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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坐等人來看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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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刺眼的光芒從它體內溢出,重樓定神看時,一個渾身亮白的無腳少年矗立在呆呆身前。重樓看他一眼,以為是仙界的什麽厲害角色,也顧不得多管了,就讓他在這兒守著小家夥吧,追仙鶴才是他的要務。

“魔尊大人,”那少年睜眼,見重樓要走,用好聽的聲音說,“姑且不要那麽著急追吧。”“你什麽意思?”重樓回過頭怒視,“你是誰?憑什麽不讓本座追?”“在下流觴。”那少年道,“魔尊大人您不必懷疑,因為在下一直都寄生於呆呆體內,同您二位相處甚久了。”“什麽?”重樓看看他的臉,突然反應過來,“呆呆毛絨之身,你寄生於他體內作甚?難不成你就是呆呆的魂體?”“不錯。”流觴點頭。“好你個無名鬼魂,膽敢戲弄本座,罪該萬死!!”重樓一掌劈過來,至流觴頭頂停下——因為他見流觴完全沒有躲避的意思,仿佛慷慨赴死似的。

重樓仔細盯著流觴看了看,覺得他雖是無實體之身,魂魄卻靠著念力勾合,一旦神散,氣便蕩然無存,而他正憑著自己最後一絲力氣努力在維持,又絲毫不怕死,一般的宵小之徒不會有如此氣魄。重樓皺皺眉,淩厲的眼光掃描流觴一番,又道:“那你為什麽不讓本座去追她?”“此事說來話長。”流觴嘆口氣,“依在下看,那仙鶴飛行的方向實乃南天門所在之地,若魔尊大人不嫌棄,不妨帶上在下去趟天庭,到那月下老人的姻緣宮中,流觴自會道明原委。”重樓想了想,點點頭,伸手一揮,將那少年連同呆呆的身體一起卷進自己的披風內,然後消失不見了。

這一邊,重樓帶著他和它直上神界天庭,準備以隱身之術迅速遁到月老的姻緣宮中。另一方,仙鶴馱著因摔下崖而昏迷不醒的夏季不緊不慢地穿過南天門,飛至一處雲霧繚繞的庭院之內。這庭院看上去祥和、美滿,有高高的葡萄架和琉璃瓦朱紅墻的房屋。一個白發白須的老人站在葡萄架下,對仙鶴和夏季微笑。仙鶴降落到他身邊,他摸摸它的頭:“幹得不錯,你且去吧。”然後仙鶴叫一聲,放下背上的女子,離開了。老人抱起昏迷不醒的夏季進了屋子。

我們還是繼續看向重樓這邊,幻影移形加隱身術速度快得很,他帶著流觴和呆呆很快就到了月老的姻緣宮——重樓記得,以前似乎是他找飛蓬決鬥時來過這裏。推開門一看,哎,多少年了,這宮中還是一副老樣子:正廳裏擺著一個燒麝香的大香爐,左邊是放著現世姻緣紅線和名牌的偏廳,右邊是種有其他五界各類“情種”的園子。重樓把流觴放出來:“哼,你所說的那個姻緣譜,在什麽地方?”“姻緣譜不好找,”流觴微微一笑,“請魔尊大人到正廳香爐邊,揭開香爐蓋便知。”“本座可從未聽說過姻緣宮中有這東西。”重樓一臉的不相信,但是還是走了過去,大力揭開了大香爐的蓋子。

麝香味撲鼻而來,很是好聞。不過重樓此刻志不在此,他皺著眉伸手扇了扇眼前繚繞的雲霧,果然看到香爐內有個夾層,一本淡藍色的簿子就躺在他眼前。重樓一把抓住那簿子提了起來,迫不及待翻開來看,馬上又怒氣沖沖:“你這小鬼,敢騙本座?!這所謂的姻緣譜上,為何一個字都沒有!?”“流觴再大的膽子也不敢欺瞞魔尊!”流觴道,“這姻緣譜不是用肉眼就可以觀看到的,須穿過這大廳,到後面的放春淵裏方才看得真切。”“哼!”重樓一如既往發一聲鼻音,瞪流觴一眼,轉而大步流星向前去了,流觴趕緊跟進步伐。

夏季被抱進屋裏,白發老人又拿來一杯藍瑩瑩的水餵她喝下。過了半盞茶時間,她慢慢睜開了眼。不過一起來,看到白發老人,她就嚇了一跳:“你是誰?這是哪兒?我怎麽在這兒?”“姑娘莫怕,老朽乃九重離恨天之上、灌愁海之中、放春淵邊姻緣宮內月下老人是也。”白發老人撫須而笑,面容慈祥。“月老?”夏季馬上反應過來,“我怎麽到你這裏來了?”“姑娘,不必著急,”月老笑道,“老朽知道姑娘你心中有個持久的心結未解,特來相助。”他找了個椅子坐下。不過,夏季並沒有領他的情,因為她始終看這個月老有些不順。默默地,她伸手摸到自己的玲瓏耳環,心想不能猶豫,便一把攥住,“嗖”地沖月老丟過去,只見耳環由一變五,直沖月老而去。可是沒有想到,他淡然地起身,揮一揮衣袖,玲瓏耳環便叮呤當啷落在地上不再有攻擊之意。

“啊!”夏季一驚,翻身而起,龍爪手沖著月老就來了。就在快要到他跟前之時,突然夏季覺得指頭疼痛異常,再定睛看時,原先亮晶晶的鋒利甲尖也叮呤當啷落地了,她趕忙手一縮,卻來不及防月老的擒拿,馬上就被制服了。

“放開我!”她大叫。“呵,夏季姑娘,”月老依舊笑面虎,放了夏季道,“老朽可沒有囚禁你的意思,只是你若想解答身世之疑,就應當配合老朽。”“……”夏季不語,瞪著他。“呵呵,”月老仿佛知道她會有這表情似的,喝口茶,緩緩地道,“姑娘,老朽這裏有場好戲,不知你願不願意前來一看呢?”

重樓和流觴一前一後來到放春淵邊。所謂放春淵,其實是個雲霧繚繞、看不見水的湖泊。重樓對流觴說:“下一步要怎麽做?”流觴笑笑:“請魔尊大人將自己的指頭刺破,滴上一滴鮮血到姻緣譜上,然後將它扔進放春淵中,一切即可真相大白了。”“如此即可?”重樓反問,“你還沒有告訴本座,這姻緣譜究竟記載著什麽東西?”“魔尊大人,”流觴作揖道,“月老這姻緣宮內,掌管的乃是六界□□,世人俱知。不過大家不知道的是,魔、仙、人、冥、妖五界的姻緣,俱是以情種配合紅線交織而成,神界的風流孽債則由這姻緣譜夥同放春淵內水流來共同記載。”“那為何要本座的血?”重樓又問。“因為,”流觴不笑了,盯住重樓,“今日要看的,實乃魔尊大人您與一位眾神皆知的女子之間,剪不斷理還亂的姻緣舊事。”

作者有話要說: 從本章開始,進入第三卷~

嗯嗯,最經典的部分開始咯!

☆、番外(一)

作者有話要說: 又開始了,你懂的~

嘿嘿!可以給本文定位成“青春性影視同人”吧~

聽了流觴的話,重樓將信將疑地看他一眼,還是把食指放進嘴裏,咬破指頭,擠出一滴殷紅的血,到姻緣譜淡藍色的封面上。眼看著血色漸漸滲透,重樓猛然把姻緣譜扔進了放春淵的滾滾洪流中。他們倆的註意力都集中在姻緣譜上,自是不得而知身後之事:月老布了個萬分嚴密的結界,將夏季包裹在其中,也移動到了放春淵邊。

水流讓大幕漸漸拉開,困在結界裏的女子和赤發紅瞳的男人,還有那個渾身發亮的少年,不約而同地擡起頭。

這是一個魔與神的禁忌之戀。這段感情發生的時候,飛蓬剛剛執掌南天門的保衛工作,夕瑤還在神樹旁辛勤勞動,而他重樓,還是那個剛登上魔尊之位的不可一世的男魔。

那個時候的重樓剛學會了可以任意來往六界的空間魔法,很快,仙、人、冥、妖界都被他游歷個遍,根本沒有他的對手。於是,他果斷地上了天庭。

“這是本座第一次同飛蓬相見!”重樓驚詫,“這到底是什麽意思?”“不要著急,”流觴道,“魔尊大人且往下看。”

重樓與飛蓬的第一次相見,就打鬥得不可開交,刀光劍影、哼哈氣聲之間,他們倆都沒有註意到,遠遠的有一個金黃色的身影,目光正直直盯住重樓。

第一場打鬥,重飛之間並沒有分出勝負。不過,飛蓬受了點傷,他要求去神樹找夕瑤治一治。重樓收了手,目送飛蓬遠去。飛蓬在他的視野裏消失後,他忽而覺得芒刺在背,不過他並不在意這些,很快也回了魔界。

第二天的第二場打鬥,又在同一時間火熱開場。在拳腳相加之際,飛蓬突然道:“你小心點兒,不要傷著無關人等!”“哼,”重樓傲語,“這兒人跡罕至,哪裏有無關人等?”飛蓬笑笑,努努嘴,又繼續熱力打鬥起來。重樓抽了個空,朝飛蓬努嘴的地方看去,無人;又看,還是無人;再緊盯時,一塊巖石邊,閃出一個隨風抖動的黃色裙邊來。重樓這才明白,於是揮手道:“明日再打,今天本座有事!”飛蓬還是笑笑:“知道你會這麽說,我找夕瑤去了。”

飛蓬離開後,重樓飛身朝黃色裙邊巖石那裏去,黃色裙邊似乎知道了什麽,驚得一震,馬上奔逃。可哪裏逃得過魔尊的步伐?很快,重樓一把摟住那個隱身得不夠全面的家夥,拽到自己懷裏。“現出你的原型。”他威嚴地念到。

神界天庭裏,天帝最自豪的是自己的女兒們,各個生得花容月貌不說,掌管各種事務也十分盡心盡力。飛蓬當選南天門將軍的時候,掌管人間四時的仙女茜璇剛滿二十歲。這位仙女從小到大都很活潑好動,不似她的姐姐夕瑤淡泊明志。她把恒定人間四時的恒溫丹吞進肚內保管,因而每日無所事事,喜歡四處閑逛。那一日,茜璇聽到南天門處有打鬥聲,急忙趕去一看,竟是一個赤發紅瞳、長有犄角卻英俊無比的男子同飛蓬打鬥得不可開交。她既想去化解戰爭,又怕刀劍無眼傷到她身,只得遠遠看著,沒想到,那個來挑釁的男子的身形相貌讓她興奮無比,只要一看到他占上風,她心中就萌生出一種淡淡的歡喜之情。後來又見神界引以為傲的飛蓬將軍被打傷,倉皇逃去找夕瑤姐姐,她心中居然竊喜,並暗暗下定決心,第二日還要來此守候,繼續觀看。哪知自己的隱身術練得不到家,第二天打鬥還沒看完,就被這紅發男子發現。她想腳底抹油,逃得卻又不及他飛得快,狼狽地,被他緊緊拉入懷裏念了句現型咒。

重樓見懷裏的家夥現了型,居然是個滿臉通紅的黃衣小姑娘,臉圓圓的,眼睛亮亮的,雖然不說多好看,卻讓他感覺很舒服。不過,這個時候可不能露出一絲憐憫神色,他狠狠地問她:“你是何人?為何偷窺本座?”“我哪有偷窺你!”那女子在他懷裏扭動身子,“快放我出去,叫人看見成何體統啊!”“哼,若不回答本座,本座就不放你!”重樓心裏想笑,這小丫頭還敢跟自己叫板麽?他的手臂箍緊了。不料,懷裏的女子大叫一聲:“本座你個頭!流氓!”然後冷不防,伸嘴在他左手虎口處大咬了一口,重樓吃痛,手一松,她就趕快閃出他懷抱,如脫兔般逃走了。

回到住處,她還是滿臉通紅,甚至覺得全身都火燒火燎的。這個自稱本座的到底是什麽人啊,好討厭,討厭死了!!不過,他打架的身手,真的好帥氣~她暗暗地這麽想著,又傻傻地笑了。

重樓見懷裏的女子逃走了,心裏更多的是不爽。他回到魔界,腦海還在翻滾:不過是神界小仙,膽子也太大了!!明日與飛蓬再鬥的時候,一定要弄清楚她的來歷~想到這裏,他嘴角挑起一絲輕蔑而帥氣的笑容。

他們都不知,第三天,事態發生了巨大的改變。

第三天,飛蓬不知道是哪裏學來的招,居然打得重樓節節敗退。最後一招,居然一劍刺中他的左胸。重樓撐不住血液的噴出,倒地不起。飛蓬落下,在他昏迷之前,喃喃念了一句:“你今天心神不夠集中,輸給我很正常。”重樓不語,閉上眼睛。於是,飛蓬又去找夕瑤了。

重樓以為自己就將在這裏睡死過去,也沒有機會再去探尋昨天那女子的身份了,不想眼前一個金色的身影閃現。茜璇著急地小聲念著:“你流了好多血!”她用仙術敷在他傷口上,止不住血;她撕下衣角替他包紮,仍然不行;她想點他的穴道,卻不知魔的穴道時常移位。“怎麽辦?”她看著他漸漸虛弱下去,比他自己還緊張,“看來,只能用這個辦法了。”

她暗暗想了一下,沖自己施起招數,反覆地在腹腔撥動,最後從嘴裏吐出一顆淺黃色的丸子來。她吐出的是比自己命還重要的恒溫丹,她知道現在只有這個才能救他。然後她臉又紅了紅,還是俯下身嘴對嘴地把丸子送進他體內。

茜璇不過是小仙,哪裏知道魔的身體與神界仙丹不合之理,恒溫丹進入重樓體內以後,熱浪翻滾,差點沒讓他的血沸騰起來。重樓本來就沒有完全昏迷,被這丹一激,很厲害的清醒了,渾身發燙,反身吻住了茜璇的嘴唇。

這是個悠久綿長的吻,男方激烈洶湧,女方溫和柔弱。本來茜璇還想掙紮一下的,不料這重樓速度太快,反壓住她身體不說,雙手還順勢在她身上游走。茜璇發育不久,嬌嫩的肌膚那裏承受得住,很快投了降,任憑他上下的肆虐。

他們在南天門逍遙的雲霧之間翻來滾去,很快都赤了身;他們在神界罕至的亭臺之間雲雨一番,輕易地進行了最為禁忌之事。在最高之處,重樓一臉滿足,茜璇不住地顫抖。該發生的都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也結束了。

終於停下的時候,重樓喘口氣,對茜璇道:“你叫什麽名字?我重樓會對你負責的。”“我叫……茜璇。”羞紅臉蛋的少女迅速穿好衣服,說。

☆、番外(二)

見這個叫茜璇的少女一邊穿衣服一邊羞澀萬分低著頭的樣子,重樓心中突然萬分地喜歡。他也呼啦啦將自己的衣服整理好,接著一把摟住她,直飛入雲端。在濃密的雲層裏,他們四目相對。茜璇清楚地看到了重樓眼裏的濃濃愛意,火紅的眸子攝人心魄。重樓第二次把手放到她腰間,觸感讓她的皮膚和心臟都癢癢的。茜璇試著調整一下姿勢,卻不經意間觸碰到了重樓的敏感地帶,再一次撩撥起他的欲望。他們的唇瓣又一次黏在一起,久久不曾分開。

或許,這種事情,本來就不該抑制吧。

“本座做過這樣的事?”看到有些尷尬的場面,重樓皺皺眉,覺得臉上燙人,轉頭問流觴,“為何本座一點兒也不記得?”“魔尊大人莫急,”流觴並不覺得難堪,反而微笑著說,“再看下去就知了。”

放春淵的滾滾水流向他們展示清楚所有濃情蜜意,又繼續開始講述之後的事。那天纏綿以後,重樓將茜璇送回了她的住處,自此以後七天時間,每到重飛打鬥,茜璇都會去觀戰,當然有她在一旁,重樓顯示的總是那麽強大。直至天帝又一次上朝。

“天帝是十日一朝,”這日,茜璇對重樓道,“天上十日,地上就是十年。我們所有晚輩小仙都必須要去。”“我懂。”重樓點頭,“已經跟飛蓬約了,後天再戰。”“唉。”茜璇轉身,嘆了口氣。“怎麽了?”重樓大力撫摸她的脊背。“這麽多天,我都習慣同你在這兒了,”茜璇口吐清音,“想到有一天不見你,心裏就空得很。而且……”“你放心,”重樓抓住她的手,“我說過絕不負你。你別顧慮太多,後天還來此地就是。”“……好。”茜璇把想說的又吞了回去,因為他又一次深吻她,趕走了她心底最後一絲不良預感。

次日。威嚴的天庭早朝。

“啟奏陛下,十日來人間氣候頗不平靜,原先恒定的氣溫波動不已,十年來人界已經出現了四種不同的季節分化。”張天師第一個作了揖,高聲對天帝道。“茜璇!掌管人間四時氣溫的,不是一直由你負責的嗎?”天帝轉而看向這個黃衣小女,“告訴朕,這是怎麽回事?”“……”茜璇這才想起,恒溫丹自從那天被重樓吞下,就一直沒還給自己!

茜璇半天支吾不出什麽來,天帝猛得一拍桌子道:“茜璇!你有沒有聽朕說?!”“啊!”茜璇知道天帝怒了,趕緊跑到天庭正中跪下,不敢出聲,心裏默念,千萬不要讓他們知道這幾天的事啊,否則真的不敢想啊!可是紙終究包不住火,天帝高聲說:“廣目天王!取你的廣目鏡來!朕倒要看看,這幾日這個丫頭在幹些什麽!”

這下糟了!

廣目鏡自然不會說謊,於是那日上朝的神界群臣都清清楚楚看到,茜璇為了救一個魔,吐出了比自己命還貴的恒溫丹,還……發生了茍且之事。這一切被曝光之後,霎時間天庭鴉雀無聲。

天帝是不徇私的,看完這一切,雖然覺得面上無光,也自然不會為茜璇袒護,他又狠狠拍了下桌子:“茜璇!你這是違反天條,救魔不說,還同他私自交合,你可知該當何罪嗎?”“該……”茜璇膽戰心驚地想了想,“該受貶刑,歷經……情劫。”“知道就好!”天帝念道,“來人吶,把仙女茜璇,打下界去,歷經五界輪回!月老!在那姻緣譜上好好編寫茜璇的五世情劫,不得有誤!退朝!”然後拂了拂袖子,氣呼呼地離開了。

茜璇知道自己做得不對,可是又覺得這個懲罰實在是太過嚴苛了,但是她來不及多想,就被幾個天兵擡起來,毫不留情地從瑤池丟了下去。下墜的時候,她閉上眼,在心裏默默對重樓道了句“再見”。

第三天。

重樓從昨夜起,心中就很不寧靜,今天早早到了南天門,卻沒有看見任何人的蹤影。後來,飛蓬來了:“不好了!”“怎麽了?”“茜璇,被貶了。”“什麽?!”重樓的眼睛猛然紅光四射,“你說她被貶了是什麽意思?”“你們的事,被天庭知道的一清二楚……”飛蓬有點糾結,頓了一下才把事情一五一十全告訴了他。重樓頓時怒氣沖沖:“該死的天帝老兒!這事兒不是她的錯,為什麽不沖著本座來?本座這就去天庭,掀了他的王座!”“住手!”飛蓬用劍攔住他,“你不能這麽莽撞!”“攔本座者死!”重樓轉身,同飛蓬大打出手。

不出所料,因為重樓心神不寧,招招求快,很輕易的又被飛蓬擊倒。看著倒地的重樓,飛蓬知道他定然不好受,於是又說:“我念咒送你回魔界吧,五天之後,咱們再好好打一場,我知道一處新仙界,人跡罕至,也不會被發現。”說罷,一揮手,重樓就不見了。

他降落在魔界的一處蘆葦蕩內,心中五味雜陳,十分難過。他回憶起昨天,雖然帶著不安,他還是認真地替茜璇準備了一份禮物,準備今天送給她的魔界至尊之寶——玲瓏飾,這東西從老魔尊殘塵手裏傳到他這兒,殘塵清清楚楚跟他說過,只有魔後才能佩戴得上。他已經準備好了,怎麽她卻……茫茫人海,五世情劫,她在哪裏?!閉上眼,淚溢出。

一個柔亮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堂堂魔尊重樓,在此傷感為何?”“茜璇?”重樓睜眼一看,是一個紫衣女子,雖然婀娜多姿、風情萬種,卻怎麽看都比不上茜璇半分。“我乃女媧後人,紫萱。”她笑著說。

作者有話要說: 仙三當中我最不待見的人就是紫萱了。

她的三世情緣讓人非常雷。

你們希望我虐她咩?

☆、流觴之死

上回說到,重樓、流觴和夏季都從姻緣譜上看到了紫萱的出現。一見如此,重樓就道:“這段不必說了吧,本座都記得。”“不,到這裏才是重中之重。”流觴答道。夏季聞言,和重樓不約而同再次把臉轉向水幕。

那是紫萱第一次見重樓。為了容顏不老,她不得不冒天下之大不韙,尋找機會取到魔尊之心。她微笑著同他打招呼,希望可以盡量把自己的氣質在重樓面前顯現,無奈他並不看她,自顧自地躺倒在軟軟的蘆葦上,而且眼角似乎有淚痕似的。“不知魔尊在這裏傷感為何?”紫萱走過去蹲下,問道。“與你無關。”重樓把身子轉過去,還是不看她。“或許我可以同你分擔也說不定呢。”紫萱道。“本座無可奉告。”重樓還是不告訴她。紫萱在心中猜測——世人都道魔尊嗜武,想必如此事關其與飛蓬之爭鬥,於是她淡淡一笑,口吐清音:“其實,這世間有比打架更有趣的事呢。”

重樓聽了這話,皺皺眉,突然間想,若不是自己上天同飛蓬打鬥,茜璇也不會遇上自己;若不是自己爭強好勝,茜璇也不會為自己療傷;若不是茜璇為自己療傷……唉,想到這裏,他輕輕嘆口氣,又說,“是啊,本座才剛剛得知,這世上還有比打架更有趣之事,只可惜,一切都不覆存在了。”“什麽事情不覆存在了?”紫萱道,“你是堂堂魔尊,有不老不死之身、毀天滅地之能,難道還有力不能及之事?”“是,”重樓點頭,“確有本座力不能及之事。”

紫萱心中疑惑頓生,略一思索,能讓天下所有人都無能為力不可挽留的,只有感情這種虛無縹緲了。可是都說魔尊重樓無情無義、殘忍非常的啊,怎麽會……?不過她沒有更多想了,因為重樓的表現分明證實了他是有弱點的!這麽一想,她心裏有些興奮,因為只要套出他的這個把柄,自己的大計會很好實現!於是她又問道:“究竟是什麽事情?”

“說了無可奉告!”重樓轉臉,“你還不走?讓本座靜一靜!”剛被飛蓬擊倒就肝火大動,這讓他怒氣沖沖,因而沒有料到,一轉身就被紫萱的回夢咒擊中。她迅速加固了咒語,竟把眼前憤怒的紅發男子纏住,一時三刻動彈不得。重樓怒視眼前詭異的紫衣女人:“放開本座!你要做甚?”紫萱的嘴角挑起一絲微笑:“得罪了,魔尊重樓大人。”

她俯身,迅速吻上了他不安的唇,又迅速吸吮起來,仿佛要把他的胸腔掏空。

重樓先是震怒,想掙脫開來,後來又想起腹腔裏還有茜璇留給自己的唯一一顆恒溫丹,於是使出渾身解數保存它不被吸走,因而,忽視了自己的心,當紫萱離開他的唇瓣時,他的胸腔空蕩蕩,沒有了跳動之聲。

雖然他不會死,可是也暫時被封住,能力大減,大腦一片空白。紫萱撫摸著自己的胸口,知道想要的東西已經弄到手了,所以一片巧笑嫣然。不過,這顆魔尊重樓的心臟似乎有些傷痕,一種濃烈的憂傷感油然而生。“我倒要看看,你心裏到底有什麽讓你這麽難過的。”紫萱暗暗地說了這句,馬上念句咒語,魂魄縮小,潛入身體之中。

新鮮的魔尊的心,紅潤有光澤,紫萱撫了撫上面的紋路,笑道:“告訴我,你究竟記載了什麽?”話音剛落,眼前飛速閃過許多畫面——紅發男子與黃衫女子的相遇、治傷、纏綿以及分離,真是一出好戲。不過,紫萱越看越是不爽,雖然理論上說,她的三世情緣歸屬都不在重樓身上,卻偏偏十分嫉妒這種輝煌的感情生涯。她把眼前的一切同自己的生活大肆對比,覺得上天很是不公,人比人真的氣死人。“不行!”她下定決心,“魔尊重樓應當嗜武無情、殘忍非常,他不能有愛情,絕不能!”於是,她揮了揮手臂,將眼前所有抹去,直至一幹二凈。

“這就是為什麽魔尊大人您什麽都不記得。”流觴的眼睛幹凈清亮,水潤汪汪,“現在的夏季,已經經歷了第一世仙界芝葦,第二世妖界柳媚兒,第三世冥界青焱,第四世人界夏季,如今已是第五世。”“第五世?”重樓驚詫,“她現在是魔?”“嗯,”流觴點頭,“因為魔界不在輪回之內,不經冥界鬼魂游走,所以她從第四世墜海那一刻起,就是一個魔了。”他頓了頓又道,“魔尊大人您與飛蓬之轉世景天一同解決蜀山鎖妖塔問題之際,茜璇經歷了第一世背叛分離、第二世家族阻隔、第三世互換身份、第四世天災人禍……每一段感情都那麽殘忍,那麽不堪回憶。”“……”重樓張了張嘴,沒有發聲。夏季困在結界裏,眼淚早就肆意而出。

“你為什麽都知道?”突然,重樓回過神來,“流觴,你到底是誰?”“在下……”亮白色少年緩緩地說,“是月老座下,童子流觴。”他揮手指向水幕,重樓和夏季的眼前又閃現一個畫面:黃衫的茜璇還是幼年的時候,在灌愁海上游玩,從看管放春山的山神那兒,救下了一個誤闖神界的犬妖。茜璇就近,將犬妖送與姻緣宮主月老手裏。從此,犬妖得名流觴,跟著月老一起修煉。

“在我得知昔日的恩人被貶下凡,要歷五世殘忍情劫的時候,就瞞著月老,用放春山上的各類木材,照恩人所喜愛的魔尊大人的模樣雕刻了五個人偶出來,”流觴道,“每到恩人轉世之時,我就偷偷趕去瑤池邊,丟下界一個。這就是為什麽燁磊、段淩雲、平伐、黃玉竹都同魔尊大人您一個模樣,而且沒有靈魂。”“是你幹的……”重樓喃喃道,“那為什麽,第五世你不丟人偶,反而潛入呆呆的身體裏?”“因為我,被發現了。”流觴苦笑,搖搖頭,“月老將我趕下凡去,要我投胎,我卻沒有聽從於他,因為我實在是放不下恩人的情劫……既然天意不讓我繼續丟人偶,就讓我自己來吧。”“哼,你就這麽鉆進呆呆身體的?”重樓瞪他,“你這麽做就是陷你自己的安危不顧!你這麽做,真不值得!虧我還拿靈藥助你修行,以為你可以得一份正果呢!”“……呆呆毛絨之身,要正果作甚?流觴罪人一個,要正果何用?”流觴搖頭,“流觴知道,大人您,不是不懂愛情,而是,徹底忘記了,什麽是真的愛情!既如此,流觴要報答恩人,也就要讓您,記起最初的愛情!”

重樓再也無話可說,突然他註意到流觴已經漸漸變得稀薄,不再亮白了。“你……”他驚住。“……流觴如今……已功成,可以……身退……”少年雖然痛如刀割,笑容卻依舊明媚璀璨,他渾身上下開始消融,速度漸漸加快,“請替呆呆,同麻麻……道別……”“不要!”重樓想上去抓它,卻只抓住一縷煙霧,流觴,或者是呆呆的魂魄,一去再不覆返……

“呆呆!!!”結界裏的夏季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狠狠捶打著牢固的墻壁,“不要死!!不要死!!”她怒視月老,“你這該死的老頭兒,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月老看了看她悲傷的神情,居然笑道:“出去作甚?反正救不了他了。”

“不,不,我要出去,重樓一定有辦法救他的,一定有的!”夏季大大搖頭,月老卻抓住她的肩膀:“你啊,轉世這麽多次,任性的毛病還是改不掉。”他施法讓結界移動開,“乖乖地跟我回去,上天不會虧待你的!”“……”夏季不懂他的意思,可是身不由己,她遠遠地看著重樓也從姻緣宮淡去。

作者有話要說: 我只是把紫萱崩壞了一點兒~

而且,讓女主跟呆呆拜拜了……

☆、呆呆去世之後

前情提要是,在親眼目睹了流觴,也就是呆呆的魂魄四分五裂之後,夏季狠狠撞向結界,卻被月老大力地拉開:“不要再做無謂的事了,乖乖跟我回去。”夏季狠狠瞪了他一眼,卻看見他仍舊一臉微笑——老狐貍?真讓人厭惡。

她不再看他的老臉,轉而回頭看了一眼放春淵,發現重樓也一閃身沒了蹤影。不知道他心裏難不難過啊,她這樣想著,月老已經把結界移走,帶她回那個小院子了。

她被關進了一間沒什麽光線射入的屋子裏。然後偌大的房間裏只有她一個人,抱著腿坐在墻角。這一幕突然讓她回憶起和竹子感情揭穿的時候,被父母拖回去關禁閉的樣子。恍惚間,她感覺這麽久以來做的所有事都如夢境一般——如果閉上眼再睜開眼,自己還在去美國的飛機上,飛機沒有失事,懷裏還抱著呆呆……想到呆呆,她的意識一陣波瀾起伏,從第一次聽到它說話,到它被綁在樹上點燃;從它和她在魔界西宮相依為命,到她逃走它帶她去見殘塵;從她和它在冥界大吃糕點,到它癡癡傻傻看著百草園內百草;從她跳涯之前,到它最後的告別……種種飛逝,令她的眼睛模糊了,一大顆淚冰冰的,順頰滑下。

房間的門就在這一刻開了。月老還是那麽微笑著,走了進來。嚇得她轉臉,猛猛地擦著眼淚——可不能讓他白白看笑話!月老的手裏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有飯菜和酒壺。他看她一眼,笑道:“我原以為,你會同我大鬧一場,沒想到……”他坐了下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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