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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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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春時令一過,夏天裹挾著暑氣悄然而至。氣溫逐漸攀升,林中的蟬鳴一天比一天聒噪。

終於,在四月末今天,又到了季度評定會的重要日子,河神府上又忙碌熱鬧起來。

鑒於棠小野這一季度都被強制扣留在河神府上,工作上無所建樹,所以不參與本次會議。

但是棠小野也沒閑著,她這段時間多了一項特殊的任務——幫容櫸洗床單。

這是容櫸親-自交代的,還特意叮囑她這項任務不許假手於人。

棠小野很不理解,“你一個那麽愛幹凈的人,為什麽總是弄臟床單?”而且床單上總帶著一股石楠花的味道。

容櫸面對她的質問,總是露出一臉欲言又止的羞赧,別過臉支吾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最後索性放棄了解釋。

趁著大家都在樓下忙乎評定會的事,她溜進容櫸房間收拾床單,收拾完轉身瞥見他沒關緊的衣櫃門裏露出一條眼熟的蕾絲花邊。

她好奇地打開衣櫃,驚訝地發現了自己失蹤很久的睡裙。

容櫸什麽時候有這種怪癖了?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女裝只有一次和無數次的區別”?

不對,這明明是她的衣服,他才穿不進這個size!

棠小野盯著手裏的睡裙,這條蕾絲低胸高開衩的裙子在她看來過於性-感,一年穿不了幾回。上一次穿它,好像還是被醜娘附身的時候。

不管她穿不穿,大人私藏他人衣物的行為,本身就是不對的!

棠小野晶亮亮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心裏暗暗升起一個大膽的想法。

***

這次的評定會內容比較多,容櫸幾乎是忙活到傍晚才停歇。

回到房間,他舒展手臂活動活動筋骨,看到床單已經換過了,心想著他心愛的女孩又在忙什麽呢?不如召喚她幫自己捏捏肩膀?

正想著她,就瞧見她穿著一件風衣走了進來,進來後還不忘把門關上。

容櫸不解地望著她這身扣得嚴嚴實實的風衣,“很冷嗎?怎麽穿這麽多?”走過來摸了摸她額頭,和自己的體溫對比後,關切道:“沒發燒呀……”

難道是這段時間她洗床單碰太多冷水著涼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還真得好好反省自己,好好修身養性,別再毀床不倦了……

棠小野望著他,不說話,只是笑。

她推開他的手,往後退開一步,笑得非常陰險地解開了扣子。

一粒、兩粒、三粒……

風衣裏的睡裙一點點露了出來。

他不是第一次看到她穿這條裙子,但再一次看到,依舊會被驚艷到。

頸脖下光潔的肌膚閃爍著白瓷一樣細膩飽滿的光澤,一雙長腿恰到好處的纖細緊實。

隨著她的動作,薄薄的睡裙根本擋不住胸前沈甸甸晃動的、令人心悸的優美弧度。

容櫸知道非禮勿視的道理,卻根本挪不開眼,看得一陣臉紅心跳、口幹舌燥。

棠小野只當他是做賊心虛,“大人,你要是喜歡可以直接告訴我,我穿給你看不就好了,何必私自把人家衣服藏起來呢?”

她笑得又無辜又欠打,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到底意味著什麽!

容櫸心想剛才自己還想著她碰冷水太多不好、自己要修身養性來著,現在只覺得修身養性個屁,這丫頭天天都在放火……

他一把將她摟過來,低頭剛要親,她卻推開了他的懷抱溜到一邊,“大人我們明明約法三章,在府裏不能舉止過密。”

“你穿成這樣來我房間,就為了和我說‘約法三章’?”

棠小野搖頭,“其實我只是想問你,為什麽一聲不吭把我睡裙藏起來?而且為什麽偏偏是這一條?莫非你還惦記著那天晚上的事?”

容櫸不用解釋也知道她說的是“哪天晚上”。他神色微窘,“那天晚上我們什麽事都沒發生。”

“我知道,大人那時可是個君子。可是為什麽現在變成了一個偷女孩衣服的小賊?”

容櫸臉更紅了,在她逼視下心虛撒謊道:“我喜歡你這條裙子。”

“真的?沒別的原因?”

“嗯……”

棠小野應了一聲“好吧”,轉過身背對著他彎下了腰。

容櫸不知她意欲何為,只聽得一陣衣物窸窣的聲音,接著那條睡裙順著她光潔的長腿滑落到地上。

她重新系好風衣扣子,仰著小臉,笑得大大方方地把裙子撿起來遞給他,“大人喜歡,那就送你了。下次這種事直接和我說,衣服我多得是,不必這麽偷偷摸摸。”

容櫸握著手中帶著她體溫的絲裙,意識到此時的她,僅僅裹著一襲風衣,底下不著寸縷。

她渾然不覺地打開了門準備走。

“你過來一趟……就這樣?” 他的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真想一把將她拽回來,直接摁到床上……

“嗯,就這樣!”棠小野走到門外,剛好遇上過來給容櫸送換洗衣服的二丙。

“大人今晚不許再把床單弄臟了。”她補充完,笑著溜走了。

容櫸礙於二丙在場,不好發作,只能背著手把睡裙藏在身後。

他的身體繃得像跟弦,額上青筋跳動,欲-念在體內咆哮三個周天後,他望著她早已消失的身影,低低吼了一聲“棠小野”。

二丙放下衣服偷偷打量,大人神色竟然有點猙獰。

這位棠姑娘果然又惹大人生氣了?要不要多下點註呢?二丙愉快地想。

***

棠小野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白天一番行徑會帶來什麽樣嚴重的後果。

她洗完澡回到房間,一擡眼瞧見容櫸長腿交疊坐在她床上。

確認外頭沒人後,她緊張兮兮地關上上門,扭頭不滿道:“大人你不能這樣隨便瞬移闖入我的私人空間!”

“為了明天讓你少洗一張床單,今晚我在你這睡。”

容櫸繃著臉,不容反駁地往她床頭靠了靠。

他身姿舒展地躺在她床上,某個可疑的“突出”部位引起了她的註意。她這才醒悟過來,原來床單上石楠花的味道是因為……

這男人比她想象中還要精力旺盛!

容櫸被她盯著某處瞧半天,不躲也不藏,坦然道:“你每次撩完就跑,難道沒有考慮過後果嗎?我怎麽說也是個男人。”

棠小野忙不疊地點頭,露出“我懂我懂”的表情,轉身拉開抽屜扒拉了半天,拎出一袋包裝雪白的事物,獻寶似的送進他懷裏。

容櫸低頭一看,成人紙尿褲?

“我之前被花子捉弄變成男人後,未雨綢繆準備了一些紙尿褲,沒想到竟然在你身上派上用場。”她一臉得意之色,“怎麽樣,我是不是很有先見之明,快,誇我!”

容櫸哭笑不得,“我忍得這麽辛苦,你就給我這個?”

“換紙尿褲總比換床單強吧。”她不知死活地繼續進言道。

容櫸盯著她那雙天真無辜的瞳仁,真是又惱火又頭疼。他正尋思著要如何“教育”她一下,冷不防聽見一陣敲門聲。

敲門的人是菜頭。

棠小野慌了神,她不想讓別人知道容櫸在她房中,趕緊和容櫸比了個手勢,讓他馬上施展瞬移之術離開這裏。

容櫸搖搖頭,表示目前處於技能冷卻時間,他沒辦法離開。

棠小野無奈,只好將他裹進被子裏,“躲好了不許出聲!”她說完,把枕頭壓在他腦袋上,確認掩體無誤後,這才起身開了門。

菜頭神神秘秘地走進來,皺著眉頭,一臉的欲拒還迎、欲言又止。

“怎麽了?”棠小野打量著他的臉色,“你又便秘了?”

“瞎說什麽呢?”菜頭關上門,壓低聲音道:“我是來提醒你,這段時間府上的童子們對你意見很大,你行為舉止最好收斂點。”

“我怎麽不收斂了?”

“他們覺得你欺負大人。”

棠小野一楞,“我什麽時候欺負他了?”心想她最多也就是表白的時候打過他一巴掌……

菜頭搖搖頭,繼續道:“他們還私下開設賭局,賭你什麽時候被公子趕出去呢!下註範圍從一個星期到一年不等,一年的賠率已經高達一比二十了……反正,你可長點心吧!”

棠小野心裏止不住的笑,面上仍然裝作不知,“你們家公子真的就這麽討厭我嗎?”

菜頭想了想,“那應該還不至於。公子對你可算是相當的容忍……要換做第二個人,早就把你扔沅江裏涼快了。”

棠小野臉上繃不住,嘚瑟地笑了:“你家公子為何要特地容忍我?該不會是喜歡我吧?”

這回輪到菜頭笑了,笑得前俯後仰,跺地捶墻,“怎麽可能,公子怎麽可能看上你。”他一邊笑一邊抖,像個漏電的振-動棒。

棠小野不服氣,“萬一呢?”

菜頭理直氣壯道:“那我把自己的姓倒過來寫。”

棠小野切了一聲,“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姓王?”

菜頭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擦著眼角的淚花說道:“反正,公子才不會喜歡你呢,蠢女人,做你的春秋大……嗚!”

棠小野直接一個拳頭揍在他腦袋上,把他沒說完的話全部掐滅在萌芽裏。

她轉身從抽屜裏取出一個信封,惡狠狠地扔到他懷裏,“拿去,這是我的私房錢。幫我下註,狠狠地下註,買賠率最高的那個。”

菜頭一手抱著錢,一手捂著腦袋,綠豆小眼瞪著她道:“喲呵,小野你還挺有自信?到時候賠得老本都沒了可別怪我。”

“快去。”棠小野又舉起拳頭威懾他。

菜頭嗚嗚嗚打開門跑掉了。

棠小野確認菜頭跑遠後,重新反鎖上門,掀開被子。

容櫸滿臉潮紅地躺在裏頭,他懷疑這女人存心想把他捂死。

棠小野趴在他身旁,諂媚地沖他甜笑道,“大人你聽到了嗎,他們竟然拿你開賭。你可要爭氣一點,到時候賺了錢我們三七分。”

容櫸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你就這點出息。”

他剛才在被子裏悶了一身汗,此時細碎的汗珠黏住了額邊的發絲,棠小野非常體貼地抓過一盒抽紙,一點點幫他擦著汗。

他繃著一張臉,一聲不吭地望著她,眼裏眉間都寫著四個字:“朕不高興”。

她以為他還在為下午的事生氣,乖覺地收起了笑意,垂下眼小聲道:“大人,我第一回 談戀愛,什麽也不懂,裙子的事單純就是想跟你開個玩笑,沒想到你會不高興……至於洗床單,其實我也不討厭幫您洗床單,您要是高興,我給您洗一輩子床單。”

容櫸聽罷,心想他可不願意永遠把一腔熱情傾註在床單上。

但這種事……

不能勉強她,她現在不懂,他往後慢慢教就是了。

他嘆了口氣,重新握住她為他擦汗的小手,語氣漸柔道:“沒事,你愛淘氣就淘氣吧,其他人受不了你,我受得了。”

就像菜頭說的,他對她一直都很能容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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