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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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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沒有想到李紅豐是來采訪自己的,但是自己有什麽好采訪的?白露並不想接受李紅豐的采訪, 記者都有很敏銳的直覺, 很細致的心思,她怕自己被李紅豐問的潰不成軍, 萬一她發現自己之前的身世是謊言怎麽辦?但是她不能拒絕。白露的心跳有些快, 面上也露出幾分緊張。

不過白露的這種緊張, 在副局長和李紅豐看來,倒不是怕的,他們以為白露這是第一次接受采訪, 所以才緊張的。

白露內心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對著李紅豐笑的有些牽扯:“我……采訪我?這……這我不知道要采訪什麽啊。”

副局長道:“白露你不要擔心, 這件事李秘書跟我打過招呼的, 事情是這樣的, 你呢,是個非常善良又思想覺悟高的女同志,而顧琛陽呢, 是一個偉大的軍人,他為了國家受傷了, 成了植物人, 而你為了照顧他中風的媽,照顧他的孩子, 義不容辭的嫁給了她。不僅如此,我們還知道,當年顧琛陽的爸爸是為了救你爸爸而死的, 而你家呢,為了感謝他們家,每年都給他們糧食,你們兩家之間的情誼、你對軍人這種職業的崇拜,都是值得我們大家、值得全國人民學習的,所以李秘書的意思是,我們山丹縣要宣揚這種相互幫助的作風,而你和你們家是個例子,要利用你們家來宣傳這件事,搞一搞我們山丹縣的形象,希望借用你們這件事,讓更多需要幫助的人能夠得到幫助。”

李紅豐道:“對,就我本身而言,對你們兩家的情誼,和你對顧家做出的選擇,都讓人非常的佩服。”如果白露不是那種為了錢嫁給顧琛陽的,也沒有欺負顧琛陽的孩子,那麽這個女同志的確是個好同志。李紅豐承認,看到白露的第一眼,因為她的穿著和精神面貌,她對這個女同志很有看法,但是暫時不提這種看法,不管白露的穿著和精神面貌如何,如果她對顧琛陽的孩子是好的,那麽至少,白露是有可取、值得人學習的地方的。

白露想了一下,馬上心裏有了個主意:“副局長、李同志,如果你們直接采訪我,然後再報道這件事,我覺得有點刻意,不過我這裏倒是有個想法,不知道你們覺得可行不可行。”

副局長和李紅豐對看一眼,李紅豐道:“你說說看。”

副局長道:“你坐下說。”

白露坐下:“我是這樣想的,當天,我和大哥帶著婆婆從部隊回來,因為從縣城到大隊有十多公裏的路,然後我就去了公安局,求我們的警察同志幫忙,然後警察同志借了一輛車給我們,這是我收到的第一個幫助。之後,我去縣城為我婆婆買藥,回來的時候我婆婆被殺,第三天,我們鎮上派出所就找到了真兇,還賠償了家裏被偷的錢,這是我收到的第二個幫助。

因為兇手劉一波是一個好賭的人,他殺了我婆婆是為了賭債,而他所在的是上進生產大隊,那裏的大隊長叫劉上進,他讓劉家賠償了我500斤糧食、200塊錢,當然,為了劉家其他人的生活著想,這500斤糧食和200塊錢是他們大隊賠償給我的,然後每年從劉家扣100斤糧食和40塊錢,這樣扣五年,這是我收到的第三份幫助。

再後來,李秘書送來了縣政府的溫暖,為我找了一個工作,這是我收到的第四份幫助。就這四件事情,我寫四份感謝信給李同志你,而你的報道,可以作為連載的形式慢慢展開,題目的名字是由四份感激信引發的來自人民群眾的溫暖等等之類的,你們看……怎麽樣?”這樣,關於她的事情,就可以瞞下了。

副局長和李紅豐一聽,彼此對看了一眼,從彼此的眼中看出了認同。不得不說,白露的這個提議很好,很有故事性,而有故事性的東西是特別能讓人接受、特別受歡迎的。

李紅豐問:“你是怎麽想到這個的?”

白露道:“我……我很感激他們,在李同志你來之前,我和辦公室的章小梅同志在商量,我的感謝信要寄到哪裏,這不你來了,也是湊巧。而且,你們特意采訪我,再樹立我的形象,這樣太過刻意,也許以後很多人一碰到困難,就會向政府求助,但這其實並非是困難,只是有些懶惰,不願意去面對。而如果從我的感謝信角度出發,那就不同了。當然,我只是一個想法,畢竟這些東西我都不懂,還請你們不要笑我。”

副局長道:“行啊白露同志,你很適合做宣傳。”

李紅豐道:“的確,你很適合做宣傳,你很懂故事性,這樣的故事性是我們記者想要挖掘的,我覺得白露同志很適合當記者,可以來我們報社工作。”

白露趕忙道:“不不不,我也就是突然想到的,是前面李同志你的引導好我才能想到,也許這次你們覺得可行,但是下次就不行了,我……我不行的。”

副局長哈哈大笑:“咱們郵政局沒有宣傳這一塊,如果有,我還真想讓你搞。不過當記者,李同志,白露同志可真不行,她家裏還有兩個孩子,一個五歲、一個三歲。”開玩笑,白露的形象一旦樹立起來,在他們郵政局就是一塊招牌,就是擺著當個標簽也是好的,副局長可不打算放人的。

李紅豐當然也是臨時起的想法,隨口一提。不過:“白露同志,往後你有什麽故事性的內容可以告訴我,或者寫稿子給我,我們報社可以給稿費。”

白露道:“不不不,縣政府已經給我工作了,我不能占著政府的資源,再向報社要稿費,如果有故事性的內容可以激勵人心,這是一件好事情,是我回報政府給予我溫暖的時候了,我怎麽能要稿費呢?我還應該謝謝李同志看得起我,願意給我機會嘗試一下。李同志,謝謝你,你就像我的啟明燈,是黑夜裏照亮我回家的那顆星星,讓我找到了有意義的事情。”

李紅豐睜大了眼睛,她看著白露,有些發楞。李紅豐的耳邊回響著白露的話:你就像我的啟明燈,是黑夜裏照亮我回家的那顆星星,讓我找到了有意義的事情。從來沒有人為她說過這樣動聽的話,她甚至都忘記了自己說了什麽,但是她記得這句話,因為白露的話說的太動聽了。

白露當然不知道李紅豐的想法,但是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誰都喜歡聽好話的。就算再偉大、再正直的人,也同樣喜歡聽好話。

過了好久,李紅豐才找回自己的理智,這會兒她看著白露的眼色,完全的變了,就像看著伯樂一樣,她甚至有些激動。李紅豐做記者,她家人是不認同的,因為她家人覺得李紅豐一個姑娘,每天或者每月到處跑,這像什麽話?女人嘛,雖然不至於說相夫教子,但就是應該在家裏洗衣做飯,伺候男人、照顧孩子的,可是李紅豐呢?都25歲了,對象沒有,讓她相親她也不去,每天只記得“跑新聞”。每次李紅豐回家,都會被家人念叨,也因此,她並不喜歡回家,她覺得沒有人體諒她,可是現在,她仿佛找到了共鳴,有人體諒她了,且這個人和她一樣,有著很高的思想覺悟,這是她的“伯樂”啊。

是的,此刻的白露在李紅豐的心中,就是和她一樣有著高覺悟的人。試問,願意嫁給一個植物人的人,思想覺悟不高嗎?彼時的李紅豐完全忘記了,初見時,她見白露的穿著就開始懷疑白露的人品。

李紅豐起身,走到白露面前,她握住白露的手:“白露同志,你說的話讓我茅塞頓開,也讓我更加堅定了自己的工作,謝謝你。”

白露:“……不用謝,是你先幫了我。”雖然完全不懂李紅豐在說什麽。

李紅豐道:“既然這樣,那我等著白露同志的感謝信,你大概什麽時候可以寫好感謝信?我過來拿。”

白露馬上義正言辭道:“那怎麽行,李同志要經常跑地方取材已經很累了,我怎麽能讓李同志過來拿?我自己會送到報社的,時間大概三天左右。”

聽到白露關心自己,李紅豐又是一陣感動,她去外面取材的確很累,但是她父母家人從來沒有人關心過她,連一句路上小心都沒有,他們只會讓她換個工作。李紅豐動容道:“那好,我等白露同志的感謝信。”

白露道:“我一定盡快給你送去。”

副局長見她們談的融洽,始終微微笑著,他覺得白露是個會做事、也會來事的人,而且有自己的想法,這樣的人在他們郵政局雖然有些屈才,但是很好,可以把他們郵政局的形象正一正。

又和白露聊了一會兒,李紅豐就準備走了:“那我回去了,我等你的感謝信。”

白露起身:“李同志,我送你。”

李紅豐道:“不用不用,你留步。”

白露道:“我還有些事情,想和李同志你單獨談談,所以我送你吧。”

兩人走出郵政局,李紅豐問:“白露同志,你想和我談什麽?”

白露為難了一下,她閉上眼睛,回想小學四年級的時候,媽媽病重躺在床上,在充斥著藥水味和死亡氣息的醫院裏教育她要好好讀書,考上大學的事情,她的眼角流出幾滴淚水,白露到現在活了22年,媽媽的早逝是她內心唯一的傷口,就算現在長大了,但是每回想起,哪怕媽媽的長相逐漸模糊了,可是這種內心的疼痛卻無法磨滅。

她睜開眼,雙眼通紅,眼淚湧現。

李紅豐嚇了一跳:“白露……白露同志你怎麽了?”自己可沒怎麽她啊。

白露開口,聲音有些哽咽:“李紅豐同志我……我想請求你,在報道這件事的時候,能不能不要具體的報道我的家裏情況,家庭背景之類的,只說我家裏幾代都是貧農,可以嗎?”

“這……”李紅豐不明白了,“白露同志,你嫁給了軍人,你的政治背景肯定沒問題的,你在擔心什麽?”

白露搖搖頭:“不是的,不是我的政治背景問題。李紅豐同志,是這樣的,我小時候剛出生沒幾天,我生病了,我奶奶……我奶奶……當時的人思想有些封建迷信,因為我和我二哥是龍鳳胎,當時有種說法,龍鳳胎孩子養在一起只能活一個,而我二哥是男孩子,我是女孩子,所以在我生病的時候,我奶奶把我送人了,然後回頭她告訴我媽,說我已經死了。為此,我媽這心病病了18年。是前幾年,我奶奶臨死前才告訴我媽,說我沒有死,被她送人了。

而被送走的我,我養父是個軍人,他收養了我,對我很好,因為他和養母不能生小孩。後來我養父出任務死了,我養母她……她不想我繼承我養父的財產,所以把我趕了出來,可是不管怎麽說,她都是我的養母,我養父生前唯一愛過的女人。

如果,你在報紙上報道我的時候,會提起我的經歷,也就免不了要提起我的奶奶、我的養父養母,我奶奶當時雖然錯了,但是她是一個非常好的奶奶,根據我爸爸說,她也為這件事一直懊悔,所以比一般人早逝,再說,她和我爺爺把我爸爸他們養大,也是很不容易的,我不想她死了之後,還要被人斷論是非。

然後是我養父,他的一生都在為國家奉獻,他是一名非常優秀的戰士,可是如果死後,被人知道他媳婦不慈,那麽他的英明也會被毀於一旦,我也不想我養父死後,還要被人說。況且,我養母雖然把我趕出來了,可是在這之前,她對我還是好的,也供我念書,一個母親該做的事情,她也做了。所以我想,如果非要報道我,能不能不交代這些事情,直接說,我是因為家裏窮,所以被我家人送給了我養父,我養父去世後,我思念生恩,所以回到了長青生產大隊……”白露不知道自己利用李紅豐的同情心有沒有錯,但是至少,她需要保護自己。如果李紅豐不問她具體的情況,那麽別人則無法知道。

李紅豐雙眼通紅了,她沒有想到被她認為是伯樂的白露,竟然還有這樣的遭遇。雖然她養父生前對她很好,可是被奶奶送人的悲痛,總是無法忘記的。她更加沒有想到,在這種情況下長大的白露,還有這樣高尚的情操。她能體會白露被親人送人的痛,就像她媽每天念叨著她嫁人、生孩子一樣,她就是不明白了,為什麽家長總要看輕女娃,難道女娃不能做男娃能做的事情嗎?

可是她也知道,不管怎麽樣,那是親人。

李紅豐覺得白露跟她越來越像了。同樣不被親人看重,但是她們卻朝著自己的目標努力。李紅豐握住白露的手:“你放心,我不會提起你奶奶和你養父養母的事情,你的孝心我總是要成全的。”

白露突然抱住李紅豐:“謝謝你李紅豐同志,你真好,你有一顆包容的心,你是一個獨立的女性,你真讓人敬佩。”

李紅豐也抱住白露:“白露同志,我也敬佩你,讓我們一起頂起半邊天。”

白露:“我會好好收集材料,把有用的材料提供給你。”

李紅豐:“謝謝白露同志。”

……

白露目送李紅豐騎著自行車離開,她長長的松了一口氣,也許是之前都太容易應付了,今天碰到了李紅豐,她才感覺到了一些緊張和危險。在這個年代,有兩個顯著的區分,一個是村民,這些人是淳樸的、喜歡看看熱鬧、聊聊八卦,但是沒有什麽壞心思。一個是幹部、筆桿子、工人等等,就是俗稱的鐵飯碗,這些人和村民不一樣,他們是有心思的,跟這些人說話聊天的時候,要非常的註意分寸。一直以來,白露覺得自己是21世紀過來的,有著比別人聰明的大腦,但其實,誰也不比誰笨,白露自認為的優勢,是不存在的。白露現在才明白過來,這裏是六十代年,而她之前對六十年代的了解,僅僅來源於各種裏,雖然這裏也是書中的世界,可是當她到了這裏,這裏就自行成了一個世界,跟真正的六十年代,並沒有本質上的卻別。這裏的背景、物價、人民的想法,都跟那個年代是一樣的,這……已經是真實的世界了。

白露甚至覺得有些危險和可怕,如果李紅豐采訪她,要把她的事情挖掘幹凈,那麽她之前用來欺騙王家的說法都會被穿幫,因為她並沒有真正的養父養母。之前她之所以說她的養父是軍人,一是為了擡高一下自己,被軍人收養和被別人收養不同,同時,她也想利用軍人的保密性,讓王家人或者別人畏懼於更深入的了解事情,她甚至都想好了托詞,她的養父不是普通的軍人,而是特種兵,關於他養父的事情是部隊的秘密,不能透露……等等之類的。可是,這些僅僅是只能用來欺騙一些外行人,比如長青生產大隊的村民。如果要欺騙有些人,恐怕是很困難的。

白露嘆了一聲氣,未來,她需要更加的小心。也好在,她嫁給了顧琛陽,至少在顧琛陽醒來之前,她有軍屬的身份,還是非常安全的。如果等顧琛陽醒來,他們離婚之後呢?她甚至有一絲的期盼,顧琛陽別醒來了,這樣她可能會更加的安全。

白露搖搖頭,為自己的想法覺得可笑。顧琛陽的事情,並不是她想怎樣就能怎樣的,因為這是作者早就安排好的。

白露把自己的想法拉回來,她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寫感謝信。

回到辦公室,章小梅在看報紙:“白露同志,你回來了?”

白露道:“我回來了,剛才忙嗎?”

章小梅道:“忙啥,今天沒包裹。你來看,這報紙上有感謝信。”

白露走了過去:“真是太謝謝你了,在哪裏?”

章小梅:“你看,這裏。”

白露接過報紙,仔細的看了一下,發現這感謝信的用詞是比較樸實的,事情也描述的簡單,在她看來,這是在陳述一件事。如果她的感謝信也是這樣寫的話,恐怕有些不適合。至少如果是她自己,無法感動自己。更何況如果以連載的方式,這樣的感謝信是不足以吸引人繼續看的。所以白露打定主意,她得準備兩份感謝信,一封是聲情並茂的,一封是報紙上這種類型的,讓李紅豐去決定用哪封。有了想法之後,白露開始動筆了。她從包裏拿出鋼筆,紙的話得去買作業本代替,她單身公寓的紙不適合在大庭廣眾下用,只能在家中用。

既然沒有紙,現在就不能寫了,中午休息的時候去一趟供銷社,反正都是在一個地方。

“小梅,你的午飯是怎麽解決的?”白露問。

突然被白露叫了小梅,章小梅還沒反應過來,不過馬上也反應過來了:“我家裏是鎮上的,所以回家吃。”白露叫她小梅了,這比叫章小梅同志親切,是個好現象。“你呢?打算怎麽解決?”

白露:“那一般人是怎麽解決的?”

章小梅道:“有的是自己帶飯菜的,有的是食堂解決的。因為我們郵電局比較小,和公社、供銷社一起的,所以食堂也是一起的,我們要去公社的食堂。你今天帶飯菜了嗎?”

白露搖搖頭:“我帶了票。”

章小梅:“那今天我帶你去公社食堂吃吧,我也好久沒去了。”

白露道:“那怎麽好意思,我請你吃吧。”人家本來可以回家吃的,特意帶她去公社食堂,這不是讓人家花錢嗎?

章小梅道:“不用不用,我有票的。”

白露退一步道:“那明天我請你吃飯,我家裏做幾個菜帶過來,都是家裏種的菜,不用錢的。”

章小梅聽到這就放心了:“那好啊。露……露露,你叫我小梅,我叫你露露吧,可以嗎?”

白露道:“當然可以了。”

章小梅有些開心,人一開心,話就多了,之前的一些生疏也慢慢的減少了:“露露,如果去食堂吃的話,打飯打菜需要飯盒,你有嗎?”

白露道:“我沒有飯盒,供銷社有飯盒賣嗎?”顧家沒有飯盒,白露的單身公寓有,但那是便當盒,太高端了,完全不適合在這裏用。

章小梅道:“有的有的,不過飯盒要票,要工業票,你有票嗎?”

白露道:“我有。”還真有,而且好幾張,都是趙秋萍存著的,且這都是部隊發的,沒有限期的。

章小梅道:“那待會兒我們一起去。”

白露:“嗯。”

章小梅想了想,偷偷問:“露露,咱們現在沒事情做,你能和我說說怎麽瘦腿瘦腰嗎?”

白露道:“好啊,其實我腰是細,大概只有60厘米,但是我腿不細的,因為穿的褲子遮蓋了,所以看不出來。我告訴你啊,瘦腿瘦腰沒有捷徑,只有一句話……”

章小梅:“什麽話?”

白露:“管得住嘴、邁得開腿。”

章小梅:“什麽意思啊?”

白露道:“就是說,嘴巴要少吃東西,腿要多運動走路。我告訴你我的食譜啊,我每天早上如果有雞蛋吃的話,我只吃蛋白、然後喝小半碗粥,如果沒有雞蛋吃的話,我就喝一碗粥或者半個玉米、半個番薯。到了中午,我吃半碗幹飯,如果是米飯伴著番薯粥的話,喝大半碗,然後吃蔬菜,我們農村裏都是自己種的蔬菜,肉也可以吃,但是不能吃肥肉、只能□□肉,一餐吃個一兩塊就可以了。最最重要的是晚上,晚上一定一定不能吃飯,吃半根玉米、或者半盤子水煮蔬菜,當然,如果你有蘋果之類的,也可以吃蘋果。這樣過個兩個月,你的胃就會變小,等你的胃變小了,你晚上就可以恢覆飲食了,但是也不能多吃,大概跟早上差不多就可以了。”

章小梅道:“天啊,我最喜歡吃肉了,一個月只能吃個一兩回,我每次看到肉都恨不得全部塞進肚子裏。”

白露道:“那你別想著瘦了。”

章小梅露出委屈的表情,在瘦和肉之間……她果斷的選擇了瘦,沒有辦法,女人都是要漂亮的嘛。

白露道:“除此之外,你吃好飯不能馬上坐著,要靠墻壁站半個小時,就當休息,然後再散步半個小時消食。”

章小梅:“這個完全沒問題,其實我就是喜歡吃的,我怕控制不住。”

白露道:“那也沒有辦法,你這是為了自己。”

章小梅:“好吧。”

到了中午,章小梅陪著白露去買了飯盒,白露買了三個飯盒加幾本本子。

買好飯盒,兩人去了公社食堂。公社食堂吃飯的人不多,本來公社的幹部、供銷站的工作人員加上郵政局的,加起來人也不多,更何況有些鎮上的都是回家吃飯的,有些農村裏的都是自己帶飯帶菜的,所以人才不多。

“今天沒什麽菜,只有月初的時候,菜才好點,有紅燒肉。”章小梅唉聲嘆氣。

白露打了二兩的飯,又打了一份炒豆腐。章小梅跟著白露打了,她道:“我想好了,以後我跟著你吃,你怎麽吃,我就怎麽吃,有個人作伴,我肯定能瘦下來。”章小梅個子比白露高一點,有163公分,但是她有120多斤,她皮膚倒是也白的,在老一輩人的眼中,她這是福相。

食堂裏的人給菜的分量還是挺多的,白露就二兩的飯,這大半盒個飯盒的炒豆腐她也吃不光,她吃了三分之一,如果是在21世紀,剩飯剩菜肯定是倒了,但是這會兒她沒有,她看見章小梅把剩下的豆腐蓋好打包,她也是這樣。其實大家都這樣,吃不完的菜,打包回家熱一熱可以繼續吃。

下午,白露開始寫第一封感謝信了,到了四點,她的感謝信才寫了一半,就下班了。

白露打掃好衛生,跟章小梅打了招呼:“小梅,我下班了,明天中午請你吃飯,你不要忘記喲。”

章小梅:“知道啦。”

五點多一點,白露在村門口看到了坐在石頭上的顧乾和顧坤和二毛他們,同時,顧乾和顧坤也看到了她了。

“媽媽……”顧乾跑了起來,顧不得旁邊還有弟弟,他頭一回沒有牽著弟弟,直接撲進白露的懷裏,“媽媽……”他聲音微微的哽咽,帶著濃濃的思念。這次一天沒見,他好想好想媽媽。

白露摸摸他的頭,剛想說什麽,就看到跟在顧乾後面的顧坤摔倒了。白露自己都縮了縮身體,她想起了自己小時候也經常摔倒,小時候每次摔倒,她都能把眼淚給疼出來。

果然:“哇……”顧坤小童鞋哭了。他擡著頭,趴在地上,眼睛盯著白露,“媽媽……哇哇……”

白露趕忙跑過去,把顧坤扶起來:“是不是摔疼了?我看看。”

“疼……好疼……腳疼……”顧坤可憐巴巴的,就這樣幹站著哭,還動了動自己的腳。

白露看了看他的腳,褲子沒有摔破。接著她又卷起顧坤的褲子,她吸了一口冷氣,顧坤的膝蓋摔破了,破了皮,有血絲冒了出來。其實這是小傷,疼個幾天就好了,但是傷者是三歲小男孩就不同了,白露趕忙道:“咱們回家,媽媽給你疼的地方包個蝴蝶結,你就會不疼了。”

顧坤打了個哭嗝:“真……真的嗎?”

白露:“當然是真的。除了這裏,還有哪裏疼嗎?”

顧坤動了動另一條腿:“這裏也疼。”

白露再卷起褲子,發現這只膝蓋的皮沒有破,心道,可能是摔疼了。她把顧坤抱了起來:“好了,我們回家吧。”

顧坤把頭埋在白露的肩膀上,嘴巴裏還嗚嗚嗚的:“回……回家了……”

顧乾看著他們,眼眶微微紅了,他不是故意的,他不是故意沒有牽著弟弟的,他……顧乾低下頭,眼淚也嗒嗒嗒的流了,他只是看見媽媽太開心了,所以才沒有牽著弟弟的。媽媽會不會討厭他?

白露看向顧乾:“乾乾怎麽了?我們回家了。”

顧乾猛地擡起頭,他通紅的雙眼邊,掛著晶瑩剔透的眼淚,落入了白露的眼中,她一楞,忙過去:“乾乾怎麽了?”

顧乾哇的一聲,抱住白露的腿:“媽媽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沒有牽弟弟,不是故意讓弟弟摔倒的,嗚嗚嗚……你不要討厭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白露微微驚訝,她這才意識到,可能在兩個孩子中,她讓顧乾非常的沒有安全感。顧坤年紀小,很多事情不懂,也就沒有安全感的意識,他甚至不知道他奶奶已經死了,但是顧乾不同,他是知道的,知道爸爸生病了,很厲害的病,知道奶奶死了,他內心深處唯一的港灣就是眼前的媽媽了,可是他又怕,怕讓他覺得溫暖的媽媽會拋棄他,所以他沒有安全感。甚至是自己一點點的舉動,都可能讓這個孩子誤會。

白露騰出一只手,把顧乾抱住:“媽媽知道乾乾不是故意的,乾乾只是看到媽媽太開心了,對不對?”這幾天以來,她總是讓顧乾照顧好弟弟,總是告訴顧乾他是家裏的小男子漢、是頂梁柱,卻忽略了他也只是一個五歲的孩子。五歲的她在幹嘛?在兒童樂園裏玩蹺蹺板,開著爸媽送的玩具小車在院子裏唱歌。可是顧乾呢?他被告知,要頂起一個家了。白露沒有養孩子的經驗,她之所以這樣教孩子,是因為她看的裏,裏面的女主都是這樣教孩子的,但是現在她發現,特麽的都是騙人的。現實和是有出入的,五歲的孩子再懂事,也只是五歲而已。

顧乾嗚嗚嗚的點點頭:“我……我很想媽媽,我……我在這裏等媽媽,我想第一個……第一個讓媽媽看到我。”

白露道:“謝謝乾乾,能第一個看到乾乾,媽媽真高興。媽媽也想乾乾,上班的時候想、下班的時候也想,現在看到乾乾了,媽媽好開心。”

顧乾停止了哽咽:“真的嗎?”

白露道:“當然是真的了。所以,弟弟摔倒跟你沒有關系,你不要難過了,好不好?你如果難過,媽媽也會難過的,媽媽會覺得是媽媽沒有把乾乾照顧好。”

顧乾趕忙搖頭:“我不難過,媽媽你不要難過,我……我下回會牽著弟弟了,不會讓弟弟摔倒了。”

白露道:“乾乾真是好孩子,但是呢,你牽著弟弟的時候,自己也不要摔倒,知道嗎?你如果摔倒,媽媽也會擔心的。”

顧乾:“嗯。”這一聲可是相當響亮。

白露道:“那我們回家吧,媽媽回家做飯,乾乾幫媽媽燒火,好不好?”

顧乾:“好。”

白露:“不過媽媽抱著弟弟,不能抱乾乾了,乾乾拉著媽媽的衣服走,可以嗎?”

顧乾露出燦爛的笑容:“嗯。”

白露又對一邊在玩的二毛他們道:“二毛,你們也回家吃飯了,別玩了。”

二毛:“知道了。”

白露:“你待會兒往小爺爺家彎一下,告訴他們顧乾和顧坤跟我回家了,免得他們擔心。”

二毛:“哎。”

晚飯白露就炒了一個韭菜炒蛋,加上中午的豆腐熱一熱,一家子就吃了。等吃好飯,一家三口在院子裏走路消了一會兒食,就去洗澡了。洗澡的時候方亞芬和王有望來了,王有望去顧顧琛陽的房間睡覺,方亞芬來找白露聊天:“今天上班怎麽樣?”

白露一邊給顧坤擦身體,免得碰到他的傷口,一邊說了李紅豐的事情。

方亞芬大吃一驚,說話都有點結巴了:“你……你要上……上報紙了?”

白露道:“噓……這話可不要說出去,還沒定好,等真上了,我在告訴您。”

方亞芬:“哎,好,給我買份報紙啊,我得珍藏起來。”這年頭能上報紙這是多光榮的事情啊。

白露笑著點點頭。

晚上睡覺的時候,白露給顧坤的兩個膝蓋用細棉布綁了兩個蝴蝶結,可把他高興壞了。為了不厚此薄彼,白露給顧乾的手腕上也綁了一個蝴蝶結。

第二天

白露在早上就做了椒鹽土豆餅、涼拌青瓜絲、香菇炒青菜,這些菜放到中午雖然都冷了,但是冷菜都可以吃的。椒鹽土豆餅她多做了一份拿到王家,算是顧乾和顧坤中午的菜。

郵政局

章小梅:“哇,這都是你做的菜嗎?你自己做的嗎?這個土豆圓圓的真好看,聞著就覺得好香。”

白露夾了一個送到她嘴邊:“你嘗嘗。”

章小梅:“這……這不太好吧?”

白露:“就我們兩人,沒關系。”

章小梅不客氣的吃了:“哇,我以為肉是最好吃的東西了,原來這個土豆比肉還要好吃。”

白露道:“每一樣菜只要做的好吃,跟什麽菜都沒有關系。”

章小梅朝白露豎起大拇指:“我覺得你跟國營飯店的大廚可以比。”

部隊

呂旅長一早到辦公室,就看到了放在他辦公桌上的信,能把信拿到他辦公桌的,就只有他的警衛員。呂旅長拿起信一看,山丹縣長青生產大隊,白露寄。這不是……這不是陽子他媳婦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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