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艾新很少穿正裝，但是他今天不得不穿上正裝，畢竟參加人家的婚禮。他站在鏡子前面看了看自己一身正裝，還是滿精神的嘛，如果他自己結婚的話，穿著帥氣的西裝，挽著美麗的新娘，人生可謂是非常圓滿了。可惜他這輩子都結不了婚。就算穿上帥氣的西裝，也是參加別人的婚禮，這時候還要註意不要穿的太帥氣，免得到時候把新郎比了下去。不過今天的新郎，一定是世界上最帥的新郎，艾新完全不用擔心他會被比下去的，畢竟那是自己喜歡.......

去樓下車庫取車的時候，接到了艾新爸爸的電話，艾新他爸很少給艾新打電話，他從來不關心自己的這個兒子，不過現在老了，反而會時不時打過來一個電話，盡管這個電話多是他助理讓他打的。他爸爸是個傲嬌的人。

“餵，爸！”

“小新.......你最近過的好嘛？”

每次電話的開頭都是這樣的，艾新都習慣了，他也會習慣地說上一句“挺好的，你不用擔心我。”但是今天的艾新怎麽都說不出這麽一句話，他是個從小就自立的孩子，等他知道自己沒人愛的時候就懂事的沒有在哭過。但是今天各種亂七八糟的思緒壓著他，他沒辦法說一句很好，所以他沈默了。

“哎？小新，你怎麽不說話了？其實.......其實今天是有事告訴你的。這件事好早之前就想告訴你了，但是一直怕你反對，就沒說。”電話那頭的聲音猶猶豫豫，這已經不是他那個殺伐果斷的爸爸了，而是一個患得患失的爸爸。

“爸，你說吧，我聽著呢。”

“那個，我和你張叔叔在一起了。在一起好幾年了，一直沒敢告訴你。”

艾新爸爸給艾新說的這件事，艾新早就知道，雖然沒人告訴他，但是他自己早就看出來了。張叔叔就是艾新爸爸的助理，一個40多歲的男人，比他爸爸小五六歲，沈默寡言，但是對他爸爸特別好，好到他爸爸冬天不想起來，他能去被窩給他爸爸穿衣服。艾新他爸結婚早，有孩子早，現在快五十歲了，還能有人生的第二春，還是不錯的。

“我知道了。爸，沒事我先掛了，我還要參加人家的婚禮呢。”

艾新在他爸爸還沒有說什麽就掐了電話，還說什麽，繼續聽他說自己和張叔叔的事情嗎？他不想聽，或許以後他能聽，但不是現在。

艾新坐進了車子，沒有立刻打火，他趴在方向盤上，感覺自己好像哭了。真丟人啊，竟然會哭。

滴滴兩聲，手機來了條短信，顯示他爸爸，寫道：我和你張叔叔在一起，你是不是不開心，不開心我就和他斷了。

艾新爸爸小心翼翼的樣子，讓艾新覺得自己蠻可惡的，他回了一句：沒有！只是今天心情不好而且一會還要去參加人家的婚禮。你別擔心，我祝福你和張叔叔呢。

他發過短信，擦了擦眼角，然後開始開車。車子很快就到了一個酒店，酒店被裝飾的喜氣洋洋，還在外面，就已經很熱鬧了，更不要說是裏面了。艾新突然有一種天地皆歡喜，獨他冷似冰。

在大門口見到了新人，新郎見到他先是楞了楞，然後溫柔地介紹艾新：“這是我高中最好的哥們。”新娘趕緊和他問好，他們互相道了聲好，新郎便帶著新娘去歡迎其他人了，艾新一個人進去了宴會大廳。

宴會大廳裏面的人，艾新都不認識，他就自己找了一個角落，可以看到新郎新娘。他一直讓自己的視線落在新郎身上，他覺得這樣是不對的，可是他又控制不住。

好在很快宴會就開始了，先是繁瑣的結婚事項，等這些結束之後，新娘回去換了身衣服出來敬酒。先是家長長輩。等這些人敬完之後，新郎拉著新娘跑過來給他們這些來賓敬酒。

不知道新郎怎麽想的，竟然拉著新娘先過來給艾新敬了酒。一邊有人打趣：我們這些人還沒敬，怎麽能先敬他呢。新郎只是笑了笑，沒有說什麽。

艾新也沒有說話，只是盯著酒看了一會，然後喝了這杯酒。等他喝完，新郎便拉著新娘走了，去敬其他人了。

艾新看著他們離開，然後也離開了自己座位，他覺得剛才那杯酒有點度數太高了，他喝得胃不舒服。艾新一邊向衛生間走去，一邊感受著酒精在自己體內流竄，讓他更加難受。這種難受還影響了他的淚腺，他有點想哭。

在衛生間洗了把臉，下車之後不在紅的眼睛，突然又紅了起來。他用力揉了揉眼睛，希望能控制住眼淚，但是臉上都是水，除了他自己，誰知道他是不是哭了呢。

整理好心情，他要回到宴會那裏了，雖然是個來賓，但是離開太久還是不太好。然而他剛出門，就聽到了新郎新娘的聲音。

“你怎麽先敬了那個人啊？一會又讓別人說什麽。”

“那個人啊，那是我這輩子都對不起的人。”

一句話，打破了艾新所有的心裏防線，他這次真的哭了，好在他沒有離衛生間多遠，而且這會大家都在宴會，沒什麽人看見。他轉進衛生間，找了一個衛生間，關上門，無聲地哭了起來。

“那是我這輩子都對不起的人。”

是啊，你對不起我，沈悅。

我們高一認識，高二分到一個班一個宿舍，高三成為好朋友。表面上看是這樣的，但是呢，我們牽手多少次，親吻多少次，還睡過多少次，這些你還記得嗎？我們在一起到高中畢業，就在我要出軌告訴我爸的時候，你卻告訴我，我們分手吧。

和沈悅的認識就是兩個人爭奪前十名，在成績單前面見過幾次。後來文理分科，沈悅坐在他的後面，再後來分宿舍的時候，他們兩個人住在一間房子。艾新不愛說話，在班裏基本不說一句話，如果沒人理他的話，所以大家都覺得沈悅和艾新的關系不怎麽樣。其實並不是這樣的。

沈悅很自來熟，就算艾新不理他，他也會找難題非要讓艾新理他的，幫他答題。就這樣兩個人慢慢熟悉，慢慢互相喜歡，甚至碰了禁果。

艾新現在每每想想那時候的日子，都覺得在做夢。是夢就會醒來。等到艾新清醒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盡然不願意醒來。

出了國，艾新以為自己在一個陌生的過度，會過上新的生活，有一段新的戀情，最後和那個人相守到老。可是艾新高估了自己，他在國外的生活很亂很糟，並不是把愛情放在了第一位，他還有學業。可是他的學業他有好好地完成，愛情上，他沒有在遇到一個人，午夜夢回，全是沈悅的影子。

後來學業完成，他回了國，雖然他爸勸了好久，連張叔叔也勸了，可是他沒有聽。他回到了他們認識的那座城市，找了一份小工作，生活了起來。

自從高中之後就斷了和沈悅的聯系，艾新回國也沒有找他，只一個人生活，上班。他□□還有那個人的聯系方式，手機也保存著他的電話......盡管這樣，艾新也沒有去聯系過他。

他一個人默默地等候一個人，盡管這個人是等不回來的。

可是愛誰不愛誰，等誰不等誰，是自己說的算的，和別人有什麽關系呢。

艾新一直都知道，自己做的這些都是自己自願的，他從來沒有想過怪誰，怨誰，恨誰。

但是這一切的前提是他不知道那個人的消息。

那天他們高中群的消息一直再閃，艾新被煩的不行，他點進去準備屏蔽掉消息的時候，看到有個紅包，他想領一下再說吧，可是就是這下手賤，讓他不得不來到這個婚禮。

紅包的意思是誰是運氣王，一定要去參加沈悅的婚禮。然而艾新就是那個運氣王。說起來並不是必須真的要去，紅包也不過是一個玩笑，但是艾新就那麽傻的去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

現在好了吧？看到人家成為人夫？新娘很好看？說不定以後還是一個人父？他會有一雙兒女......

艾新沒敢在廁所帶太久，很快他就收拾好自己再次回到了宴會，慢慢喝著酒，他覺得自己需要酒精麻痹一下自己。宴會結束了，艾新雖然身體已經不受自己控制，可是大腦非常清醒，艾新又覺得自己不該喝那麽多。

最後被一個高中同學送回了家，他是不認識人家的，但是人家卻認識他，他蠻不好意思的，留了人家電話說以後請吃飯。等那人走之後，艾新連燈都懶得開，就那麽直接躺在了沙發上，躺在沙發上他對自己說道：

“睡吧睡吧，夢裏什麽都有。”

作者有話要說：

搞定！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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