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壞笑邊走向疾風，弄得他下意識的後退兩步。

“你要幹什麽……”他還沒說完就被婉兒鉗住了下頜。

婉兒摘了上半張臉的面具，紅腫的眼眶在原本的面容上更加的顯眼。

她將臉湊上去，疾風瞪大了眼睛，她……她……無邪居然就是教主一直在找尋的風憐！……

這……

婉兒恨恨道：“看我的眼睛！這就是你們那個該死的教主害得！你們星羅教的沒有一個好東西，尤其是教主！現在就剩你一個…………哼哼……是用來試藥好呢還是試毒好呢～～……”

疾風強扭著頭，卻被死死的鉗住，連話都說不出口。

“你又想說要殺要剮隨你是不是？我偏偏不如你願。”血色唇瓣微笑起來居然是那麽的勾人，連疾風都看呆了。

“我要你做我的侍妾，也要你做鳳鳴閣的奴才，好好伺候你們教主，但是不許告訴他我就是風憐和無邪的事，如果你敢說……我便□了桃子，再將她送到妓院去。你好好想想！”婉兒松開了那只手，疾風被猛地一推，摔倒在地。

但是婉兒提到桃子的時候，他腦中轟的一下便炸開了。

“你……你這個卑鄙小人，總是……總是用桃花公主……來威脅我！”

婉兒別起胳膊，滿臉笑意。無法讓人相信剛剛如此惡毒的話竟然是他說的。

“所以呢～現在決定權就在你了，聽我的話，乖乖的在賣身契上簽字，然後去伺候你們教主，我有用得著你的地方自然會再吩咐你。”

疾風楞在原地，看向他一直跟蹤的夢別起胳膊，口型在說，簽了吧……

他心雖有不甘，但又一想起桃花公主的容顏，咬咬牙，在契約上按了手印。

“事先說好！如果你敢對教主做什麽的話，我拼死也不會從你！”

婉兒收了契約，眼眸中閃過一絲情愫。

“我才不會害他，至少……在他傷好前……”

夢回來後，二爺的日子是越過越舒坦，越過越有趣，但總透著那麽點空虛。

有這麽一個免費的仆人兼暖床跟在身邊，又是什麽都不缺，真是應有盡有的美好生活啊。

對於楚天鴻那邊，二爺每幾天會過去看她一次，寫下藥方讓疾風帶過去。

楚天鴻最近的身體極度虛弱，藥吃了吐吐了吃，有時候還嘔鮮血，二爺管都不管，見了他病弱在床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有時候甚至在笑。

疾風看不過去想要教訓他，誰知卻被那雙犀利的眸子瞪的半死，二爺只是銀針一紮，他便完全無法動彈。

“不相信我的醫術麽？”尾音輕佻。

寬厚的白袍拖尾，她□著小腿在紅毯上走過，步履輕盈。

將主仆二人留在原地。

楚天鴻趴在床上，擡頭望那人遠去的身影，眼睛緊盯在她左手腕上的丹翅，那架勢像是要將她的手切下來似的。

“無邪……無邪在這裏。疾風，查出風無邪的下落，他，就在這裏。”

疾風不知如何開口，風無邪的確在這裏，天天在他們眼前晃，就是教主認不出來。

如果教主知道二爺是誰，會不會氣得吐血。

“是……”

愛恨交錯，楚天鴻已經不知道該以什麽心情去面對他要找的那個人。

愛是他說的，恨也是他說的。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他已無以分辨，有的，只是要得到那人的想法。

他要找到他，一定要找到他。

隨後……將二人的恩怨結算。

翌日，淩月婉兒脫了二爺的一身行頭，心情大好的與夢在園中下棋。

行宮內的茶樹已長成，散發著微微茉莉的清香。

二人約好的，誰輸了就要答應對方一件事。必須做到。

夢已經輸了兩盤，黑白棋子之間，卻是運籌帷幄之地。

婉兒食指輕點，白子落地，又吃了幾個黑子。

唇間蕩漾的微笑在陽光下是那麽的燦爛。

不知不覺，夢提起紅蓮的事情。

那個人原先命運也是非常淒苦的。

被人拋棄的孤兒，流落街頭，市井之處的小混混，蓬頭垢面的沒有任何可取之處。

可就是有這樣一個人，在眾多的孤兒裏挑到了他，慈愛的，沖他伸出希望的手。

婉兒的爺爺，星羅教的上任教主帶走了他，讓他入教。

仿佛在黑夜中終於抓到了一絲太陽的影子，他決定永不放手。

紅蓮從未享受過溫飽的生活，突然被帶到南方，驚奇於周邊的一切。

教主待他如同親生，甚至想要收他為徒。

可就在這時出現了一個人。

一個不應該出現的人。

這個人，讓教主轉移了目光。

同樣是被拋棄的孩子，為什麽他卻要受到輕視？

楚天鴻剛入教的時候像個泥娃娃，不禁摔，不禁碰，禁不得一點苦。

但是他卻能以淡然的目光平視一切，不論受到怎樣的對待。

紅蓮更加努力的學武，學毒，學習一切教主傳授的技能。

可是在一段日子的磨練下，那人終於露出了內在的光華，天生的資質，過目不忘的本領，令旁人自愧不如，仿佛被剝掉外表瑕疵的美玉，令人更想珍惜。

紅蓮完完全全被比下去了。

教主正式收他為徒，而他呢？紅蓮呢？

紅蓮苦苦一笑，斷了手中的劍，從此不再學武。

他拜了教內掌管蠱魅兩門的護法為師，學習魅惑蠱毒醫術這些旁門左道。

說得輕巧，每日服毒藥，身體被蠱蟲鉆透的痛苦又怎麽是那麽容易忍的。

紅蓮全身都是傷，忍無可忍的時候，他就在墻上刻楚天鴻的名字，隨後用鑿子一點一點摳掉。直到那堵墻腐爛。

紅蓮的師傅是女人，具體地說是世上最醜的女人，但是又是最美的女人。

她有最醜陋的心靈和蒼老的外貌，但是在高超的化妝技巧下依舊是世上最美的女人。

在她看來，這個徒弟不過是試驗品。

她忽略紅蓮的一切，他的名字，他的性別，他的感覺，甚至他的靈魂。

四十四

紅蓮做了十六年的布娃娃，被人擺布，被人當作小白鼠，試藥試蠱，甚至，變成完完全全的藥人。

他放棄尊嚴，放棄朋友，放棄一切。

幾乎忘了自己是個男人，是個被布娃娃外表所包裹的男人。

十六歲時，他親手殺了自己的師傅，教主知道後，沒有做任何處罰。

打敗現存的其餘三個護法後。

他，紅蓮，以著絕美的外貌，以女子的姿態成為正式的四大護法之一，掌管蠱魅兩門。

全身爬滿蠱蟲，有時走著路都會有蟲子從身體裏爬出來，教眾大多躲著他走，被當作女子，這些事情他都已不在意，他要的，是教主的位子。

是那個原本就應該屬於他的位子。

可是這些，都在遇到那個人時改變了。

外表看來不過是稚氣未退的小娃子，可是為什麽在她懷裏的時候，會有溫暖的感覺。

他一個人的時候，即使是炎炎夏日，心中仍就是冷的。

她說，她不害怕她滿身的蠱蟲，更不害怕她所戴的嚇人的巨大面具，蓮姐姐是全世界最照顧她的人，所以她喜歡蓮姐姐。

喜歡這兩個人字，像是跳動的火焰，燃盡了他心中。

十八年，頭一次有這樣的感覺。

紅蓮不是君子，更不是柳下惠。

只要是他想要得到的，用什麽手段都要得到。

無論是花悅，還是教主，都註定無法逃出他的掌心。

婉兒聞言品了口上好的龍井，又一子定了乾坤。

夢講完故事，還在沈醉中，見自己又輸了，啊的一聲大叫。

“叫什麽，願賭服輸。”婉兒壞笑。

夢一張俊美的臉皺成地瓜幹，無奈道：“你想要我做什麽，說吧。”

“給我舞劍吧，天天見你戴把劍，卻沒見你用過，黑穗的也很少見。”

夢看了看腰間的劍穗，像是勾起了回憶，微微一笑。

“好，不過我並不擅長劍法，不許見笑。”

夢對待那把劍很溫柔，很珍惜，就像對待無邪一樣。

婉兒記憶的很深刻，當他還是無邪的時候，夢看她的眼神與別人不一樣，很明亮很明亮。

特別是她那時候不懂事，死賴著他叫他夫君的時候，夢無奈的笑中總是有點寵溺的味道。

像人在品嘗加糖的咖啡，那種苦苦的底味中略微的一絲甜蜜。

夢曾經說過，那把劍是紫陌的的配刃。

全天下中，只有這把劍的劍穗是黑色的，小時候的紫陌很調皮，常以大爺自稱，大姐總是取笑他說全天下的大爺多了，你算老幾。紫陌氣得當晚就親手做了個黑色的劍穗戴在劍上，自豪的說，全天下只有這一把劍的劍穗是黑的，所以這把劍的主人！我也是獨一無二的大爺！

婉兒問過，你還愛不愛他，要不要我給你再找一個？

夢微笑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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