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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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婦女碎碎念念的話, 白露當然是聽到了，她轉過頭去看了一眼，是一個中年婦女、一個少婦和一個孩子, 說著甬寧市的方言，白露當然是聽得懂甬寧市的方言的，她在現世的甬寧市長大，在現世的甬寧市讀書、上大學，她說的甬寧市方言也是地地道道的, 但是……她現在是山丹縣的人, 雖然山丹縣是屬於甬寧市範圍的，但是大市範圍有不同的地方縣城, 每個縣城的方言也是不同的，因此這會兒, 白露假裝聽不懂。
白露小口小口的餵著孩子吃蛋，顧坤眼神賊溜溜的到處看：“媽媽，那個奶奶在跟我們說話。”
白露：“我們又不認識她, 她肯定沒有在跟我們說話。”
顧坤：“可是她一直看著我們, 眼睛還瞪著我們。”
中年婦女：“小姑娘, 你有沒有同情心？你有沒有公德心？你這樣吃獨食是搞資本主義做派，我可以去告你的，當心把你抓起來, 你快分幾個雞蛋給我們。小姑娘……”說著，她還伸手去拍白露的背。
白露趕忙大喊：“來人啊，有人販子啊, 來人啊……”剛才白露跟顧坤說的是方言，現在一喊是用普通話。她喊的大聲，吸引了所有人的註意。
火車站肯定是有保安人員的，他們穿著工作服在走動，聽到白露的話趕忙跑了過來：“怎麽回事？大庭廣眾之下不得喧嘩。”
白露抱著兩個孩子委屈的看著他們：“有人販子，我不認識她們，她們一直跟我說話，還抓我，她們是人販子，快抓走他們。”
白露說這普通話，可是那操著甬寧市方言的婦女聽不懂啊。
工作人員看向婦女，又看向白露，婦女是人販子？看上去不像。但是白露是騙人的？看上去也不像。
婦女看到工作人員，也趕忙道：“你們來看看，這小姑娘又是包子又是雞蛋的，這是搞獨食啊，這是資本主義做派，快把她抓走。”她以往用這個法子騙了不少吃的，這個小姑娘竟然不給，這讓無往不利的她很生氣。
白露道：“你們看你們看，她還指著我，我不認識她，也聽不懂她說的話，她肯定是人販子想騙我們母子三個。”
這是……雞同鴨講？
大夥兒看著，一言難盡。
婦女還在嘰嘰喳喳的說著白露的不是，白露一臉害怕又委屈的看著她。這情況，連旁觀者看著都想笑。
“這是怎麽回事？”突然，一道低沈的嗓音從人群中傳來。人群讓開了路，只見一個身材高挑，臉色冷峻的男人走了過來。
接著，他們看到剛才還委屈可憐兮兮的小姑娘，拉著兩個小孩撲進了男人的懷裏。
“老公，有人販子想抓走我們母子，嗚嗚……我好害怕，她不停的說話，肯定是在說我們認識，人販子都是這樣抓人的，我知道。嗚嗚嗚……老公……”白露把頭埋在顧琛陽的懷裏，她沒有眼淚，如果不把自己的臉藏住，就會被揭穿。
聽到白露哭了，顧乾和顧坤也哭了，不過白露是假哭，他們是真哭。
顧乾：“媽媽你不要哭，嗚嗚嗚嗚……”
顧坤：“壞人，這個人是壞人，爸爸他們欺負媽媽，嗚嗚嗚……”
顧琛陽有些僵硬，身體嬌柔的女人撲進他懷裏的時候，軟的不得了。甚至，胸前的鼓起還撞到了他的胸膛，軟軟的，讓他有些回味那種觸覺。他擡起頭，揉住她的肩膀，把她緊緊的摁進懷裏：“別哭，別怕，有我在。”
白露：“我害怕啊，這些人販子好壞，以為我聽不懂就想騙我，門都沒有，嗚嗚嗚……”
顧琛陽：“別怕別怕，你一哭我就心疼，乖，別哭了。”
白露：“……”這狗男人說的什麽話？
顧坤：“媽媽你乖乖的別哭啦，媽媽……”
旁邊人：被餵了一嘴的狗糧是怎麽回事？當然，這個時候的他們還不知道狗糧這種東西，只是看著漂亮的小姑娘躲在高大的男人懷裏，這一幕格外的好看。
顧琛陽安慰了白露一番，等白露不再“哭泣”了，他拿出隨身攜帶的軍人證給工作人員：“這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我媳婦和孩子會碰到人販子？人販子在這裏光明正大的抓人，你們都不管的嗎？”
顧琛陽一出現的時候，工作人員就緊張，從顧琛陽的舉止中他們看得出這個男人不是普通人，現在看到了他的軍人證，工作人員就更加緊張了，他們向顧琛陽行了一個不倫不類的禮。營長哪裏是他們這種普通小市民可以想象的官？在他們眼中，這是天大的官了。
看到顧琛陽拿出一本證件，又看到工作人員向顧琛陽行禮，觀看的人就算不知道顧琛陽的身份，也知道這個男人是有身份的人。
中年婦女平時喜歡占便宜，但是也不敢占有權勢的人的便宜，她就欺負一些老實人，現在碰到個硬的，她也好怕，她帶著孩子縮了縮身子想跑，但是被人群擋住了，想擠開他們的時候，又被工作人員攔住了。
工作人員解釋：“您好，事情是這樣的，您媳婦和孩子在這裏吃……吃雞蛋和包子，被這位撞見了，她就說您媳婦和孩子吃獨食，是資本主義做派，要告他們。”
有人道：“起因不是這樣的，是這位婦女向這位姑娘要雞蛋吃，這位姑娘聽不懂甬寧市的方言，所以沒有在意，後來這位婦女伸手打這位姑娘的背了，她嚇了一跳，以為是人販子，就大喊了……”
顧琛陽銳利的雙眼看向婦女、少婦和孩子，他的眼神幽深又可怕，在他的註視下，那三口子的雙腿都顫抖了。
顧琛陽道：“冤枉軍屬，直接報警交給警察就是了。我是軍人，我的媳婦和孩子用我的補貼買的雞蛋和包子，怎麽就成吃獨食、資本本主義做派了？按照你的意思，國家給我發補貼還錯了？”顧琛陽說的也是普通話，車站裏的人多，至少有八成以上都聽得懂普通話的。聽到顧琛陽的身份，又聽到他說婦女冤枉軍屬要報警，也都嚇了一跳。他們雖然敬畏軍人，但是報警抓，覺得這事情有點嚴重了。
“這個……”工作人員猶豫，他們也覺得事情沒有必要鬧的那麽大。
當然，顧琛陽也不是要把事情鬧得那麽大，他繼續道：“但凡來火車站的，基本都是走遠方的，身上肯定會有不少行李，看看他們，就拿了袋子，這不像是走遠方的，雖然他們說的是甬寧市的方言，但是誰能保證他們不會有別的身份？再說，也可能還有一些人，專門來火車站候車廳占位置，然後騙吃騙喝，這會嚴重影響到火車站的形象。”
聽顧琛陽這麽一說，再看婦女三人的樣子，的確不像是坐火車去遠方或者走親戚的，工作人員心裏有了數，他們對白露表示了歉意，然後把婦女三人帶走了。一路上，婦女罵罵咧咧的，嗓音很大，走遠了大家都還能聽見她的聲音。
白露見人走了，從顧琛陽的懷裏鉆了出來，坐到原來的位置，繼續吃東西。
顧琛陽哭笑不得的坐到她旁邊：“你這是利用完就不要我了？”
白露剝了一個雞蛋，塞進他嘴巴裏：“獎勵你的，有三個雞蛋呢，都是給你的，吃不飽還有包子和番薯。”
顧琛陽的確是餓了，兩口就解決了水煮蛋：“如果我沒來，你打算怎麽樣？”
白露：“我就一口咬定他們是人販子，這種人不能姑息，一看就不是頭一回做這種事情了。”
那三人的確是來火車站混吃的，他們是甬寧市本地人，之前在村裏混吃，但是村裏人條件有限，然後想打了火車站，火車站人多，條件好的也多，所以有好吃的也對。他們還專門看碟下菜，看白露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以為是好欺負的，所以才上前。結果，碰到了個硬的。
顧琛陽湊到她面前：“老婆。”
白露心一跳：“你幹嘛？”
顧琛陽道：“突然想起，你剛才叫我老公的時候，我沒有回應你。”
白露：“你有病。”
顧琛陽：“相思病。”
白露：“神經病。”
顧琛陽忍不住笑，低低的笑聲，帶著他低沈的聲線，白露聽了，覺得耳朵懷孕大概就是這種聲音。
到了下午，他們上了火車。
甬寧市的人流量不大，火車上也不擁擠，就連座位都有不少空著的。顧琛陽買的是臥鋪，買了兩個位置，上下兩張床一起的。他讓白露抱著顧坤走在前面，顧乾跟著在中間，自己走在最後。
床鋪非常的好找，畢竟他們是按照車廂上的，上了這節車廂，沒走幾步，就找到了床位。床位的對面是一張桌子，兩把椅子，這是屬於他們這個床位使用的。
顧琛陽把行李放到床下：“晚上你和顧坤睡在上面，我和顧乾睡在下面。”上面安全。
白露：“嗯。”
顧坤和顧乾站到窗邊，看著外面的人來人往，小心臟砰砰砰的跳，比上了客車的時候還要興奮。
顧坤：“爸爸，好長的車車、好多的人啊。”
顧乾說話很有意思，總是喜歡說感嘆詞。
顧琛陽：“你們不要亂跑，不能離開這裏，不然會遇到壞人把你們抓走，你們就見不到爸爸媽媽了，知道嗎？”
顧坤：“知道，是人販子，我們村裏的小朋友都知道。”
被嫌棄的顧琛陽突然想起了他剛回村的時候，就被這兩個孩子當成了人販子。他回頭，對白露道：“你把他們教的很聰明。”如果不是她教的，孩子那麽小怎麽會那麽警覺。
白露擡了擡下巴，接受了他的感謝。不否認，她對這兩個孩子教的很用心。一則他們非常的聰明可愛，讓她在這個世界減少了寂寞的感覺。就連晚上，看到兩個孩子睡在旁邊的床上，她都有種安心的感覺。二則，他們的父親都是英雄，對於英雄的孩子，是人都會有幾分同情和用心。
在火車上的兩天，還是比較安靜的，孩子們醒著的時候，白露給他們看連環畫，講連環畫上面的故事，有時候，他們會好奇的盯著窗戶看。那種裏寫著，火車上會碰到極品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到了第三天的上午七點，他們到了火車站。下火車的時候，還是白露走在前面，顧乾走在中間，顧琛陽走下最後面，這是保險的排位，一則有顧琛陽在後面盯著，白露他們比較安全，二則以防火車太擁擠，有人會擠到白露他們。
下了火車，顧琛陽剛要說話，前面有人來了：“營長……營長我在這裏……”穿著軍裝的青年一邊叫，一邊朝著顧琛陽揮手。
白露看向顧琛陽：“認識的？”
顧琛陽：“嗯。”說話間，青年已經到了他們的面前，“營長，我來拎。”他主動拎起顧琛陽手中的兩袋食物，又對白露道，“是嫂子吧，我叫錢建華，是營長的警衛員。”
白露道：“你好，叫我白露就好了。”
顧琛陽：“叫嫂子。”
錢建華：“嫂子好。”他咧開嘴，笑的一臉的燦爛。
只不過……白露蹙眉：“你叫錢建華？”
錢建華：“是，我叫錢建華，嫂子怎麽了？”
白露搖搖頭：“我上次接到你的電話，你聲音好像……”
“嗯哼……”顧琛陽咳嗽了一下，“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先回部隊再說。”
錢建華有些疑惑，奇怪了，他上次沒有給嫂子打過電話啊？不過他也沒有多想：“車在外面，營長請、嫂子請。”錢建華拎著兩袋食物，顧琛陽抱起顧乾。
到了車邊，顧琛陽拉開車門對白露道：“你和孩子先上車，我把東西放後面去。”
白露：“好。”
一見白露上車，顧琛陽一把拉過錢建華：“……”
白露也沒有註意他們倆的小動作，她好笑的看著兩個孩子東摸摸西摸摸的樣子。馬上，顧琛陽就上來了：“從這裏到部隊要兩個小時候，這會兒還早，待會兒我們去部隊附近的菜場逛看一下，讓你熟悉一下路。”
錢建華一邊開車，一邊註意後面，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營長用溫柔的聲音說話，難怪說……說英雄難過美人關。
白露：“嗯，好，部隊家屬區是怎麽樣的？跟你們平時訓練的地方一起的嗎？”
顧琛陽：“在一個大範圍裏，進去之後家屬區和我們訓練區、工作區都是分開的。你不用擔心，軍嫂們都很好相處的。”
白露：“嗯。那菜場呢？距離家屬區近嗎？”
顧琛陽：“……我從來沒去過菜場。”
錢建華：“開車要半個小時，不算近，一般軍嫂都是幾天去買一次，搭我們的車去，如果沒有車就走去，也有些軍嫂有自行車，可以騎自行車去。”
白露：“謝謝。”
顧琛陽突然揉住白露，湊到她耳邊，白露全身一僵，心跳有些快。她瞪著顧琛陽，這人要幹嘛？顧琛陽在她耳邊輕聲道：“你剛才的問題不能再問建華了，你忘記你失憶了？怎麽會記得電話的事情？”
白露聽了心一緊，是啊，她怎麽把這件事忘記了。
顧琛陽又道：“你也別擔心，剛才的話被我打斷了，建華不會註意這些，只要你別再提這件事就行。而且家屬院的人都不認識你，所以你不用緊張。如果有人問起一些其他的問題，你就說是我教的。再說，誰規定失憶了就必須什麽都不會？”
白露點點頭：“嗯。”說著，她轉過頭，想再次表示感謝他，但因為他們靠的進，她頭一動，臉龐劃過他的嘴唇，兩人都一楞。
砰砰砰……
彼此的心跳都有些快。
兩人馬上坐好，都有點心虛，別看顧琛陽平時說話有些騷，但從來沒有和女同志接觸過，一碰到正經事情還是有些羞澀的。此時，他耳朵紅的要滴血了。他甚至嘴唇都有些發抖，覺得嘴巴都不是自己的了。
白露也好不到哪裏去，她在現代沒有交過男朋友，主要是現代各種明星太多了，看著各種各樣的花式美男，很難對一般的男人產生心動。再說她家裏條件好，自己長得也漂亮，看人的眼光自然會高些。白露是喜歡高大、甚至有點霸道的男人，她骨子裏有點小女人的浪漫，喜歡能hold住她的男人，但是她的家庭條件擺在那裏，除非家境比她好的男人，一般條件不如她的，追她的時候會少了點自信，也就少了幾分氣勢，還談什麽hold住她？
白露第一眼見到顧琛陽，是在去年十月的軍區醫院裏，看著他躺在床上，她就覺得他帥。後來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不得不承認，他不僅帥，還挺會撩的。不管從身材上，還是從能力上，或者從外表上，都是她欣賞的那種類型。而且跟顧琛陽相處，她沒有壓力，因為他知道自己的秘密。
白露也不是傻子，她已經意識到自己對顧琛陽是有好感的，這種好感建立在各種方面，感性方面、理性方面都有。想到這裏，白露用餘光悄悄的看了他一眼，見他正臨危不亂的坐著，嘴角動了都，泛起一絲弧度。他似乎……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麽大膽。
兩個小時後，車開到了菜場
“營長、嫂子，這裏就是菜場了。”錢建華的聲音突然響起。
顧琛陽和白露雙雙回過神。
顧琛陽道：“下去看看？看看需要什麽，可以一並買好，能帶的我們現在帶走，不能帶的如果是大件可以叫人下午送貨。”
白露：“嗯。”
軍車停在一邊，白露和顧琛陽帶著孩子下車，錢建華跟在身後。
白露問：“你現在住的地方有哪些東西？”
顧琛陽想了想：“什麽都沒有，我之前只有一個人，所以大家一起住在單人宿舍裏，吃的是食堂的，大概也就一床被子，不過回家之前我申請了家屬房。”
白露：“是筒子樓那種嗎？”她不習慣那種房子，小不說，還不方便。
顧琛陽道：“不是，是帶小院子的，不過跟家裏的不同，這裏屋子是帶小套房的。”他仔細形容了一下。
白露沒明白了，就是跟現代的商品房一樣，幾室幾廳的那種：“那什麽都沒有的話得買好，床、被子、碗筷、鍋之類的，都要買。”
顧琛陽：“好，你來選。我這裏還有一千塊錢，待會兒給你，是這次的獎金，之前一直沒有機會給你。”
白露本來想拒絕的，但是她已經察覺到自己微妙的心思了：“嗯，我這裏還有你媽給的存折，夠用。”趙秋萍生前給的1000存著沒有動過，她也有1000的存折，後來每個月自己的工資和顧琛陽的補貼也存了起來，她吃的都是單身公寓裏的，和家裏種的菜，根本用不到錢，所以到6月之前，她也存了500了，加起來她自己存的錢有1500了，身上還有小400的零花錢呢，以備不時之需的。
錢建華：“營長，嫂子，床可以不用買，軍用床兩張拼一張夠寬大，孩子們可以用上下鋪的床。”
顧琛陽道：“的確可以，軍用床有可以折疊的木板床，單張寬有1米，兩張可以拼一起。”
白露心想，現在都是木板床，就是買的也一樣，能省則省：“那床不買了，桌椅呢？”
顧琛陽：“部隊用舊的桌椅有，修一下就好。櫥櫃沒有，得買，咱們房間放一個、孩子房間放一個。”
白露道：“那就先買櫥櫃、鐵鍋和碗筷、席子被子，還有爐子和砂鍋要準備。至於其他的，回頭還缺什麽再列單子。”
顧琛陽：“行。”
買這些東西很快，不過一個小時就買好了，櫥櫃、煤球下午會送貨上門，其他的他們可以放軍車上。接著他們又去了菜場，雖然是菜場，但是買魚肉也是要票的，蔬菜倒是不用票，比長青生產大隊的小公社好多了。
白露買了兩斤肉、兩斤排骨，這些東西她單身公寓裏有，到時候和買的參合在一起，數量就多了，別人也發現不了，然後又買了茄子、卷心菜、韭菜和蔥，還有兩斤雞蛋。差不多之後，他們就回部隊了。
從菜場到部隊半個小時，到了部隊門口，有士兵在站崗，進去的人都要登記，就算是家屬也不例外，哪怕是四歲的顧坤和六歲的顧乾，也要登記。
登記好之後，車進了部隊，按照顧琛陽的指路，錢建華直接把車開到他們的小院子門口。
車到了小院子門口，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關註，這個點快到午飯時間了，大家基本在家裏，所以有車來了，大家都出來看了。見車停在這個院子門口，大家一臉看好戲的樣子。
顧琛陽先下了車，然後拉開門讓白露和孩子下來。白露下來了，再抱著兩個孩子下來，看到旁邊圍觀的人，她笑了笑。
有人道：“你們是新來的家屬嗎？這是你們的家屬院子嗎？”
顧琛陽以植物人的身份躺了快一年了，再說他又是住在單人宿舍的，所以這裏的家屬不認識他並不奇怪。
錢建華道：“這是我們的顧副營，這是嫂子。”
大家一聽是營級的有些驚訝。就算部隊裏營級不少，但是這個級別也是高的。
“陽子你來了，弟妹也來了？”一道聲音傳來。
顧琛陽回頭：“嫂子。嫂子，這是我媳婦白露，她剛來這裏，什麽都不懂，還請你多多照顧。”這女人是呂旅長的兒媳婦，是呂旅長兒子呂宏強的媳婦，呂宏強年紀比顧琛陽大兩歲，入隊卻沒有顧琛陽早，職位也沒有顧琛陽高，現在還是個連長，不過他私下和顧琛陽的關系比較好，剛來部隊的時候，呂宏強還是顧琛陽下面的兵。顧琛陽又給白露介紹，“這是呂連長的媳婦，呂連長長我兩歲，你跟著叫嫂子就行。”
白露：“嫂子好。”
呂宏強的媳婦叫張靜，是個溫柔的姑娘，她男人和顧琛陽關系好，她公公和顧琛陽關系也好，她當然也要和顧琛陽的媳婦交好，再說，她可是聽她公公呂旅長誇了白露很久，這會兒見到白露真人，和她想象的不同。她想象中的白露，是那種賢惠的女人，溫厚、老實的。但是白露不是，她長得漂亮不說，皮膚白嫩，一看就是蜜罐子裏長大的。她的笑容淺淺的，卻帶著真誠。
張靜跟著笑道：“哎，妹子剛來，有什麽不懂的都可以問我。不過眼下……”她欲言又止，“你們這院子被人霸占了，對方是三天前搬來的，剛搬進去的時候我就說過，這裏有人，可是他們非要搬進去。”
顧琛陽之所以把院子定在這裏，還有一個原因，因為有張靜在，他擔心白露在這裏寂寞，又不熟悉這裏，有張靜在可以教一教她，卻沒想到晚來了三天，這院子被人搶走了。
白露驚訝：“這是怎麽回事啊？這屋子還有人霸占？這裏可是部隊啊，私自霸占別人的家，這跟強盜小偷有什麽區別？”
白露一說，旁邊有人笑了：“可不是，但是也沒有辦法，人家不搬。”
“就是，那嗓門大的了……”
張靜道：“住在這裏的是章副營的老媽，他們原本旁邊這棟院子的，但是旁邊這棟院子這軍車開不進去，她見這裏沒人住，就要住這裏。”
白露：“這一個是左邊，一個是右邊，就算車開不進去，走路也就十來步而已，這有什麽區別嗎？”
張靜：“誰說不是呢？區別就是這個院子稍微大一些因為旁邊沒有院子了，這邊又有小公園，平時給孩子們玩的，剛好對著這個院子的大門。”
白露看向顧琛陽，從張靜的話中她知道了，這個霸占他們院子的恐怕不是好相處的。
顧琛陽道：“章來福呢？他怎麽說？”其實一個院子，他也無所謂，最初選擇這裏，也是因為靠外比較方便，但本質上兩個院子並沒有區別。如果章來福在搬進來之前跟他們打個招呼，那他換一下也無所謂，可是現在連個招呼都不打就進來了，這像什麽話？
張靜：“章副營長出任務去了。”
顧琛陽點點頭，沒說什麽：“謝謝嫂子了。”又對白露道，“你想住外面還是住隔壁一個院子？這裏的院子都是新建的，因為新建的，所以家屬房才能申請到這裏。”當然，有些家屬看院子建好了，都想從筒子樓搬過來，但是部隊沒有同意，新建的家屬樓是為沒有家屬房的軍人準備的，可不是給有家屬房的家屬準備的，如果住在筒子樓的家屬都這樣想搬過來，那筒子樓給誰？新申請家屬房的人能同意嗎？所以說，住在筒子樓的只能怪你們運氣不好，申請的早了。
白露道：“那我們還是住隔壁吧，這裏已經有人住過了，就算他們搬出來，也指不定弄的亂七八糟的、臟兮兮的，說不定還有很多細菌呢。”白露這是賭氣說的，其實她和顧琛陽一樣，住哪一個院子都無所謂，可就是心裏憋著一口氣。
顧琛陽笑著摸摸她的頭：“別生氣了，過幾天給你報仇。”
白露睜大了眼睛：“真的？”
顧琛陽對她眨了眨眼睛。
錢建華：“營長，那我般這些東西搬進去了？”他不想再看他們恩愛了，他這個還沒媳婦的人心酸。
顧琛陽：“好，辛苦了，中午留下來吃飯。”
錢建華：“不用不用，我可以去食堂。”
白露道：“小錢中午一定要留下來吃飯吧，不過我得先看看竈頭能不能用。”白露說著，帶著顧乾和顧坤先進院子。
顧乾：“媽媽，我們以後住這裏了嗎？”
白露：“是啊。”
顧坤：“這裏好小啊，沒有家裏大。”
白露：“那你一個人住家裏好不好？我們都住在這裏”
顧坤：“媽媽好壞，我才不要了，這裏雖然沒有家裏大，但是這裏有爸爸啊。”
顧琛陽，突然之間有點欣慰。
顧琛陽和錢建華一起搬東西，雖然東西也沒有多少。白露觀看了這個院子，屋內是三室一廳一洗澡房，她把新買的痰盂放在洗澡房裏，以備晚上要用。屋內廳的另一邊有一道側門，車門進去就是廚房，這個廚房是外建的，占了院子的面積，朝著院子的那面墻開了一個窗，站在廚房的窗邊可以看清院子。也是因為廚房是外建的，不占屋內的面積，所以廚房面積還不小，有10來個平方，而屋內的面積也不小。這個格局還是不錯的。
三間房的面積都不大，兩間有15個平方左右，還有一間只有10來個平方，加上一間不到5個平方的洗澡房，一間20個平方左右的廳，一個套房不到70個平方。但是，白露依然很高興，因為這房子有燈，再也不用過點煤油燈的日子了。
白露：“東西直接放大廳吧，待會兒裏面要打掃，先把鐵鍋放到竈頭上，這是兩口竈，做飯倒是方便了，還有我們買來的爐子……不過現在沒有柴火怎麽辦？”
錢建華：“大家的木柴都是統一買的，一塊錢一捆。”一捆等於100斤，節約點的能燒一個月，就算是不節約的，一個月兩捆柴也夠了。
“陽子、露露……”張靜的聲音從院子門口傳來。
白露趕忙跑出屋子，看到張靜和一個男人站在一起，男人拖著一捆柴。白露道：“嫂子。”
張靜道：“我尋思著你們肯定還沒買木柴，湊巧弘強回來了，就先給你們拿了一捆過來。”
白露：“太謝謝嫂子了，真是及時雨啊。”
顧琛陽道：“強哥、嫂子，中午就不留你們了，等忙好了再去找你們。”
呂宏強：“客氣什麽，中午來我家吃點吧，你們也省的做。”
顧琛陽道：“不用客氣，時間還早，我還是想吃我媳婦做的。”
呂宏強哼了聲：“德性。”搞的誰沒有媳婦似的。
顧琛陽笑瞇瞇的，心情很好：“建華，你去呂連長家借兩個水桶去挑些水，我去找桌椅。”
錢建華：“哎。”
這會兒快11點了，白露讓兩個孩子在屋子裏或者院子裏玩，她要想準備午飯。煮飯煮菜什麽的，也來不及了，單身公寓裏的包子餃子自然不能拿出來，白露想了想，準備蛋炒飯。錢建華和顧琛陽兩個大男人是能吃的，蛋炒飯得找炒兩鍋，一鍋炒的話她手腕力氣不夠。
白露把雞蛋、卷心菜、肉絲和蔥拿出來，沒過一會兒，錢建華挑水回來了：“嫂子，我把水放在院子裏，我去找營長了。”
白露道：“好的，謝謝你了，你跟你們營長說一聲，大概一個小時後可以吃飯了，你記得跟他一起回來啊。”
錢建華：“哎。”
白露先洗了米放進鍋裏，然後點火燒飯。不過在這之前，這個鍋她洗了好幾次，新鍋有鐵銹味，得多洗洗。
接著她洗了肉、卷心菜和蔥，用肉絲、雞蛋、卷心菜炒飯味道肯定好，如果再有豆芽就好了。
雖然說是一個小時，但是中間顧琛陽和錢建華進進出出了好幾趟，他們把床、桌椅都搬來了。桌子倒是完好的除了舊沒缺點，椅子凳子有的是斷了一條腿、有的是沒了一條腿，顧琛陽和錢建華兩人先修了五條凳子出來，就是把木頭釘釘上去，然後固定住，把多餘的地方鋸掉，部隊裏工具齊全，顧琛陽手工活又利索的，所以速度很快。
整理了一張桌子、五條凳子出來，清洗好擦一下，就好用了。顧琛陽道：“下午去找個油漆刷一下就完美了。”
白露：“先吃飯。”
顧琛陽：“來了。”
錢建華：“好香，難怪營長只想吃嫂子做的飯菜，光是聞香味我就飽了。”
顧琛陽：“飽了就別吃了。”
錢建華：“我胃裏還有空餘。”
顧坤：“吃飯飯嘍，好香香呀。”
顧乾：“是蛋炒飯。”
顧乾自己爬上凳子做好，顧琛陽把顧坤抱上凳子。白露把飯端了出來，顧琛陽和錢建華是滿滿的一盤子，還附帶一人一大碗的野菜幹蛋花湯。顧乾和顧坤是一小碗的蛋炒飯和一小碗的野菜幹蛋花湯。白露自己是一盤子的蛋炒飯和一小碗的野菜幹蛋花湯：“吃完了再去盛，鍋裏還有兩大碗，夠你們一人一碗。”
錢建華：“謝謝嫂子，真是太好吃了。”錢建華想哭，他從來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蛋炒飯。不，他也是從來沒有吃過蛋炒飯。
六十年代還沒有蛋炒飯這個做法。
白露把肉絲都炒過，蛋又放的多，她也舍得放油，味道當然好。
錢建華也顧不得不好意思，吃了滿滿的兩大碗，還爭著要洗碗，飯後這小夥子才覺得不好意思。
白露自然沒讓他洗碗，顧琛陽帶著錢建華就繼續做木工活了，院子裏曬衣服的桿子要搭起來，如果桌子和凳子刷一遍油漆的話，還要涼好幾天，所以備用的桌子和凳子要準備好。
白露洗好碗，先去收拾了房間。房間裏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打掃衛生非常的方便，她掃了地又用擦布擦了一邊地，地面幹凈沒灰塵，又不濕。然後去叫顧琛陽先鋪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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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小口小口的餵著孩子吃蛋，顧坤眼神賊溜溜的到處看：“媽媽，那個奶奶在跟我們說話。”
白露：“我們又不認識她, 她肯定沒有在跟我們說話。”
顧坤：“可是她一直看著我們, 眼睛還瞪著我們。”
中年婦女：“小姑娘, 你有沒有同情心？你有沒有公德心？你這樣吃獨食是搞資本主義做派，我可以去告你的，當心把你抓起來, 你快分幾個雞蛋給我們。小姑娘……”說著，她還伸手去拍白露的背。
白露趕忙大喊：“來人啊，有人販子啊, 來人啊……”剛才白露跟顧坤說的是方言，現在一喊是用普通話。她喊的大聲，吸引了所有人的註意。
火車站肯定是有保安人員的，他們穿著工作服在走動，聽到白露的話趕忙跑了過來：“怎麽回事？大庭廣眾之下不得喧嘩。”
白露抱著兩個孩子委屈的看著他們：“有人販子，我不認識她們，她們一直跟我說話，還抓我，她們是人販子，快抓走他們。”
白露說這普通話，可是那操著甬寧市方言的婦女聽不懂啊。
工作人員看向婦女，又看向白露，婦女是人販子？看上去不像。但是白露是騙人的？看上去也不像。
婦女看到工作人員，也趕忙道：“你們來看看，這小姑娘又是包子又是雞蛋的，這是搞獨食啊，這是資本主義做派，快把她抓走。”她以往用這個法子騙了不少吃的，這個小姑娘竟然不給，這讓無往不利的她很生氣。
白露道：“你們看你們看，她還指著我，我不認識她，也聽不懂她說的話，她肯定是人販子想騙我們母子三個。”
這是……雞同鴨講？
大夥兒看著，一言難盡。
婦女還在嘰嘰喳喳的說著白露的不是，白露一臉害怕又委屈的看著她。這情況，連旁觀者看著都想笑。
“這是怎麽回事？”突然，一道低沈的嗓音從人群中傳來。人群讓開了路，只見一個身材高挑，臉色冷峻的男人走了過來。
接著，他們看到剛才還委屈可憐兮兮的小姑娘，拉著兩個小孩撲進了男人的懷裏。
“老公，有人販子想抓走我們母子，嗚嗚……我好害怕，她不停的說話，肯定是在說我們認識，人販子都是這樣抓人的，我知道。嗚嗚嗚……老公……”白露把頭埋在顧琛陽的懷裏，她沒有眼淚，如果不把自己的臉藏住，就會被揭穿。
聽到白露哭了，顧乾和顧坤也哭了，不過白露是假哭，他們是真哭。
顧乾：“媽媽你不要哭，嗚嗚嗚嗚……”
顧坤：“壞人，這個人是壞人，爸爸他們欺負媽媽，嗚嗚嗚……”
顧琛陽有些僵硬，身體嬌柔的女人撲進他懷裏的時候，軟的不得了。甚至，胸前的鼓起還撞到了他的胸膛，軟軟的，讓他有些回味那種觸覺。他擡起頭，揉住她的肩膀，把她緊緊的摁進懷裏：“別哭，別怕，有我在。”
白露：“我害怕啊，這些人販子好壞，以為我聽不懂就想騙我，門都沒有，嗚嗚嗚……”
顧琛陽：“別怕別怕，你一哭我就心疼，乖，別哭了。”
白露：“……”這狗男人說的什麽話？
顧坤：“媽媽你乖乖的別哭啦，媽媽……”
旁邊人：被餵了一嘴的狗糧是怎麽回事？當然，這個時候的他們還不知道狗糧這種東西，只是看著漂亮的小姑娘躲在高大的男人懷裏，這一幕格外的好看。
顧琛陽安慰了白露一番，等白露不再“哭泣”了，他拿出隨身攜帶的軍人證給工作人員：“這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我媳婦和孩子會碰到人販子？人販子在這裏光明正大的抓人，你們都不管的嗎？”
顧琛陽一出現的時候，工作人員就緊張，從顧琛陽的舉止中他們看得出這個男人不是普通人，現在看到了他的軍人證，工作人員就更加緊張了，他們向顧琛陽行了一個不倫不類的禮。營長哪裏是他們這種普通小市民可以想象的官？在他們眼中，這是天大的官了。
看到顧琛陽拿出一本證件，又看到工作人員向顧琛陽行禮，觀看的人就算不知道顧琛陽的身份，也知道這個男人是有身份的人。
中年婦女平時喜歡占便宜，但是也不敢占有權勢的人的便宜，她就欺負一些老實人，現在碰到個硬的，她也好怕，她帶著孩子縮了縮身子想跑，但是被人群擋住了，想擠開他們的時候，又被工作人員攔住了。
工作人員解釋：“您好，事情是這樣的，您媳婦和孩子在這裏吃……吃雞蛋和包子，被這位撞見了，她就說您媳婦和孩子吃獨食，是資本主義做派，要告他們。”
有人道：“起因不是這樣的，是這位婦女向這位姑娘要雞蛋吃，這位姑娘聽不懂甬寧市的方言，所以沒有在意，後來這位婦女伸手打這位姑娘的背了，她嚇了一跳，以為是人販子，就大喊了……”
顧琛陽銳利的雙眼看向婦女、少婦和孩子，他的眼神幽深又可怕，在他的註視下，那三口子的雙腿都顫抖了。
顧琛陽道：“冤枉軍屬，直接報警交給警察就是了。我是軍人，我的媳婦和孩子用我的補貼買的雞蛋和包子，怎麽就成吃獨食、資本本主義做派了？按照你的意思，國家給我發補貼還錯了？”顧琛陽說的也是普通話，車站裏的人多，至少有八成以上都聽得懂普通話的。聽到顧琛陽的身份，又聽到他說婦女冤枉軍屬要報警，也都嚇了一跳。他們雖然敬畏軍人，但是報警抓，覺得這事情有點嚴重了。
“這個……”工作人員猶豫，他們也覺得事情沒有必要鬧的那麽大。
當然，顧琛陽也不是要把事情鬧得那麽大，他繼續道：“但凡來火車站的，基本都是走遠方的，身上肯定會有不少行李，看看他們，就拿了袋子，這不像是走遠方的，雖然他們說的是甬寧市的方言，但是誰能保證他們不會有別的身份？再說，也可能還有一些人，專門來火車站候車廳占位置，然後騙吃騙喝，這會嚴重影響到火車站的形象。”
聽顧琛陽這麽一說，再看婦女三人的樣子，的確不像是坐火車去遠方或者走親戚的，工作人員心裏有了數，他們對白露表示了歉意，然後把婦女三人帶走了。一路上，婦女罵罵咧咧的，嗓音很大，走遠了大家都還能聽見她的聲音。
白露見人走了，從顧琛陽的懷裏鉆了出來，坐到原來的位置，繼續吃東西。
顧琛陽哭笑不得的坐到她旁邊：“你這是利用完就不要我了？”
白露剝了一個雞蛋，塞進他嘴巴裏：“獎勵你的，有三個雞蛋呢，都是給你的，吃不飽還有包子和番薯。”
顧琛陽的確是餓了，兩口就解決了水煮蛋：“如果我沒來，你打算怎麽樣？”
白露：“我就一口咬定他們是人販子，這種人不能姑息，一看就不是頭一回做這種事情了。”
那三人的確是來火車站混吃的，他們是甬寧市本地人，之前在村裏混吃，但是村裏人條件有限，然後想打了火車站，火車站人多，條件好的也多，所以有好吃的也對。他們還專門看碟下菜，看白露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以為是好欺負的，所以才上前。結果，碰到了個硬的。
顧琛陽湊到她面前：“老婆。”
白露心一跳：“你幹嘛？”
顧琛陽道：“突然想起，你剛才叫我老公的時候，我沒有回應你。”
白露：“你有病。”
顧琛陽：“相思病。”
白露：“神經病。”
顧琛陽忍不住笑，低低的笑聲，帶著他低沈的聲線，白露聽了，覺得耳朵懷孕大概就是這種聲音。
到了下午，他們上了火車。
甬寧市的人流量不大，火車上也不擁擠，就連座位都有不少空著的。顧琛陽買的是臥鋪，買了兩個位置，上下兩張床一起的。他讓白露抱著顧坤走在前面，顧乾跟著在中間，自己走在最後。
床鋪非常的好找，畢竟他們是按照車廂上的，上了這節車廂，沒走幾步，就找到了床位。床位的對面是一張桌子，兩把椅子，這是屬於他們這個床位使用的。
顧琛陽把行李放到床下：“晚上你和顧坤睡在上面，我和顧乾睡在下面。”上面安全。
白露：“嗯。”
顧坤和顧乾站到窗邊，看著外面的人來人往，小心臟砰砰砰的跳，比上了客車的時候還要興奮。
顧坤：“爸爸，好長的車車、好多的人啊。”
顧乾說話很有意思，總是喜歡說感嘆詞。
顧琛陽：“你們不要亂跑，不能離開這裏，不然會遇到壞人把你們抓走，你們就見不到爸爸媽媽了，知道嗎？”
顧坤：“知道，是人販子，我們村裏的小朋友都知道。”
被嫌棄的顧琛陽突然想起了他剛回村的時候，就被這兩個孩子當成了人販子。他回頭，對白露道：“你把他們教的很聰明。”如果不是她教的，孩子那麽小怎麽會那麽警覺。
白露擡了擡下巴，接受了他的感謝。不否認，她對這兩個孩子教的很用心。一則他們非常的聰明可愛，讓她在這個世界減少了寂寞的感覺。就連晚上，看到兩個孩子睡在旁邊的床上，她都有種安心的感覺。二則，他們的父親都是英雄，對於英雄的孩子，是人都會有幾分同情和用心。
在火車上的兩天，還是比較安靜的，孩子們醒著的時候，白露給他們看連環畫，講連環畫上面的故事，有時候，他們會好奇的盯著窗戶看。那種裏寫著，火車上會碰到極品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到了第三天的上午七點，他們到了火車站。下火車的時候，還是白露走在前面，顧乾走在中間，顧琛陽走下最後面，這是保險的排位，一則有顧琛陽在後面盯著，白露他們比較安全，二則以防火車太擁擠，有人會擠到白露他們。
下了火車，顧琛陽剛要說話，前面有人來了：“營長……營長我在這裏……”穿著軍裝的青年一邊叫，一邊朝著顧琛陽揮手。
白露看向顧琛陽：“認識的？”
顧琛陽：“嗯。”說話間，青年已經到了他們的面前，“營長，我來拎。”他主動拎起顧琛陽手中的兩袋食物，又對白露道，“是嫂子吧，我叫錢建華，是營長的警衛員。”
白露道：“你好，叫我白露就好了。”
顧琛陽：“叫嫂子。”
錢建華：“嫂子好。”他咧開嘴，笑的一臉的燦爛。
只不過……白露蹙眉：“你叫錢建華？”
錢建華：“是，我叫錢建華，嫂子怎麽了？”
白露搖搖頭：“我上次接到你的電話，你聲音好像……”
“嗯哼……”顧琛陽咳嗽了一下，“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先回部隊再說。”
錢建華有些疑惑，奇怪了，他上次沒有給嫂子打過電話啊？不過他也沒有多想：“車在外面，營長請、嫂子請。”錢建華拎著兩袋食物，顧琛陽抱起顧乾。
到了車邊，顧琛陽拉開車門對白露道：“你和孩子先上車，我把東西放後面去。”
白露：“好。”
一見白露上車，顧琛陽一把拉過錢建華：“……”
白露也沒有註意他們倆的小動作，她好笑的看著兩個孩子東摸摸西摸摸的樣子。馬上，顧琛陽就上來了：“從這裏到部隊要兩個小時候，這會兒還早，待會兒我們去部隊附近的菜場逛看一下，讓你熟悉一下路。”
錢建華一邊開車，一邊註意後面，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營長用溫柔的聲音說話，難怪說……說英雄難過美人關。
白露：“嗯，好，部隊家屬區是怎麽樣的？跟你們平時訓練的地方一起的嗎？”
顧琛陽：“在一個大範圍裏，進去之後家屬區和我們訓練區、工作區都是分開的。你不用擔心，軍嫂們都很好相處的。”
白露：“嗯。那菜場呢？距離家屬區近嗎？”
顧琛陽：“……我從來沒去過菜場。”
錢建華：“開車要半個小時，不算近，一般軍嫂都是幾天去買一次，搭我們的車去，如果沒有車就走去，也有些軍嫂有自行車，可以騎自行車去。”
白露：“謝謝。”
顧琛陽突然揉住白露，湊到她耳邊，白露全身一僵，心跳有些快。她瞪著顧琛陽，這人要幹嘛？顧琛陽在她耳邊輕聲道：“你剛才的問題不能再問建華了，你忘記你失憶了？怎麽會記得電話的事情？”
白露聽了心一緊，是啊，她怎麽把這件事忘記了。
顧琛陽又道：“你也別擔心，剛才的話被我打斷了，建華不會註意這些，只要你別再提這件事就行。而且家屬院的人都不認識你，所以你不用緊張。如果有人問起一些其他的問題，你就說是我教的。再說，誰規定失憶了就必須什麽都不會？”
白露點點頭：“嗯。”說著，她轉過頭，想再次表示感謝他，但因為他們靠的進，她頭一動，臉龐劃過他的嘴唇，兩人都一楞。
砰砰砰……
彼此的心跳都有些快。
兩人馬上坐好，都有點心虛，別看顧琛陽平時說話有些騷，但從來沒有和女同志接觸過，一碰到正經事情還是有些羞澀的。此時，他耳朵紅的要滴血了。他甚至嘴唇都有些發抖，覺得嘴巴都不是自己的了。
白露也好不到哪裏去，她在現代沒有交過男朋友，主要是現代各種明星太多了，看著各種各樣的花式美男，很難對一般的男人產生心動。再說她家裏條件好，自己長得也漂亮，看人的眼光自然會高些。白露是喜歡高大、甚至有點霸道的男人，她骨子裏有點小女人的浪漫，喜歡能hold住她的男人，但是她的家庭條件擺在那裏，除非家境比她好的男人，一般條件不如她的，追她的時候會少了點自信，也就少了幾分氣勢，還談什麽hold住她？
白露第一眼見到顧琛陽，是在去年十月的軍區醫院裏，看著他躺在床上，她就覺得他帥。後來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不得不承認，他不僅帥，還挺會撩的。不管從身材上，還是從能力上，或者從外表上，都是她欣賞的那種類型。而且跟顧琛陽相處，她沒有壓力，因為他知道自己的秘密。
白露也不是傻子，她已經意識到自己對顧琛陽是有好感的，這種好感建立在各種方面，感性方面、理性方面都有。想到這裏，白露用餘光悄悄的看了他一眼，見他正臨危不亂的坐著，嘴角動了都，泛起一絲弧度。他似乎……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麽大膽。
兩個小時後，車開到了菜場
“營長、嫂子，這裏就是菜場了。”錢建華的聲音突然響起。
顧琛陽和白露雙雙回過神。
顧琛陽道：“下去看看？看看需要什麽，可以一並買好，能帶的我們現在帶走，不能帶的如果是大件可以叫人下午送貨。”
白露：“嗯。”
軍車停在一邊，白露和顧琛陽帶著孩子下車，錢建華跟在身後。
白露問：“你現在住的地方有哪些東西？”
顧琛陽想了想：“什麽都沒有，我之前只有一個人，所以大家一起住在單人宿舍裏，吃的是食堂的，大概也就一床被子，不過回家之前我申請了家屬房。”
白露：“是筒子樓那種嗎？”她不習慣那種房子，小不說，還不方便。
顧琛陽道：“不是，是帶小院子的，不過跟家裏的不同，這裏屋子是帶小套房的。”他仔細形容了一下。
白露沒明白了，就是跟現代的商品房一樣，幾室幾廳的那種：“那什麽都沒有的話得買好，床、被子、碗筷、鍋之類的，都要買。”
顧琛陽：“好，你來選。我這裏還有一千塊錢，待會兒給你，是這次的獎金，之前一直沒有機會給你。”
白露本來想拒絕的，但是她已經察覺到自己微妙的心思了：“嗯，我這裏還有你媽給的存折，夠用。”趙秋萍生前給的1000存著沒有動過，她也有1000的存折，後來每個月自己的工資和顧琛陽的補貼也存了起來，她吃的都是單身公寓裏的，和家裏種的菜，根本用不到錢，所以到6月之前，她也存了500了，加起來她自己存的錢有1500了，身上還有小400的零花錢呢，以備不時之需的。
錢建華：“營長，嫂子，床可以不用買，軍用床兩張拼一張夠寬大，孩子們可以用上下鋪的床。”
顧琛陽道：“的確可以，軍用床有可以折疊的木板床，單張寬有1米，兩張可以拼一起。”
白露心想，現在都是木板床，就是買的也一樣，能省則省：“那床不買了，桌椅呢？”
顧琛陽：“部隊用舊的桌椅有，修一下就好。櫥櫃沒有，得買，咱們房間放一個、孩子房間放一個。”
白露道：“那就先買櫥櫃、鐵鍋和碗筷、席子被子，還有爐子和砂鍋要準備。至於其他的，回頭還缺什麽再列單子。”
顧琛陽：“行。”
買這些東西很快，不過一個小時就買好了，櫥櫃、煤球下午會送貨上門，其他的他們可以放軍車上。接著他們又去了菜場，雖然是菜場，但是買魚肉也是要票的，蔬菜倒是不用票，比長青生產大隊的小公社好多了。
白露買了兩斤肉、兩斤排骨，這些東西她單身公寓裏有，到時候和買的參合在一起，數量就多了，別人也發現不了，然後又買了茄子、卷心菜、韭菜和蔥，還有兩斤雞蛋。差不多之後，他們就回部隊了。
從菜場到部隊半個小時，到了部隊門口，有士兵在站崗，進去的人都要登記，就算是家屬也不例外，哪怕是四歲的顧坤和六歲的顧乾，也要登記。
登記好之後，車進了部隊，按照顧琛陽的指路，錢建華直接把車開到他們的小院子門口。
車到了小院子門口，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關註，這個點快到午飯時間了，大家基本在家裏，所以有車來了，大家都出來看了。見車停在這個院子門口，大家一臉看好戲的樣子。
顧琛陽先下了車，然後拉開門讓白露和孩子下來。白露下來了，再抱著兩個孩子下來，看到旁邊圍觀的人，她笑了笑。
有人道：“你們是新來的家屬嗎？這是你們的家屬院子嗎？”
顧琛陽以植物人的身份躺了快一年了，再說他又是住在單人宿舍的，所以這裏的家屬不認識他並不奇怪。
錢建華道：“這是我們的顧副營，這是嫂子。”
大家一聽是營級的有些驚訝。就算部隊裏營級不少，但是這個級別也是高的。
“陽子你來了，弟妹也來了？”一道聲音傳來。
顧琛陽回頭：“嫂子。嫂子，這是我媳婦白露，她剛來這裏，什麽都不懂，還請你多多照顧。”這女人是呂旅長的兒媳婦，是呂旅長兒子呂宏強的媳婦，呂宏強年紀比顧琛陽大兩歲，入隊卻沒有顧琛陽早，職位也沒有顧琛陽高，現在還是個連長，不過他私下和顧琛陽的關系比較好，剛來部隊的時候，呂宏強還是顧琛陽下面的兵。顧琛陽又給白露介紹，“這是呂連長的媳婦，呂連長長我兩歲，你跟著叫嫂子就行。”
白露：“嫂子好。”
呂宏強的媳婦叫張靜，是個溫柔的姑娘，她男人和顧琛陽關系好，她公公和顧琛陽關系也好，她當然也要和顧琛陽的媳婦交好，再說，她可是聽她公公呂旅長誇了白露很久，這會兒見到白露真人，和她想象的不同。她想象中的白露，是那種賢惠的女人，溫厚、老實的。但是白露不是，她長得漂亮不說，皮膚白嫩，一看就是蜜罐子裏長大的。她的笑容淺淺的，卻帶著真誠。
張靜跟著笑道：“哎，妹子剛來，有什麽不懂的都可以問我。不過眼下……”她欲言又止，“你們這院子被人霸占了，對方是三天前搬來的，剛搬進去的時候我就說過，這裏有人，可是他們非要搬進去。”
顧琛陽之所以把院子定在這裏，還有一個原因，因為有張靜在，他擔心白露在這裏寂寞，又不熟悉這裏，有張靜在可以教一教她，卻沒想到晚來了三天，這院子被人搶走了。
白露驚訝：“這是怎麽回事啊？這屋子還有人霸占？這裏可是部隊啊，私自霸占別人的家，這跟強盜小偷有什麽區別？”
白露一說，旁邊有人笑了：“可不是，但是也沒有辦法，人家不搬。”
“就是，那嗓門大的了……”
張靜道：“住在這裏的是章副營的老媽，他們原本旁邊這棟院子的，但是旁邊這棟院子這軍車開不進去，她見這裏沒人住，就要住這裏。”
白露：“這一個是左邊，一個是右邊，就算車開不進去，走路也就十來步而已，這有什麽區別嗎？”
張靜：“誰說不是呢？區別就是這個院子稍微大一些因為旁邊沒有院子了，這邊又有小公園，平時給孩子們玩的，剛好對著這個院子的大門。”
白露看向顧琛陽，從張靜的話中她知道了，這個霸占他們院子的恐怕不是好相處的。
顧琛陽道：“章來福呢？他怎麽說？”其實一個院子，他也無所謂，最初選擇這裏，也是因為靠外比較方便，但本質上兩個院子並沒有區別。如果章來福在搬進來之前跟他們打個招呼，那他換一下也無所謂，可是現在連個招呼都不打就進來了，這像什麽話？
張靜：“章副營長出任務去了。”
顧琛陽點點頭，沒說什麽：“謝謝嫂子了。”又對白露道，“你想住外面還是住隔壁一個院子？這裏的院子都是新建的，因為新建的，所以家屬房才能申請到這裏。”當然，有些家屬看院子建好了，都想從筒子樓搬過來，但是部隊沒有同意，新建的家屬樓是為沒有家屬房的軍人準備的，可不是給有家屬房的家屬準備的，如果住在筒子樓的家屬都這樣想搬過來，那筒子樓給誰？新申請家屬房的人能同意嗎？所以說，住在筒子樓的只能怪你們運氣不好，申請的早了。
白露道：“那我們還是住隔壁吧，這裏已經有人住過了，就算他們搬出來，也指不定弄的亂七八糟的、臟兮兮的，說不定還有很多細菌呢。”白露這是賭氣說的，其實她和顧琛陽一樣，住哪一個院子都無所謂，可就是心裏憋著一口氣。
顧琛陽笑著摸摸她的頭：“別生氣了，過幾天給你報仇。”
白露睜大了眼睛：“真的？”
顧琛陽對她眨了眨眼睛。
錢建華：“營長，那我般這些東西搬進去了？”他不想再看他們恩愛了，他這個還沒媳婦的人心酸。
顧琛陽：“好，辛苦了，中午留下來吃飯。”
錢建華：“不用不用，我可以去食堂。”
白露道：“小錢中午一定要留下來吃飯吧，不過我得先看看竈頭能不能用。”白露說著，帶著顧乾和顧坤先進院子。
顧乾：“媽媽，我們以後住這裏了嗎？”
白露：“是啊。”
顧坤：“這裏好小啊，沒有家裏大。”
白露：“那你一個人住家裏好不好？我們都住在這裏”
顧坤：“媽媽好壞，我才不要了，這裏雖然沒有家裏大，但是這裏有爸爸啊。”
顧琛陽，突然之間有點欣慰。
顧琛陽和錢建華一起搬東西，雖然東西也沒有多少。白露觀看了這個院子，屋內是三室一廳一洗澡房，她把新買的痰盂放在洗澡房裏，以備晚上要用。屋內廳的另一邊有一道側門，車門進去就是廚房，這個廚房是外建的，占了院子的面積，朝著院子的那面墻開了一個窗，站在廚房的窗邊可以看清院子。也是因為廚房是外建的，不占屋內的面積，所以廚房面積還不小，有10來個平方，而屋內的面積也不小。這個格局還是不錯的。
三間房的面積都不大，兩間有15個平方左右，還有一間只有10來個平方，加上一間不到5個平方的洗澡房，一間20個平方左右的廳，一個套房不到70個平方。但是，白露依然很高興，因為這房子有燈，再也不用過點煤油燈的日子了。
白露：“東西直接放大廳吧，待會兒裏面要打掃，先把鐵鍋放到竈頭上，這是兩口竈，做飯倒是方便了，還有我們買來的爐子……不過現在沒有柴火怎麽辦？”
錢建華：“大家的木柴都是統一買的，一塊錢一捆。”一捆等於100斤，節約點的能燒一個月，就算是不節約的，一個月兩捆柴也夠了。
“陽子、露露……”張靜的聲音從院子門口傳來。
白露趕忙跑出屋子，看到張靜和一個男人站在一起，男人拖著一捆柴。白露道：“嫂子。”
張靜道：“我尋思著你們肯定還沒買木柴，湊巧弘強回來了，就先給你們拿了一捆過來。”
白露：“太謝謝嫂子了，真是及時雨啊。”
顧琛陽道：“強哥、嫂子，中午就不留你們了，等忙好了再去找你們。”
呂宏強：“客氣什麽，中午來我家吃點吧，你們也省的做。”
顧琛陽道：“不用客氣，時間還早，我還是想吃我媳婦做的。”
呂宏強哼了聲：“德性。”搞的誰沒有媳婦似的。
顧琛陽笑瞇瞇的，心情很好：“建華，你去呂連長家借兩個水桶去挑些水，我去找桌椅。”
錢建華：“哎。”
這會兒快11點了，白露讓兩個孩子在屋子裏或者院子裏玩，她要想準備午飯。煮飯煮菜什麽的，也來不及了，單身公寓裏的包子餃子自然不能拿出來，白露想了想，準備蛋炒飯。錢建華和顧琛陽兩個大男人是能吃的，蛋炒飯得找炒兩鍋，一鍋炒的話她手腕力氣不夠。
白露把雞蛋、卷心菜、肉絲和蔥拿出來，沒過一會兒，錢建華挑水回來了：“嫂子，我把水放在院子裏，我去找營長了。”
白露道：“好的，謝謝你了，你跟你們營長說一聲，大概一個小時後可以吃飯了，你記得跟他一起回來啊。”
錢建華：“哎。”
白露先洗了米放進鍋裏，然後點火燒飯。不過在這之前，這個鍋她洗了好幾次，新鍋有鐵銹味，得多洗洗。
接著她洗了肉、卷心菜和蔥，用肉絲、雞蛋、卷心菜炒飯味道肯定好，如果再有豆芽就好了。
雖然說是一個小時，但是中間顧琛陽和錢建華進進出出了好幾趟，他們把床、桌椅都搬來了。桌子倒是完好的除了舊沒缺點，椅子凳子有的是斷了一條腿、有的是沒了一條腿，顧琛陽和錢建華兩人先修了五條凳子出來，就是把木頭釘釘上去，然後固定住，把多餘的地方鋸掉，部隊裏工具齊全，顧琛陽手工活又利索的，所以速度很快。
整理了一張桌子、五條凳子出來，清洗好擦一下，就好用了。顧琛陽道：“下午去找個油漆刷一下就完美了。”
白露：“先吃飯。”
顧琛陽：“來了。”
錢建華：“好香，難怪營長只想吃嫂子做的飯菜，光是聞香味我就飽了。”
顧琛陽：“飽了就別吃了。”
錢建華：“我胃裏還有空餘。”
顧坤：“吃飯飯嘍，好香香呀。”
顧乾：“是蛋炒飯。”
顧乾自己爬上凳子做好，顧琛陽把顧坤抱上凳子。白露把飯端了出來，顧琛陽和錢建華是滿滿的一盤子，還附帶一人一大碗的野菜幹蛋花湯。顧乾和顧坤是一小碗的蛋炒飯和一小碗的野菜幹蛋花湯。白露自己是一盤子的蛋炒飯和一小碗的野菜幹蛋花湯：“吃完了再去盛，鍋裏還有兩大碗，夠你們一人一碗。”
錢建華：“謝謝嫂子，真是太好吃了。”錢建華想哭，他從來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蛋炒飯。不，他也是從來沒有吃過蛋炒飯。
六十年代還沒有蛋炒飯這個做法。
白露把肉絲都炒過，蛋又放的多，她也舍得放油，味道當然好。
錢建華也顧不得不好意思，吃了滿滿的兩大碗，還爭著要洗碗，飯後這小夥子才覺得不好意思。
白露自然沒讓他洗碗，顧琛陽帶著錢建華就繼續做木工活了，院子裏曬衣服的桿子要搭起來，如果桌子和凳子刷一遍油漆的話，還要涼好幾天，所以備用的桌子和凳子要準備好。
白露洗好碗，先去收拾了房間。房間裏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打掃衛生非常的方便，她掃了地又用擦布擦了一邊地，地面幹凈沒灰塵，又不濕。然後去叫顧琛陽先鋪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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