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全身還滴著水，右肩膀上一張皺皺的床單，站在教主臥房外，被冷風吹。

星羅教眾經過院子，看我光著身子站著，居然詭異的開始圍觀。

我尷尬的用床單把自己裹起來，試著去叫門，拍到手痛也沒人理。

看來他是真怒了，也不知是為什麽。

我無奈的沖屋內喊道：“鴻兒，既然如此，我們擂臺上見……你，保重身體……”

這一輩子都沒這麽丟人過，我沒帶小破出來，只得自己走回風起漣漪的莊園。

一路上的人嘲諷的表情，經驗的表情。

都有什麽可看的，沒見過人裹著床單出門是麽！

莊園外一叫門，盈春開的門，一見是我，表情呆滯。

“三小姐……您……怎麽這副樣子……”

我徑直走進去，道：“沐浴更衣，還有把二爺的備用面具找出來，今天丟了大人了。”

二爹爹真如楚天鴻所說的中了毒，而我的血也確實被送到了他手上，並未摻雜什麽其他的東西。

後來我問道星羅教的副教是不是二爹派去的探子，誰知二爹說他根本沒有在星羅教裏成功派過探子。

這個副教又會是誰？

我換上了二爺的行頭，換了個銀制面具遮住上半張臉，左側鏤空的雕花。

右手擺弄著懷中的小白貓，側躺在太師椅上。

我滿臉陰沈，對面星羅教的人遲遲未到。

今天我忽然不想輸了……就算輸也要先打贏那個混蛋，然後再把勝利的果實讓給他。

一想起早上的鬧劇心中就一肚子氣，昨晚是他要做的，弄得最後好像……是我強迫的一樣……

許久許久，幾乎快到正午，那個混蛋才真正露面。

一身紫衣，金莽腰帶，外罩黑袍，巨大的青銅面具，如同夜空般的墨藍色深不見底，透出點點星光，眼眶有些紅腫。

秋水劍起，劍氣微寒，劍身軟若無骨，微白的影子嚇人。

他跳到臺子正中，每一步看上去並無不適，仿佛昨晚那般皆是虛幻。

我喝完最後一口涼茶，將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銀色面具在陽光下霎是亮眼。

摸了摸小破的毛發，他伸個懶腰，我右手側伸，五指張開，道：“小破，化形！”

銀光乍起，匯聚成我手中的破地刃，劍刃較寬，映著我的銀色面具，漆黑的眸子在下一瞬間變成明亮的紫羅蘭色，調動起風華的功力。

二人相對，自是少補了對視，不同於早上的相看，交流中，流轉的盡是殺氣。

擂臺下的眾看客屏氣凝神，已經連續六年沒有看過風華的功法現世，只希望一睹為快。

二爹爹背手而立，目光炯炯，一心盯著我。

無心於臺下，今日雖不能勝，但要我敗，亦是不能！

反手起劍，風帶起一裏之內的風吹草動，落葉紛飛，起手便是第七層的功力，要對得起神授的功法。

二爹爹眼眸霎時瞪大，口中念道：“壞了壞了……這孩子這次沒打算放水……如何是好……”

是的，我不打算放水，更不打算相讓。

感受到壓力，楚天鴻上前兩步，秋水劍彎出詭異的弧線，看上去刺得是面門，而瞬間又轉向胸部，我側伸躲開，破地與之相抵，碰觸的力道足以割裂十個人的身體，發出嘡的一聲。

“很好，本座喜歡這樣。”面具後的他說道，聲音又是語調不定。

秋水劍時軟時英，軟極像條靈動的蛇，硬極可比破地的硬度，相抵不會產生任何缺口。

在他手中更是舞到極致。

劍影紛飛，劍氣凜冽，周圍的氣流都好似被割出道道溝壑，鼓動著落葉如飛刀，劃破了眾看客的臉頰。

一時間只見劍影，不見人影，兩束光線相交和，只有嘡嘡的撞擊聲。

白衣紫衣交錯，百餘招後，竟不見分曉。

不知不覺，風華已由第七層打到第十層，而看樣子，對方也同樣是用了頂層的功力與我對打。

難道風華與神授註定是平手，並無勝負之分。

七十一

我不信這個，霎時停下，擡頭瞥見對方的狀態。

這麽久，依舊盈餘體力，氣不長出，面不改色。

劍氣鼓動彼此的衣袍，他的眸子如同虛無，其中只有一個對手。

忽地發現自己走了神，不由得面容溫柔起來，眸中的紫色退去，但是卻暗自調動頂層的功力，配合著使用當年爺爺傳授的流羽劍法。

快劍如落櫻，密密麻麻。封住了他所有的去路和進攻點。

他步步後退，忽地秋水劍靈動，如蛇般纏上破地刃的劍身，雙劍卻是絲毫動不了。

近身相持，我上腿攻他下盤，誰知踢中他腰間甚是無力，他軟下身去。

我大悅，想接著攻下去，卻忽地想起他腰身酸軟的原因，頓時紅透臉頰，放開雙手。

果真不出所料，他後退兩步，一雙眸子早已變成金色。

我幾乎差點作揖道歉，真不是故意惹怒他的，擂臺上只為勝敵，這是千百年不變的真理。

見他露了金瞳，眾看客傻了眼，風華與金瞳之戰，今日果真沒有白來啊。

連連叫好。

“原來二爺喜歡趁人之危。”他道，口氣不溫不火，可是天曉得他生沒生氣。

“在下純屬失手，教主莫怪！”我連忙解釋，卻不見那人眼色好轉。

他將劍橫在面前，俯下身去，滿目的殺氣肆意。

我靜下心來，雙指控制好劍柄，劍上的白穗劃出好看的弧度。

最快的劍法，風華第十層，天崩地裂！

我瞬間上前，直朝他面門刺去，他回身躲過，我瞬間又轉了方向，劍刃從他腦後劃過，劃斷了幾絲長發和面具的帶子。

意識到面具即將滑落，他連忙上手去扶，甚至不顧我的下一劍。

單手又怎麽敵得過雙手的力道，咚的一聲，秋水劍落地。

乘勝追擊，我扔了劍，近身搏鬥。

他單手只顧得防守，卻也抵不過我進攻，幾招下來，我單手制住他單手，另一只手抓住他一直頂著面具的那只手，用力的落下。

青絲淩亂的散下，遮在面前，我摹的瞪大雙眸，下意識的松了抓住他的雙手。

青銅面具落地。

“不！”他捂住自己的臉，低聲吼叫。

有一瞬間的呆楞，但是下一瞬間，我雙手合十，喚起風華第九層，淩空一掌。

轟！

擂臺再一次倒塌，煙塵再起。

眾看客確實什麽都沒有看到。

久久彌漫的煙霧中，我呆楞在原地，忽然覺得是如此的無力。

剛剛面具掉下的那一瞬，他的右臉，盡是大火腐蝕過的疤痕，早就沒了原本的容貌。

怪不得紅蓮說我做的絕。

毀了他的身體，毀了他的容貌……怎會不絕。

“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的臉……”我驚詫的道。

他拾起面具，用那張殘破的面容對著我，完好的那半張臉淒慘一笑。

“你離開皇宮的那晚上，來了刺客放火燒到東宮，我被綁在床上不能逃……所以……”

“對不起……我……”霎時間，卻不知該說什麽。

“沒事……我不怪你……只是，這張臉定是二爺所厭惡的吧……”他慢慢戴上面具，像是什麽事都沒有。

我毀了他，毀了他最喜歡的自己的臉。

以後他再也不能像以前那般對著鏡子笑。

在我還扮作無邪與他在皇宮裏的時候，他經常溫柔的對我笑著說，你撿到了世界上最美又最強大的人與你在一起，可是最幸福的人了。

可是現在……

他轉身即將離去，我連忙上前拉住他。

“等等！”

他停住腳步，卻不轉身。

我運足內力，給了自己胸口一掌，頓時噴出一口鮮血，腳下不知的軟倒在地。

“你！你這是做什麽？！”

他抱起我，金色的眸子又一次閃現。

我癡癡的笑起來，原來，他還在為我擔心。

“這是我欠你的，”我癡癡笑道：“替我打敗江雲飛，一定要將我爹爹的解藥要回來。拜托了。”我用力的握住他的雙手，緩緩的闔上眸子。

風華對神授的首戰，風華敗了。

星羅教勝，至此，爭奪盟主之位的，只剩正邪之首。

登仙派與星羅教。

醒來的時候是在雲若的懷裏，她捏捏我的臉頰，忽地給我一巴掌。

四周分別是爹爹，二爹爹，還有江雲飛，夢哥，桃子。

爹爹一見我醒來，暈了過去，二爹緊抱住他，卻是怒視著我。

“不管如何，醒來便好。徒兒，以後不要再隨便用風華的功力自損。”江雲飛見我沒事，忽地離開。

我捂著被打疼的半邊臉，問道：“幹嘛打我，我不是按照聖旨辦好了麽？”

“讓太子勝的方法有千萬種，你唯獨挑了最壞的一種，在煙霧中用風華的功力自傷？！這種二百五的行為你！你！”二爹爹氣得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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