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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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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懷通, 之後的路逐漸好走起來,沿途的城池村鎮也變得多了。

但是張氏率領的這一群人依舊不敢隨意往盛朝人的地盤投宿,她們或在野外休息,或者在丹巴的據點中歇腳。

就這樣, 又走了好幾日, 一行人終於抵達容廣山莊。

張氏指了幾個阿勒族的人,帶上所有的羊毛前往山莊內交易,其他人則被北寺安置在一處外圍的院落暫歇。

等待的時光有些熬人,院內, 一個拉馬族的男子有些煩躁地來回踱著步,一刻不停地往院外張望著。

這一次,張氏不僅掏空了阿勒族的羊毛庫存,也向幾個周邊與阿勒族交好的部族收購了羊毛。幾個部族對羊毛能換錢這種事根本不信, 還是看她真能與丹巴這個大戎商搭上線,借用他的商道, 這才冒險地決定試試。

除了整理出部落內的羊毛, 這些部族也各自派出了幾名族內的男子隨行。

一來,將羊毛從塞外運到康城, 即使走上丹巴的商道也需要侍衛保護。二來, 其實也是為了監視張氏的行動。

所以,此時張氏離開了修瑪的視線, 修瑪便有些著急。

被他踱步的聲音擾得心煩,旁邊一個大漢用戎族語喊了一聲:“修瑪,你安靜點。”

修瑪看了他一眼。

要是出聲的是別人, 修瑪肯定與他互嗆幾句,但是開口的大漢不僅身量是他們這群人中最可觀的,所在的部落也是他們那一片中,實力相對而言最為強大的。

修瑪不敢隨意得罪他,便在他旁邊找了一塊空地,徑直坐下:“阿達,你不擔心嗎?”

“擔心什麽?”名喚阿達的大漢舉起水囊喝了一口,“左右不過是些不值錢的羊毛,虧了也不要緊。”

修瑪皺了皺眉。

“可是,之前我們部落為了挑出這些幹凈的羊毛,很是費了一番功夫。”他咬了咬唇,“如果這次不能換回東西,我們就白忙活了。”

對於修瑪這樣的小部落來說,浪費囤積過冬物資的時間,整理出一批羊毛,已經算是部落的消耗了。如果這批羊毛不能如張氏所言的換來東西,那他們部落這個冬天將會十分難過。

他其實並不讚同族長這個決定,他不想與盛朝人打仗,但是也不想同盛朝人打交道。每年途徑他們部族的盛朝人商隊,會用劣質的鹽巴和苦茶,換走他們大量的皮毛和牛羊。年輕氣盛的修瑪覺得,這些盛朝人都是狡詐的。

阿達嗤笑了一聲。

他悠然道:“在這裏換不回東西也不要緊。阿勒族雖小,總歸還有些人和牛羊。到時候若是空手回去,咱們就上阿勒族……嘿嘿。”

他這句話中的意思不言而喻,院落中幾個留守的阿勒族男子有些氣憤地朝他看過來,反應過來之後,又悻悻地縮了回去——

以阿達部落的強大,他確實有底氣說出這樣的話。

修瑪聞言,突然也意識到,如果阿達的部落真的朝阿勒族發起進攻,那他們也可以跟在後面撿點漏子,總之不會白幹就是了。

想通這一點,他豁然開朗,果然不覆之前的憂慮。

旁邊,又有一個其他小部落的人朝阿達詢問道:“可是……阿達,他們會不會,是為了把我們騙到這裏,然後……殺,殺了……”

他縮了縮脖子,沒有再說下去。

阿達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嘲諷道:“你們族長怎麽會把你這樣膽小又愚蠢的人派出來?”

那人張了張嘴,終究不敢再開口。

一直夜幕降臨時,他們等待的張氏也沒有回來。倒是容廣山莊派人,為他們端上了食物。

白氏帶著其他廚娘將食物放好,轉頭對著眾人說道:“張娘子被我們管事留下用膳,這些是為眾位備下的菜肴,請隨意享用。”

她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阿達叫住了她,用十足蹩腳的漢語詢問道:“張,張氏,回來?時候?”

白氏花了好一陣,才弄明白她的意思。

她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但是莊內的報酬還未準備齊全,約莫明天才能弄好,張氏應該也要到明日才能回來吧。”

說了,她笑了笑,安撫道:“今夜你們先好好休息吧,明日就會有消息了。”

白氏說完,便徑直帶著人離開。

這個院落的人都是因為懂一些漢語才被自家族長派出來,但事實上,他們對漢語並不精通。白氏走後,所有人聚首拼湊一陣,才大致明白了她話中的意思。

但白氏那一整段話信息量有點多,戎族的漢子們連蒙帶猜,一會兒說“張氏明天回來”,一會兒又驚呼“沒有報酬”。

眾人吵鬧一陣,最後還是阿達用手一拍,震住了場面。

他端起了白氏她們送來的米粥,囫圇喝了一口,這才說道:“別吵了,吵得老子煩心死了!都坐下,想吃飯的吃,不想吃飯的滾去睡覺,明天那個女人要是再不回來,我就闖出去跟他們要個說法。”

眾人聞言,這才停了嘴,自己找了位置吃起飯來。

修瑪坐在阿達旁邊,喝了一口粥,眼睛頓時一亮。

容廣山莊如今剛剛豐收,莊內存著的都是今年的新米,煮出來的粥不僅粘稠,而且又香又潤,十分美味。

修瑪以往吃過得米麥,都是商人故意弄的陳糧黴糧,與白氏端來的這批新米完全沒辦法比。

粥水一入喉,他就感覺到了不同:“這……這山莊真是富裕,招待我們用的都是這樣好的東西。”

他頓時有了些信心:“也許張氏真的沒騙我們。”

阿達冷笑一聲,潑著冷水道:“盛朝人最會做生意,比丹巴還小氣,那些沒人要的羊毛能換來多少東西?”

他雙手不停往口中送著吃的:“還是趁著現在有吃的,趕緊飽腹才是正理。”

修瑪一楞,隨即點點頭“嗯”了一聲。

他邊吃,邊趁著眾人沒註意時,往自己懷中揣了幾個麥餅。擡頭時,發現不僅他一個人在這麽做,不僅是身邊那些和他一樣出身小部族的人,就連阿達,懷中都是鼓鼓囊囊的,顯然都藏著東西。

大家打的都是同樣的心思。

白氏為他們準備的食物十分充足,本以為他們不能全部吃完。但這群人邊吃邊拿,不一會兒就把食物給“清理”幹凈了。但其實這群戎人只填了個七八分飽,多的都悄悄囤了起來,準備帶回部落,好叫自己的父母兄弟們也能嘗一嘗。

吃完之後,他們在院中隨意睡下。

第二日,午膳剛過。

就在阿達和修瑪眾人有些焦慮,甚至在商討著是不是直接沖出去尋找張氏的時候,張氏終於回來了。

這個在他們眼中無比瘦弱的盛朝女人換了一身的衣服,看起來比之前舟車勞頓時幹凈了不少,但眉目間依舊是那種淡漠的神色。

見她一人獨自歸來,阿達上前,粗魯詢問道:“錢呢?他們給了沒有?”

張氏看了他一眼。

她已經能使用簡單的戎族語,於是同樣用戎族話回道:“沒有錢。”

院中眾人聞言皺起眉頭,正準備發作,張氏又道:“準備一下吧,我們要返程了。”

她說完這一句,轉身朝著院外走去。

阿達怎麽可能讓她這樣離開,連忙追了上去,在她耳邊說道:“你什麽意思?為什麽沒有錢?我警告你,如果這一次沒有獲得你之前承諾的收益,我們部族一定會……”

他話還沒說完,已經跟著張氏踏出了院門,來到了外面。

好幾個正在整理著馬車的阿勒族男子聞言,轉頭困惑地朝他望過來。

張氏面無表情地看了阿達一眼,並沒有理會他,轉身來到自己的小叔子古斯身邊,囑咐道:“這些新麥很重要,要捆牢一點。”

古斯憨憨笑道:“我明白。”

張氏檢查了一下,滿意地點點頭,回頭見阿達還在那邊傻站著。

院中其他人趁著這會功夫,也都跟著跑出來了。他們望著之前裝滿了羊毛的車子上,此時堆滿了袋袋新麥,鹽巴和團茶,驚訝得話都說不出來。

修瑪突然跑上前,從地上一袋還沒裝車的麻袋中掏出一把麥子,放在鼻子前聞了聞。

片刻後,他陶醉地說道:“是……是新的,剛種出來的……”

阿達和其他人這才反應過來。

他們連忙上前,一一確認起那些物資。

相比於之前袋袋壓得緊實卻仍然沒有什麽重量的羊毛,容廣山莊給回的這批物資只論體積,看似縮水了好幾倍。

但是等阿達他們上前檢查之後,才發現袋子中裝的都是分量不輕的好東西,米麥是新收上來的,鹽巴是幹凈的,茶葉是一團一團的,並不是以前他們跟戎商交易的那種碎末狀。

一個瘦小的漢子拿起一整塊的茶餅,突然喊道:“這個……在我們部落,可以換五只羊……這,這……”

他淚眼朦朧地看著面前的一大袋茶餅,似乎在琢磨著這裏頭究竟有幾只羊。

張氏任他們自己確認了一陣,片刻後才上前,找到這些漢子中隱隱的領頭人阿達說道:“阿達,這些東西,我們回部落之後,按照之前各家出的羊毛進行分配。

“現在,我們動作得快一點。下個月要下雪了,但我估計冬季只是剛開始,雪不會太大。我準備回去的時候趕快一點,在過年之前再送一趟羊毛出來,你覺得呢?”

阿達和其他人這才反應過來。

壯實的戎族漢子咽了口口水,楞楞點頭:“好……好的。”

饒是他之前表現得再鎮定,看到這些出乎他意料的物資,表現也沒有比修瑪他們好上多少。

張氏點點頭:“那就快一點吧,你們收拾一下,我們一個時辰後直接出發。”

眾人這才放下手中的東西,稍微平覆住內心翻湧的情緒。

有的回院子裏收拾東西,更多的人則留在外面,幫忙將換回來的東西整理裝車。

半個時辰後,張氏跟出來為他們送別的北寺告別,並約定了下次到訪的時間。

這群戎人重新踏上了旅途,但他們的前路已經不再渺茫。

——

張氏將羊毛送進容廣山莊的時候,曹覓倚在王府的火炕上,稀罕地摸著面前的羊絨線。

劉格依照著她的描述,已經將毛線紡織機弄了出來。這批曹覓在春夏時節,吩咐商隊們收購回來的羊絨,大部分已經變成了細膩的毛線團。

羊絨因為本身質地便柔軟輕盈,處理比較方便。用它紡織出來的羊絨線也十分柔軟親膚。

曹覓的手一撫摸上去,就不舍得拿下來了。

三個孩子本來在火炕上玩得開心,見她對著一團團羊絨線愛不釋手,也湊了過來。

老三戚然撚了撚手中的線,有些疑惑地擡頭問他哥哥:“這是什麽?”

戚安惡劣地笑了笑,突然道:“你嘗嘗。”

戚然在他的慫恿下吃過無數的教訓,但每次都是轉頭就忘,此時聽他這樣說,便直接將毛線團往嘴裏送。

好在曹覓早發現了他們這邊的情況,及時阻止了戚然一嘴毛的慘劇。

她用手輕輕拍了拍戚安的手掌心,皺著眉道:“不準欺負弟弟。”

戚安嘟了嘟嘴:“我沒欺負他,是他自己要信的!”

曹覓又拍了一下以作懲戒:“他那麽相信你,你這個做哥哥的,還總是逗他。”

見戚安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曹覓又舉例道:“你想想,如果是戚瑞這樣蒙騙你,你會高興嗎?”

戚安轉頭看了一眼戚瑞,兀自琢磨了片刻,才終於點點頭道:“知道了。”

曹覓這才放過他,對著三人解釋道:“這是毛線,哎,戚然,別把自己纏住了。”

小胖墩折騰了好一會兒,才在戚瑞的幫忙下將自己從毛線團中解救出來。

曹覓見狀,將毛線團重新拿了回來,纏好。

經過這番,戚瑞已經不信任戚安了,他乖乖湊到曹覓身邊,詢問道:“娘親,這個是,幹什麽的?”

“不能吃的!”曹覓好笑地先跟他強調道。

戚然鼓了鼓雙頰,點點頭。

曹覓便用柔軟的毛線在他白嫩的臉上蹭了蹭,道:“用來給你們做衣服的。怎麽樣?軟不軟?”

戚然被她蹭的直笑,點點頭“嗯”了一聲,又撲過來搶她手中的東西。

兩人玩鬧間,被引起了興趣的戚瑞來到曹覓身邊,抓起了一團毛線,詢問道:“這個,怎麽變成衣服?”

曹覓聞言,笑了笑。

她將戚瑞抱到一旁,取過之前讓劉格幫忙削好的棒針。

曹覓在農村長大,自然跟著自己姥姥和母親,學了幾種織毛衣的針法。

雖然搞不出現代那些繁多的花樣,但是漸漸淡淡織個內襯毛衣什麽的,不在話下。

她原本準備自己先試試,再把府裏的繡娘們叫過來教導,但沒想到三個孩子在這裏,倒是讓她要先在孩子們面前露一手。

這樣想著,她取過一團被染成淡紅色的毛線團,把線繞在棒針上,便開始嘗試織了起來。

好在她的手法雖然因為許久沒織過毛衣,已經有些生疏,但是並沒有出什麽大的紕漏。

三個孩子在旁邊目不轉睛地圍觀著,看得十分入迷。

慢慢找回當初那種感覺,曹覓的手越來越快,小半個時辰的功夫,一只小襪子便出現在她掌間。

為了趕時間,這只襪子她織得有些粗糙,也沒用什麽炫技的針法。等她將襪子逃到戚然小腳丫上,看著那只哪哪都不貼合腳掌的“小袋子”,曹覓這才有些心虛地咳了一聲。

但三個孩子眼看著她用兩根“木條”,就先一團團毛線變成了一個“小袋子”,都捧場地驚呼起來。

曹覓掩飾著自己的心虛,捏著戚然的小胖腳,詢問道:“怎麽樣,暖和嗎?”

捧場王戚然小胖雞啄米似地點著頭,扭了扭腳指頭,回答道:“好暖和。”

曹覓被他逗得開心,便攬過他,對三人說道:“過幾日,叫府中的繡娘給你們用這個都做一身衣裳,過陣子下雪了,你們在外面也不會太冷了。”

府中有了什麽好東西,曹覓一直是緊著三個孩子來的。

如今冬天臨近,眼看寒冷即將成為孩子們的頭號天敵,曹覓自己也愁了一段時間。

要知道,在這個時代,感冒發燒可不是什麽小事,一不小心,可能就會發展成威脅性命的大病。

之前,府中已經修建好了火炕和地龍,一進入深秋,曹覓就吩咐在幾個孩子們經常活動的場所熱起來了。如今,羊絨線也趁著落雪前弄了出來,真叫曹覓松了一口氣。

試想一下,雖然遼州的冬天比京城更為寒冷嚴峻,但到時候,孩子們出有羊絨全套武裝,入有火炕地龍暖著,加上府中上下婢女嬤嬤們全天候的看顧,患病的幾率也就能減弱許多。

而更重要的是,羊絨線有了,羊毛線應該也近在眼前了。

曹覓琢磨著等劉格處理好張氏送來的第一批羊毛,那麽留在山莊貓冬的流民女人們就能有事情做了。

這個冬日裏趕制出來的毛衣不僅能滿足山莊中的需求,等有餘裕時,再找渠道銷售出去,也能成為一筆新的進項。

戚安聞言,上手摸了摸戚然腳上的羊絨襪,轉頭對著曹覓喊道:“嗯,我也要!”

曹覓摸了摸他的頭:“嗯,你也有!”

趁著如今興致正濃,曹覓拿起毛線團,打算將戚然另一腳丫子也安排上。雖然她已經認識到自己手藝的拙劣,但是三個孩子足夠捧場,她織得也十分開心。

這時,東籬突然從外間進來,朝著曹覓行禮稟告道:“王妃,張匠那邊又送了些紙箋過來,王妃是否接見他們?”

曹覓放下手中剛開了個頭的毛線。

這段時間,劉格在處理羊毛那邊的事情,張卯也沒有停下改良印刷術的工作。

之前,他們按照曹覓的想法,弄出了一批紙箋,但是效果並不如人意,張卯那邊一直在優化。

畢竟印畫同印字不一樣,並不是單純一板一印就能搞定。

見他們又有了成果,曹覓自然是欣喜,道:“嗯,讓他們到廳裏面去,我到外面去見他們。”

東籬點點頭,轉身又出去了。

她坐起身,對旁邊的嬤嬤吩咐了一聲“你照顧一下三個孩子”,便整理了一下裝束,確認無誤之後出了門。

廳中,張卯和一個藍衣姑娘正在等著她。

藍衣姑娘便是那位擅長作畫的女夫子,她名叫祁靈兒,正是雙八風華正茂的好年歲。

曹覓每次看到周雪祁靈兒這幫人,都會感慨遼州那些世家的能耐,也不知道他們是從哪兒搜羅出這麽一幫有顏又有才的女子。

曹覓在主位上坐定,張卯便激動地呈上一個小盒子,道:“王妃請過目。”

曹覓只看他和祁靈兒的模樣,就知道紙箋的事情大概是成了。

畢竟他們之前也送來兩三批紙箋,可都沒有今日這般激動。

於是曹覓心中有數地打開盒子,果然被盒中整齊的紙箋吸引住。

這一批造出來的紙箋十分精致,光從外形上看,與現代那些可以仿古的作品已經相差不離了。

曹覓取出紙箋翻看,發現有的印上了花草,三月的桃花粉瓣飄落,六月的菡萏蜻蜓初上……有的則印上了時下文人追捧的美人像,姿容各異的女子或立或坐,各有特色。

這些妙趣橫生的圖案或被印在左下角,或被印在開頭,餘下中間大片空白供人書寫,看著便讓人有詩興。

曹覓左右翻看幾張,連連點頭道:“嗯,不錯!”

張卯激動地朝她介紹道:“我們按著王妃之前的建議,將完整的畫作分為幾層,分別上色後印刷,如果反覆三五次,便能得到此番效果。”

曹覓點點頭:“我只是提個建議,是張匠和靈兒費神弄出來的,效果猶在我的期待之上。”

張卯和祁靈兒聞言都有些面紅。

祁靈兒靦腆地說了一句:“王妃喜歡便好。”

曹覓點點頭:“紙箋你們繼續印著,張卯,你到時候送一批到靈兒那邊,任她們取用。

“至於你……我回頭與劉匠說說,再確定予你的賞賜。”

張卯和祁靈兒拜下謝恩,曹覓便讓他們各自先回去。

她捧著這一盒紙箋,轉身回了屋。

曹覓離開之後,三個孩子的興趣已經從毛線上轉開。戚瑞更是重新捧起了他的書,任雙胞胎在旁邊怎麽吵鬧,都不分神。

三個孩子中,他雖然最乖,卻不及兩個小的好哄。自從入了學堂之後,便更有些喜怒不形於色的意味,不像戚安和戚然,隨便就能被一點小東西引起興趣。

曹覓湊到他身邊,神秘兮兮地將盒子捧到他面前:“瑞兒,猜猜看這是什麽?”

戚瑞擡起頭,在翻頁的空隙給了她一個眼神。

見曹覓堅持,他便放下書,冷著臉慢條斯理地打開了盒子。

接著,他瞪大了眼睛,伸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盒中的紙箋。片刻後視線從盒子轉開,滿懷期待地看向曹覓。

曹覓滿意地看著他的小表情,突然湊上前調戲道:“你親娘親一口,娘親就把它們送給你。”

戚瑞聞言一楞,向後仰了仰頭。

他的面頰很快飄上薄紅,但表情卻變得有些羞赧。

戚安發現了這邊的動靜,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湊過來糊了曹覓一臉口水。

他看也不看曹覓手中的東西,只下意識說道:“娘親,我親你,給我!”

曹覓好笑地戳了戳他臉上的軟肉,道:“你又不需要這些東西,還是先給你瑞哥哥不行嗎?”

戚安看了戚瑞一眼,嘟了嘟嘴,辯駁道:“可是大哥又不親你,他肯定不要。”

他話音未落,戚瑞猛地湊上前來,在曹覓面頰上親點一口。

曹覓還在發楞,他已經將盒子拿走,緊緊地揣到了懷裏。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在水一方、左岸的七七 2瓶;不忘初心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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