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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一生一世:白摩花開,心似琉璃,身似菩提 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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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影劃空,千離若一道光的掠過冰面,摟住幻姬,緊扣入懷,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驚魂甫定的幻姬穩住身體後見是帝尊抱住了自己,臉頰瞬間通紅,只因為兩人緊貼得實在太近,近到了她覺得眼睛只能看到他嘴角笑容的程度,其他的一切,她都看不到了。仔細算來,她也看到過帝尊幾次勾起嘴角,但都是很淺的弧度,如果不註意,眨眼就能懷疑自己產生了錯覺了的那種。像眼前微暖陽光清清寒風裏的微笑,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有人笑得美目盼兮,有人笑得溫柔似水,有人笑得傾國傾城,有人笑得張揚肆意,有人笑得面笑心不笑……不管哪種笑,都帶著當時人的心情,或開心的,或苦澀的,或下意識的,等等等等。可幻姬覺得,哪一個人的笑都沒有帝尊笑得好看,更沒有一個人能笑得讓人看不透他的心情卻深陷他的笑容裏,不管真假,只能沈溺。

他笑,凈如天外天玄靜池裏的水。他笑,似是一片白摩花在陽光下綻放,飄著香,惹了眼,醉了人。

幻姬飲酒未有醉過,她不會讓自己出現那樣失態的情況,三分微醺的時候就會讓自己停下來,可是此刻,她覺得自己有點兒頭暈,像是喝下了一整壺千年女兒心,迷得她的心裏頭暈乎乎的,目光像是被仙術定在了帝尊臉上,怎麽都移不開鈈。

“呃?”

忽的一回神,幻姬站在冰地上看著自己舉起來的手,再看看放下她後退開一步的帝尊,臉頰越發的紅了。她是怎麽了,竟然擡起手去摸帝尊的臉,如此唐突的事情她應該是做不出來的呀,真是邪門了。看看帝尊那表情,似乎……不悅?嗯,想想也是該不悅,好心救了人,被救的人還想摸他的臉,如此輕薄的姑娘,他恐怕後悔出手了吧。

“那個……蕒”

幻姬找著詞語,“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也不知道怎麽就擡起了手,對不起。”說完,幻姬偷偷的感覺了一下,她剛才是摸到了帝尊還是沒有摸到啊?他笑的那麽好看,臉龐摸起來應該也是很舒服的吧,可是她怎麽沒有印象自己摸到了呢?應該是沒摸到就被帝尊躲開了。

“為自己耍流氓找借口時還是挺聰明的。”帝尊很是中肯般的表揚了一下幻姬,可這表揚對幻姬來說,簡直比打擊她還要讓她糾結抓狂。

“我……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也不知道怎麽就……就……摸上去了。”

帝尊輕聲的說道:“不是故意,不是有意,那就是特意了。”

幻姬急忙否認,“不是。也不是特意,就是一不小心,我一定是昨晚睡得不大好才會對帝尊你做出如此失禮的事情,請帝尊不要往心裏去,我真的……很抱歉。”她以前就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現在失禮,自然是有緣由的。

“算了。據書卷上說,有種動物若是睡的不好也容易幹出不正常的事。”

幻姬:“……”

帝尊,你說的是豬嗎?

心裏雖然猜測著,但幻姬自認是個好學的姑娘,不恥下問是一個美德,她具備。

“帝尊說的書,是哪本啊?”她出去以後得好好看看。

“不說。”

“為什麽?”

千離很是肯定的道:“你想對自己的智商產生絕望的感覺?”

幻姬:“……”

帝尊你不打擊人是不是就活不下去?

雲霞散去的天空,日光越來越強烈,玄冰冰面折射的光芒讓幻姬不得不瞇起了眼睛,陽光甚烈,走在玄冰上的人都不覺寒冷,可玄冰竟真是一滴水都沒有化出來,幻姬驚奇的看著腳下的冰地,書卷上的記載果然是真的。白天的玄冰別有一番奇景,美不勝收,行走其上,仿若置身一片冰天冰地的畫中,讓人平生出幾絲不想離去的心緒,只是這玄冰白日太陽高照時感覺不到冷,到了夜幕降臨溫度便會大降,若是他們今天不能出去,豈不是又得過一個寒風獵獵秉燭夜鬥的晚上?

“啊!”

只顧著低頭走路的幻姬忽然被人拉住,撞到了什麽上面,低呼了一聲,擡起頭看看發生了什麽,見帝尊抓著自己的胳膊,不解的微微歪頭,“嗯?”

“想當冰美人?”

幻姬順著千離的視線看去,剛才她差點踏進去的地方,冰層特別的薄,冰下是粼粼的清水,清晰可見到水紋的波動,仿是一層薄膜覆蓋在一汪清水之上。

“這裏不是玄冰天地麽?”幻姬擡頭問千離,“怎麽會有一個水窟窿。”且是很大的水坑,水窟窿周圍的冰層很滑潤,並不像是什麽東西無意砸出來的,也不像是塌陷而成的坑,玄冰天地裏還有能流動的清水實在是不可思議。看著漣漪清清的水,幻姬忽然覺得幹渴,蹲下身子準備用手在冰層上敲開一個洞,掬一把清水來喝,手剛伸出去,人就被千離給拎起來了。

幻姬有些委屈的看著千離,“帝尊,我有點喝了。”他總不至於生氣到連一口水都不讓她喝地步吧。

千離什麽話都沒說,擡手從幻姬的頭上拔下一根青絲,在她呼疼且不解的目光裏把青絲放到薄冰上,看著青絲飄落到冰層上,穿過冰膜,落到水中。

哢嚓,哢嚓。

幻姬的眼睛在清水裏發出的哢嚓聲中睜得圓圓的。

她的那根頭發竟然能穿過冰層落到水中,最驚嚇人的是,碰到水的發絲瞬間被冰凍住,成了一根硬邦邦的冰條,一根青絲變成了一只食指那麽粗的冰棍。

“怎麽會這樣?”

千離一個字都懶得解釋,剛才就問她是不是想當冰美人,沒想到她竟沒反應過來,這樣的智商還想在四海六道八荒裏歷練,他真不曉得女媧娘娘怎麽會有這麽好的膽量放她出來,以為她真的不會幹蠢事麽?他看,她就沒幹過什麽聰明的事情,不曉得誰灌輸她‘她是一個天定聰明的姑娘’的信念,眼光真是獨特。四海六道八荒裏神奇而危險的地方數不勝數,大自然的絕妙之處就在於,很多東西如果不是親身遇到,窮其一輩子可能都不會想象到世間有那種東西的存在。天道造物的神奇,無人能解。

到了冰水池後,千離不再行走,掐了下小訣,算準時辰,靜靜的憑水而立,很有一番仙風道骨謫仙絕世的感覺。

幻姬險入冰水池兩次之後,再不敢亂動,老老實實的站在千離身邊,有那麽一瞬間,她覺得帝尊是一個很好的尊神,隨便伸兩次手就成了她的救命恩人。他其實,也不像他說的那麽無情,如果真的是見死不救,她在他眼前都死了五六回了,按照他們見面的次數來算,她的死亡頻率很高。

站在千離的身邊看著看著,幻姬似乎也看出了一點什麽,想到了書卷上說如何出玄冰天地的辦法,記得是要關閉一個機關,帝尊到了這裏就不走了,如果她的沒有猜錯,這裏就是那個機關的所在之地,而機關就在冰膜下面的水中,想關閉機關,就必須到水下去。

“帝尊,你有把握嗎?”幻姬擔心的看著他。

千離看著冰膜,聲音如冷風刮過幻姬的心頭,“本尊還沒想好帶不帶你出去。”

什麽!帝尊還沒有想好?

幻姬覺得這下問題大了,且不說帝尊能不能成功,單單就是他的心思就對自己非常的不利,他怎麽還沒有決定帶不帶自己走啊,她雖然連著三個問題都沒有答對,可是最後證明她沒有壓扁他的葡萄啊,這難道還不夠?

“我沒有壓扁帝尊的葡萄,這條夠不夠啊?”

帝尊有些奇怪的反問,“難道你應該壓扁本尊的葡萄?”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我沒有犯錯,這還不夠麽?”

“饒是對旁人來講,不犯錯是極為正常的事情。你身為天外天的殿下,不犯錯不是更應該的事情嗎?”千離挑了挑話音,“莫非,殿下以為沒犯錯就是非常了不得的事?”

被千離一說,幻姬也覺得自己對自己的要求確實太低了,但是她也是實在找不到理由了才會如此,誰曉得帝尊帶個人還要理由啊,能幹出這樣的事情,恐怕三十三重天裏也就只有他了。如果是百曦古神和她關在這裏面,都不用說什麽,百曦古神必定走到哪兒都帶著她,不讓她受到一點兒傷害。

“我出去之後可以賠給帝尊你很多的葡萄。”

“本尊不喜歡吃葡萄。”

幻姬特別誠心的問,“那帝尊你喜歡吃什麽?”

“肉。”

幻姬:“……”沈默了一會兒,很小聲很小聲的道,“都成為了尊神,還吃肉啊?”

“本尊又不是和尚。”

“可您是帝尊啊。”

千離不以為意的道:“和尚還有酒肉和尚呢,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善念佛心都只是一種精神的信念,肉體的生活狀態和精神的純善不是一碼事。殿下以為,若有兩個和尚,一個天天吃肉喝酒,雲游四海,但他每日行一善;一個天天粗茶淡飯,但是只曉得看看佛理書,誦誦經,卻是什麽事都不理,居廟深靜。哪一個,更好?”

想了想,幻姬覺得兩個人都有不足之處,兩個人在她看來都是最好的,可若是非要選擇一個,她還真的……不知道怎麽選了。遂問,“難道不能每天粗茶淡飯又雲游四海普度眾生嗎?”

“殿下覺得,既要本尊長的俊美,身居高權之位,修為鼎深,又要本尊心地善良處處助人為樂,待人親和,逢人便有求必應,求愛女子獻.身個個來者不拒。這,可能嗎?”

幻姬看著千離好一會兒,認真的搖頭,這種要求對百曦古神來說都做不到,帝尊就更加別想了。

“可是,我這次是一個人麻煩帝尊你啊,沒有下次了。”

千離略顯驚訝的道:“剛才殿下是不是說過會賠給本尊很多葡萄?”

“說過啊。”

“那你說沒下次了?”

幻姬連忙解釋,“我的意思是,我賠您很多的葡萄,但是我不會再有下次麻煩帝尊的可能,我以後會特別小心行事的。”

千離似是很認真的考慮著,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

看著千離沈默,幻姬的心裏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總覺得不安穩,生怕眼前的男子嗖的一下不見了。可她的擔心還沒有出現,就見千離擡起腳準備跨進冰膜裏,幻姬的心刷得一下緊了,顧不得旁的,一把將千離抱住。

“帝尊小心!”

幻姬用力的抱著千離的腰身,帶著他朝後退,“帝尊,你不想帶我出去就不帶吧。”只要他自己別做傻事就行,踩下去就變成了冰凍帝尊了,她可不想看著他被冰起來。

千離低頭看著自己腰身上的手臂,慢慢轉頭看向身側緊張不已的女子,眸光深深,不可見底。

“我知道帝尊你嫌棄我笨,嫌棄我麻煩。我也知道你習慣見死不救。”幻姬對視著千離的眼睛,“你不用委屈自己做不喜歡的事情,你不想帶我就不帶吧,我在這裏面沒事,你別下去。”

千離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展開,輕聲的問,“你以為本尊是因為要帶你出去而自尋短見?”

“那不然……不然你幹嘛去跨冰窟窿?”難道她理解錯了?

恰時,冰膜的底下出現了一個亮光,陽光此時正直射在冰面上。幻姬還沒有聽到千離的回答,只覺自己的腰肢上陡現一個力道,身子被千離抱到了身前,白光閃現,兩人躍進了冰膜。

冰涼的水中,幻姬抱著千離的脖子,看著自己被他摟在懷中於水中飛行,奇怪的是,她可以像和陸地上那般呼吸順暢,可兩人的發絲和衣袂明明都飄飛在水中。冰水雖然冷,可卻沒有冷得刺骨,更別說將人凍成冰團子。

幻姬想開口問話,剛張嘴就喝了一口水,嚇得她立即閉上了嘴巴。這裏到底是什麽奇怪的地方,呼吸是自由的,話卻不能說。

三丈水深並沒有太耗費時間,千離很快就到了玄冰天地機關處,收緊了抱住幻姬的手臂,另一只手在旋轉機關之前托著幻姬的後腦勺,將她的頭摁在了自己的頸窩裏,直到她若本能動作般的將纏著他頸子的手臂也收緊,才旋對機關。

哢噠一聲,機關上的齒口對上,聽得嘩啦一聲大響,地心像是一個巨大的吸盤,將千離和幻姬的身體瞬息間吸入。須臾之間,幻姬覺得身體裏的冰冷之氣洶湧的朝外湧,一股熱浪襲來,讓她有種熱得喘不過氣來的感覺。這一回,她不敢輕易出聲問什麽,怕又有什麽東西進自己的嘴裏,乖乖的抱著千離,聞著他身體白摩花的香氣,莫名的覺得安心。從心底覺得很安心的那種,就像是天塌下來了,他頂著。雖然帝尊是個不好靠近的尊神,可聽話一點,乖一點,好像還是有可能讓他心軟的,只不過這個可能性真是懸乎其懸,不好把握。

百曦古神一晚上沒有找到幻姬,想著她來南荒有幾日了,年紀尚小,到處玩玩也能理解,便沒多想。

到了早上,百曦還是沒有見到幻姬來一起吃早飯,不覺奇怪。幻姬每日都是要和他一道吃飯的,怎麽今日不來。

飯後,百曦到幻姬住處問了伺候她的侍女,得到的回答是幻姬一晚上都沒有回來。聞此,百曦著急了。一人在宮裏四處尋找幻姬。

半上午的時候,百曦古神穿過南荒花園時,麒麟上神正和侍女們聊天嬉笑。

“喲,百曦古神。”

麒麟笑瞇瞇的看著疾步匆匆的百曦,“去哪兒呢?這麽著急?”

百曦古神停步,略想了想,走到麒麟上神的面前,“麒麟上神,不知你可有看到過幻姬殿下?”

一群侍女對著百曦行禮,被他擺手免了。

麒麟笑著問,“你問什麽時候?”

“今天?”

“今天啊……”麒麟想了想,“沒有見到。”

百曦的心又沈了一點,“多謝。上神慢聊,我還有些急事需忙。”

百曦古神剛走開兩步,麒麟的聲音又響起,“雖然本神今天沒有見到幻姬殿下,可是昨晚見到了。”

昨晚?

百曦轉身看著麒麟,“昨晚什麽時候?”

“大概……亥時。”

亥時……

百曦想了想,他正是從亥時起就沒有見到幻姬殿下的。

“不知上神昨晚亥時是在哪兒見到了殿下?可有聊什麽?”

麒麟搖著扇子問,“看來,百曦古神很是關心幻姬殿下啊。”

“殿下跟著我在昭邰山學藝,女媧娘娘既然叫她來找我,便是將她交給我照顧,帶著她來南荒本意是想讓她多見見四海六道八荒裏的景象,不想從昨夜就沒見到人,她年歲尚小,心地又十分善良,我擔心她被人欺負。”

“哈哈……”

麒麟笑得開懷,憑幻姬殿下的名號,一般人哪裏敢欺負她啊,他的擔心真是沖著所有人嗎?

“古神你真是愛開玩笑,殿下身份高高在上,一般人哪裏會欺負她。”麒麟隨手從旁邊摘下一朵鮮花在手裏打著轉兒,“再說了,這裏是南荒皇宮,殿下的尊容大家都認識,若是她被欺負了,不早有人來報了嗎。古神,你擔心多餘了。”

百曦亦不傻,麒麟說亥時見過幻姬,聽他說幻姬不見了一點都不著急,旁的不說,天外天媧皇宮的殿下若是真在三十三重天裏出了什麽事,大家都不好對女媧娘娘交待,要知道,天命送出一個女媧後人可是極為難得的事情,幻姬的身份有多金貴,大家心裏都知道。聽他一番口氣,大概就知道幻姬在哪兒了。從他最後一句話來看,這個大概,恐怕是一定。

“麒麟上神,請告知我幻姬殿下此時所在何處?”

麒麟笑得越發燦爛了,“說古神愛開玩笑還真是愛開,我昨晚見到了幻姬殿下,今天就沒見到了,現在殿下在哪兒,我不知道。”

“那,上神可否好心的告訴我,殿下可是萬分的安全?”

麒麟想了想,跟小離離在一起安不安全……嗯,如果不考慮他這個因素的話,應該是很安全的。有了她,再安全的地方恐怕都不安全。

“百曦古神,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什麽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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