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

我從未參加過武林大會，有的也只是上一次在擂臺旁邊當過觀眾。

許許多多的掌門都不認識。

二爹爹領著我，一個一個掌門的拜訪，又只是簡簡單單說上幾句話。

他說他在武林中並沒有什麽真正的朋友，有的，不過是手段和才智，才從爺爺那裏把風起漣漪發揚光大。

風華這種邪功，武林上大多是傳說，但是他的實情只有極少數的人能夠知道。

什麽人格改變，性別改變的事情，只有爹爹的心腹才知曉。

這次風起漣漪重出江湖，奉承的人不少，懷疑的人也不少，但當面說得都是些假話。

聽得多了，自然惡心。

我以上茅廁為借口，直接躲到登仙派後院，見到不少家眷。

在這裏才能聽到許許多多真心話。

在人群中穿梭，我卻失望了。

他們說，江湖中只有兩個人露面會戴面具，一個人是星羅教主，另一個就是剛剛露面的我。

男子對於星羅教主大多是鄙視的神情，而女眷則對他超級感興趣，因為教主的外形看上去超有吸引了，武功又高，性格冷酷，女人就喜歡這一型的。

對於我呢，就剛剛露面時候摔的那個跟頭，就說明我沒有什麽能力，完全是平庸之輩。

女眷甚至有人說我骨骼單薄，又一直與夢哥拉著手，定是個斷袖，還是專門被人上的那種。

我滿臉鐵青，這些爛女人，如果我是女人，一定整死你們。

後院，水榭歌臺，長廊樓閣間，依山傍水。

楚天鴻戴著面具，坐在長廊裏一個人喝著什麽，一只腳踩在紅色的座子上，另一只腳采地，黑色的披風敞開，露出裏面的白色中衣。

我湊過去，不小心踩到地上的枯枝。

他聽到腳步聲，連忙帶好面具，冷聲問道：“來者何人！”

六十四

我道：“是我，教主……你好……我來和你打個招呼……”

他一聽是我，忽然站了起來，走到我面前。

“淩月婉兒。怎麽又是你！”

我向後躲，卻不小心踩到自己的長袍，被伴個跟頭。

今天怎麽竟摔跤了，好丟人。

那個混蛋見我摔了也不扶一把，站在邊上幹看著。

我索性坐在地上不起來，從下向上仰視他，隔著他面具的縫隙看到右耳帶的耳釘，摹的瞪大眸子。

那個耳釘不是……那個耳釘不是！……

他見我的眼神，下意識的摸上面具，啞聲道：“你看到什麽了？！”

“你的耳釘……為什麽要帶？……”心中忽地爽快很多。

“你看到了！……你……”他像是被發現了秘密。

“我那晚給你帶的記號，這個紅蓮釘……為什麽還帶著？……說啊你……”我向前兩步，他下意識的後退，不敢直視我，躲閃我的目光。

那個耳釘是我那晚給他穿刺時帶上的，我親手買的，全天下獨一無二，我怎麽會認不出來！

我咄咄逼人，“你說，為什麽還帶著！”

離近了，聞道他身上濃重的酒味。

我忽然覺得，今天就能知道一件事……一件讓我很高興的事……

他後退了一大步，忽然眼眸變成金色，吼道。

“是！我還愛著你！你問夠了沒！”

他低下頭，全身顯得如此無力。

我嘴角無意識的上揚，說了句：“好，好。我要的就是這一句！”

他將全身埋在陰影中，忽地全身一震。

不知是慣性還是什麽，我湊上去，動作一氣呵成，並未有一秒的停頓。

時間仿佛停止了……兩個人居然都不敢呼吸……

尷尬中瞥見對方哀傷又略帶驚訝的眸子，我連忙轉身逃走，直奔正堂。

我捂著飛速跳動的心臟，剛剛，我甚至不敢在那個地方再多停留一秒。

他受傷的樣子，好可怕……

仿佛一個野獸將自己的傷口□裸的擺放在你面前，任你宰割。

而我，就是那個宰割的上癮的人。

可是，心中卻有一股莫名的喜悅。

莫非我真是個變態，喜歡看別人痛苦的樣子。

正堂內，爹爹坐於旁坐，當著武林大眾與江雲飛聊天。

我剛一進來，誰知江雲飛正問道我。

“林樓主，這位可是公子？”

二爹道：“正是獨子。”

“以前可沒見樓主帶他露面過。”

“啊，那是犬子自小病弱，一直在宮中修養，還娶了個女兒名字，為的是好養活，誰知到現在身子才結實些。婉兒，快些過來。”二爹沖我招手。

江雲飛道：“何不讓公子自我介紹一番。”那神情，可真是充滿了不屑啊。

不知哪裏來的勇氣。

我忽然道：“哪裏是以前沒見過，上次正道會師不是還見了麽？師傅。”

語驚四座，驚得不是正道會師，而是那一聲師傅。

二爹唇角一絲的笑容。

全江湖的人都知道，江雲飛只收過一個徒弟，醫術相傳，還把全天下的寶物給徒弟都備了一份，可是這個徒弟卻與昭告天下，與他為敵。

這個人，世人稱作，二爺。

那日在客棧遇到的幾個人下意識到：“是……二爺……”

我自信的笑著：“各位可知二爺我為何要與盟主為敵麽？是因為這張臉。”

順手摘了臉上的面具，絕色容顏頭一次展現，如預料到的聽到所有人的抽氣聲。

“是的，這張臉實在太招人，所以二爹爹一直藏著我，直到師傅收我為徒。可是……他居然要我做妾，這是在下本不願的。前一陣易容逃到江湖上。我的另一個名字，風無邪，想必大家都知曉。”

六大派掌門齊齊看向我，華英師傅手中的茶碗摔到地上。

江雲飛滿臉慘白。

“當時師傅私下找到我，要我混進星羅教做臥底，所以會師大會上我才會那樣演了一場戲。”餘光掃了掃四周，楚混蛋並未在場，再好不過，這事情，我想怎麽編就怎麽編，啊哈。

“後來回到登仙派師傅一再逼迫，已經嚴重騷擾了我的生活，在下不得已為保清白才與師傅劃清界限，並不是與正道為敵，願大家體諒。婉兒告辭了。小破。”

小破似乎是了解我的意思，銀光閃閃，化作巨大的聖獸，與我在一瞬間消失。

後來聽二爹說當天江老頭丟盡了臉面，被許多人背後罵不守仁義之道，居然想染指自己的弟子。而我倒是出了名，光是最後離開的那一瞬間，許多人說我是半仙之體，又長的像仙子一般。很多女眷都芳心暗許。

我偷笑，這下把臉面都掙回來了，誰知二爹給我一拐子。

說我比大爹爹還能惹事，這樣一來，風起漣漪很容易樹敵。

當年他與大爹爹剛在一起時，每天晚上淩飛宮都有偷窺的人，抓都抓不完。

大爹爹用的東西都會被人偷走，原因就是他在武林大會上打掉了面紗，被人看到了面容。

雖然大爹爹是靠那一瞬間對手的失神贏得盟主之位的，但實際上，大爹爹的武功比公認天下第一的二爹的還要高。

當時各大派的人都排著隊等在淩飛宮門口，只是為了見淩飛宮主一面，不論是正邪，特別是正道六大派掌門對爹爹極為迷戀，無論男女。

怪不得他們當初會對我這個徒弟如此照顧，我易容後背影還是像我大爹爹，勾起了他們的回憶。

當晚，二爹爹大手筆在幽城內買了座新莊園，誰知從客棧搬走的時候發現我隔壁的客房也空了。問小二才知道，那個混蛋在昨天夜裏就搬出了客棧，在幽城的另一塊地方買了座好宅子，帶上所有教眾連同鬼山上的三位神秘人，一同走了。

第二日，武林大會正式開始，風氣漣漪居然與星羅教分在一個大組比擂，也就是說，不用到決賽我們就能對上。

擂臺四周，各大門派陸續觀戰，二爹這次將新培養出淩飛宮新一代的七色殺手帶來助陣，都是十三四歲的年紀，卻是身手老練，前十關從未遇到一點困難。

而二爺我，只顧著看人打人，人殺人，人暗算人的游戲，整日不亦樂乎。

巨大的遮陽傘下，我扇著扇子，喝著涼茶，茶中還放了許多冰糖，甜滋滋的，如同我的心情。

對面星羅教的擂臺上，前幾場都是去派小卒子打，卻也贏得順利。

到第八場的時候，楚天鴻才自己親自上。

他戴著純黑的面具，卻是一身紫衣飄蕩，瀟灑十足……

不知為何他今日竟穿了紫色，最深不可測的顏色，卻又是最妖艷華麗的顏色。

我對上他雙目，竟然下意識的躲開，他也躲開我的目光，徑直看對手。

那日，在登仙派宅邸的後院，他痛苦的目光下，我做了很不想做的一件事。

我吻了他……

六十五

不知道原因，也許是一時沖動。

但是……就是見不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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