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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敵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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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地相擁了一陣,蕭曠道:“今天已經不早了,你先在這裏過一夜,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送你回杭州,再請個婦人科的知名大夫來替你好好看看。”以她如今的狀況,隨時可能發作頭暈,他不放心讓她單獨上路。

沈童在他懷裏轉身,擡手勾住他脖子,嘟噥道:“我才來你就要把我送回啊?”

她說話時聲音軟軟的,嘴唇就貼著他脖子,熱氣吹在他脖頸上,酥癢。

蕭曠頓了頓,才道:“這裏隨時會打起仗來,你在這裏我不放心。何況我還要回島上去,你在這裏不也是一個人?在杭州養胎,照顧你的人多,吃的也好,休息的也好。”

沈童沒說話,只親他的耳垂,用牙輕咬。

蕭曠躲著她,聲音有些低啞:“別鬧……”

她無聲地笑著,伸手下去。蕭曠捉著她的手,低聲道:“真別鬧……”

沈童半側著臉,從眼角瞥他:“才隔了一晚上就翻臉無情了?”

蕭曠既想笑又無奈:“昨晚不是還不知道有了麽。”

“那今天和昨天又有什麽區別?”

“總之是不行!”蕭曠捉著她的兩只手把她輕輕推開,穿鞋下床,接著哄孩子一樣用被子把她裹起來,“你還病著呢,好好休息一下才是正理。”

沈童看他直起身往外走,急忙道:“我不和你鬧著玩了,你別走。多陪我會兒。”

蕭曠回頭微笑道:“我不走。”他到門邊,喚來箜篌,“藥在煎了嗎?”

箜篌點點頭:“將軍放心吧,琴瑟她就在廚房看著煎藥呢。”

蕭曠又道:“阿瞳到定海衛之後沒吃過什麽東西吧?讓廚房熬點粥,做點清淡的菜,唔……再蒸條魚吧。”

箜篌笑著應道:“已經吩咐她們做了,都是姐兒愛吃的小菜,奴婢這就再讓她們蒸魚。”

蕭曠回到裏間,在床邊坐下,見沈童沒合眼,便道:“你不是頭暈麽?能睡便睡會兒吧。”

“這會兒還行,只是有點乏而已……”

沈童接著道:“阿曠,林家母女也挺可憐的……要不我帶回杭州去吧,在城裏看病總比這裏方便,那姑娘要願意就幫我做點活計,要是不願意……等撫恤銀子發下來,隨她們母女自由去留。”

蕭曠暗暗松了一口氣:“那就最好了。”

沈童睨著他道:“你不會不舍得吧?”

“阿瞳……”蕭曠的表情有些無奈。

沈童笑了起來:“說笑而已。”

她笑了會,斂去嬉笑的表情,正色道:“之前我詢問蘇先生住在何處,只是想向他打聽禦史來杭州的詳情,是否會有特別針對你的審查,別無他念。但我知道你不願意我再見蘇先生,我答應你,不會去見他,也不會與他聯系。”

蕭曠微怔,看了她一會兒,終究是什麽都沒說,只沈默著點了一下頭。

沈童見他神色似仍有心事,不由問道:“你不相信?”

他搖搖頭:“不是。”

沈童還想追問,忽聽外頭丫鬟通傳,有士兵來找,似有緊急軍情。

蕭曠大步離開,片刻後又回來了,只是神情凝重,語速急促:“敵寇攻打岑港。我這會兒就要趕過去。”

沈童理解地點點頭:“你去吧,軍情耽誤不得。”

“我這一去要好幾天才能回來。阿飛也會跟我一同去。”蕭曠不太放心地道,“你還是在這裏等我幾天,別自己上路。”

沈童笑著答應了,催他快些出門。

蕭曠出門,喚人去找靳飛,卻見他匆匆地疾步過來,顯然是已經收到了消息。

在他身後,是連走帶跑的阿梨。靳飛到蕭曠面前停步,她才得以停下,輕喘著朝蕭曠行了一禮。

蕭曠朝她點了一下頭,往碼頭方向大步而行。靳飛對著阿梨朝院子方向一歪頭:“你回去吧。”

阿梨卻反而跟著他走了幾步,側頭問道:“我可以去碼頭送送公子嗎?我還沒看過大戰船呢。”

靳飛道:“想看是沒問題,但我可顧不上你。對了,這船女人不能上,你只能遠遠地看。”

阿梨笑了:“好啊。”

船只在港內泊著,遠遠望去,桅桿林立,有點像是冬天的白樺林。

最大的船高大如樓,船首寬闊高昂,甲板上一座座黑黝黝的大炮,仿佛蹲伏的野獸。也有些船帶著劃槳,船舷兩側各有十幾柄巨槳,每一柄槳都要好幾個人才能搖得動。

將士們齊集登船,在甲板上或是船艙內各就各位,船帆升起,船只陸續離港,借著風勢逐漸加速,不消半個時辰便只餘模糊的帆影。

阿梨仍在原地站了片刻,望著視線所不能及的遠方天際,眸中滑過一絲悵惘。

暮色四合,群山蒼茫,漁家燈火闌珊亮起。

夕陽落到了山後,碼頭附近都暗了下來,海上卻有一點燈火,正迅速靠近岸邊。

離得近了便能看清,那是一條單桅快船,靠岸後,船上跳下來三條身影,匆匆往城門方向而行。

三人行到一處礁石邊,忽然從礁石後方躍出六七個人,將他們圍在中間。

三人中為首者喝了一聲:“什麽人?!”同時手已經搭在了腰間的刀把上。

對方並不作答,不待三人拔出腰刀,便欺近過來,以二對一,只兩三招間,船上下來的三人中就倒下兩個,第三人亦在腿上中了一刀,不支跪倒,接著只覺脖子一涼,被架上了兩把刀。

對方這才冷冷開口:“你們是來送信的嗎?”

跪坐的那人咬牙從齒縫中擠出一句:“斷子絕孫的狗賊!管你爺爺是來做啥的?要殺便殺,給個痛快!”罵完,深吸一口氣就要高聲大喊預警。

兩邊的人見他要喊,急忙將手上的刀用力一割,頓時熱血如泉噴湧。

為首那人不及阻止,跪坐的男子便軟軟倒地,脖子上的刀口往外冒著熱血,他徒勞地捂住那道刀口,從喉間發出咯咯之聲,眼眸裏的光迅速地暗淡下去。

為首那人皺眉,低聲斥道:“著急什麽?怕他喊的話,先打昏了再說。這下沒了活口……”

他身邊一人勸道:“算了,死都死了,搜搜他們身上,肯定能找到。要萬一弄出大動靜來,反而要壞事。”這人聲音較為低沈而穩重,顯然要比為首的青年要年長不少。

年長者點起火折,去死者懷裏摸索,找出一支徑約寸許的細竹筒,一面令旗。他小心翼翼地將竹筒內的信件取出,借著火光讀信上內容。

“七叔,上面寫的什麽?”年輕男子問道,“是不是岱山島來求援的?”

被稱為七叔的長者應了聲:“正是。”

年輕男子大喜:“那好!咱們趕緊進去吧!”

七叔將信紙原樣卷好,放回竹筒,封好口。另外幾人這會兒已將屍首藏在礁石後面。一行人來到定海衛城門下,出示令旗,讓守衛開門。

守衛聽有緊急軍情,又見令旗為真,便開門讓幾人入內,急切地問道:“你們是從岑港過來的嗎?蕭將軍已經帶兵過去了,怎麽?還沒打退那幫狗賊嗎?”

為首的年輕人顯得十分焦急。“不,我們是岱山那兒的,幾十條船殺過來,我們快撐不住了!快派人過去啊!”

守城門的把總從值房出來,聽到這句不由驚訝,接過竹筒後道:“你們跟我來。”

一行人往衛司署衙的方向走,那名把總邊走邊向他們打聽岱山島的戰況。

七叔簡短答了幾句,將形勢說得十分危急。又走了一陣後,他似是不經意地問起上回有人打劫火器的事。

說起這事兒,這名把總頗為自豪,說是當場炸死的就有上百人,受重傷的更多,大多被當場斬首,還有些受了輕傷,被活捉回來。

年輕男子問道:“審過那些人沒有?他們說沒說趙直的事情?”

“自然審過了。至於他們交待了些什麽,那就不知道了。”

“如今他們被關在哪裏?”

把總懷疑地看他一眼:“你問這幹嘛?”

七叔急忙解釋道:“他啊,可是被東寇害得不淺,家裏人都沒了,對那些海賊也是見一個殺一個,恨不得扒皮抽筋!”

年輕男子露出憎恨神情,咬牙切齒地點點頭。

把總打消了懷疑,道:“統統關在衛司大牢裏呢!你要見一個殺一個就別想了。蕭將軍下令活捉那些海賊,就是為了審問趙直狗賊的事情……算他們命大!”

說話間他們到了衛司署衙外。此時的署衙內燈火通明,蕭曠帶兵去了岑港支援,定海衛指揮使熊昊焱,包括於令秋在內的幾名文官,以及守城的武官都留在署衙內,隨時待命。

把總讓其餘六人等在外頭,帶著最年長的七叔匆匆入內,求見指揮使熊昊焱,將岱山被襲一事說明。

熊昊焱皺起了濃眉:“趙直應該沒有那麽多船只與手下,幾乎同時襲擊岑港與岱山,其中必有一處是佯攻。而蕭將軍去了岑港……”

七叔搖著頭,焦急地道:“他們打岱山肯定不是佯攻,幾十條船,上千人哪!殺得血流成河,就怕再不去就來不及了!”

熊昊焱沈吟著道:“可是蕭將軍已經去了岑港那裏……這樣,本官派人送信去岑港,將岱山被襲告知蕭將軍,若岑港是佯攻,蕭將軍就可以直接趕往岱山殺敵。”

七叔感激地躬身行禮:“多謝大人!”隨之退下。

熊昊焱看到於令秋立在門外,便招手道:“正好,這信就由於公子來寫吧。”

於令秋看了眼七叔離去的背影,入內道:“熊大人,此事慎之。半日之內接連兩處戰報,十分蹊蹺。”

熊昊焱略一思索,道:“難道說……兩處都是佯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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