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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金主寶貝不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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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緣追出門, 又道了一聲:“小桑。”

然而外面空空蕩蕩,桑意竟然已經不知蹤影。室內桑青與其餘隨侍一幹人等此時都看出了是什麽意思,一個個都面露震驚之色——原來那聲小桑叫的是桑意, 而非桑青。

但桑意本人怕是都沒想到, 故而急匆匆就離去了。桑青在旁邊又驚又怕, 被嚇得一楞一楞的, 忍了好久, 終於才問旁人:“爺……他怎麽了, 怎麽失魂落魄的?”

一個侍衛小聲道:“咱們也不知道, 爺出來喝了一下午酒了,像是心情很不好的樣子;誰敢問呢。”

片刻後,謝緣出去找了半晌,問了好幾個人,這才知道桑意出門就上了馬車,大約已經回了住處。謝緣當即也讓人準備了車馬,往昆山東街中飛馳而去。

系統:【臥槽, 謝緣動作也太快了吧, 快要趕過來了。】

桑意看了系統的定位圖,也驚道:“瓜皮太快了,我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不行, 今兒還不能破功, 哥, 記得給車夫銀兩, 我就先告辭了。”

說完,他探頭往外面看了看,望見馬車正拐過一個巷口時,這便探身跳了出去,自己翻過巷墻蹲在一邊,將藏在袖子裏的一捧瓜子嗑完了,這才慢悠悠地往回走。

一到茶館,就見館內兩個茶童一左一右,門神似的端在階梯前,板著臉道:“老板回來了?今兒有人踢館,我們過來知會你一聲。”

桑意故作驚訝道:“啊?怎麽回事,你們二人細細與我說來。”

左邊的茶童清了清嗓子:“且說這一日,有一棺材臉人物,自九匹駿馬拉的紫雲紅日車上下,神威如天將下凡,意圖踏平我們方寸之地,擄走館內謫仙,行那茍且之事。”

桑意大呼一聲:“咱們館子裏何時有謫仙人物?我怎麽不知道?這樣的好事,我定然要近水樓臺先得月了!”

右邊的茶童咳嗽一聲,繼續板著臉道:“你且不要喳喳叫,那神仙爺樣的人物見人便問詢,入口二字,出口二字,上得樓去,蟬娟此豸,請老板打一姓名,方知誰是神妃仙子。”

桑意翹了個蘭花指,怪聲怪氣地作出荒誕不經的戲腔,往那茶童腦袋上一敲:“說——人話哩。”

兩個茶童終於破功,笑嘻嘻地笑成一團,還是後面走出的掌櫃揣著手,慢吞吞地告訴他:“方才江陵最大的梨園東家謝老板過來找您,面容可怕,我們當他是來踢館的,便隨便打發他走了。”

桑意凝重道:“哦,你們如何打發的?”

遠處擦桌的小二高聲答道:“就說您逛窯子去啦!”字正腔圓,相聲做派,從面相到聲調端得那叫一個渾厚圓融、滴水不漏。

桑意:“……”

他面色波瀾不驚,淡淡地道了聲:“幹得漂亮,每人嘉獎額外的兩根麻花。”而後急匆匆上了樓,大笑著撲進床鋪裏打了幾個滾兒:“這裏簡直太好玩了。”

系統木木地道:【你的瓜皮怕是要氣死。】

桑意抱著軟枕不動了:“嗯……你說,瓜皮這一世怎麽就這麽不開竅呢?”

系統:【我問誰去,還不都是被你慣的。要知道,我以前綁定過的那些快穿者,什麽自殺啊車禍啊瘋了傻了百般花樣不重覆的,誰像你這樣磨磨唧唧。】

桑意瞪圓眼睛:“不行,我不行,你說的那些辦法想想都疼,不行不行,而且瓜皮那個性格,我若是為了刺激他去搞個天災人禍什麽的,他能把我拍扁。所以我這算得上是懷柔政策啦?”

系統:【百般繞指柔呢O(∩_∩)O】

桑意:“……”

他翻個身,把自己攤平在床上,擡眼去看窗外的飛鳥:“算了算了,跟你這種急功近利的系統講不通,我比較重在人文關懷。欲擒故縱,重要的還是那個擒字。城主再回去一趟,應該就能知道我找到的人是姐姐了罷。我也是時候回去找他了。”

系統:【冷漠。】

“好久沒仔細瞧他了,我也……有點想這個大瓜皮啦。”

【哦,愛上了?】

桑意笑得眼睛彎彎的:“也想他那裏的松針雲霧,我這小破茶館的人忒小氣了,我想喝點龍井都不給,說老板憑什麽喝掉客人本該花錢買的茶,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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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謝緣回到河畔秦樓,一幹人還楞楞地等著。桑青鼓足勇氣看了他一眼,之後又被他的臉色嚇了回去,只自顧自地糾著手指。

偏還有個不長眼的小聲問:“那……爺,若真是要見桑先生,咱們去……窯子裏問人找找?”

桑青在旁邊聽得一懵:“桑桑桑先生在窯窯窯子裏?不,不會的……先生是不會……”

“是不會。”謝緣淡淡答道,“是他……不願見我,在捉弄我。不必找了。”

過了會兒,又拿起桌上那一壺梨花釀,道了聲:“你們都出去吧。”

下人不敢多言,一個個都出去了。唯獨桑青壯著膽子不怕死,走到門邊,回頭看了看謝緣的臉色,心上隱約有了推測,於是伸手關了門,悄悄地泡了壺茶,束手束腳地遞過去。

他學了桑意的手藝,熟悉的茶香,慢慢推過去。謝緣像是被什麽東西蟄到了一樣,放開手裏的酒,又失神了一大會兒。

桑青在旁邊憋了半天,憋得一張小臉通紅,後來才終於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飛快地說:“雖然您老是不說可是一直這麽生氣也不是辦法我說這麽多其實是想問您一句您喜歡先生的罷。”

板兒伶俐,一句話說得讓人措手不及。謝緣回頭問:“你說什麽?”

桑青想著桑意走之前的那句話,給自己打著氣,鼓足勇氣又說了一遍;“桑,您,您喜歡先生的罷。”

謝緣沒有說話。

見他不出聲,桑青又小聲道:“您再不把人追回來,先生可真要跑了……他和那個姑娘一見鐘情,今兒送了蘭草和絹帕,明兒再見就能互通家址,後天再見就可以提親,再後天就——”

“好了,你不用說了。”謝緣的眼皮跳了跳,似乎想說什麽,但是還是沒能說出口。好半天後,他才低聲問:“他喜歡上的那個姑娘……是什麽樣的?”

桑青這時候也生出了一點頂撞老板的叛逆心理:“人家姑娘又美又溫和,美人彈琴,先生在旁邊吹笛應和,都說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我也覺得先生這麽好,就應該同知煙姑娘這樣的人在一起,前塵有什麽關系,忘記了才好呢。”

“知煙?”謝緣咀嚼著這兩個字,皺起眉頭,“他們已經互通了名字?”

桑青扁扁嘴:“謝知煙,剛好還跟爺您一個姓呢。”

謝緣:“……”

謝緣起身便走。

馬車在路上,謝緣眼裏浮現一點笑意,很快又被抹去了,轉而暗沈下來,有幾分失落的意思。等到他踏足上一回如約為他長姐挑選的府邸時,他才緩緩吐出胸中那口濁氣,敲了敲院門。

謝知煙積蓄頗豐,但做派並不鋪張,選了最清凈的一處四方小院,種了花,養了一堆貓狗兔子,十分熱鬧。她既定的夫婿秦解流也是逍遙散人一個,這會兒一家人正在院裏乘涼吃瓜果,自在愜意,所以都沒有料到謝緣這個時候上門。

謝緣進門,先給長姐與姐夫一並問了好,而後被人領著去了一處樹蔭下坐著。

謝知煙切了瓜果遞過去:“你倒是稀客一個,我這也不比你那邊舒適愜意,凡事都要自己動手,你可別嫌棄我們這兒待客不周到。”

謝緣搖搖頭,忽而開口問道:“長姐今日去小花朝游船了嗎?”

謝知煙笑瞇瞇地點了頭:“是啊,說起來還碰見一樁好玩的事,秦郎他忙著打點生意,就沒有陪我前去,結果我在船上,卻被當成了未出閣的姑娘,被一個乖巧好看的小郎送了蘭草香囊。也是我這幾年來玩得太瘋,想不起來江陵的這一樁習俗,我身邊的幾個丫頭也是壞,回來了才告訴我,管我要秦郎喝醋。”

她把手遞過去,秦解流往她手上拍了拍,又過來搶走她膝頭的半碟紫葡萄,剝皮吃了,笑得溫柔又遣倦。

謝緣看著他們,不知心上為何動了動,開口問道:“那長姐遇到的那個人……”

“呀,眉眼相當漂亮的一位小郎,氣質也好,我很喜歡他,可惜了。不過誤會就是誤會了,他約我明兒再去相同的地方,我到時候再與秦郎一起,與他說清便好。”謝知煙從袖中摸出一個耦合色的香囊,打開看了看裏面鋪疊整齊的蘭草,輕輕搖了搖頭。

謝緣猶豫了一下,忽而開口道:“長姐知道那小郎的姓名嗎?”

話到這裏,謝知煙也瞧出了幾分意思:“怎麽?你對這件事很感興趣?那郎君姓桑,名喚桑意,倒是很風雅好聽的一個名字。”

“他原本是我的人,最近置氣,私自離開南樓跑出去玩了,正巧遇見了姐姐。”謝緣穩住聲音,淡淡地道:“是我沒教好人,他被我寵壞了,做事也不分輕重緩急,我怕他冒犯了姐姐與姐夫,所以過來代他請罪,這件事也不勞煩長姐親自收尾,我會處理好它。”

謝知煙挑起眉:“這樣嗎?那還真是巧,只不過挺有意思的一回事,那小郎也懂禮貌,笛子吹得尤其好。也談不上冒犯,既然你來找我,怕我把你的人拐走了,那我就放手不管了。”

謝緣頷首:“長姐手裏的那個香囊,可否贈與我?”

“完璧歸趙是自然。”謝知煙笑一笑,將香囊遞過來,又有意無意地看了他一眼,“我似乎聽說過,你上回大費周章找來一個絕色,留在身邊,也是姓桑?既然這麽喜歡,也不必這麽多磋磨,我瞧著那桑公子是性情極好的人,你也不必太過苛責他。”謝知煙斟酌著詞句,“你的性子太悶了些,喜歡就喜歡,心疼就心疼,你不說出來,人家哪知道你的心意呢?我上回勸你找個知心人,也就是這樣,總要人陪著的。”

謝緣頓了頓:“我會的。”

他將香囊系好握在手心,輕輕摩挲著,“上次那個……不是他。”

謝知煙擡起眼。

“他是……陪了我我五年多的人,我會好好對他,我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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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意手裏的半片香瓜都嚇掉了,他聽著系統發來的實時定位與竊聽報告,驚恐地問道:“他怎麽這就說出口了?我不會呆會兒就脫離這個世界了吧?”

【不會,你的任務目標是“我喜歡你”,而不是“我喜歡他”,所以請放心,你的道路還很漫長。】

桑意摸了摸自己吃撐了的肚子:“嚇死我了,他還沒認出我呢,不能就這麽結束這個世界。”

【認出什麽?】

桑意露出一個乖巧的微笑:“當然是認出這一世的我,就是他夢裏的白月光啊。”

【那你想查詢一下好感度嗎?】

桑意想了想,笑嘻嘻地說:“不用了,肯定是一百了,瓜皮他最喜歡我了。”

【……九十二,你咋不上天呢。】

桑意沒有理系統,他把地上的半片瓜撿起來,收拾幹凈後找人去買了個鏡子,仔細打理自己。送鏡子來的茶童怪聲怪調地道:“咱們神妃仙子——今兒對鏡貼花黃——來嘞!”挨了桑意一頓捶後被趕出去了,還被沒收了當晚的點心,抗議未果。桑意一邊吃著沒收來的點心一邊給自己選好了明天去江上的衣服,照舊是暗碧色的綢衫,配上白玉扇子,壓紅纓瑪瑙石,紅綠藍各樣艷色一湊,卻不顯得俗氣,反而透出一種大方又精神的好看來。

第二天一早,他便收拾了東西準備出門,又跟茶館裏的人招呼了一聲:“我與佳人私會去了,你們隨意麽麽噠。”

掌櫃的道:“今兒個該發工資了,還有咱們的茶餅子也老了不能給客人喝,需要進貨,再就是咱們的點心零食——”

桑意含蓄道:“不要緊,我哥會把錢送來的。”

話音剛落,他便摸到自己袖中多出一塊沈銀,把銀子往桌上一扔,又滾出一個銀錠。桑意手忙腳亂地接著,一面壓低聲音喊:“哥,哥,這回給銀票就行了,謝謝哥。”

【嘻嘻,我還以為你又想掏一下午呢。O(∩_∩)O】

桑意趕去了江邊,照舊租了昨天那艘小船,自個兒先窩在船頭睡了一覺。小船飄蕩,微風吹拂,等他睡沈之後,船只反而停在了江心,悠悠打了幾個轉子後不動了,十分安穩。等他醒來時,天光晦暗,不知是什麽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將要下雨。迷蒙間他聽見悠揚的琴聲,古樸森然,撥弦又輕簡柔和,好像蘊藏著綿綿情意。

他睜開眼,起身摸了摸頭,喝了幾口水,這才發現浩蕩江面上一望無垠,只剩下他自己的小船,與另一只稍大一些的船只。琴聲幽幽,那船上站著幾個薄紗蒙面的侍女,如同昨夜一樣,仍在白天執燈接引,讓人將兩條船拼在一起,請他過去。

桑意帶著笛子踏上船,其餘幾個人卻上了另一艘尾船,徑自離去了。

他看著自己的小船也被松開了繩子,飄悠遠走,笑了笑:“你們將我的船也拉走了,我要怎麽辦呢?”

然而無人應答他,船上剩下的,也只剩琴音而已。

桑意矮身走入船艙內,見到正廳中橫隔一道屏風,後面有綽綽人影。隨著他走近,琴聲稍微減弱了一些。他停步在屏風前面,自己找了個凳子坐下,而後靜靜聽著,一曲終了時,船艙中才寂靜下來,靜得幾乎只能聽見呼吸的聲音。

桑意清了清嗓子:“我以為小姐不會來。”

無人應聲。

他將手裏的笛子放下,在桌上碰出一聲清脆的響聲。“昨日一見姑娘,遲遲不能忘懷,小花朝佳節將過,也不知明日之後,再到何處去尋姑娘。我是江陵人,居無定所,目前開著一個茶館,生意不鹹不淡,家資不豐,但衣食無憂。不知姑娘願不願意隨我移步館中,也讓我盡一盡地主之誼。”

說罷,他又有些赧然地笑道:“我以往未曾同閨閣小姐們打過交道,也不知道會不會唐突小姐;如果小姐當我是登徒子,或是什麽不正經的人,我也……備好了嫁禮,不知能否靜候佳音。”

他等了許久,遲遲沒有人應答。過了片刻,卻又是一首琴音響起,鳳求凰一曲彈了一半,琴聲飄忽不定,忽而斷在一半,隨之是琴弦崩落的聲響。

還有一道低啞而熟悉的聲音。

“她是我長姐,早已出閣,只不過還在籌備大婚,是有人家的人了。”

桑意楞住了。

隨著這聲音,謝緣從屏風後起身,立在窗邊看他:“你喜歡她,是因為真喜歡,還是因為她同我相像?”

桑意從椅子上霍然起身,後退幾步,嘴巴緊緊地抿著,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謝緣目光沈沈,上前想要拉住他的手,握住了,卻又像過了電一樣,自己放了手。

謝緣低低地笑著:“是我自作多情,你當我……在說胡話就好了。”

桑意看了他一會兒,好像終於回過神來一樣,低頭往外走去,然而他並沒有走脫,謝緣上前將他一把抓住,牢牢壓進懷裏,炙熱的唇舌撬開彼此的氣息,急不可耐地要更近一點、更暖和一些。謝緣緊緊抱著他,聲音越發嘶啞:“別走。”

桑意搖搖頭,在他懷裏掙紮了一下,然而兩只手都被握住壓在頭頂,整個人被抵在墻邊。謝緣低頭輕柔地吻他,而後退後一步將他松開,像是做錯了什麽事一樣,一動不動地看著他,一向鋒冷不可一世的眉眼低垂暗沈。

桑意伸手推了一下,沒有推動,整個人卻陡然騰空,被謝緣抱了起來。謝緣將他抱進裏間,伸手關上房門,落鎖,把懷裏人放在床榻上傾身壓下。他認真凝視著他的眼睛:“這艘船開往涪陵,中間有十多天航路,過後就是我父親的地方。家族有事要處理,我想帶著你過去。”

桑意眨巴眼睛看著他:“可我不想去,我不是你的什麽人了。您也……沒有理由把我幽囚在你身邊。”

“我有。”謝緣低聲道,“……我有。”

“你以前是喜歡我的罷?”

桑意不欲與他多爭辯,自顧自閉上了眼睛。

房裏燒著安神香,格外催眠,他在小舟上的一覺沒睡夠,此時被謝緣困在這方寸天地間,竟然真的安心睡著了——他眉眼疲憊,離開南樓這幾天似乎也瘦了不少,謝緣給他蓋上被子,而後退到一邊躺下,離桑意半尺,靜靜地看著他。他用眼光慢慢描摹著他的小桑的容顏,忽而發現他身邊的人是這麽的好看。就如同上一次將他抱在懷裏時一樣驚喜又難以舍下的情感——是這麽的好看,人在眼前時是這麽安心舒服,他小心謹慎地探身過去,往他唇邊落下一個吻,戰栗感從指尖傳遞到心底,讓他幾乎生出一種驚訝來。吻一個人……也是這樣舒服的。

積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艷獨絕,世無其二。他的小桑……就是他的世間絕色。

深夜,桑意被密不透風的親吻與頂撞弄醒,他雙手都被什麽束帶綁縛在床頭,令他無法抵抗,他睜開眼,發覺自己什麽都看不見,整個船艙唯獨他們這一間密不透風,四處禁閉,此時沒有燭火,便是完完全全的黑暗。

系統:【嘻嘻你的性生活來啦!♂( ̄▽ ̄)/】

桑意努力掙紮了一下,結果發覺謝緣力氣大得嚇人,根本掙脫不開。桑意悶哼一聲,這次他沒再忍,毫不留情地往謝緣唇上咬了一口,啞聲道:“燈……”

“什麽?”謝緣放慢動作,輕輕舔去他眼角的淚水,結果換來桑意更加激烈的反抗:“燈,我看不見。”

謝緣一摸,發覺桑意在拼命打著抖,唇舌緊閉,牙關戰栗得咯咯作響,似乎下一瞬間就要崩潰咬傷自己;謝緣當即也沈下心來,抽身退出,下床點了一盞燈送到桑意眼前。暖黃的燈光照亮桑意蒼白的臉,冷汗流過之後,終於慢慢放松下來。

“別怕。”謝緣將他放進懷裏,一下一下地拍著他的脊背。桑意伏在他肩頭,抖著嗓音道:“別熄燈。”

“我不滅燈,沒關系,別怕。”謝緣摸了摸他的臉頰,低聲問,“你怕黑嗎?”

桑意鎮靜了一會兒後,松了一口氣:“沒事了。”

謝緣抱著他沒動,又聽他說:“我怕黑,爺您畏光,還是分開的好。”

謝緣想起以往給他灌了藥,和自己一起關在全然的黑暗中不管不顧的時候,輕輕道:“以後不會了,我以後不再這樣了。”

桑意想了想,又道:“您有桑青了,他是您的夢中人。”

謝緣道:“他見了我就跑,成天哭唧唧的,也並不喜歡我。我不找什麽夢中人了,我已經不夢魘了。”

“桑青很聽我的話,我去勸勸他。來之不易,更要珍惜。”桑意將臉埋在他的脖頸間,異常溫暖。謝緣頓了頓,又道:“勸不好的。”

“我可以再為您找其他人。”

“找……找不到的。”謝緣幾乎要把他揉進懷中,“我只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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