做君上愛吃的菜。”雲華淡淡道。他已是腹中空空了,偏生龍越挑了這個時辰來他處,說不得要預上龍越一份了。

想著,雲華又道,“慢著,去禦膳房準備罷。該更能合君上喜好。”

龍越一笑,“慕君倒真是為寡人著想。”

“不過是細微之事。”雲華溫和一笑便不再多言。

“聽聞慕君今日在外頭游逛了些時辰?”

“是。雲華想來許久未有出門,便隨意走動走動。”雲華不動聲色言道,他的一言一行本就在龍越耳目之中,已無需訝異了。

龍越慵懶靠在椅背上,“可有何收獲?”

雲華難得見到龍越如此模樣。在他印象裏,龍越向來若青山如磐石。無可動搖。雲華緩緩搖了搖頭,“不過是隨意而行。”

大約兩盞茶功夫,膳食便逐一上了桌席。金錢吐絲,三鮮瑤柱,龍鳳柔情,首烏雞丁,芙蓉大蝦,一道道美味佳肴被宮仆陸續呈上。

雲華待得龍越執箸,才執起銀箸。正準備下箸,碗裏卻落入了一塊食物。擡頭便見得龍越正笑看他。

“多謝君上。”雲華垂眸言道。只得開始解決碗中的雞丁。

“慕君何以總與寡人如此疏離?總是事事言謝,寡人好生難過。”龍越斂起笑意,蹙眉看著雲華。

雲華暗笑一聲,自稱寡人,不就該是孤家寡人麽?無論何人都該保持距離,保持敬畏。他又怎該僭越半分?

雲華停下咀嚼,淡淡言道,“君上,禮度不可廢。”

“可莫要再說禮度了。”龍越眉頭愈蹙愈深,卻見得雲華嘴邊殘存一滴食物汁液。未有多想,手指便伸了過去。在即將觸到那白皙柔嫩的臉頰前,卻又生生頓在了半空之中。

雲華見得先是一怔楞,隨後便覺不甚自在。只得取來桌旁的帕巾擦拭嘴角。稍顯急切。

一時尷尬。

陸拾陸:溫文 (1002字)

陽光明媚。光暈從樹蔭中隱現,地面光影交接,斑駁片片。

“小希子,去弄只貓來罷。”

“是。”小希子應了聲,隨後又道,“雲錦已將雲生置入了宮內侍衛編制,不日便能來到主子身邊。”

雲華點點頭,瞇眼答道,“知道了。”

小希子見得雲華怠懶模樣,便悄聲退下了。

不多久,雲華幾近在躺椅上入睡之時,小桃卻來到他身側,稟告道,“公子,溫侍者前來祥佑宮,公子是見還是不見?”

睡意頃刻消散。雲華無奈嘆聲,“讓他進來罷。”

雲華緩步去至廳堂處,便見得溫文乖巧而坐。一見得他來臉上滿是歡喜,“雲慕君安好。”

一雙不小的眼眸緊緊看著雲華,倒讓雲華一時有些不自在。但他並不討厭。只是對溫文此種摻雜喜愛、崇拜與喜悅的神色,稍感負擔。

溫文畢竟如此純真潔白。雲華自認並非什麽良善之人。他如今行事,大都附上自己的目的。雖不害人,卻亦是某種程度上的利用。

欲圖結交柳影雙也好,贏得溫文好感也罷。他最初的目的都是拉攏他人,以形成自己的陣營。

此刻他稍有內疚與後悔。或許,不該將溫文如此之人,牽扯進來。不過是個半大孩子。

“慕君。”見得雲華許久默然無聲,溫文便輕聲喚了一句。

雲華回神,展顏一笑,“怎的今日有空來我這?”

“溫文日日都空閑得很,想慕君了便來了。”溫文直言道,眨了眨眼。認真的小模樣討喜得很。

“日後不若喚我雲哥哥罷。”雲華剛一落音,便有宮仆前來奉上茶水與糕點。

“真的?”溫文欣喜問道。在溫文心目中,雲華便如同一個可依靠、可信賴的兄長。盡管雲華看起來與他年歲相仿。

雲華笑著頷首,正要說些什麽,便見得溫文對著糕點兩眼放光。心下不由泛起憂慮。

今日不比昨日。昨夜雲華借著龍越,使了禦膳房一用。禦膳房總歸安全無恙。可是這祥佑宮的茶水與糕點,卻隱患甚大。

他自己倒也無妨,那下毒之人本就是針對他而來,亦已受其害。溫文卻不同,無辜至極,不該受此危害。

喚住正退離至門處的宮仆,“慢著。”聲音沈降下來,不若平日的溫和。

宮仆身子一頓,便回轉身來,“慕君有何吩咐?”頭腦低垂,看不清容貌。

“你叫什麽名字?”雲華不動茶水與糕點,溫文亦不敢輕舉妄動,只疑惑看著二人。

“回慕君,奴才是小財子。”

陸拾柒:吃食 (1013字)

“我想來竟許久未有犒賞宮仆,不若你將這幾份糕點分作兩份。將其中一份作賞罷。”

“……是。”小財子躬身上前,將菊花佛手酥、翠玉豆糕、糯米涼糕、合意粉糕都一式二份,分了開來。後道,“多謝慕君賞賜,奴才們不勝感激。”

“退下罷。”雲華不願多言,便打發小財子下去了。轉向小桃道,“小希子可回了?”

小桃附耳道,“陳公公尋貓去了,不知有無回來,不若奴婢去尋公公?”小希子如今是祥佑宮大太監,掌管祥佑宮一眾奴仆。小桃即便是一直隨著雲華,亦得尊稱一聲。

“去罷。把小碧喚來侍候我罷。”小碧本是外院宮仆。雲華見她手腳利落,寡言沈靜,便多有提拔,將她調到了自己身邊。

“公子,小碧她……”小桃欲言又止,稍有難色。

雲華知小桃要說些什麽,只一擺手,“我自有權衡,你先去尋小希子罷。”

“……是。”小桃只得止言而退。

“聽聞雲哥哥快要過生辰了?”溫文雖感疑惑,卻亦一直靜坐一旁,直到這時才出聲問道。

雲華笑道,“溫文消息倒挺靈通的。”

“君上說要隆重慶賀一番,溫文才知曉的。”溫文想了想,言道。

“君上何時說的?”雲華訝異,怎的他竟不知?龍越又要使何動作?

“今兒一早便聽聞了。”

雲華心下一緊,自己竟消息閉塞了?何人截了他的消息來源?

正自思忖之時,小希子便從外頭回了來。懷中是一只純白小貓,似是剛出生不久,嬌小得很。小希子面色稍有不豫,先是望了一眼雲華,才向著溫文道,“溫侍者安好。”

“免禮。”溫文趕緊道,似是不自在。接著便見得小貓,欣喜道,“好可愛的小貓。”

雲華遞了個眼色給小希子,小希子便將小貓遞給了溫文。溫文趕緊抱住,小心翼翼的姿態。

小桃隨後亦入了廳堂,走至雲華身後。見得雲華示意,便俯身靠近。聽雲華輕聲道,“去盯著小財子。”

“是。”小桃悄聲離開。

“溫侍者,這只小貓該是餓了,不若餵些吃食罷?”小希子言道。

溫文停下逗弄小貓的動作,伸手撚起一塊桌上的合意粉糕,放在小貓嘴邊。

小貓先是伸出小爪子輕輕碰了碰,隨後便舔了一小口。似是感覺不錯,便開始吃起了合意粉糕。

不一會兒,合意粉糕便全入了小貓肚中。

雲華和小希子一直註意著小貓。雲華心有不忍,卻亦別無他法。只得按捺著心思,不言不動。

陸拾捌:中毒 (1018字)

溫文見得小貓似是喜愛方才的吃食,便歡喜地又去撚起翠玉豆糕,餵給小貓。

小貓吃罷便瞇眼趴在溫文腿上,任由溫文給它順毛,似是享受至極。

雲華暗自疑惑,或許“遙夢”並非下於吃食之中?小希子亦是不解,看看雲華,也只得靜立一旁。

事情發生得突然。原本似是無恙的貓兒一瞬間便口中淌血。發出聲聲哀叫。令聞者揪心。

溫文又驚又怕,“這是怎麽了?”焦急看向雲華。

雲華急言道,“快請禦醫來!”

溫文擁著貓兒,“怎的會如此?貓兒可疼?”語中已漸帶哭音。

小希子知曉雲華尋貓兒何用,更是特意挑了只脆弱幼小的貓兒。唯有這種貓兒才方便檢驗吃食中的毒性。畢竟那“遙夢”是慢性毒。輕易看不出跡象。

他在宮中多年,血腥殘忍之事不知見識幾何,便是親自動手亦不在少數。上頭之人總要有些個手段,實行之人便落到了他們這些個奴仆身上。奴仆們亦常常因著上頭人的指示而心寒。

如今見得雲華心有不忍,倒是心中寬慰了些。雖說善和並非宮中生存之道,甚至是催命符,但換做任何人,亦不願跟隨滅絕人性的主子。誰知哪日會否便成了那被滅之人?

溫文甚是無措,左右張望半晌,便恍然大悟道,“必定是那吃食有問題!”

小希子道,“禦醫很快便來,還請溫侍者寬心。”

“雲哥哥,這吃食怎的會有問題?”溫侍者未理小希子,驚慌不定。

“我亦未知,唯有等禦醫來了才能知曉。”雲華鎮定下來,盡量不去看幾近奄奄一息的貓兒。

正此時,一名瘦削的男子隨著宮仆入了廳堂,“禦醫吳至勉見過雲慕君、溫侍者。”

“免禮。有勞吳禦醫了。”

吳至勉起身,便開始查看溫文懷中的貓兒。心中卻不免氣悶。他身為禦醫,何時竟要為一只貓兒勞心勞力了?

只是,如今這雲慕君風頭正盛,得罪不得。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後,吳至勉停下動作,言道,“回稟雲慕君,這貓兒該是誤食了某種毒藥,具體是何種藥物暫時未知。還請雲慕君容臣下多加診治,或可挽救。”

雲華微一頷首,“有勞。”接著便向在門旁候著的小碧道,“小碧,你抱上貓兒,隨吳禦醫去罷。”

“是。”小碧應道,自溫文懷中接過貓兒,隨著禦醫離去。

“小希子。”雲華以眼神示意,小希子微一點頭,便悄然隨著二人而去了。

“雲哥哥,都是溫文之錯。若不是溫文自作主張,貓兒便不會……”

陸拾玖:反叛 (1015字)

雲華緩緩搖頭,言道,“莫要如此想,非你之錯。反倒是我,害了貓兒。”

“怎會?若非溫文餵給貓兒那些吃食,便也不會如此了。”

“並非如此。想來該是有人要下毒於我,卻偏巧入了貓兒口中,這才受了那無妄之災。”

溫文似是感到後怕,“何人竟如此歹毒?幸而雲哥哥方才並未動那吃食。”

“我亦未知。亦幸而你未有事。”

“這可如何是好?不若稟告君上罷?”溫文滿是擔憂。

“君上日理萬機,如何能顧及這許多。不過平白讓君上擔憂罷了。”雲華微微蹙眉,輕嘆一聲。

即便龍越知曉他身陷險境,又能有何助益呢?他會有今日,便是拜龍越的“恩寵”所賜。他便是那罪魁禍首。而非可依靠之人。他亦不需要可依靠之人。

不過,龍越若是在另一種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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