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三節課上課之前,徐落明道:“對選擇題答案!” (2)

關燈
種被依賴的感覺湧上心頭,心都要化了。

他忍了又忍,才終於把就地強吻人的念頭壓下去了。

第二天,兩人已經進化到緊緊抱著的姿勢。

在他倆還在睡的時候,起得早的胡竣然已經喪心病狂地拍了好幾張照片。

樓澗先醒過來,看了一眼身邊的景一渭,還沒來得及尷尬,立即又瞄了一眼窗戶外,頓時驚喜湧上頭——

“景渭景渭!下雪啦!”

景一渭被他強拉硬拽,生生是沒起來。樓澗只好一個人出去看雪。

看了一會兒,進來的時候兩臉凍得通紅,伸著一雙冰冷的手,壞主意上頭。

他看景一渭還在睡,悄悄地過去,把手伸進去,摸到了他的背。

景一渭被他冷得一個激靈,竟然沒有一蹦三尺高,只是轉過身來,冷冷地看著他,啟唇:“你最好摸到我腰以下去。”

樓澗懶得理他的起床氣,還真的伸手摸過去。

摸到小腹的時候,景一渭瞪大了眼,立馬伸手制止他。

樓澗笑了一下:“我好像摸到你的腹肌了。”

景一渭一把拉住他的手,猛的往床上一拉,樓澗立馬跪上了床。

他看樓澗撲過來,有些擔心會不會磕到他的膝蓋,這時樓澗已經自覺地脫了拖鞋上來了,作勢要掐他。

景一渭怎麽可能讓他得逞,把他往床上一按,拉開被子,人就騎上去了。

樓澗還不怕死地笑:“我要是……”

話沒說完,門口響起了尷尬的咳嗽聲。

胡竣然和黃明靖兩人木頭似的站在房門口,胡竣然扯出一個得體的笑:“哈哈哈,不好意思,走錯了,我想去廁所來著。”

黃明靖看了一眼這騎'乘的姿勢,立馬捂住了眼,表示沒眼看。

景一渭還沒動作,樓澗總覺得這是被抓奸了,惱羞成怒一把推開他,下床。

景一渭在他後邊笑:“哈哈哈哈傻逼。”

樓澗無比瀟灑地給了他一腳。

作者有話要說: 趕上啦~

☆、相親·十一

“他死不承認!”

徐晨舒看著跺著腳的李清言,嘆了一口氣:“沒事的,就算他不承認,也不可能放過他。”

目前李清言家還不能住進去,李在朋友家呆了幾天,覺得再麻煩人家就不好意思了。

就是這個時候,她又收到警局那邊的消息,男人死不承認自己殺了人。

“一般這樣的人,殺人也根本沒有什麽意識,可能他就是想弄暈你媽媽……”

“那個人渣!我媽媽欠了他什麽!”

徐晨舒立馬安撫她:“好啦好啦,你媽媽什麽都沒有做錯,全是那個男人自己有病。不然,你去我家住一段時間吧?”

李清言有些緊張了:“你爸媽會同意嗎?”

徐晨舒很有自信:“我跟我爸媽說一說,他們會同意的。”

兩人現在見面的次數變少了,李清言不能回家,沒地方可以去,這個時候,徐晨舒無疑是雪中送炭。

李清言猶豫著開口:“我聽警官說,我有一個妹妹。我想去找找看她。”

徐晨舒立馬點頭:“好呀,畢竟是你的親人,我陪你一起吧?”

李清言搖了搖頭:“我自己去就好。”

徐晨舒沒有強求,他知道分寸。

於是,他笑:“好啊,遇到了什麽事,盡管跟我說就好了。”

李清言淚蒙了眼睛,他的這個男朋友,雖然比她小一歲,但是處處照顧得到她。

自她媽媽出事以來,要是沒有他,她可能真的不能堅持到現在。

為此,她覺得自己足夠幸運,遇上了他。

今天晚上,李清言收到了消息,兩個星期後,陸從就要在法庭上進行審判。

李清言希望,會是死刑。

她在網上搜索了一下前段時間的綁架案,果然找到了一樁和自己情況差不多的。

那個女孩子,是初三。

時間對上了,她看了一眼,心裏冷笑一聲。

果然和自己所想的一樣,那個男人,自己欠了債,波及到了所有的家人。

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配還活在世界上!

李清言越想越激動,幾乎抓不住手機。

她忍著怒火看下去,看到了新聞裏的大概地址。

她把地址抄寫下來,用手機裏的地圖搜了一下,跟自己所在的地方離得不遠。

這時候,她的微信收到了一條消息,來自徐晨舒:我爸媽果然同意了,家裏還有一個書房,可以改造一下,給你住,你明天就搬過來吧!

李清言沒有一點猶豫,立馬回:我去跟我朋友說一聲!

秒回:我明天去幫你搬。

第二天,徐晨舒和他爸爸一起來了。

李清言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啊叔叔,麻煩你們了。”

他爸爸特別熱情:“可千萬別我們客氣,晨舒經常跟我們提起你,你現在這麽困難,我們伸出援手是應該的,可別傷心了!”

李清言想起來上次在巷子裏,這個人救下自己的那一幕,至今還是感動萬分。

李清言的朋友知道兩人的關系,臨走前拉著她悄悄話:“你男朋友家人知不知道你們的關系啊?”

“不知道啊。”

朋友有些驚訝:“都不知道,他怎麽會讓你住他家裏去啊?哪裏有這麽好心的人啊?不然,你還是在這住吧?反正我們家也不缺你的口糧。”

李清言笑著讓她放心:“沒事啦,那位叔叔以前還救過我,人特別好的,就是善良。”

朋友終究是不放心她,目送他們走遠,還是嘆了口氣。

徐晨舒的媽媽也特別熱情,待她就跟自己家人一樣,幫她整理東西。

“你在我們家千萬不要生分客氣啊,就當時自己家,咱都知道你的情況,都心疼你一個大姑娘呢。”

李清言感動得頻頻淚水盈眶。

安頓好了以後,李清言跟幾個朋友說了一聲,自己已經搬到了徐晨舒家裏,不用擔心了。

景一渭得知這個消息,吃驚了一會兒,連忙回:他爸媽同意了?

李清言:他爸媽真的是好人,二話不說就收留了我,還幫我忙前忙後,超級大好人[開心]

當即,景一渭把這事告訴了樓澗,並發表看法:“搞什麽啊?他們關系還沒公布,這就同居啦?”

樓澗一邊寫著作業一邊跟他說話:“你擔心什麽呀,人家父母都不擔心。”

“不是,我說,這也太好了吧?好得不正常了都!”

樓澗批評他:“你自己是壞人,就不容許人家做好人了?再說了,社會雖然冷漠,但是好人還是有的呀,你在這瞎操心什麽呢。”

景一渭無語了半天,樓澗又開口:“那個,有些事,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你說就是。”

樓澗壓低了聲音,繼續說:“我二叔他私底下在查這件事。”

景一渭那邊安靜了一會兒,問:“你怎麽知道?”

“他好幾天沒回來,而且上一次看到他的時候,他說他要去看看。”

“你跟他說什麽了?”

樓澗急了:“我能跟他說什麽?我不說,他一個人也能知道。”

景一渭嘆了口氣,語氣有些無奈:“那,你還是跟他說吧。”

樓澗頓了頓,問:“你跟隨自己的心了?”

“嗯。”

樓澗忖度片刻,繼續說:“我先提醒你一聲,我二叔他已經想到了李清言和之前一起綁架案的關聯。”

景一渭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無力:“行啊。”

樓澗覺得他有點不對勁。

搬進徐家之後,李清言的情緒被安撫了很多,雖然在朋友面前,她無比信任徐晨舒,信任他們一家人,但是在某一個剎那,她也會在心底默默地捫心自問,為什麽他們對自己這麽好?

對別人好,無非兩種可能,一是自己真的有愛心,一是對自己有利。

這個世界上,大多數人在就已經被社會馴化成了一種先在利益面前過濾一遍的技能,即使他們自己沒有察覺,但是早就已經成了定律。

社會上有好人嗎?有,但是少。

李清言碰上了一個徐晨舒,就已經覺得非常幸運了,沒想到她還可以再幸運一些。

超過了期待值的部分,往往帶給人很大的驚喜。

這些年來,她媽媽甚至一次都沒有回家過。這個家,指的是她媽的爸媽。

李清言從來沒有見過她的外公外婆,問起來,她媽只告訴她,不在了。

而爸爸那邊的親人,她媽媽更是絕口不提。

如今,在以為是失去了唯一的親人後,她得知了自己原來還有一個妹妹在,還有一個奶奶在,無疑將她從黑暗裏撈了出來。

堅決要去找這個妹妹,也是她的目標之一。

她不知道自己在期盼著什麽,或許這兩位親人根本就不記得自己了,但是心中的那個念頭,鞭笞著她不斷地踏步出來。

她想,這些事,她總是要面對的。

搬進徐晨舒家的第二天,李清言找了一個借口,踏上了尋找親人的征途。

同樣是這一天,胡竣然再一次把三個人約了出來。

樓澗聽說是要去胡竣然的老家,興奮地小跑了一會兒:“我還沒去過鄉下,你們那裏是不是特別漂亮啊?就跟風水畫一樣的?”

景一渭在一邊翻白眼:“我的個媽呀,癡人說夢,你以為你活在小說裏呢?”

胡竣然耐心跟他解釋:“是很漂亮,但是也已經非常現代化了,只不過有的地方還保留著原來的樣子。”

胡竣然帶著三個人坐公交車往小鎮趕,一路上,胡竣然在跟樓澗科普鄉村進化史。

“對了,我可以帶你們去見見上次跟你們說的我的青梅。”

樓澗好奇:“真的假的?你不是編的啊?”

“……什麽叫編的!”

胡竣然怒,“我真的是有青梅的!”

景一渭敷衍地點頭:“是是是,小竹馬。”

黃明靖猜測:“可能他覺得人家是他的青梅,但是人家不以為他是竹馬。”

樓澗打了個響指:“bingo!”

胡竣然氣得發抖:“你你你們!”

樓澗不留情面,哈哈大笑。

鄉村生活是很愜意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原本就是人類該有的生活作息。

最近,人們的追求一直不斷地往前靠,以至於就連在院子裏種一點菜,都成了奢望。

四個人下了公交車,還要走一段路。

胡竣然在前邊帶路,樓澗像是一個好奇寶寶般四處張望,景一渭在一邊註意著他腳下。

“這條路我以前天天走,只要去上學就要走這裏,我閉著眼睛都不會走錯。”

黃明靖咋舌:“那你閉眼啊!”

“好啊!”

說著,胡竣然就已經把眼睛給閉上了,還倒退著走。

樓澗在一邊提醒:“餵,不怕死是不是啊?”

景一渭抱著胸:“你剛剛沒聽他說嗎,閉著眼睛也不會走錯呢。”

正這時,胡竣然的後邊過來了一輛三輪車,三個人故意一個人都沒出聲提醒他。

胡竣然倒退著走了幾步,那三輪車上的大爺一聲大吼:“小子!想死啊!!”

胡竣然猛地一顫,連忙瞪大了眼,回過頭去,立馬喊了一聲:“爺爺!早上好嘞!”

他用的是當地的方言,樓澗聽得七七八八。

那大爺見是他,這才收住了正準備破口大罵的嘴,嗔了他一句:“看著點啊混小子!”

“誒!”

胡竣然等那大爺過去了,這才拍拍胸口,回過神來,轉頭,怒:“你們居然都不提醒我!”

黃明靖最喜歡拆臺:“喲,不是你自己說的沒事嗎?”

胡竣然沒跟他計較那麽多,看了一眼周圍的景色,喜出望外:“馬上到了!你們快一點!我奶奶在等著我們呢!”

樓澗拉了拉景一渭的袖子,問:“誒,你聽得懂他們的話嗎?”

景一渭莫名其妙:“怎麽聽不懂?你聽不懂?”

樓澗頗有些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還真聽不懂。”

“沒事,我跟你翻譯就是了。”

☆、相親·十二

這個時候正是早上大家都躲在家裏包餃子包餛飩的時候,路上沒什麽人,胡竣然似乎有些不太滿足,直到看見了前邊黑瓦紅墻的房子之後,才重新煥發生機。

胡竣然的爺爺奶奶就坐在前庭等他們,一見幾個人過來了,立馬笑呵呵地迎了上來:“來來來,快進來,可終於把你們給盼來咯!”

胡竣然一一給他奶奶介紹幾個人,樓澗用眼神向景一渭求救,景一渭小聲在他耳邊解釋她剛剛說的話。

老人家很熱情,拿出過年的零嘴招呼大家,自己又去廚房,幫著老伴做飯去了。

胡竣然解釋:“我家裏就這樣,都是爺爺做飯的,爺爺還樂得自在呢。”

樓澗不禁心疼了一下景一渭,果真,景一渭仰天長嘆:“我怎麽就混不到這個地位啊!”

看兩位老人忙著去了,黃明靖提醒他:“記得你的小青梅啊。”

“哦!”胡竣然一拍腦袋,“她家就在隔壁,我們現在就可以過去看看,現在她應該放假了。”

樓澗見他不是抓幌子,立馬來了興趣:“她長得怎麽樣啊?”

廚房的奶奶聽到他們這麽說,邁著小碎步過來了,在胡竣然的耳邊說了句什麽話,胡竣然的表情立馬就不對勁了。

他忽然抿住了唇,皺起了眉。

老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胡竣然點了點頭:“知道啦奶奶。”

說罷,朝三人一招手,三人立馬跟著他出去了。

“怎麽了?”

胡竣然語氣有些沈重:“出了點事。”

樓澗問:“什麽事?”

胡竣然低著頭答:“隔壁的奶奶昨天去世了。”

“啊?”

三人皆是一楞,面面相覷。

景一渭小心地問:“那,沒事嗎?”

“先去看看吧。那孩子估計也還沒緩過來。”

樓澗看了一眼胡竣然的神色,是他沒見過的嚴肅。

平時嘻嘻哈哈的人,一旦認真起來,真的讓你一不開眼睛,這個理論,樓澗在景一渭身上就發現了。

然而一旦移到胡竣然身上,他總覺得有些突兀。

樓澗心裏在默默想,或許是他平時給人的印象太歡脫了。

跨過了一道柵欄,便是鄰家的院子。

如樓澗所想,這裏的住戶相隔的不是水泥墻,而是松松垮垮的幾根藤編,怪不得攔不住熱情和親近。

鄰居家前也有一個院子,但是樓澗掃了一眼,小菜園裏邊種的一些蔬菜全部都只剩下了殘枝敗葉,一看就是被人踐踏過了。

樓澗不禁心想,誰這麽缺德,把人家家裏種的菜都踩成了這樣?

其他人明顯也註意到了這裏的情況,但是胡竣然沒說話,三人也不好開口。

大門是虛掩著的,推開大門,可以見到地上擺了一些水果和蔬菜,看來應該是附近的人們好心送過來的。

胡竣然看了一眼通向後院的門,喊了一聲:“小清?”

喊完了之後,有一個微弱的聲音應了他:“在呢。”

胡竣然一聽聲音,連忙順著開了後院的門:“你在後邊嗎?”

樓澗看了一眼景一渭,兩人跟了上去。

到了後院,沿著二樓的高墻,搭著一塊長長的青石板,一股股融化的雪水順著墻壁流了下來,滴在青石板上,發出好聽的撞擊聲。

樓澗看了一眼種滿了梅花樹的後院,覺得進了仙境——

哪來的這麽好看的地方?

女孩穿著很單薄,披頭散發,坐在涼透的青石板上,雙手搭在膝蓋上,一雙眼看向了進來的人,眼裏透著迷茫。

胡竣然看了一眼這個樣子的她,一下子惱了,嘴巴也顧不上收斂:“坐在這裏要生病的!”

女孩被他這麽一吼,眼淚就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哥哥,奶奶沒了。”

站在後邊的三人一動不動,皆是心裏一痛。

樓澗轉過頭去,見景一渭就站在自己身後,兩人對視一眼,都撇過頭去。

胡竣然一聽她這話,心軟了,過去把她抱起來:“我知道了,先起來,不然要生病的。”

被稱作小清的女孩順服地趴在胡竣然的懷裏,被他抱進了前堂。

然而,就在這時,外邊有人在敲門。

胡竣然放下了女孩,說:“可能是送東西來的。”

樓澗立馬跑過去開門,剛要打了招呼,沒想到眼前的人竟然是熟人。

景一渭吃了一驚:“李清言?”

其他兩人沒見過李清言,但好歹聽過她的名字,一時都楞住了,胡竣然開口:“你怎麽到這裏來?”

女孩縮在胡竣然的懷裏,有些不安:“他們都是誰啊?”

胡竣然也不認識李清言,一時不知道怎麽解釋。

李清言立馬從見到了熟人的震驚裏回過神了,連忙解釋:“啊,你是李清和嗎?”

女孩臉上淚痕還沒有幹,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

樓澗驚奇問:“你認識她?”

李清言你松了口氣,臉上神色柔和下來:“啊,跑了半個村子,我終於找到了,我是李清言,是你的親姐姐。”

女孩像是楞住了一般,下意識看向了胡竣然。

胡竣然也是一臉懵逼,他跟她青梅這麽多年,怎麽還從來沒有聽過他的青梅有個姐姐啊……

等等!

胡竣然問女孩:“你不是沒有媽媽的嗎?”

女孩明顯也是一臉懵然,李清言連忙解釋:“不好意思啊,都忘了解釋,那個,媽媽留下了一本日記,說她是十幾年前帶著我從家裏逃出來的,所以我們見過的時候,你還沒記事呢。”

樓澗驚訝於這其中的關系,問:“你是說,這裏就是你原先的家?那個男的……”

景一渭在後邊輕輕拉了他一把,樓澗立馬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住了嘴。

李清言卻沒覺得冒犯,看向女孩,低著頭:“我還聽說,有個奶奶,是嗎?”

聞言,女孩低了頭,不說話了。胡竣然咳了一聲,沒什麽力氣地開口:“學姐,奶奶,已經不在了……”

李清言楞了一下,很快回過神來,喃喃:“這樣啊……”

說罷,再次看向女孩,請求的語氣:“能讓我跟她單獨待一段時間嗎?”

胡竣然也看向女孩,小聲問她:“你願意嗎?”

看不清女孩的神色,但是能看得出來,她又是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

樓澗微微擰了眉毛,按理來說,這個時候的李清和,不會答應李清言這麽唐突的要求吧?

李清言這麽急著解釋自己,明顯是沒有做好準備,一心急著要見到自己的親人,可她應該是沒有料到,奶奶昨天才沒的,現在的李清和,估計是誰都不想見。

但是,出乎樓澗的意料,李清和竟然應了下來。

到底是該說女孩冷靜得可怕,還是說她情緒掩飾得太好?

樓澗轉頭看景一渭,景一渭看著女孩帶著李清言進了一個房間,這才回過神來看他,問:“怎麽了?”

胡竣然撓撓頭:“那個學姐,是不是跟你們很熟啊?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景一渭攤手:“你問我,我怎麽知道,我也是第一天知道她居然是你小青梅的親姐姐。”

黃明靖在一邊一直沈默,這個時候忽然發了聲:“你的青梅多大了?”

“今年準備中考。”

這邊,李清言看著眼前這個披頭散發的姑娘,不知怎麽的,忽然有些緊張起來,忐忑讓她一時間忘了詞。

女孩一直低著頭,也不催促她,只是安靜地跟她並排坐在她的床上。

李清言生怕自己說錯了話,小心翼翼地開口:“你應該是不記得我吧?畢竟我也不記得你。”

沒想到,女孩輕輕地搖了搖頭:“我記得你。我記得我有一個姐姐,以前她會抱著我餵我奶,但是那是很小的時候了,只有一些零碎的記憶。”

女孩口齒清晰,不像是被打擊過度悲痛欲絕的樣子,李清言心裏猛的吃了一驚。

這個女孩雖然看起來很虛弱,但是一言一行,沒有透露出半分迷糊的樣子。

畢竟自己不記得人家,人家還記得自己,李清言還是感動了一下,隨即繼續說:“媽媽在我五歲的時候,把我帶走了,因為那個男人家暴,媽媽實在是受不了了,是自己跑走的,婚都沒離。”

李清和虛虛地點了點頭,擡起了她有些蒼白憔悴的臉,一雙大大的眼睛望著眼前這個跟自己有血緣的人,說:“知道了。媽媽呢?她為什麽沒來?”

說到這裏,李清言立馬眼神飄忽了一下。

她欲言又止,終是開口:“媽媽她……被那個渣男殺死了。”

李清和像是受到了驚嚇般身子猛地一顫,一雙眼睛眨了又眨,雙手縮成了拳頭,問:“什麽叫殺死了?”

李清言垂著頭,悲哀地嘆了口氣:“那個渣男跟媽媽離婚之後還一直糾纏她,前幾天,媽媽跟他在家裏見面,那天我正好不在,他趁著媽媽進廁所的時候,把她的頭按在洗臉池裏,淹死了。”

☆、相親·十三

李清和好長時間都沒有緩過來,錯愕地看著這個姐姐。兩天之內,她親眼、親耳得知了兩位親人的離世,這個沖擊,對一個才14歲的女孩來說,未免有些過大了。

李清言一把把瘦弱的女孩摟在了懷裏,輕聲安慰:“沒事的沒事的,我已經挺過來了,以後,姐姐會照顧你,你不用擔心任何事,我都會給你安排好的,有我在呢。”

李清和的眼淚就這麽再次流了下來。一雙模糊的眼閉了閉,她縮在李清言的懷裏悲慟地哭了起來,幾乎窒息。

相依為命的感覺,李清言今天是第一次體會到。

盡管她們十幾年沒有再見過面,但是她能感覺到,血脈的相連,讓她們之間有了灼熱的溫度。

失而覆得的感覺,一下子充滿了她整個胸腔,她不禁淚水盈眶。

來之前,她考慮了很多情況,要是妹妹不認她,要是妹妹討厭她,那該怎麽辦。

可是一見到她這個人,她所有的顧慮都拋之腦後,能想起來的,只有好好地對這個缺乏了十幾年母愛的妹妹。

跟妹妹比起來,李清言算得上是幸運。

一來,她沒有見識過渣男在家裏的所作所為,而來,在媽媽的關懷下,她被精心地呵護到了這麽大。

而她的妹妹,只能跟奶奶一起生活,前不久,還被渣男連累。

姐妹倆抱了一會兒,算得上是訴過了衷腸,李清言問她:“我現在在同學家裏住,你願意跟我一起去嗎?你要願意的話,我們就不麻煩我同學,我們出來住。”

李清和輕輕點了點頭,隨即開口:“能先把奶奶安葬好嗎?”

“當然。”

李清言伸出手來,幫她把頭發給捋整齊,從口袋裏掏出一根皮筋,幫她綁了個馬尾。

四個人在外邊等了有一會兒,見兩人出來了,胡竣然一下子迎了上去:“怎麽樣?”

李清言努力地露出了一個笑:“清和還記得我,我打算把她帶過去跟我一起住。”

胡竣然怔了一下,看向李清和,李清言立馬又解釋:“她已經答應了。”

“哦,這樣啊。”

胡竣然聽她這麽說,也不好再問什麽了,反頭看向樓澗。

樓澗看了一眼不再是披頭散發的李清和,又看了一眼景一渭,沒說話。

李清和拉了拉胡竣然的袖子,問:“哥哥,可以跟我一起去看看奶奶嗎?”

胡竣然連忙點了點頭,問:“奶奶在哪裏?”

李清和把幾個人全部帶到了奶奶的墳墓。

李清和的奶奶是昨天午睡的時候自然死亡的,下午李清和回家看到了,立馬驚動了附近的鄰居。

鄰居們好心,幫她處理了後事,還安葬好了遺體。

村子裏有專門做棺材的人家,只需要說一聲,當天就可以拿到。

於是,沒幾個小時,奶奶便下葬了。

沒有葬禮,沒有多餘的送葬的親人,但是下葬的時候,幾乎整個村子的老人們都來了。

這似乎是村子裏的習俗,李清和非常感動,但是悲傷卻不能減少半分。

奶奶似乎還有幾個女兒,但是都在城裏,一年到頭見不到人,李清和也沒見過幾次,而她那個沒良心的爸,回來不是打她,就是借錢,早就成為了她和奶奶的心頭恨。

而她從小,就被人欺負,說是沒有爸媽的野孩子。雖然能夠在成績上碾壓他們,但是終究只是削了他們的氣勢,並堵不住他們的嘴。

本以為就在失去了一切的時候,忽然有個人來了,告訴她,她會養她的,這無異於黑暗中的一抹曙光。

那抹曙光在嚴寒的冬天出現,把她從冰井裏撈了出來。

幾個人在墓碑前默哀。墓碑上邊僅僅刻了一個單薄的名字,連照片都沒有。

土包也不大,一看,便是連夜趕出來的。

沒有儀式,沒有鑼鼓喧天,老人家走得安靜,走得悄無聲息。

而李清和不知道她幾個姑姑的聯系方式,就連死,老人家都看不到她的幾個已經飛黃騰達了的女兒。

李清和再次淚流滿面。

樓澗在後邊輕輕地嘆了口氣,景一渭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微不可查地輕輕笑了笑:“怎麽了,小福星?”

樓澗對他這個突入而來的稱號有點受寵若驚,歪了歪頭:“你站好。”

景一渭站到他身邊,一言不發地低下頭。

六人站了一會兒,離開了。

胡竣然邀請姐妹倆去他家吃頓飯,兩人也沒拒絕,跟著去了。

景一渭在路上問:“你倆住哪?”

李清言回答:“我先從晨舒家裏搬出來,我們倆一起住一段時間,反正,現在還是寒假。”

李清和已經冷靜了下來,此時被李清言牽著手一起走。她忽然開口:“姐姐,那個男人判了死刑嗎?”

李清言搖搖頭:“還不知道呢,31號開庭。”

樓澗聞言,看向了景一渭,兩人猛的對視了一眼,景一渭很快移開了眼睛。

樓澗楞了一下,隨即也移開了目光。

聽說來吃飯的變成了六個人,胡竣然的爺爺又去加了幾個菜。

吃完飯,已經是下午兩點了。

吃過飯後,大家都準備回去了。

胡竣然準備在奶奶這裏住幾天,就不跟著一起走了。

李清言帶著李清和先走了,樓澗、景一渭和黃明靖三個人在後邊慢悠悠地走路。

黃明靖一開始還擔心,自己一個人走在他們倆中間,瓦數應該調多少合適,走了一段路,才發現自己根本就亮不起來——

他倆竟然詭異地沒有一個人說話。

黃明靖本來就是一個悶瓶子,你不主動搭理他,他也擠不出幾句話來勾搭你。

樓澗和景一渭兩個人都不說話,這下子,沒人調節氣氛,三人行之間就出現了長久尷尬的沈默。

黃明靖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低著頭看路,一句話不說。

樓澗其實想開口,但是一想,景一渭可能自己在想事情,就算他開口了,不一定人家會應他,幹脆就沒說話。

景一渭則是一臉心不在焉的模樣。

通向公交車站的那條路路兩旁都栽了松樹,這些樹年齡都很大了,粗粗壯壯,給現代化的水泥路增添了一點鄉土氣息。

而在樹的延伸面,則是已經休耕的水田,雪下了幾天,這裏邊都是融化的雪水。

這麽好的風景,竟然沒有一個人在看。

最後,還是黃明靖開了口:“那個……你們有硬幣嗎?”

樓澗摸了摸口袋,摸出了兩個,遞給他。

黃明靖連忙道謝。之後,又是詭異的沈默。

他們三個在不同站下車,黃明靖先下,走之前,還給兩個人一個拜了一個早年,樓澗這才猛然驚醒——

明天就是除夕了。

他看向景一渭,正好這時,景一渭也在看他,兩人的視線一交錯,景一渭很快又低下了頭,不跟他對視。

公交車裏不算很擠,樓澗踢了他一腳,故意引起他的註意,但是景一渭無動於衷。

樓澗不滿地開口:“餵!”

景一渭這才應了,但是仍然是低著頭:“幹嘛?”

樓澗看他惱火,朝著他胸前就是一拳,低吼:“你他媽的能不能有個男人的樣子!”

景一渭無辜地擡起頭:“怎麽啦?”

樓澗被他這麽一看,怒火消了一半,問:“你過年有沒有什麽打算?”

“不知道呢。”

景一渭雖然是在回答他,但是眼睛卻沒在看他,也不知道在往哪裏瞟。

樓澗看他這模樣,也不勉強他了,幹脆轉過頭,不看他。

下一站樓澗就要下車,他提前往車尾走,經過景一渭的時候,被人一把抱住了。

樓澗吃了不小的一驚,震驚之餘,好笑地看著他:“幹嘛?”

景一渭只不過是一只手摟住了他的腰,把他給帶過來了,一只手還抓著旁邊的鐵桿。

他借著力,滿滿地抱了人一下,立馬又松開了,學著黃明靖的樣子,跟他拜了個早年。

樓澗還以為他要說什麽,沒想到是無話可說了,於是點點頭:“你也是。”

景一渭看著他下了車,眼神才收了回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麽。

李清言在路上的時候就給徐晨舒打了一下個電話,說明了一下今天的情況,徐晨舒也沒勉強,知道姐妹兩個第一次見面都要說說私房話,也就應下了。

李清言下了車,順便給妹妹買日用品。

李清和耳朵靈,聽到了電話那頭是個男聲,但是沒有問出口。

“我跟媽媽以前住的房子在媽媽出了事之後被封鎖了,一直到幾天前我才可以進去,所以裏面沒有收拾,還是原來的樣子。”

李清言提前跟她說明情況,怕她看到亂糟糟的家不適應。

李清和問:“那個男人是進家裏翻了東西嗎?”

李清言點點頭:“嗯,殺死了媽媽後,他翻箱倒櫃,把現金拿走了。”

“跟我一樣。”

“什麽?”

“跟那個時候一樣,他被人要債,要債的人就把奶奶家洗劫了。”

李清和說起這事來一點情緒的起伏都沒有,好像是在說別人家的事。

李清言驚奇之餘,說:“我們家也是,第一次也被那幫要債的人洗劫過一次,我還差點被綁架呢,幸好當時有人救了我。”

李清和沒接話,低著頭,在想她剛剛說的話。那個“我們家”,有些刺痛了她的神經。

李清言卻沒在意,繼續說:“我知道,你也被綁架過,都是那個人渣害的。”

“嗯。”

女孩低低地應了一聲。

☆、相親·十四

兩人沒再說話,一直到進了家門。李清言也已經好久沒回來,家裏仍舊是媽媽走的時候的那副樣子,所有的東西七零八落,一地都是,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李清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馬上就收拾好,你先去歇一會兒。”

李清和一進來便註意到了門口的腳印,那腳印到現在都還沒有清理,已經幹成了泥巴。

她擡頭望她:“廁所在哪裏?”

李清言點點頭,立馬把她帶到了廁所門口,給她開了燈,讓她進去,服務很周到。

李清和進了廁所,關上了門,掃視了一眼,發現竟然是拉著窗簾的。

洗臉池上邊有水漬,就算不放掉水,這麽多天也自己漏光了。

洗手臺上邊的東西掉了幾樣下來,就算留在上邊的護膚品、牙刷等東西也倒得亂七八糟。

地板上,在洗臉池的下邊,用白色的粉末圍成了一個圈,想必就是死者的位置。

小小的一個廁所,洗手臺的後邊就是馬桶了,馬桶蓋蓋上了,但是放在馬桶旁邊的垃圾桶卻倒了,幾團白紙滾了出來,看起來有些不忍直視。

李清和踱步到窗戶前,那窗戶位於離廁所門的對面,而所說的窗簾,其實就是一塊破舊的床單,一掛,就什麽都看不見了。

她伸出手,一把把窗簾給拉開了——

強光射-入小空間,頓時,整個廁所光亮了許多,連帶著陽氣看起來也重了點。

李清和這才發現,這面窗戶竟然還很大,起碼占了那面墻的三分之一。

如果是這麽設計,要麽這個廁所是別的什麽用途的屋子改造的,要麽這個廁所可能常年照不到陽光,如果只開一個小窗戶,濕氣會太重,廁所的陰氣排不出去,導致十分潮濕,滋生細菌。

窗戶是開著的,而透過這扇窗戶,李清和竟然能夠直接看到對面那棟樓的陽臺,而且,離得還很近。

李清和湊上前仔細看了看,對面的人家在陽臺上安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