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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惡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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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叫兩遍時,齊箬從空蒙的睡夢中轉醒,看著用竹子搭成的天花板的模糊輪廓聽著耳邊傳來的清脆鳥鳴高亢的公雞叫怔楞了片刻坐了起來,天還沒完全大亮,屋內光線昏暗,齊箬在枕頭邊摸索到燈泡的拉線拉開了燈,略帶黃暈的光照亮了小屋,也給小屋裏的物和人染上一層朦朧的色彩。

十幾平米的小屋簡單幹凈,墻面潔白無塵,兩扇開的窗戶掛著蔥綠的窗簾,竹制單人床尾是深青色的單門衣櫃,床頭邊放著一張同色的木桌和一把竹凳,看上去都有些年頭了,漆皮斑駁,透出古樸的味道。

晚上八點多就睡下了,短暫的迷蒙後齊箬很快就清醒了,坐起來舒展了下身體,深呼吸了幾下,全身的細胞除了受傷的頭和腳,都像新生一般充滿活力,通體舒坦的感覺讓她懶懶的靠在了床頭,放空的大腦空溟清澈放佛一塵不染。

對面衣櫃上的穿衣鏡映出了齊箬現在的樣子,長及腰的頭發柔順墨黑,散開在素色的碎花薄被上,被頭發遮住了一些的臉額頭又貼著一塊紗布顯得越發的小了,露出的肌膚瓷白細嫩在燈暈下有種水晶凍的質感,五官小巧精致,幹凈清晰,眉目如畫一般,修的細細彎彎的眉毛下半閉的眼睛上濃密卷翹的睫毛在臉上倒影出的影子拉的很長,斜映在秀美的挺直的鼻子上,配上單純慵懶的表情就像是午後的貓咪一般,在那半闔的眼瞼掀開露出明澈如山泉的眼眸和斜挑的弧度後變成了一只森林裏初生的小狐貍,稚嫩青澀又帶著嬌媚的氣質,只是眼神有些淡漠,略微帶點冷意,似乎一切都與她無關,置身事外一般。

齊箬看著鏡中如朝霞初露般的年輕面容手撫上臉頰,表情有些松動,即使看了這麽多天,即使心無法再激起半點波瀾,也不得不感嘆,這是一個少見的美人兒!

原來的自己長什麽樣呢?這個念頭剛起,齊箬就感覺一陣胸悶,如潮水般的往事放佛找到了一個突破口一般,向她放空的腦海湧來,齊箬的臉現出痛苦之色,不自覺的握緊了拳頭閉上眼睛打了一個抖,生生的封閉了那決堤的口子,好一會兒才重新睜開眼恢覆了淡漠的表情。

有幸重生為全新的人,就拋掉不堪的過去,做好現在的自己吧,現在你只是田家的女兒,田仙娣!齊箬在心中對自己說道,然後不由自主的露出一絲苦笑,看來她還是沒看開啊,算了不想那些了,齊箬搖了搖頭,轉身從床頭拿了件薄毛衣披在身上順手從桌子上拿過一個圓形的針線簸籮放在腿上,開始穿針引線繼續未完成的香包。

纏枝牡丹的花樣已經在綠色的綢布上繡好了輪廓,她只需要找相應顏色的線用直線繡填上去就行,即使是這樣簡單的事情,對於摸慣了鍵盤計算器觸屏的齊箬來說也是艱難的,動作有些笨拙,做的小心翼翼,畢竟她才學了不到三天。

自從溺水被救起已經過去五六天了,齊箬雖然因為腳踝受傷一直在屋子裏沒出去,也了解了些境況,她現在所處的雙溪村背靠仙女山,距它約莫十裏地的地方有一個據說有千年歷史的莫家祠堂,自從通了公路被發展成古鎮後便成了不大不小的旅游景點,讓雙溪村的人也跟著沾了光,一些留守的婦女便在閑時到莫家祠堂附近賣點小東西賺點錢,齊箬所在的田家就是這樣,母親王桂枝幾乎每天都要趕十多裏地出攤兒賣自己手工制作的香包,也只有女兒受傷待在家裏這幾天才沒去。

田家不怎麽富裕,相比隔壁的二層小樓,只是低矮的瓦房,而且已經有些年頭了,齊箬並不在意這些,從仿若噩夢中醒來,到這樣一個全新到地方,徹徹底底的擺脫泥淖一般的過去,宛若新生,這些天可以說是她十幾年來最放松最悠閑的日子。

"仙兒,這一大早的你弄這玩意兒幹啥?”王桂枝進屋時看到女兒有些笨拙的繡著香包,心裏一嘆說道。現年五十歲的王桂枝,和齊箬現在的樣子有四五分的相似,從輪廓上不難看出她年輕時也是個美人,只是此時已然是美人遲暮,盤在腦後的頭發清晰可見的白發穿插其中,尖瘦的臉皺巴巴的,有掩不住的風霜之色,眼部的皺紋即使面無表情也很清晰,眉頭那一道深深的皺紋尤為醒目,加上身上穿著有些舊的黑布褲子和麻灰色上衣,更顯老氣。

“媽,睡夠了,起來多弄幾個”齊箬擡頭看著眼前的女人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說道,臉頰上出現兩個小巧的酒窩,表情相比她獨自一人時淡漠的樣子多了份兒暖意和甜美。這些天唯一讓她觸動的便是這有媽的感覺,處處被關心呵護的感覺…

“小心紮到手!我可不指望你弄”王桂枝將端來的熱水放在了竹椅上一起端到了齊箬跟前。

“媽,不會了,我已經很熟練了,再練習練習就能速度快了,以後我天天幫你做,媽,等腳好了我就每天陪您出去賣香包吧?”齊箬說著話低頭開始洗臉。她只有一只腳受傷還沒到一直臥床的程度,只是王桂枝再三不讓她亂動她也就隨了她了。

齊箬說天天繡香包也不是逗王桂枝開心,跟著王桂枝學了簡單的針法,繡了這兩天,她就喜歡上了這種古老的手工方式,繡的時候心無旁騖,心很安靜,人沈靜下來,這種狀態是她以前從來沒有過的,很舒服。

“媽,你怎麽了?有什麽事兒你說啊”齊箬洗完臉用毛巾擦幹凈,擡頭便看到王桂枝的樣子嚇了一跳,此時的王桂枝淚流滿面,臉上都是痛苦之色。

“都是媽沒用!我不配做媽!媽沒用!媽沒用!”王桂枝在聽到齊箬的聲音後突然激動起來,帶著說不盡的羞愧和自責說一句話狠狠的打自己一耳光,一連打了好幾個,直到齊箬不顧疼痛從床上跳下來到她跟前抓住了她的手才停下,帶著濃濃自責的聲音卻沒有停。

“媽,你到底怎麽了?你別這樣,媽,是我說錯什麽話了嗎?你要打就打我啊,別傷了自己”齊箬顧不得腳上傳來的疼痛,帶著痛惜說道,王桂枝的臉已經有些紅腫了,到底是怎麽了?才會有這樣激烈的表達方式啊…

在女兒說出以後天天跟著她時,王桂枝心痛如絞,這樣乖巧懂事的女兒,才剛過了十九歲生日啊,卻已經不是自家人了,她被她“賣”了,為了換回小兒子的平安無事,為了丈夫那一條不值錢的老命,她就要把花樣的女兒往火坑裏推,嫁給那個夜叉修羅一般的人!

喜事辦了還不到五天女兒就被傷痕累累的送了回來,哭成個淚人一樣,喊著媽媽媽媽,不要丟下她的話,直讓她痛的心都碎了,那一刻,她就想無論如何也不能把女兒再給那個人了,無論如何她也要守護住女兒!

女兒醒來後就像變了個人一樣,沈默了許多,聽話乖巧了許多,原來一直都無視她對她愛理不理現在似乎很依賴她,只要她在身邊就看著她,每句話裏都要叫句媽,原來什麽也不做就知道吃飯睡覺打扮自己的小孩,在看到她繡荷包時竟然主動要學,這兩天不停的幫她繡,放佛在盡力表現生怕再被丟棄一樣…

可是,小兒子還在少管所裏被折磨,丈夫前兩天又被放高利貸的扣押了沒放回來,她能選擇什麽?

王桂枝抱住女兒放聲悲哭起來,讓齊箬一時不知道說什麽了,只能抱著她安撫著。

“媽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啊!可是,媽,真的沒辦法了,一點辦法也沒有了!小龍他傷了人,把那孩子下半輩子都毀了,他也毀了!都是我這個當媽的沒用,沒教好他,去鎮子上學什麽沒學會就學會了打架,現在好了,打到少管所裏了!你爸借的錢他們收了,也一點沒放過小龍的意思!小龍天天在裏面挨打,我們沒錢還,你爸爸現在也被抓走了!只能靠他了!嗚…他怎麽就看中你了啊,他要是看中媽的命,媽二話沒說的就給他了啊!現在,你已經嫁了他了,成了他的人,全村人都知道了啊!都是媽的錯,媽沒用,媽糊塗啊,病急亂投醫,把你推到了火坑裏!”王桂枝哭著用嘶啞的聲音說著。

“那喪盡天良的,從小就不是好東西,什麽事兒都能做出來,做了多少壞事啊,把你哥害死了,連自己親爸都被他害死了,親媽也被他氣走了,現在又來害你!”王桂枝繼續哭著說。

之前齊箬受傷,從高燒中醒來時,一句話不說,木木呆呆的,她不敢說別的,怕刺激到她,只挑些高興事兒,不痛不癢的說,眼看著女兒慢慢恢覆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被那人接走了,丈夫又被帶走,再聽到女兒那放佛還要一直待在家裏的話,她就控制不了了…

王桂枝這邊說著,信息量太大讓齊箬楞住了,這個看上去不到二十歲的女孩子竟然已經嫁人了,為了救家人嫁人了,而且嫁的人聽上去不怎麽好,害死哥哥,害死親爸,氣走親媽?被看上去老實本分的母親說是喪盡天良?!

“要是你哥還在就好了,我也不用費了那麽大勁生小龍這個冤家,你爸也不能天天喝酒打麻將,我也不用起早貪黑,咱家那是現在的光景啊!你哥他比村裏哪個小孩都懂事兒,六七歲就能幫上忙了,上學都是考滿分的,活到現在也要二十大幾了,說不定孩子都會滿地走了!才九歲,九歲啊,在我懷裏斷的氣兒,就那麽沒了啊!十幾年了,我一閉上眼睛還能看到!不得好死的東西,不得好死啊!出門怎麽不被車撞死了啊!”齊箬還沒來得及說什麽陷入某種情緒的王桂枝不停的說著,語氣由悲切變成憤怒,表情也變的猙獰。

作者有話要說:  怒刷存在感!

求收藏,花花,恢覆H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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