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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見到這麽人齊的請安。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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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三年進出就好幾百兩了,她哪裏能給這丫頭折騰。

“二舅母,我小時候沒念過書,不識字,現在都還沒認全呢,我得慢慢學,特別快學起來祖母也不信,兩三年過去,離我出嫁還有好幾年呢,祖母看我打理鋪子做的好,自然就把娘的東西給我了啊。”謝滿月覺得自己的辦法十分的好,繼續仰頭看賀二夫人,笑嘻嘻得問她:

“二舅母,那你什麽時候給我一間鋪子,我好學起來了啊。”

謝滿月臉上寫滿了真誠,她可真的想學好了,從祖母那兒拿鋪子過來給二舅母打理呢,可賀二夫人聽著卻戳心的很,讓她給她鋪子,那怎麽可能,一個小丫頭片子字都沒認全,不得弄的虧本。

賀二夫人長長嘆了一口氣,“滿月啊,二舅母就算給你,你如今也打理不好,你聽二舅母的,直接去和老夫人說,她啊一定會把你娘的東西給你。”

“我不要。”不待賀二夫人說完,謝滿月轉頭直接回絕了她的建議。

“你不想知道那裏頭有多少銀子了,不想自己都清清楚楚的了?”賀二夫人有種孩子不太好哄的感覺,但是理智上還是分析著這孩子好擺平,看謝滿月一臉猶豫,“你可知道,這些都事關你將來嫁了人在夫家地位的高低,謝家大房有兩個女兒,二房也有一個,四房也有,你爹和你娘都不在了,除了兩個老的,誰能給你做主,萬一早走了,你大伯他們可不會對你婚事這麽上心,你的這些東西要早早的握在手中,腰板兒硬了,做什麽事兒都硬氣!”

“你到時候去和你祖母提了,也別說是二舅母吩咐的,這顯得你多沒主見,如今你要像個大人一樣,事事都能自己做主了,這樣你祖母才會信你。”賀二夫人摸了摸她的頭教導道。

要不是換了個芯,謝滿月指不定真讓她給忽悠進了,從頭聽到尾都是為她考慮的,無父無母,勢單力薄,唯有錢財嫁妝都在手中握緊了才不會受人欺負,任人擺布。將來出嫁了也有說話的份。

可這些鋪子莊子,到了賀家手裏,真的是替她攢銀子的麽。

“二舅母,要顯得我有主見,那也得我能辦事,二舅母可以替我置辦一件鋪子,我自己來打理,打理好了祖母就信了,您說的那些法子都不頂用,我一個孩子怎麽能和長輩頂嘴呢,不能惹祖母不開心,萬一不讓我住了怎麽辦。”

“那你住到賀家來,二舅母照顧你。”賀二夫人心裏頭樂呵了一聲,好啊,吵翻了回來自然是最好,一個孩子能花多少銀子,養大就行了。

謝滿月正經起神情來,看著賀二夫人一板一眼道,“二舅母,您這話說的不對,您怎麽會覺得和祖母頂嘴後可以住到賀家,這不尊敬長者,村裏老人說了,這是要遭雷劈的!”

賀二夫人怔了怔,一時說辭有些梗,這孩子怎麽就這麽犟呢,費了這麽多口舌,還不肯松口,讓她替她置辦鋪子,她可從沒想過。

謝滿月見她沒說話,瞇了瞇眼睛,泛著困意,“二舅母,我清早出發午飯都沒吃,還餓著,時辰都快過了,您不餓呢?”

拖著她忽悠了這麽久,再不吃就下午了。

賀二夫人緩過神來,帶著謝滿月到了前廳,那兒早就備好了飯菜,賀大夫人身子不適沒來,謝滿月又是小輩,就由大夫人的小兒媳婦王氏陪著她。

王氏身後的奶娘懷裏還抱著十個月大的兒子,正是哎哎呀呀想要說話的年紀,也不認生,看到謝滿月就想湊上來。

謝滿月逗了逗他,轉頭看王氏,“小表嫂,剛剛我去了我娘的院子,怎麽院子裏這麽空呢。”

“我也不甚清楚。”王氏也沒瞞著,“我才嫁進來兩年,來的時候那院子就空了,裏頭的東西都已經搬出去了,前些日子知道你要來,本是要添置一些進去,後頭想想那兒久未住人,你住著也不舒坦,這就另外給你安排了客房。”

謝滿月點了點頭,神情裏不甚在意的模樣,又說起賀家的習慣,什麽時候走親戚,初幾家裏人最多,後來問道賀二夫人這邊,王氏的神情微閃了下,笑著搖頭,“二嬸素來比母親親近些,母親的身子時常要調養,府裏的事二嬸也有幫忙。”

半分家狀態下再一起過日子,許多東西其實都拎不清,冬日裏來去炭火這得怎麽算,大房二房誰用的多誰用的少,幾斤幾兩那也都得清清楚楚,輪著算不清的,更是一團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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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滿月在賀家住了一夜,到晚上的時候才見到大舅舅和二舅舅,相對來說大舅舅對她還親近一些,至於那些賀家的表哥表姐同輩,謝滿月還是沒有見到。

第二天一早,謝滿月去大舅母二舅母那兒道別,離開了賀家。

本來起碼得住個三四日,九年來頭一回見著,怎麽也得好好培養一下感情,可賀大夫人瞧著寡淡的很,賀二夫人又一直盯著嫁妝試圖洗腦,謝滿月呆不住,以她的脾氣再多呆半天都不行。

馬車回到謝家時已經快中午,謝老夫人得知孫女這麽快就回來了,還沒問就知道是個什麽情況,讓李媽去準備孫女愛吃的,把謝滿月招到自己身邊,摸了摸她的頭,“他們送了你些什麽。”

“大舅母送了我一對金鐲子,二舅母送了個金鎖,小表嫂給我一對兒釵鳳。”其餘的,兩個舅舅給的都是紅包。

聽謝滿月細數完,謝老夫人哼了聲,“賀家就是好花墻外被人摘,爛草全死在自己家裏頭,我給你準備的東西送去賀家的都不止這些,多少年沒見了,他們可真送的出手。”

謝滿月低著聲音和謝老夫人說起二舅母提及的嫁妝一事,謝老夫人神情變了變,眼底裏有痛恨,錘著身旁的墊子啐罵,“和你一個孩子說這些,這心可真是蒙了豬油黑了透!”

“祖母您別生氣。”

一般人家誰和孩子提這事兒啊,謝老夫人拍拍謝滿月的背,“祖母不氣,祖母和她們置那份子氣做什麽,李媽給你準備好吃的了,一早就出門,趕緊過去先吃著。”

看著孫女出去了,謝老夫人神色一變,十分的難堪,“當年可真是看錯了人。”

“您也沒看錯,賀家老太爺和老夫人都是好的,三夫人也是個好的。”李媽忙勸著她,“二姑娘也是個長心眼的,不會被她蒙了去。”

“四年前親家去世的時候他們就上門來討過小三媳婦的嫁妝,那時親家才剛走多久,沒人攔著了,火急火燎的過來跟我們拍板,說什麽六年過去了,活著早就尋著了,沒找到就是死了,我們不該還克著嫁妝。”

說起來謝老夫人就來氣,謝家忙著找孩子,賀家倒是好,倆老人在世的時候還會關切一下,倆老人一走就直盯著謝家要小三媳婦的嫁妝。

“我活了這麽大的歲數,還會吞了小三媳婦的嫁妝不成,要真吞了,我找孩子做什麽,我看賀家這兩年越發不濟,越活越過去了!”謝老夫人就是受不得賀家這嘴臉。

“他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您盡心盡力的在照顧二姑娘,不論是三老爺還是三老夫人,他們若是泉下有知,都感激著您,您也不必氣,二姑娘一直都是向著您的。”李媽給她摸了摸背勸著。

謝老夫人笑了,提起孫女心情就好了不少,“這孩子是個機靈的,像小三兒,聰明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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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兒耳房內謝滿月吃了飽,回到主屋謝老夫人已經歇下了。謝滿月回了玉溪閣,谷雨正等著她呢,昨天一早她走沒多久就有人送東西過來,是以孫家鋪子裏送東西的名義送到她這裏的,謝滿月打開盒子裏頭是一對兒鑲玉,盒子底下還暗著抽格,裏頭靜躺著一封信。

☆、022.魏王府來試探

? 孫赫明平日裏行事作風雖說粗一些,但在這些事情上他卻很謹慎,尤其是考慮到別人的聲譽,不論是送到謝家給謝青衣的禮物還是如今給謝滿月送的信,都是隱著來。

十來天前剛剛教導過他送給姑姑的禮,後來謝滿月沒回信,孫赫明等不住了,派人送信過來,要問問謝滿月到底謝青衣是個什麽反應。

信紙加起來四五張,前三張都是顧左右而言他的打聽,後面兩張才是關於祁家的事。

謝滿月看信的神情由笑轉嚴肅,何媽媽端了糕點進來後退了出去,只留下谷雨一個人侍奉著,屋子裏安靜得很。

年前祁家往陸家和祁家都送了年禮,這是第三年,頭兩年也如此。

祁家不缺錢,這一點謝滿月很清楚,小的時候娘去世後父女倆的生活水平一下就降低了一個檔次,倒不是說沒錢用,而是不知道怎麽用,要不是還有幾個媽媽伺候著,謝滿月還不定被當成男孩子糙養大,祁大將軍行軍打仗這麽多年,朝廷獎賞的金銀珠寶他花的時候少,家裏人口又簡單,所以攢下的家底很豐厚。

如今謝滿月每看孫赫明寫的一句話就肉疼一次,齊家也就別管了,陸家送些什麽過去,那也叫年禮,祁家還翻倍翻倍的回,這冤大頭做的也夠史無前例。

孫赫明之前建議過是不是要寫信去毫安,提醒祁大將軍提防陸家和齊夫人,那時謝滿月借著祁玥的名頭反對了,她怕以爹的耿直性子,到時候打破砂鍋問到底,孫赫明直接就露餡了,如今看來這信是非送不可了。

謝滿月讓谷雨備紙筆,她都和孫赫明說了一回托夢了,何不再用一次,就讓孫赫明寫信去毫安,祁玥托夢給孫赫明了,借著他來告訴爹,先上點心眼,把這冤大頭的行為先給斷了再慢慢算賬!

謝滿月寫了四大張,疊好了之後交給霜降,跑一趟孫家的鋪子,再去遠一些的鋪子裏賣些蜜餞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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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降剛出門,謝滿月欲午睡,謝初華來了。

請她進來,謝初寒沒跟著一塊兒,就只有謝初華一個人,滿月讓谷雨把何媽剛做好的果餞子茶端來,謝初華坐了下來,手捧著杯子,神情裏帶著一抹矜持,求證著問她,“二妹,宮裏的事你不會告訴祖母的吧。”

謝老夫人她們都不知道謝滿月生病的真正原因,以為她就是受了寒,實際上她是在碧瀾宮給嚇的,謝初華思來想去,怕滿月會告訴祖母,所以又特地來了一趟囑咐她,“這事兒祖母要是知道,肯定會責備我們。”

謝滿月眉宇微挑,要責備也是責備她,怎麽會責備自己呢,“大姐姐,你就怕我說出去啊,我還以為你是來關心我身子的呢,忽然發了燒,祖母都嚇壞了。”

謝初華尷尬的笑了笑,“怎麽會,我自然是關心你的身子,一早就來看過你,只是你還睡著。”

“放心吧,我不會說的,大姐姐你和馬家姐姐看六皇子的眼神。”傻子都感覺的出來。

“別胡說。”謝初華羞紅了臉,“六皇子那樣的,哪裏是我們般配的上。”

“謝家家世又不差,大姐姐怎麽會般配不上六皇子,剛說了親的二皇子,皇妃的家世也沒謝家好啊。”謝滿月可不覺得會配不上,只可能是不願娶。

“你說真的?”到底是少女懷芳,謝滿月這麽說一句謝初華又覺得有了希望,熠熠著看謝滿月。

年輕時候衷情一個人,一點點的事一小句話就能牽動著情緒,謝滿月看她如此,點了點頭,盡力讓自己的神情看起來很有誠意,“真的!”

謝初華擡手摸了摸臉頰,不忘記囑咐她,“那你可記住了,誰也別說,否則讓人知曉我們亂闖別的宮,可是會被治罪的,尤其是碧瀾宮,惹了聖怒就慘了。”

嚇唬誰呢,會惹怒皇上你們也敢去。

謝滿月癟了癟嘴,點頭答應,“知道了,不會說的,大姐姐你也別總惦記著,那麽嚇人的一個地方,你總是想著,不會做噩夢麽。”

不就是馬茹嫣裝神弄鬼才嚇的她們逃走,還丟下了謝滿月,又有那陰森森的蠟燭,謝初華膽子沒謝滿月這麽大,多說一句她就覺得怕了,忙捂住謝滿月的嘴,“不許說了!”

謝滿月無辜的看著她,謝初華松開手坐端正後理了理衣服,恢覆神情,“你準備午睡了吧,我就不多打擾,先回去了。”

謝初華離開了玉溪閣,謝滿月真的困了,到頭就睡,一覺醒來天色微暗,又開始下起了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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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場不大的雪一直下到了初八,終於停了,謝家出去走親的二房初八下午才回來,到了謝老夫人這兒請安,小道消息一向靈通的範氏和謝老夫人說起了這兩日在娘家聽到的一件事。

“娘,年前魏王世子不是送了年禮過來,其中大都是給青衣的,我聽說啊,這魏王世子有意咱們青衣呢。”範氏呵呵的笑著,說起來神采飛揚的,被魏王世子相中那也是與榮有焉啊。

“你聽誰說的,這事兒可不能亂傳。”謝老夫人聽著沒有很高興,過了年女兒都十七了,一提起來謝老夫人就頭疼。

“這事兒我哪敢亂說,您知道的,範家隔親裏有在宮中伺候的人,是那魏王世子進宮看太妃的時候親口說起來的,太妃身邊伺候的人都知道呢。”範氏低了低聲音,“那淑太妃可是魏王世子的親祖母呢,魏王世子早兩年就該定下親事了,這幾年魏王妃和淑太妃都急著呢,如今魏王世子親口和淑太妃說的,那還能有假,指不定魏王妃就要派人打聽我們青衣來了。”

範氏說話的口氣活似她親耳聽到魏王世子這麽說過,謝老夫人的眉頭越皺越深,“這些話其中傳言的成分多,尚且沒定數的事情你也拿來說,在家說也就算了,要是出去和別人說不得讓人笑話死,還以為我們謝侯府要攀著魏王府去。”

範氏神情微訕,她在婆婆這兒可不是第一次說,這兩天在範家,可不得為了這事和嫂嫂們聊個透,那魏王府可真是皇親了,魏王又受皇上器重,也就是魏王府一直沒動靜為世子說親,這兩年趕著扒著過去的數都數不清。

範氏回去後謝老夫人總覺得這事兒顯得不靠譜,倒不說魏王府不好,而是這魏王世子不靠譜,她一個甚少出門的老人家耳邊都沒少聽魏王世子的風流韻事,她也不求著女兒攀多高的枝,過得好才是實在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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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老夫人沒把這事往心裏頭放,過了幾日,十一這天,城裏頭的雪融的差不多了,魏王府真就請了人過來謝府,向著謝老夫人試探謝家的意向。

魏王府請的是和陳氏相熟的一個夫人,與謝家也有走動,並沒有帶官媒,主要是為了探探謝家的口風,若是兩家人都中意,覺得合適,那再走請媒人的步驟,要是沒什麽意思又大張旗鼓的來了,魏王府臉面上首先過不去了。

謝滿月是在那夫人來了有一會兒時才知道,此時她正在棲鳳院裏跟著姑姑練字。

丫鬟跑進來說起這件事,謝青衣落筆的手顫了一下,謝滿月看著那墨汁抖落在宣紙上暈染出了一個大點,擡頭看姑姑,她的神情倒是鎮定的很,輕斥了丫鬟不懂規矩,她練字的時候不許打擾。

丫鬟退到了一旁,她就是緊張小姐的婚事,平時怎麽都不會來打擾的。

謝青衣拿開壓著的青石換了一張紙鋪上,轉頭看謝滿月,“你寫完了?”

謝滿月忙搖頭,“姑姑,魏王府請人來,要是祖母答應了,你應不應。”

“好好寫,別問些不該問的。”謝青衣輕輕敲了一下她的頭,謝滿月哪裏肯歇,這魏王世子真的是想娶姑姑麽,怎麽看他都不像是要安定的樣子。

謝滿月放下了筆,實誠的看著謝青衣,“姑姑我現在沒法靜下心來練字,我滿腦子想的都是姑姑會不會應。”

明明不應該呢還這麽理直氣壯,謝青衣氣笑了,“你想知道這做什麽,小小年紀總問這些。”

“我得確保這個人是不是值得姑姑托付終生啊,要是不好,那我得攔著姑姑,郡主說了,女子喜歡一個男子那都是盲目的,她們才看不清真面目呢。”謝滿月說的煞有其事,拉住謝青衣,裝可愛眨巴眨巴眼睛看她,“姑姑,那你會不會應。”

謝青衣無奈,“你一個小丫頭怎麽老問這些,要是寫不進去就回玉溪閣學紅女去。”

“我寫的進去。”謝滿月不肯走,重新抓起了筆,時不時擡頭看姑姑,發現她雖看著自己,眼神卻有些迷離,似是走了神。

情況不太妙啊,謝滿月心頭轉了幾番,最後放下筆,謝滿月回神看她,瞧見紙上歪歪扭扭鬼畫符一樣的字,氣笑了,“你這是練字?”

“我回去學女紅。”謝滿月嘿嘿一笑,把寫的亂七八糟的的宣紙折了幾折拿在手中,“姑姑那我回去了。”

不等謝青衣說什麽,謝滿月忙跑了出去,離開棲鳳院,往謝老夫人的梧桐院走去。?

☆、023.聽了個墻角

? 謝滿月到梧桐院的時候前來說合的夫人還沒走,謝滿月等在耳房內,待大伯娘送那位夫人離開,這才走進主屋,看謝老夫人坐在那兒,捱到她的身旁,脆生生的喊道,“祖母,剛剛和大伯娘出去的夫人是誰呢。”

謝老夫人看她一副諂媚的樣子,捏了捏她鼻子失笑,“明知故問。”

謝滿月呵呵的笑著,“我只知道她是來給姑姑說親的,祖母,魏王世子我之前見到過,在二公主府裏。”

“嗯,你看著如何。”謝老夫人見她煞有其事的樣子,配合著問她。

謝滿月搖了搖頭,小臉認真極了,“我覺得不好。”

謝老夫人讓她逗笑了,“怎麽不好了,說說。”

“祖母,我覺得魏王世子太浮誇了。”謝滿月斟酌著語句,也不能一棍子就把人打死,“上回姑姑帶我和郡主見面,在茶樓裏我們也看到過魏王世子,他坐在游船上彈琴呢,大哥只比魏王世子大了一二歲,早兩年就外任去了,祖母您說這個魏王世子怎麽這麽閑,俗話說成家立業,他也不小了,怎麽沒有立業呢。”

以魏王受器重程度,魏王世子要謀個差事那是極容易的,只是應試之後這幾年,魏王世子一直兢兢業業於風花雪月中,半點沒心思在公務上,如今掛的也只是個閑差。

這些對別人來說都不打緊,魏王世子可是皇親國戚,就算沒一官半職,他也是皇上的侄子,將來繼承王府後還怕日子會不好過麽。但是謝滿月如今說出來了,自然是想著法兒要把魏王世子塑造成一個光敗家不幹正事的角。

謝滿月擡頭看祖母,見她聽著,又說道,“這要是在村裏頭,誰家女兒嫁了個不幹活的男人,那這輩子就算完了,比別人多幾畝地也遲早會敗光呢,踏實肯幹的都有飯吃,餓不死!”

謝老夫人摸了摸她的頭,笑道,“踏實肯幹的都有飯吃,可這吃的好吃的壞,還得看家世,先成家後立業,成了家有了孩子,心自然會收。”

見這套話起效不大,謝滿月忍不住嘀咕了聲,“那得多糟心。”

謝老夫人和謝青衣一樣,總是把謝滿月看成是一個孩子,能聽她說,但不會采納她的意思,這些事也不是一個孩子該攙和的,謝滿月能在這兒發表意見問上這麽多,純粹是謝老夫人疼她,縱著她。

謝老夫人拍拍她的頭,“你這麽關心這事。”

“那是自然,姑姑教我認字,還教我練字,她對我那麽好,她的婚姻大事我也要關心關心!”

謝滿月拍了拍胸脯,謝老夫人笑著,“還沒答應,再想想。”

得了這麽一個答案,謝滿月心裏松了松,乖巧的伸手替她錘著肩膀,“嗯,要好好想想,祖母也想想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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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完年也就魏王府請了人過來試探謝家的意思,沒有謝滿月口中的別人,早前有意的都被回絕了,人家也不可能再扒著趕著上門來。

十三這天,元宵節將至,熱熱鬧鬧準備元宵燈會的各集市悄然傳起了一件事,魏王府要和謝府結親了,魏王府都已經請了人前去謝家說親。

一開始只是巷口街市說說,半日的功夫就傳了開來,下午時謝家這邊也知曉了此事,謝老夫人顯然是氣到了,兩家人過禮都還沒有,何來說親一事,也就是請人過來看對方是個什麽意思而已。

當初康王府和謝家的婚事都快成了時也沒見誰在外面亂傳過什麽,如今魏王府和謝家八字都還沒一撇,外頭卻傳的好似兩家人已經說親了,不消多時謝家小姐就會嫁去魏王府做世子妃。

謝老夫人當即讓兒子出去把這事兒壓一壓,不論成不成,如今肯定是不能這麽傳。思來想去又派人去了馬夫人那兒,兩天前是她替魏王府來打聽這事兒,還得由她出面把這事兒周旋回來。

謝滿月這兒也一刻不停呢,她忙著給孫赫明出主意,一見外面都傳起了魏王府要和謝府結親的傳聞,忙著催孫赫明再來謝家提親。

和祖母相處了好幾個月,謝滿月深知祖母最看中的是姑姑的聲譽,就算是拒了這麽多的婚事明面上都還是做的漂漂亮亮,不會讓人覺得謝侯府有哪裏不對,如今外頭這麽傳,沒有的事都說成有了,不管中不中意,祖母心裏肯定不高興,要是有人正兒八經的過來走說親的程序,祖母視線一轉,說不定看孫家就更順眼了。

元宵燈會這天,謝滿月求得了謝老夫人的同意,跟著三哥謝遠航一起去兆京最繁華的西瑯街市看燈會。

此時天剛暗,出門上了馬車,謝滿月就忙著和謝遠航先約定,“三哥,等會兒你去和你的同學見面,我自己逛就行了。”

謝遠航見她眼神閃閃,不答應,“不行,你第一次出來,初華亦沒來,你得跟著我。”

“好三哥,帶著我你怎麽和你同學一塊兒走,我就在集市上逛逛,有夏堇和霜降陪著我呢,你要是不放心,再派個人跟著我。”謝滿月拉住他的袖子撒起嬌來,一點兒都沒覺得不好意思。

謝遠航被她這麽一求有些心動,他確實與同學約好了,帶著滿月一起的確多有不便,雖說他的同學年紀都與他相仿,可滿月也十歲了,多少該避諱。

謝遠航想了想,“我先帶你去布莊,你認好了這家,待逛夠了就回布莊裏等我,我讓觀山跟著你。”

觀山是謝遠航的書童,跟著外院的護衛學過幾年,有些底子,讓他跟著去更安全些。謝滿月點點頭,乖巧承諾,“好,我逛一會兒就回布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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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謝家的布莊,謝遠航帶著謝滿月入內,二樓有安排好的房間,謝遠航又囑咐了他一番,留下觀山離開了布莊。

謝滿月等他走了一會兒後隨之也出去了,此時的集市正熱鬧,擡頭望去煙火照亮著天,集市中對側的鋪子上都牽了線掛著燈籠,整條西瑯街市猶如白晝。

夏堇和霜降跟著,觀山跟在最後面,為了表現出她是來逛集市,謝滿月左挑右揀買了不少東西,一路過去,終於到了孫家的首飾鋪。

謝滿月走進鋪子,轉頭看觀山,“觀山,你留在這兒等我吧,鋪子裏人太多了。”

元宵燈會這天人山人海,平日裏生意好的鋪子如今更是鼎沸,觀山看了一眼鋪子內,點點頭等在了門外,謝滿月又看夏堇,“夏姐姐,我想吃烤地瓜。”

差使夏堇去給自己買東西,謝滿月直接走向首飾鋪後院的門,吩咐霜降“你在這兒等,記著我教你的,等會兒去哪裏找我知道麽。”

霜降點點頭,有些猶豫,“小姐,這樣不好吧,您一個人。”

“噓,我自有分寸!”謝滿月眨了眨眼,貓身到了後院,孫赫明已經在那兒了。

“怎麽沒個人跟著你。”孫赫明見她一個人出來,皺了眉,“外頭人多雜散,小心遇著賊。”

“在呢,都讓我打發了,要是都跟著我還怎麽辦事。”謝滿月瞪了他一眼,“東西呢!”

孫赫明從懷裏拿出信,謝滿月快速的看了一遍,對折後放入懷裏,朝著後院對巷子口的小門走去,一面催他,“快,我們趕緊走。”

“去做什麽。”孫赫明拉住她,“誰陪你過來的,到時候找你了怎麽辦。”

“餵,你磨磨蹭蹭的到底想不想娶姑姑了,讓你來謝家提親你不願意,現在讓你跟我去你又問東問西。”謝滿月沒好氣的瞪著他,甩開他的手朝著小門走去,孫赫明摸了摸鼻子,被她呵斥的楞了楞,趕忙也跟了上去。

從首飾鋪子後院出來,過了兩條巷子直接能到西瑯集市的街尾,這兒是最熱鬧的地方,那邊空曠處掛著好幾排的小燈籠,每個燈籠下都有燈謎,這些燈謎大都是自己寫上去讓人猜的,猜到了後能把這紙摘下來,最後按著猜到的數目還能去換獎勵。

孫赫明跟著謝滿月往末端的一家酒樓走去,孫赫明越跟越疑惑,這丫頭不是才來兆京幾個月,怎麽對這兒這麽熟悉,一轉眼謝滿月就進酒樓了,孫赫明跟著她進去,謝滿月正和夥計說著話,夥計將他們帶到了三樓一間小包間內。

關上門,謝滿月左右看了看,也沒管他,而是走向右邊的墻,輕輕摸了摸,順著那縫隙摸到了角落這邊,謝滿月貼耳過去,眉頭一皺一皺的,終於在一個位置停下來,臉上露出了一抹笑意。

敢情這丫頭是來聽墻角的。

孫赫明正要說話,門口夥計敲門,謝滿月趕緊收回動作,夥計送了點心和茶果進來,轉身出去,謝滿月朝著他招了招手,小聲道,“隔壁是魏王世子。”

“你怎麽知道他在這兒。”孫赫明走到窗邊,向下看正好是能看到哪兒猜燈謎的位置。

謝滿月斜了他一眼,“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早前就打聽了他的喜好,每年都會在這間酒樓訂隔壁那包間,最好的位置,每次都會邀請相熟的好友前來,底下那些燈謎,其中還有不少是他所寫。”

孫赫明從沒想過要從魏王世子這邊下手做點什麽,看謝滿月分析的頭頭是道,他這耿直的線條有些轉不過彎來,“知道他做什麽。”

“笨!”謝滿月不客氣的說道,“成親意味著什麽,風花雪月的日子就要結束了,你看魏王世子像是要歸心的樣子麽?以前怎麽不見魏王世子對姑姑上心,忽然要求娶,太不尋常了,一定有問題,和他總在一起的就那麽幾個人,我就不信他們一句都不提及!”

謝滿月說罷側著耳朵靠近剛剛選好的地方,示意他去門邊守著,以免有人忽然進來。

聽著聽著,本來還是笑意的神情,轉眼沈凝了下來。

☆、024.丟臉丟大了

? 隔壁的屋子內,三五人坐在那兒,喬鈺站在窗邊,側靠著手執酒盞,視線落在樓下的熙熙攘攘的人群,這邊榻上坐著兩個人,也皆是握著杯盞。

“世子,你看我們做的這事兒如何。”其中一個生的和喬鈺一樣眉清目秀,笑著靠在那兒,懶洋洋的說道。

喬鈺回過頭來,嘴角微揚,“傳的挺快。”

“那是,看那謝家都沒回應,這不是不給魏王府面子麽,找幾個人在城裏一傳,不消半日什麽樣的話都有了,如今愈演愈烈,還怕那謝家不答應。”

幾個人臉上得意洋洋,其中一個站起來走到窗邊,也跟著看底下的街市,“要是謝家真答應了,世子你可要迎娶謝家大小姐?”

“為什麽不。”喬鈺低頭晃了晃手中的酒盞,醇厚的酒香四溢開來,他擡手抿了一口,緩緩道,“謝家大小姐可是夢寐以求之人,所拒婚事這麽多,誰能摘得她,豈不樂哉。”

謝家大小姐最終花落誰家,這可是兆京諸多未婚青年關心的事,那些曾經想娶而求娶不到的,曾經仰慕而見不著幾回面的,不都盯著看著。

“若是如此,到時候就不能再時常和世子相聚了。”一直靠在那兒瞇著眼休息的男子忽而睜眼沈聲道,瞧著一副正經的模樣,說出來的話卻輕佻的很,“畫舫的姑娘們可都會想著世子你了。”

“那也未必。”喬鈺眼底裏閃過一抹自信,“誰說成了親就不能去了。”

站在喬鈺身旁的人忽然笑了,“世子好計謀,如此以來,豈不雙贏,到時候看那許大少怎麽說,他自己求娶不到,可不代表世子你娶不著,多少女子被你迷的神魂顛倒,這柳家大小姐看來也不會是例外。”

樓下忽然爆出一陣歡呼聲,不知道是誰猜到了今晚頭籌的燈謎,喬鈺朝下看去,謝滿月這兒因為這嘈雜的聲音也聽不見隔壁在說什麽。

她離開墻邊,一張小臉黑沈的渾身都像是染上了陰霾。

“怎麽回事。”孫赫明沒像她這樣貼著聽,看她一直沈著臉,再想過去聽時窗外的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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