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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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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舒清嫵來得早,後面來的人就得陸續跟她見禮。

譚淑慧之後來的是寧嬪淩雅柔,她一來就看到她們倆各自坐在主位上,卻誰都沒跟誰說話,立即就笑了。

三人見過禮,淩雅柔就拉著舒清嫵坐在她身邊。

“這幾日你事忙,還沒來得及說說話,再次恭喜你了。”

前兩日舒清嫵受封典禮,舒清嫵也就請了幾個相熟的,因著同淩雅柔也算是說得來話,她便也就請了淩雅柔,淩雅柔自然也是給面子去了的。

不過當日事情多又忙,確實沒什麽時候說話,確實沒寒暄幾句。

舒清嫵就笑了,道:“過幾日等我搬完家,請姐姐過去吃酒。”

淩雅柔道:“我最愛聽這話,宴席哪裏能少了酒,不喝就是假席面。”

宮裏這麽多宮妃,也就淩雅柔敢這麽說話,舒清嫵聽了笑得更是歡喜,恨不得這就請她去宮裏吃酒。

她們兩個在這邊喜笑顏開的,另一邊譚淑慧卻是沈默吃茶,淩雅柔跟舒清嫵說了會兒話,才註意到形單影只的惠嬪娘娘。

“咦,惠嬪怎麽就你一人,端嬪的病還沒好?”淩雅柔問。

譚淑慧垂眸道:“一直沒有好透,已經提前同太後娘娘告過假了,今日請安端嬪姐姐不過來。”

淩雅柔就嘆了口氣:“真是可憐,這大冬天泡一遭冷水,不病才怪呢。”

其實張采荷看著就健壯,這點冰水倒是惹不了什麽大病,主要還是在這麽多人面前丟了臉,心病難愈。

淩雅柔這麽一感嘆,舒清嫵和譚淑慧就不知道要怎麽接話,得虧這時候其他人到了,這才把這話題錯過去。

今日也是湊巧,最晚到的是馮秋月,舒清嫵就看她磨磨蹭蹭,進來以後先是跟寧嬪並惠嬪見禮,然後才來到舒清嫵面前。

舒清嫵但笑不語。

馮秋月緊緊攥著手,瞧著也是頗為掙紮,不過她畢竟不敢在眾目睽睽之下不給麗嬪娘娘面子,堅持到最後,還是松了口。

“給麗嬪姐姐請安。”

舒清嫵粲然一笑,立即扶起她來:“都是自家姐妹,客氣什麽呢。”

之前冊封大典時舒清嫵也請了馮秋月,但馮秋月告病沒有去,自打她被封為麗嬪之後,這還是兩人首次見面。

以馮秋月的那點心眼,今天只怕頗為難熬。

不過,她比譚淑慧要強一些,這股子郁悶氣過去也就好了,轉頭就能姐姐長姐姐短的,舒清嫵倒是頗為佩服她的“堅韌”。

果然,那一聲姐姐叫出口之後,馮秋月就算是豁出去了,她坐在舒清嫵邊上,立即就開始閑話家常,那熱乎勁兒有過之而無不及。

慈寧宮的偏殿裏,一下子熱鬧非凡。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工夫,元蘭芳就來到偏殿,請娘娘們去明間等候太後娘娘到來。

距離上一次裝病也就才過去十日,太後早就康覆過來,

舒清嫵他們坐下沒多一會兒,就看她氣色極好地從寢殿裏緩步而出。

十日不見,太後重新穿上耀眼的華服,光芒四射重回人前。

之前的那種頹唐和病弱早就隨風而逝,現在的太後娘娘,才是舒清嫵熟悉的那個人。

太後就這麽趾高氣昂在主位上坐下,等宮妃們給她行禮之後,目光在眾人臉上掃過。

最後,她的目光落到了舒清嫵身上。

舒清嫵卻是垂眸不語,一臉寧靜。

太後就這麽看著她,似乎也頗為不情願,最後卻還是道:“麗嬪,你既然身負皇恩,就應當忠孝於大齊,好好伺候陛下。”

現在的舒清嫵,已經不是太後說跪就必須要跪的了。

她成為主位娘娘,成為蕭錦琛那裏最受寵的一位嬪妃,太後哪怕還想拿捏她,卻也不能選這麽一個時候,也不能再如此肆無忌憚。

否則,她就是在跟蕭錦琛做對,不給兒子這個臉面。

太後雖然一意孤行慣了,卻也不是時時刻刻都糊塗,她看舒清嫵今日低眉順眼的,還是沒故意找不痛快。

給舒清嫵說完,她又看向在座諸位嬪妃:“你們進宮也有年餘,須得努力為蕭氏開枝散葉,為陛下誕育後嗣,旁的事情,都沒皇子公主們要緊。”

眾妃便道:“是,謹遵太後教誨。”

大多數時候,給太後請安其實沒什麽大事,不過就是說幾句最近的宮裏事,閑話家常,也就結束了。

今日也不例外,太後決定不去惹蕭錦琛不痛快,就不會特地磋磨舒清嫵,兩人相安無事,請安的時間就很快。

待印香往下沈一刻,太後就道:“好了,你們宮裏還有事,就先回吧,惠嬪留下陪哀家說說話。”

舒清嫵等便起身,給太後行禮之後就退了出去,只剩惠嬪留在原地,瞧著沒什麽悲喜。

她同淩雅柔對視一眼,一起出了慈寧宮。

郝凝寒跟舒清嫵打了招呼,同駱安寧一起走了,舒清嫵則坐上步輦,跟淩雅柔一起回宮。

淩雅柔就道:“你說要請我喝酒,可別忘了。”

舒清嫵笑著搖頭:“不會不會,肯定是要請的,只最近後殿還沒收拾好,得再過幾日才行。”

兩個人說了幾句話,淩雅柔就道:“你說太後為何單獨留下惠嬪?可是有什麽其他的事?”

舒清嫵想了想,說:“大抵是因為端嬪吧,這些時候端嬪一直病著,心裏定是不太舒坦,太後關心她也在情理

之中。”

淩雅柔就笑了。

她的長相頗為英氣,可以說是劍眉星目,身材又高挑,若是男兒身,一定是個異常英俊的偏偏少年郎。

她笑起來的樣子也分外灑脫,眉宇之間全無嬌氣,讓人覺得分外舒服。

“你原不是盛京人氏,可不知道端嬪當年如何的風光,”淩雅柔道,“原先先帝爺還在時,她就常年住在宮中,偶爾才會回定國公府,每當盛京中有些賞花賽詩會,她就更風光,大家都圍著她吹捧。”

以當年張家的做派,張采荷就是沖著後位在培養的,表面上說她一直在宮裏陪著太後,實際上還不是為了跟太子殿下多多相處,好讓兩個人培養些青梅竹馬的情分。

太後如此做無可厚非,也是人之常情,壞就壞在張家不會養閨女,太後也不會養孩子,一個好好的女孩養成這樣,別說先帝看不上,就連年少的蕭錦琛也是頗為嫌棄的。

淩雅柔聲音很輕:“若張采荷不是張家人,又或者她不是嫡長女,恐怕日子還會好過一些。”

這些舒清嫵其實早就看出來了,只是沒想到,淩雅柔跟她一樣心明眼亮,她能同她說這些,最起碼證明她們都很清醒。

張采荷看似風光,實則悲劇,而她的悲劇,就源自於她的鼎盛出身,源自於家族、姑母對她的過分期待。

他們沒有先教好她如何走路,就已經告訴她將來能飛,而走和飛之間的巨大差距,讓她只能仿徨於世,稀裏糊塗做個糊塗人。

時至今日,她越風光,外人就會越嘲笑。

舒清嫵擡頭看著遠方的天,幽深的宮道之上,是只有巴掌大的天縫,從這道縫隙裏,她們只能窺見狹窄的世界。

舒清嫵道:“希望她可以早日清醒過來,待到那一日,她就不會再心病難愈。”

淩雅柔偏過頭去看她,兩人的視線在清晨的細碎陽光中交會。

於是,兩個少女在晨光中相視一笑。

待回了寢宮,舒清嫵先是舒舒服服用了一頓早膳,然後就自己主動挪到院子裏的四季桂旁坐下,讓宮人們進進出出往後殿搬行李。

舒清嫵坐在在那悠閑繡荷包,其他宮人都再忙,只有雲桃陪在她身邊,安安靜靜看醫書。

這幾日又到了請平安脈的日子,舒清嫵剛把給蕭錦琛的荷包做完,徐思蓮就到了。

雲桃一看見徐思蓮立即就上前請安,然後請她來到舒清嫵跟前,還殷勤地搬來繡墩請她坐下。

這會兒景玉宮裏正忙,徐思蓮倒也不介意坐在外面問診。

“給娘娘請安,娘娘大喜,”徐思蓮道,“娘娘氣色看著比之前要好了許多,身體可是無憂?”

舒清嫵道:“甚好,用過逍遙丸之後這一次的月事就沒那麽難受,還要多謝徐大人妙手回春。”

這幾次來景玉宮,

舒清嫵同徐思蓮也甚是相熟,她對徐思蓮客氣有餘,熱絡不足,那種不遠不近的態度,讓徐思蓮越是恭敬。

再一個,麗嬪娘娘如今在宮裏是盛寵難擋,且這麽長時間以來,她早就被當成景玉宮的人,事到如今也不可能一臣生二心。

如此一來,舒清嫵自然是更方便一些。

兩人客氣幾句,徐思蓮就開始診脈,這一次速度很快,不過一刻時光就結束了。

“娘娘身體康健,氣血充足,自是

朝氣蓬勃。”

聽到自己身體康健,舒清嫵自然是很高興的,她先謝賞過徐思蓮,然後話鋒一轉,卻是問了她另一件事。

“不知常青這一味藥查得如何?”

徐思蓮立即就道:“剛娘娘沒問時臣就想稟報,最近臣在古方上看到過常青這一味藥,確實是同雲桃姑娘之前查的那般,是專門用在冬日讓草木常綠的。”

舒清嫵把玩著剛做好的荷包,最後往上穿寶珠。

徐思蓮卻說:“娘娘,臣查到比雲桃姑娘略多一些,這種藥確實可以令人突然病弱失眠頭痛,卻不會長時間如此,抗不過去的自然不行,但若能扛過去,就意味著不會有致命風險,但失眠和頭疼卻會一直伴隨。”

舒清嫵認真聽著她的話,若有所思問:“本宮的意思是,這藥一直用在院子裏,住在院中的人會如何?”

徐思兩想了想,道:“娘娘,這藥如今已經斷絕,臣在太醫院的大庫房都沒有找到,也詢問了家父,家父道按藥理來看,若是常用的話失眠頭疼在所難免,一旦耐藥,倒不會讓人孱弱以致身亡。”

說到這裏,她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沈思不語的舒清嫵,道:“這是一開始能抗住的,若是扛不住,自然就沒有後面一說。”

舒清嫵點點頭,她努力把這一切都捋順,突然問:“那這常青,是否會斷絕孕育後代的可能?”

她越問越深,徐思蓮簡直心驚膽戰,卻也知道不能多想,只能老老實實回答。

“娘娘,這藥只能染頭風癥,同誕育子嗣無半分關系,”徐思蓮頓了頓,聲音壓得很低,“若中毒之人真的無法懷孕無非有兩種可能。”

舒清嫵擡起頭,那雙漆黑的眸子盯住徐思蓮,就那麽沈靜地看著她。

徐思蓮深吸口氣:“一是此人當真無法懷孕,二則是被人下了另一種藥。”

另一種藥。

舒清嫵錯開眼眸,卻是想,還有另一種藥嗎?

作者有話要說:麗嬪娘娘:怎麽這麽覆雜,原來有這麽多人巴不得本宮死……?

☆、第 8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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