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小聰第二天醒的比較早, 不用穆一銘提醒就自己做完了昨晚剩下的作業，下午的時候穆一銘開車送翟聰去機構, 兩人在樓下告完別他就離開了。

翟小聰哼著跑調的小曲兒上樓, 剛到轉角就碰上了白羽。

“白白，”翟聰打招呼，“你幹嘛去？”

“換藥”白羽擡擡自己的胳膊, 他的胳膊纏了一圈繃帶, 看起來有點慘。

“你等一下, ”翟聰把書包從肩上卸下來, “我放個東西跟你一起去。”

徐晏剛拿了外賣準備吃, 就看到翟聰跟白羽推門進來。

“呦, 來了，”徐晏放下手裏的筷子，看著白小羽的胳膊笑瞇瞇問, “跟同學打架了？”

“怎麽會, ”白小羽坐在他對面的椅子上, “被流氓騷擾了。”之前在醫院處理過，可還需要定時換藥。

徐晏目光在白羽臉上轉了一圈，這小子確實長得挺精致，被騷擾也不是沒有可能，他也沒吃飯，去洗了手幫白羽看傷。

“傷口還不淺, ”徐晏重新幫白羽包紮好, “最近挺多災多難啊。”

“大概出門沒看黃歷, ”白羽也覺得自己最近很倒黴，“你那不留疤的藥還有嗎？”

“那個要傷口快好的時候再用，現在不著急。”徐晏去衛生間洗了手，收費的時候問白羽，“辦會員卡嗎？以後看病買藥打八折。”

“你是托尼老師嗎？”白小羽忍不住翻白眼，誰沒事兒會辦診所的會員卡啊，“我只最近比較寸而已。”

“不不不，你要想想，”徐晏覺得白羽很有意思，就忍不住逗他，“萬一你一直都寸呢。”

“你咋還咒人，”白小羽特別想把掏出來的錢再裝回口袋裏。

兩人在這邊鬥嘴，翟小聰就看到有一個長得很好看的女人怒氣沖沖推開診所的門，好在手裏沒拿刀，不然感覺會砍人。

“徐晏！”女人喊了一聲。

徐晏擡頭看她一眼，臉色頓時難看起來，“你來幹什麽？”

“你媽不說我還不知道，原來你一直都躲在這裏，”女人很生氣。

“註意措辭，這是我自己的診所，”徐晏冷下臉，“請你出去！”

白羽來過診所幾次，徐晏一直都是笑瞇瞇的，戴著金絲邊的眼鏡看起來非常君子，這麽冷下臉來的樣子還是頭一次見，怪嚇人。

因為那女人擋在門口，兩個小家夥沒法出去，只能默默坐在位置上裝鵪鶉，順便睜著大眼睛看戲。

“這就是你的態度，”女人顯然被氣得不輕，“你爸怎麽跟你說的你都忘了？”

“他怎麽想是他的事情，”徐晏眼裏的厭惡一閃而過，“我的態度已經很明確，就不用再重覆了吧。”

“你回去告訴老頭，”徐晏道，“想怎麽合作是你們兩家的事情，別扯上我。”

“要說你自己回去跟老爺子說，”女人冷哼，“休想讓我做你的傳聲筒。”

“終歸是要娶一個，”因為徐晏態度過於強硬，女人不得不改變策論，情緒也有所緩和，“我不介意你之前給我難堪，而且可以向你保證，婚後我們各不幹擾彼此的生活。”

“這是徐醫生的未婚妻嗎？”翟聰給白小羽發消息，因為這個時候出聲說話感覺會被打。

白小羽懂得多一點，——應該是家族聯姻，徐醫生似乎不願意。

翟聰:“要是我我也不願意” ，雖然這個阿姨長得有點好看，但是兇兇的。

“你可拉到吧，”白羽打字飛快，“這就是性格好的妹子你也不能願意。”

“那必須噠，”翟小聰秀恩愛，“我可是有家室的人。”而且我們昨晚還親密接觸了一下，場面非常面紅耳赤，但是這個不能說。

“嫁出去的室友潑出去的水，”白羽憤憤打字，還沒發送出去就聽到了高跟鞋蹬蹬蹬蹬朝自己走來的聲音。

“就是這個小白臉！”女人塗著鮮紅色指甲油的手指指著白小羽的臉，再近一點能直接戳上去，“他有哪裏好？”

徐晏看著白羽一臉寵溺，“他聽話懂事有性格，學習好長得好畫畫還好，我為什麽不能喜歡。”

白小羽一臉懵，我就發了會兒微信的功夫你們到底聊了些什麽，而且跟我有一毛錢的關系嗎？要不是你們擋在門口我特麽的早走了好嗎？

“可他是個男的！”女人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男生怎麽了？”徐晏不以為意，伸手摸了摸白羽的腦袋，“愛情是不分性別的。”他朝白羽使眼色，“小羽你說對不對？”

“對你個……”白小羽暴躁想噴火，不要動不動就摸我腦袋啊，又不是很熟。

“對對對！”翟小聰一心二用，剛剛發微信的時候還沒忘記聽八卦，這會兒十分配合徐晏的表演，“男男才是真愛，男女只有後代，徐醫生跟白白是真心相愛的。”

白羽“……”這真的是我室友，分分鐘要絕交的。

“你……你們……”女人氣的說不出話來，拿手指指了半天留下一句，“你等著！”就跺腳摔門離開了。

“是不是要解釋說明一下，”白小羽這會兒也不著急走了，坐在座位上老神在在看徐晏。

“抱歉，”徐晏揉了揉太陽穴，“剛剛那個是家裏給安排的未婚妻，我不願意。”

白小羽給翟聰使眼色——我猜的不錯吧？

翟聰——看把你給機靈的。

白小羽得意，我還有更機靈的呢，他問徐晏， “那你瞎指我當你男朋友的事兒怎麽說？我好好一個直男還要不要面子了。”

“你放心，”徐晏保證，“我絕對不會讓這件事情影響到你。”

“你說放心我就可以放心了嗎？”白小羽一點兒都不好哄，他身體微微前傾，靠近徐晏一點瞇著眼睛道，“除非……”

“什麽？”徐晏問。

“你也做一回我的男朋友。”白小羽不緊不慢說出口。

翟聰翟他衣角，你是瘋了嗎？

徐晏卻並不在意，笑著問，“你確定？”

“嗯，”白羽點頭，把手機解鎖後遞給他，“你留個電話，需要的時候我會找你。”反正都被利用了一次，自己再用回來就剛剛好，白小羽非常不讓自己吃虧。

“可以，”徐晏接過手機輸了號碼，“隨時歡迎你找我。”

兩人出門的時候徐晏還叮囑白羽要記得來換藥。

“到底怎麽回事？”翟聰在裏面憋了半天，一出來就說白羽，“你傷的是胳膊不是腦袋啊，”莫名其妙給自己找個男朋友算怎麽回事？

“就是用一下，”白羽道，“我是那麽草率的人嗎？”

翟聰:“是啊。”老大說你有時候比我還不靠譜，但這種事情不能說，因為隨時都有可能會絕交。

白羽:“……”

“看到了嗎，”白小羽指指自己的胳膊，“要不是受傷我早揍你了。”

“你又揍不過，”翟聰得意，“我最近可是練過的。”

“呵呵，”白羽笑笑，趁翟聰沒防備突然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腳然後迅速跑走。

“白小羽！”翟聰震驚，怎麽一點傷殘人士的覺悟都沒有，他撒丫子追上去揮著拳頭要報仇。

兩人又笑又鬧進了宿舍，因為來得早，還有一個多小時才上晚自習，翟聰從書包掏了吃的東西出來放進小冰箱，“說說吧，到底怎麽回事兒？”

“那個薯片騷擾我，”白小羽憤憤，“媽的，越來越不是個東西！”以前還是個人，現在都學會不要臉了。

突然聽到這麽大一個八卦翟小聰驚的嘴巴都合不上，“那可是廖軒啊！”多少少男少女的夢中情人，之前刷論壇還有人yy人家呢，甚至都有同人小說，漫畫什麽的，黃暴的程度絕對限制級。

“廖軒怎麽了，”白小羽很不屑，“不就是個人。”

翟聰:“……”誰還不是個人了。

翟聰:“你這麽說也不是沒有道理。”他問白羽，“你不是說他之前住你家？”

“總之就很討厭他，”白小羽並不很想談論之前的事情，“你就等著瞧吧，老子這次要玩個大的。”一招就能斃命的那種。

幾天後白羽去診所找廖軒換藥，並且十分殘忍拒絕了翟小聰的陪同。

“我就是不放心他一個人，”小財神不開心，給穆一銘打電話抱怨，“他的行為讓我們的友誼蒙上了一層陰影。”且很厚重。

穆一銘笑，他太了解翟聰，問“確定不是要跟去聽八卦？”

“你怎麽能這麽問，”翟聰不樂意，“我是那種人嗎？”雖然確實挺想聽一下跟廖軒有關的八卦，但這並不是重點好嗎？

“不是，”穆一銘給小孩兒順毛，“我要到教室了。”

“那你去上課吧，”翟聰趴在陽臺上眼看著白羽進了斜對面的診所，“我要寫作業啦。”要趕在白白回來之前把所有作業都寫完氣死他。

“嗯，去吧，”穆一銘道，“寫完作業睡一會兒。”翟聰有午睡的習慣，中午不睡的話下午會沒精神。

“知道啦，”翟小聰很聽話，“老大再見。”

因為提前打了招呼，徐晏對於白羽的到來並不意外，“想讓我怎麽配合？”他解開白羽胳膊的繃帶查看傷口。

“也不用幹什麽，”白羽道，“跟我拍幾張照片就行。”

“這麽簡單，”徐晏給他的傷口上藥，“沒點挑戰性的項目嗎？”

“比如說？”白小羽不太理解。

“你應該是跟我有差不多的困擾吧，”徐晏畢竟比白羽多吃好幾年大米飯，看問題一針見血，“普通的照片是糊弄不住別人的。”

“那要怎麽辦？”白小羽虛心求教。

“看你能不能豁的出去了，”徐晏重新幫他包紮好傷口。

“那必須能，”為了擺脫那個狗皮膏藥，一切的犧牲都是值得的。

…………

“你確定這樣可以？”白小羽看著光著膀子的徐晏整個人有點不太好，怎麽說我也成年了，給我看個半裸體算怎麽回事。

“相信我，”徐晏拍了拍身旁空出來的位置，“過來。”

在確定白羽真的能豁出去之後，徐晏就帶白羽進了自己的休息室，診所從外面看很普通，但休息室卻裝修的很舒適豪華，各色用具應有盡有，因為徐晏平時就住這裏。

“還是不了吧，”白小羽關鍵時刻有點慫。

“又不真讓你做什麽，”徐晏笑笑，“隨便拍幾張照片而已，不想脫得話露肩膀也行。”反正有被子，想要的效果能出來就行。

這個勉強可以接受，白小羽不情不願上了床，因為拉了窗簾房間的色調是昏黃的，一看就非常不正經。

白小羽拉起被子遮到胸前，露出兩個渾圓白皙的肩膀頭，和翟小聰不同，白羽是有些清瘦的，“你應該多吃點東西。”徐晏忍不住說了一句。

“拍照就拍照戲怎麽那麽多，”白小羽只想快點結束，並且在心中狂罵廖軒，媽的把老子逼到這個份上也是很有本事。

徐晏讓他擺了幾個姿勢拍照，其實沒怎麽越界，最親密的也就是白羽摟著徐晏的腰，但出來的效果就相當不和諧，再結合房間的背景，怎麽看都像兩人剛那個完。

“你說那人看到這種照片要怎麽想，”徐晏碰了碰白羽纏著繃帶的胳膊，“身殘志堅？”

白羽沒心思跟徐晏開玩笑，他拿著手機威脅，“照片要是傳出去我會告你猥褻。”

徐晏無奈，“是拿你手機拍的，”所以我這裏根本就沒有啊，他背對著白羽穿襯衫，“而且我也要臉，”自己家裏人看到這種照片還有的鬧。

“跟我一起拍照就不要臉了嗎？”白小羽看問題的重點很清奇。

“不是，”徐晏笑笑，“那得是老牛吃嫩草，雖然我也很年輕。”

“拉倒吧，”白小羽走下床拉開窗簾，“你臉上都有褶子了。”

“只是眼角的細紋，”徐晏給他倒了杯水，“我敢保證你到我這個年齡也會有。”

白羽哼哼，“那可不一定。”

“不想講講你的事兒，”徐晏關了診所的門，反正下午也不打算營業。

“有什麽好講的，”白羽連翟聰都不告訴，更不可能跟一個認識了沒多久的人說。

機構中午吃飯的時候會開門，讓一些不願意吃食堂飯的同學出來吃，但到午睡時間就會關，白羽請了假出來，要等下午上課才能回去，他閑著也沒事兒，就跟徐晏瞎聊，“那你呢？那個未婚妻啥情況？”

“大人的事兒小孩兒瞎打聽什麽？”徐晏也不願意說。

“那你打聽我的事兒幹嘛？”白小羽嘀咕，“你這人咋還雙標。”

“就隨便問問，”徐晏笑，“又沒非讓你說。”他提醒白羽，“照片別隨便發給別人，可以當面給他看，人心難測，這種東西發出去一份就會有很多份。”

“嗯，”白小羽知道徐晏是為他好，心裏有點淡淡感動，想了想說，“我說一個你也說一個怎麽樣，很公平。”

“好啊，”徐晏坐在他旁邊的單人沙發上，“誰先來？”

“我以前跟他玩兒的挺好的，”白小羽先開口，他說的自然是廖軒。

徐晏說自己名義上的未婚妻，“從小我就不喜歡她，性子太強。”

“所以你喜歡軟萌的嗎？”白羽問，“就像……”他想了半天也沒想到一個兩人都認識的軟萌妹子，只能坑自己的室友，“聰聰那樣的。”

“聰聰很可愛，”徐晏說，“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麽款，目前還沒出現，”他笑笑說，“大概還在上幼兒園或者小學？”

“有點節操啊，”白小羽說他，“那麽小的孩子你能下的去手。”

“高中的也行，”徐晏聳肩，“我不介意比我小的。”

“那也得人家能看的上你，”白羽嫌棄，“畢竟一把年紀。”

“幹嘛老跟我年齡過不去，”徐晏哭笑不得，“真的只有25，要看身份證嗎？”

“要，”白小羽暗搓搓，因為身份證上的照片都很難看，可以偷偷拍下來當黑歷史。

“吶，”徐晏把身份證從錢包掏出來遞給白羽。

白小羽一眼就看到上面的照片，徐晏沒戴眼鏡，短發有型五官端正，唇角微勾沖著鏡頭笑，看起來非常的人模狗樣。

“這不科學！”白小羽看他，為什麽證件照拍的比本人都好看，“你給攝像師錢了嗎？”

“可能是底子好，”徐晏摸摸下巴，非常自戀。

“要點臉啊，”白羽這時註意到徐晏身份證上的住址，這不是大伯家所在的那個別墅區嗎？

白爸爸兄弟三人，白大伯從政，二叔也就是白時淵的父親繼承了家族的企業，白啟明在大學教書，算是兄弟裏混的最不好的了，但白爸爸很知足。

白羽暗暗吃驚，那個別墅區裏住的非富即貴，徐晏為什麽會到這種地方開小診所，一天賺不了幾個錢感覺還會賠的樣子。

他不動聲色把身份證還回去，也許有時間問一下堂哥會知道。

“要走了嗎？”徐晏看看時間，下午的課差不多該上了。

“嗯，今天多謝啦，”白羽背起書包，走到門口的時候又折返回來，從書包裏翻出個東西給他，“謝禮。”

如果翟小聰在的話一定會一眼認出這個所謂的謝禮就是之前白羽第一次見面時給他的陶瓷兔子，因為總被翟聰說捏的像小貓，所以白小羽又重新捏了一個給他，雖然同樣有點醜，但小兔子該有的特征一個都沒少——紅眼睛短尾巴，還有長長的耳朵。

而白小羽手裏的這個，則是被他要回來的那個1.0版本。

徐晏意外，他看著躺在白羽手上的小玩意兒，試探著問了一句，“這個……是兔子嗎？”

“英雄你可真有眼光，”白羽激動，所以說根本就不是我捏的不好而是聰聰沒眼光，他說，“送給你。”

徐晏拿著兔子楞了一會兒，眼看著白羽要出門了他才反應過來，忙問道，“你屬兔子的嗎？”

“對呀，”白小羽轉頭應了一聲。

徐晏快步走到白羽身邊， “那你的生日是什麽時候？”

“你查戶口嗎？”白小羽看他一眼，不過這也沒什麽不能說，“陰歷9月17，怎麽了嗎？”

“沒什麽，”徐晏推了推自己的眼鏡，“去上課吧，下次記得來換藥。”

“嗯，”白小羽揮揮手，“走啦。”

直到白羽的身影在視線裏消失，徐晏才收回目光——是白羽嗎？那個他要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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