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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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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家的別墅,霍禹澤的家。

很是溫暖的地方。

末璇看著這片自己才剛剛離去便又回來的地方,一時間心底什麽情緒都湧到了一起,莫名的就是覺得心安。

明亮的燈火,奢華的後院,漂亮的草木。都那麽熟悉,卻又那麽陌生。

明明只是離開了片刻,卻讓小狐貍覺得像是離開了很久很久。

男人一路將小狐貍抱進他房裏的浴室,打開浴霸,蓄起熱水。

末璇的房間配著獨立的衛生間,但自然不會像男人房裏那般大而奢華。暖暖的水汽很快的彌漫了構造精簡的浴室,四處都充盈著令人溫暖和舒適的溫度和濕度。霍禹澤伸手將末璇身上的外套剝掉,隨即用剪刀直接將本就破碎的衣物都剪了開。

乖乖的任由霍禹澤擺布著,小狐貍一聲不吭,安靜而乖巧。漂亮的臉上掛著絲絲縷縷的委屈,不知是蒸汽熏出來的還是害羞,泛著淡淡的潮紅。

微微瞇起眸子,霍禹澤一邊用熱毛巾給小狐貍擦身子,一邊細細的打量這眼瞼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的小家夥。

不著片縷的身體綿而柔軟,沒有分毫的贅肉。皮膚白得宛若上等的羊脂玉,觸手一片細膩而光滑。全身的線條都很是柔和,非常好看。棕色的長發帶著些許濕意披散著,九條蓬松的尾巴因觸了水而濕濕的搭在地上,頗有幾分淫靡的味道。而那因滾下山坡而劃出的傷痕,殷紅而細密,更是將這水霧朦朧中的小狐貍襯得妖媚動人。

男人不動聲色的暗暗笑了笑。這小狐貍這副模樣,實在是讓人想要沖上去,把他壓倒了狠狠□□。

末璇像是感覺到什麽,擡起頭來看他。淡紫色的眸子裏充盈著濃濃的霧氣,閃著迷茫和困惑。

但霍禹澤只是靜靜的繼續自己手頭的工作。

給末璇擦完了身子,他起身從櫃子上抽出了寬大的浴巾,將全身都泛著淡淡粉色的小狐貍細細包好,再裹上一件外衣,抱到了床上,便開始上藥。

腳踝處最是疼痛。

雖然隔了兩條毛巾,但寒冷的冰塊還是凍得小狐貍止不住的顫抖。男人明白小家夥的痛苦,卻還是嚴令他要這麽敷著。然而末璇竟也懂事聽話得不像個孩子。用手抓著毛巾的頂部將冰塊壓在腳踝上,死咬著唇一聲不吭。

四十八小時內冷敷,四十八小時後再上藥,熱敷。這樣才能起到活血化瘀的作用,加快傷口的愈合好轉。

靜靜的看了片刻,霍禹澤轉身出了房間,不久就端來一大碗熱氣騰騰的雞湯,放在了小狐貍的面前。

“一會兒再敷,先把湯喝了。”

末璇楞了楞,隨即乖順的低下頭去喝湯。暖暖的湯汁順著喉嚨一路滾下,似是也將某種陌生的,不知名的情緒,帶進了他的心房。

他擡起頭來,看著霍禹澤很久很久,輕輕的聲音裏似是有隱隱的困惑和希冀:“為什麽……為什麽帶我回來?”

男人微微瞇起眸子,隨即淡淡的笑起來。他伸手挑起末璇的下巴,帶著細繭的指腹在孩子的下巴上緩緩的摩挲。

“為什麽啊?大約,因為你漂亮吧?”

這回答,說真不真,說假卻也非假。

霍禹澤自己也不知道當初為什麽會收留這個孩子,又為什麽在小狐貍沖出去的時候會有些微微的擔心。更是不明白為什麽還會善心大發的把他帶回來甚至是幫他擦洗上藥。

這一切異常,能用來做解釋的答案的大約就只有小狐貍這漂亮的臉蛋。

人大多都會對長得好看的事物多放幾分關註,多出幾分興趣。長得漂亮的人和長得普通的人擺在一塊了,往往得利多一些的總會是前者。

他和末璇,怎麽說也算是相識一場。小家夥煩是煩了點,卻還不至於招他討厭。

“哦。這樣……”看著末璇輕咬著下唇低下頭,臉上似是有幾分沮喪一閃而過。

還未待男人去細看,小狐貍就擡起了頭。兩只手抓住衣服一把扯開,露出兩道漂亮的鎖骨,湊到霍禹澤身前,“主人,如果你想要的話,就……就拿去吧。”

“把你的衣服穿起來。”男人的臉色瞬時冷了下來,“如果你還想留下來的話。”

哪知末璇卻楞了神。他傻傻的盯著眼前這個拒絕了他的人,淡紫色的眸子裏盈滿了不可思議。

半晌,他低下頭來,把衣服扣好,再不言語。

男人似是也不願再多說什麽,冷冷拋下一句“喝了雞湯趕緊洗漱睡覺”,轉身便走。然而走到門口的時候卻又停了下來,用毫無溫度的聲音淡淡的補上“蓋好被子,別感冒”,便走出了房間。

回了房間處理公務,待要睡下時已經是淩晨一點了。霍禹澤剛剛關了電腦,樓下就傳來重物磕地的聲音,以及杯盤落在地上碎裂的聲音。

楞了楞,男人迅速下了樓,向著聲音的發源地走去。

廚房的燈大亮著,原本擺在餐桌上的盤子和被子碎了一地。而此刻應在床上已經熟睡了的小狐貍,正躺在不遠處的飲水機旁的地板上。

霍禹澤幾步走去,翻著白眼想末璇那腫的厲害的腳到底是怎麽能這樣無聲無息的下來。火氣上湧的正要罵人,卻在註意到末璇極度不好的臉色時將話都咽回了肚裏。

探手過去,傳到指尖的是燙的有些嚇人的溫度。霍禹澤皺了皺眉頭,把小狐貍抱起來,用自己的額頭貼著小家夥的,隨即幽幽的嘆了口氣。

高燒。

心裏暗罵著末璇實在是會找麻煩,腳下還是沒有停留的將末璇抱進了他自己的房間。

小家夥不是人類而是九尾狐貍,自然是不能送醫院也不能看醫生,也不懂得要給他吃些什麽藥。而自己是從來不養人形寵物的,自然也就不會有那些特殊醫生的聯系方式。

想了想,他給已經進入昏迷的小狐貍蓋好了被子,去廚房取了一整碗的冰塊來。

將毛巾浸在冰水裏擰幹敷上額頭,霍禹澤極有耐心的一遍一遍的給小狐貍降溫餵水。但小家夥的嘴巴卻一直閉得很緊,喃喃的低叫著“水”,“水”,卻楞是把一杯溫水從熱的餵到涼的都沒能餵進去。

高燒一直沒有退,男人頗有些煩躁。他雖是怕麻煩,這樣的狀況下要見死不救卻也難。想了想,他拿起杯子將水含在口中,對著小狐貍的嘴巴餵了進去。

這樣反反覆覆幾次,加上不停的拿著冰毛巾給他降溫。到了後半夜,末璇的燒倒是真的漸漸退了下去。霍禹澤淡淡地舒了口氣,給小家夥掖好被子,抓過毛毯,靠著一旁的沙發亦睡了過去。

黑暗中,一雙淡紫色的眸子靜靜的看著進入熟睡中的男人,盈盈有了水光。

末璇其實很早便已經醒了過來。

在男人嘴對嘴餵他第一口水的時候。

只是他不敢睜眼,不敢出聲。他怕那樣做了,這些從未感受過的溫暖就會瞬間成為虛幻,離他遠去。

什麽時候有人這樣關心過他?什麽時候有人這樣照顧過他?什麽時候,有人願意過這樣陪著他?

他看不明白,也想不明白。眼前這個男人,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他時而冷漠,時而溫柔。總是擺一張撲克牌一樣的臉,總是說話冰冷冷的沒有溫度。喜歡安靜的一個人呆著,有時又好像很熱愛喧鬧。從來不像是個善良的人,但是卻會做很多善良的人才會做的事。

方才隨著那暖的幾乎可以燙喉嚨的雞湯流入自己心裏的情緒又浮現出來。末璇覺得它在從四面八方洶湧而來,像是要壓垮他,擊敗他。

他覺得恐慌。他不知道現在彌漫在他的四周的,究竟是種什麽樣的情感。胸口悶悶的,一路上來到了喉間都堵得慌,似是有什麽東西要從裏面破墻而出。可是末璇知道,自己想逃離。

那情緒,讓他很想逃離。

胡思亂想的看著霍禹澤,末璇就這樣在腦袋的再次暈眩中重新昏睡過去。待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已經接近正午了。

看清了墻上的掛鐘,已經是十點。小狐貍激動的就要跳起來。

霍禹澤總是要在早上八點到八點半間用早餐,可他這一覺醒來,竟是已經十點了。

正要下床,男人就推了門進來。

“醒了?”

“嗯。”想起昨晚的事情,小狐貍驀然覺得有些不敢面對他。

但霍禹澤什麽也沒提什麽也沒說,轉身就出去。過會兒就又回來,帶著一碗熱騰騰的粥。

“起得來的話,就把它喝了。”男人將碗放在桌上,淡淡道,“這兩天好好養病,等傷好了,再做家務。”頓了頓,男人從一旁的桌上抓過幾頂帽子和一串鑰匙,扔在小狐貍面前,“這是家門鑰匙。大門的密碼,是921210。出去的話要先給我說,另外,記得帶帽子。”

男人說完轉身便走了。自然是沒有看到末璇那從昨天出逃起到今天就總是酸痛的眸子裏,晶瑩的淚珠傾巢而出。

胸口悶悶的,那種陌生的情緒又在洶湧。

他真的不知道它叫什麽。

但是,要怎麽辦?不管它叫什麽,他都已經,想要沈淪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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