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九就是等待著他們的到來，她心知，自己將他們看作透明，他們就算再大的耐心也會按耐不住，他們絕對是和她耗不起的。

流蘇和長生剛到，忘九站在門口靠在門框，流蘇第一眼看見溫言承，胸口盡是鮮血，腦子瞬間什麽也不想的跑了上去：“言哥哥，是誰把你傷成這樣。”

流蘇也不等溫言承說話，她沖到忘九跟前，扯過忘九的衣服：“你這個狠心人，你怎麽這麽對待言哥哥。”先前還說著害怕，此刻，竟是一切都拋到腦後了。

忘九冷哼的笑一聲：“還輪不到你質問我。”將流蘇甩開，流蘇被甩至一旁，氣不過，拿出她的法杖，擺出備戰姿勢，忘九只當她可笑，並未要去理會的意思：“呵呵，言哥哥，叫的可真是親切。”

“你就是得不到言哥哥嫉妒。”

這句話把忘九惹惱了，她當流蘇忤逆了她，啪，一巴掌打在了流蘇的臉上，她的身影極快，伸手也極快，流蘇都未反映過來。

“九姑娘，你怎麽能打流蘇呢？就算她說的話再不對，你說她就是了。”

“哼，若是說管用的話，她就不會這麽囂張了，今日只當是教訓，請你記住你對我所作所為，他日，我必當尋你一件不少的討回來。”

溫言承喊：“蘇蘇，你沒事吧。”

流蘇被忘九的眼神嚇得，緊緊握住法杖，手心裏浸滿了汗水，退到溫言承身邊：“我沒事。”手慌忙扶住溫言承：“言哥哥，你別動，你還在流血，我幫你止血。”她用法術幫溫言承消除痛楚，將匕首取出，鮮血瞬間又再次流出。她趕緊施法。

忘九看的臉色盡是嫌棄，溫言承對忘九道：“她是你最好的姐妹，你怎麽可以打她？”

忘九冷笑：“姐妹？什麽姐妹？搶男人的姐妹？還是……”

這句話徹底使溫言承有些惱怒了，他與流蘇是清白的：“夠了，忘九，你怎麽變成了這個樣子？不可理喻。”

“我就是這個樣子，我之所以變成今天這個樣子，那也是你溫言承逼的。”溫言承對她說夠了，把她的名字叫的那樣硬朗，他到了今日，還為了流蘇斥責自己，她心裏一直都不甘，卻也沒人說，但既然他的誤會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那就繼續誤會好了。

“夠了？溫言承，我們之間，或許真的只剩下‘夠了’”她面無任何情緒。

“我……”他覺得自己又沖動了，“我不是那個意思。”不讓流蘇為他療傷。

“那你是什麽意思？”她長輸了口氣：“戲演完就趕緊走吧。”

忘九要走去，長生卻是攔住道：“回頭吧。”

忘九不聽，長生和流蘇對視一眼，皆是勢必要將忘九壓住，不能讓她就這麽走了。

忘九看著不遠處的溫言承，她從沒想過自己和他還能相見，而今他們也已經相處了多個日子，雖總是一個門裏一個門外，也足夠了。

而今她已經什麽都不渴求了，從墮入邪道起，就已經放棄了所有，可是回憶就如海水一樣一遍又一遍的湧回心頭。

長生道：“九九姑娘，你那麽愛他，怎麽舍得他難過？如今他重傷不肯醫治，你又怎麽能舍得他死去？現在六界烏煙瘴氣，很多無辜天天都在失去他們有權活著的生命，你不該將個人恩怨情仇強加在天下蒼生的身上，雖他欠你的，你這樣對他不是已經夠了麽？”

九忘九仰天長笑，聲音可怕又寒冷，笑罷，字字珠璣道：“長生，你費盡心機的要見到我，就是為了他，也為了度化我？真是勞你費心勞神了，你連自己的情關都看不破，又有什麽資格來說我？

本來震驚的長生，心裏咯噔一下，是啊，他看不破自己的情關，又有什麽資格去說她？

流蘇道：“長生大俠，不要再和她多說了，她那麽愛言哥哥，都可以這麽殘忍的去傷害言哥哥，她已經是個徹頭徹尾的魔頭了，還有什麽好說的。”

九九轉身走去，又停住道：“我不想與你們動手，過去的對我來說，都是不值得的，你們走吧。”

風雪呼嘯，似乎這裏一切的風雪都隨著忘九的心而被操縱著，或大或小，長生緊追問一句：你忘的掉嗎？”

九九身子微微一顫，並不太明顯，只眨眼之間恢覆如初，長生和流蘇並未察覺，九九未作回答，施步走去，將他們拋卻身後，對她來說，忘不掉也要忘。

揮手撤掉這裏一切的阻擋。

長生本想再追過去，只聽溫言承道：“別追了。”他阻止了長生和流蘇，又道：“我去。”忘九沒這麽絕情，他還是這麽堅持，他了解忘九，她現在一定是又矛盾又痛苦，刻意裝作無情的。

他想起一位怪老頭說的話：“你們其中有人必有大難，重則禍害蒼生。”如今真的應驗了。

忘九坐在冰宮的頂端，寒風吹著她的衣袂，白雪緩緩而落，她手中捧著從溫言承那拿來的一朵玉雕刻的蓮花，還有溫言承送給她的胭脂，他知不知道，這個胭脂叫做相思，如今，用不上了，也不想留戀了，她使用法術將玉蓮花擊得粉碎，化作白雪融入大雪裏不見了。

將胭脂一點一點的打開，扔進空中，撒了，紅色瞬間彌漫，還帶著好聞的香氣，想起鳳娘與少卿，他們雖是沒有在一起，可少卿對鳳娘的愛始終都那麽的矢志不渝，而她呢？苦笑，一句愛都換不來，還把自己弄的這麽累。

可是冰宮下面的溫言承佇立在那看著上面，忘九飛身而下，道：“你還來做什麽？我不是讓你走了麽？別等我後悔了，你們誰也走不了。”

他竟然臉上出現笑容，這讓忘九一驚：“小九，只要你肯回頭，我什麽都依你，什麽守護天下蒼生，這些都不要了，六界覆滅也好，六界易主也好，六界生死都與我們沒有半點幹系，你想去哪裏，我都陪你。”

她回道：“事已至此，我早已萬劫不覆，你把一切都想的太過簡單了，天絕，我愛了你五百年，我累了，不能回頭，也回不了頭了。”

“小九……。”他沖上去將忘九緊緊的圈固在自己的懷裏，忘九無動於衷，他雙手扶住忘九的肩膀：“別在不開心了，我從來都不想傷害你，但卻是從來都將你傷害的徹頭徹尾，體無完膚。”

他從未傷害過自己？

“你……說的是真的嗎？”

他沒有回答，直接吻了上去，忘九腦袋轟隆豪無底線的坍塌了，他這一吻極盡纏綿，多少的情意融進其中，他是戰神，不能去愛，五百年前這樣，如今更是改不的，而她也有自己的使命，為何，造化弄人？他將說好的計劃全部置之不理，拋到九霄雲外去了，趁她不備，將她擒拿，他不知，自己何時也已深陷其中……

她在他的懷裏享受他給的溫柔，這一刻，她渴望了多久，靜謐之下，她突然將他狠狠推開。她突然眼眸充滿肅殺之氣，仿佛變了一個人，看上去更加可怕。

他再次呢喃：“小九。”聲音充滿了痛苦，仿佛雪花不願被火光燒化的痛。

“你的小九已經死了，現在有的，只不過是一個不倫不類，非人非神非仙非魔非妖的超乎六界的孽障。你要面對的，就是我們二人，誰死誰傷，殺了我，一切便可結束，你也不必這般難以抉擇。

她這麽說，也是明確告訴天絕，如果他把她殺了，六界就太平了，如果不殺她，便會顛覆六界，生靈塗炭。”他不該這樣，為什麽，她苦苦追求的時候，他不肯給，當她決定放棄一切了，他又毫無拒絕的給了她？

她的心裏，何時已經充滿了戒備，是自己造成的嗎？

“一往情深，相思錯負。”她不相信的搖著頭。

“只要你願意聽我的話，你的一切都還在，都沒有少。”

她不信了，錯了就不能挽回了：“我曾也遇見一個人他的名字裏也有一個承字，我曾幻想著他是你，假如你如他那般待我該有多好？他告訴我了一首詩。

於以求之？於林之下。

你是我撿來的，就是我的人了。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喜歡你就是喜歡你，哪有那麽多為什麽？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一生有汝，夫覆何求？

於嗟闊兮，不我活兮。

沈甸甸的才能感覺到你的存在。

於嗟洵兮，不我信兮

因為我喜歡你

她說出的每一句話，都能想到承風的話，雖遠尤近矣……

我一直都想說給你聽，可是一直沒有機會。”她感覺到很失落，“現今，總算是告訴你了。”

原來她的心裏藏著這些，只是他才知道：“小九。”

“溫言承，你說我們的相遇是不是很搞笑？就在雙雁城你救了我，然後，我怎麽就認上你了？今生再次相遇，本就錯了。”

她的話說的雪都要哭了，那麽讓人心疼。此刻，她那白色的長發與大雪相互映襯著，她已經沒了原來的天真，而今剩下的只有心疼。

她太過松神，此刻她身後的異樣她都未曾察覺。

“不要。”溫言承看見忘九身後，不顧身上的傷，向上沖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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