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幾乎沒有障礙地穿透了明亮潔凈的玻璃，投射在亂糟糟一片狼藉的屋子裏。

有著漆黑短發的青年被這愈來愈明亮的光線打擾了好眠，皺著眉頭不耐地翻了個身蜷起身體，將臉埋入身邊人的懷裏。

布魯斯眉梢一動，緩慢地睜開眼睛，濃密的睫毛隨著動作掀起，露出霧藍色的眼眸，迷茫只是一閃而逝就化為清醒，中心顏色最濃郁的瞳仁被外面燦爛的光刺得微縮。

緊接著他就感覺到脖頸微癢的刺感，還有鎖骨處細細的呼吸，那點微弱的氣流直竄到胸口，在皮膚上留下一溜兒雞皮疙瘩。

布魯斯平仰著瞅著天花板，對自己的自制力有了新的認識……雖然也不是第一次了。

好歹理智還在線，他看了看時間，知道不能再躺下去了。

“魏林，起來了。”

魏林眉頭擰緊，一把捂在布魯斯嘴上，那架勢像是要將身邊的人直接捂死。

布魯斯無奈地揉了揉太陽穴，他也不太想起床。

昨天是他們的婚禮，昨夜自然是名義上的洞房花燭夜，雖然在這之前他們已經不知道抱在一起滾了多少次。

但這種特殊時刻，比較激動也是理所應當的不是嗎，而現在，距離他們睡下，才過了半個多小時，考慮到兩個人的精力，實在屬於正常情況。

布魯斯不再試圖叫醒，而是抱住魏林，直接坐了起來，在魏林起床氣上來之前開口，輕言細語小心翼翼得像個隨時可能被踹的、被包養的小白臉。

“我們得去參加裏德和蘇珊的婚禮，你還記得嗎？”

魏林終於睜開眼睛，黑著臉看著眼前不要臉的愛人，低聲嘶啞地反問：

“是誰忘記了這回事？說好一人兩次兩點之前睡呢？”

“對不起，我的錯，今天晚上我睡下面，時間你定好不好。”

布魯斯討好地蹭了蹭魏林的臉，長長的眼睫毛刺得魏林臉頰癢癢的。

魏林伸手推了推布魯斯的腦袋，順手還捏了下對方臉頰肉，嘴角輕勾著說：

“這句話我記住了，今天晚上你等著。”

說完魏林忍著腰酸腿軟和渾身的乏力走進浴室。

布魯斯被魏林那句話激得汗毛都豎起來了，他完全可以想見自己今天晚上的下場。

眼睛不自覺瞟了一眼連窗簾都沒有拉的窗戶，視線心虛地游移了下。

不過之前的甜頭讓他並不怎麽後悔就是了。

魏林快速搞定洗漱，打著哈欠步子拖沓地走出來，這時候布魯斯還在打掃昨天晚上的戰·爭遺留，整個房間總算能看了一點。

這次婚禮上，兩個人理所應當地全部嚴謹地將襯衫扣到最上層。

魏林照著鏡子，情緒不太高。

這就是短頭發吃虧的地方了，脖子上有點什麽完全蓋不住，而且位置有點靠後，那些一個比一個老司機的同伴絕對能一眼看穿體位。

“沒事，不重，到的時候大概就沒了。”

布魯斯安慰他。

魏林他們到的不算早，但昨天就是他們的婚禮，其他人表示可以理解。

那個亮眼的小草莓到底沒有完全消下去，魏林一路不知道被多少個眼尖的同伴拋來暧昧調侃的小眼神。

魏林就當沒看見，大大方方地看回去，讓不太熟悉他，以為他會像一般中國人那樣害羞臉紅的人一陣失望。

婚禮正常舉行，但神奇四俠可能是得罪了月老。

在神父還在念臺詞的時候，一陣清晰可聞的爆·炸聲傳來。

一直看起來有些緊張的蘇珊和裏德身體一僵，隨即又放松下來，淡定地對視。

果然，該來的總會來。

每次結婚都會被打斷的debuff每次都倔強又頑強地表示自己不服輸。

即便記者都報道了婚禮上會有大批英雄參與，依舊會有不關註時事新聞的腦殘們選擇在這一天鬧事。

然而那麽多來賓也不是白請的，神父更是被提前打過招呼。

超人和閃電俠快速趕往現場，在幾秒內搞定突發情況。

神父完全當爆·炸聲不存在，掛著祥和祝福的微笑，聲音流暢地接下了之後的臺詞。

兩個人順利牽手，高興地直接抱在一起轉了快十個圈。

彼得看著婚禮現場眼睛晶亮，臉也紅撲撲的，還差點撞到旁邊的侍者。

“你狀態不太對呀。”

魏林摸著下巴打量他。

彼得紅著臉，羞答答看著魏林。

這場景撒點花瓣打點柔光就是熒幕上標準的告白戲了。

一旁的人反射性看向哈利。

哈利淡定地喝酒，示意他們稍安勿躁。

彼得有點小興奮地開口。

“哈利覺得最近都很平靜。是結婚的好日子，我們的婚禮就定在下個星期呢。”

魏林了然，看來是瞅著婚禮聯想到自己了。

“怎麽之前沒聽說？”

“哈利把婚禮安排好了才跟我求婚的，我們已經領了結婚證好長時間了，之前情況特殊我都沒想到要辦婚禮……”

彼得笑得很開心，blbl和魏林說哈利是怎麽求婚的，分享喜悅。

魏林沒有絲毫不耐煩地聽他嘰嘰喳喳，有對象的人不懼任何口味的狗糧。

“你們的婚禮也在下個星期，也許我們應該商量一下時間？”

娜塔莎耳尖地聽到彼得的話，拉著班納走向哈利。

等把熟悉不熟悉的人的婚禮參加了一圈，魏林和布魯斯在哥譚補上了沒能正常舉行的蜜月。

其實布魯斯想找個更風景秀麗的地方，但魏林考慮到他們就算到了仙境估計大多時間還是消耗在床上，就不太想那麽麻煩。

等那股勁頭過去了已經是半個月了，害怕會成功發黴的兩個人選擇出門逛街。

哥譚的商業街很繁華，花樣也很多，逛街也許不是人人喜歡，但花錢肯定是共同愛好，尤其是在不缺錢的情況下。

布魯斯被魏林影響得也愛穿風衣，不過選的是他喜歡的黑色，為了躲避路上可能的桃花，他又戴了一頂黑色帽子遮臉，特意維持了生人勿近的感覺。

寬肩大長腿氣場足，加個白圍巾就可以配上海灘的bgm。

考慮到哥譚的特殊情況，珍惜生命的姑娘即便有點眼饞布魯斯的身材，在看到一旁互動親密的魏林後也選了自動避讓。

一路而來好似大佬巡街，特別有喜感。

魏林憋笑得不行，在一個冒冒失失的小孩一頭撞到布魯斯腿上，懵逼地擡頭卻被嚇哭後直接沒忍住，清朗的笑聲讓布魯斯面上露了些無奈。

“小姑娘，你還好嗎？”

布魯斯柔和了氣場和嗓音，蹲下身將手伸向這小孩，要拉他起來(考慮到直接抱可能會被人誤會是人販子)。

小孩怔怔地看著他，吸了吸鼻子，眨巴著眼睛又掉了兩滴金豆豆，配上她頭上尖尖的黑□□耳發箍顯得特別可愛。

魏林也蹲下身，露出一個和善的笑。

然後人家本來已經平靜下來的小孩又被嚇哭了。

魏林一拍額頭，得，他都忘了自己長的不像好人了。剛才那一路自動避讓的人似乎不全是布魯斯一個人的鍋。

他為難地瞅了瞅布魯斯。

(這下怎麽辦，已經有人看過來了，別是以為我們倆欺負小孩吧？)

(這小孩的年紀小，看著家境也不錯，哥譚這情況，應該沒有家長心大到讓孩子亂跑，應該是小孩自己亂跑，家長就在附近。)

果然，下一刻就有一個年輕的女性急匆匆地跑過來。芙麗娜一把抱住了那小孩，眼淚都流了出來，可見是擔心壞了，下一刻眼神帶著兇狠地看過來。

“那個……”

魏林正想解釋，卻見她忽然臉色一變，定定地看了看他們，眼神瞬間變得熱切。

“你，你們好，我是你們的粉絲”

魏林和布魯斯對視一眼。

他們的打扮雖然不算太走心，卻也花了一點心思，不是熟悉的人也沒過相關訓練的話，這種一眼看穿他們身份的，絕對是忠粉無疑了。

魏林和布魯斯也沒有否認，給芙麗娜一人簽了一個名。

有媽媽在身邊，那小孩似乎有了底氣，奶聲奶氣地沖布魯斯喊了一聲：

“我不是小姑娘！我是男人！以後要當蝙蝠俠的！”

真·蝙蝠俠·被喊的·布魯斯楞了楞。

魏林噗的一聲又笑出來，看著小孩頭上那對“貓耳”，沒忍住當著他媽媽的面伸手揉了把人家的腦袋。

等這對母子走了，魏林依舊沒能緩過來，扶著布魯斯肩膀依舊笑得起勁。布魯斯本來沒感覺，莫名竟也耳朵有點紅，打了個電話叫來車，把魏林拖進去拉回家。

“布魯斯……哈哈哈哈哈哈”

魏林認真嚴肅地開口，卻只喊了句名字就又笑了出來。

“有那麽好笑嗎？”布魯斯無語，但笑這種事是會傳染的，魏林這麽搞弄得他也想笑。

“不是，我第一面見你的時候就想吐槽你的打扮了，結果這麽長時間我自己都習慣了。話說……你是不是沒有用蝙蝠俠的身份和我做過？”

魏林好不容易冷靜下來，開口第一句話卻是調·情。

布魯斯看著愛人笑到發紅的臉和泛著水光的眼睛，自然不會拒絕這個提議。

但是在去拿蝙蝠戰衣路上，一通消息打斷了他們。

又是集會。

這時候距離上次差點滅世已經有半年了，不願意被地球限制壓制的能力者差不多在星際安頓好，斯特蘭奇也終於搞定了手頭的事情。

會議開始前，魏林和布魯斯他們先被尼克請到辦公室。

尼克問的是魏林召出來的那個男人，也就是玉綸的情況。

魏林沒有說自己是另一個世界的人，只說自己的能力是因為玉綸才有的，但和玉綸的關系就像地球和地球上長的一根草一樣。

尼克聽聞反而松了一口氣，他不像一些人那樣奢想這樣強大的人物會幫助他們什麽的，確定對方不會過來搗亂就好。

奇異這次回來已經弄清楚了一些情況，挑重點告訴他們：

“初始神其實還沒死，只是他們除了體質特別好外，沒有了任何能力，現在已經被宇宙聯盟控制起來，除了湮滅還不甘心，時空和永恒還算平靜。

本來初始神只有一個，就是永恒，大概是因為寂寞，永恒把自己的力量分開了，就有了時空和湮滅。永恒和時空想再多一些生命陪伴他們，造了一代神，神又造了一代人，但湮滅開始還好，但過了一段時間就覺得只有他們三個好。總之湮滅滅世滅了好幾次，兩個哥哥有點生氣，他們打了一架，結果諸神上頭也一屆神暗中參與了，湮滅被重創，兩個哥哥愧疚了，滅了那一屆神和人後也陪著沈睡了。”

斯特蘭奇像是在念稿子，語氣平平淡淡一點情緒都欠奉。下面聽得人也不知道擺什麽表情，說實話太荒謬了，就像一個熊孩子和兩個熊家長的故事，但對他們來說卻是真實。顯然這三個初始神都沒有把自己造出來的生命看在眼裏，他們完全可以猜到，如果湮滅不是被那一任神明坑到沈眠了，也不會給他們發展的空間和時間，這個世界大概就要在創造和被毀滅之間循環。

斯特蘭奇講完初始神的事，接著說：

“這裏的大多數人大概都知道我們這次是回溯了時間的，現在說一下時間回溯之前的情況。死亡和毀滅是湮滅沈睡前分出來的力量，一直繼承湮滅的願望要滅世。

死亡被諸神傷的比較輕，祂先醒來，突破封印，暗中占據了屬性相合的死亡女神海拉的身體，找到力量原石，發展自己壯大力量。在奧丁死後祂攻擊阿斯加德奪取了權杖和魔方兩個初始寶石，緊接著滅了樹人星奪取了生命之晶，滅了一半宇宙之後——沒錯是我們這個宇宙，祂打破了次元壁，我和其他世界擁有阿戈摩托之眼和初始寶石的英雄一起回溯了時間，而後就是這一世了，但是死亡身為湮滅分出來的力量，不受時光回溯的影響，祂是有記憶的，所以我沒能在祂實際壯大之前加固封印或者殺了祂。”

斯特蘭奇說完松了一口氣，又補充了一句：

“至於法則相關的我就不知道了。”

會議結束，一群人恍恍惚惚地游了回去，世界觀完全重組。

布魯斯面色凝重地思考著，知道自己甚至整個世界在某個存在那裏都微不足道得像螞蟻一樣，想碾碎就碾碎，這無疑是一種糟糕的體驗。

“其實……法則似乎和我有點關系。”

回了家，魏林看著布魯斯，幹巴巴地表示。

布魯斯怔了下，立刻扭頭看向魏林，用力到脖子哢吧一聲。

魏林伸手幫他捏了捏，也沒含糊，開口道：

“還記得我殺小醜時的情況嗎？我那時候召喚業火，一統說有什麽東西順著我開出來的通道去了玉綸的世界，因為這個我要關閉通道關不上，還得擴寬讓祂過去，本來流一點血就行，後來弄得跟獻祭一樣慘烈。

一統說當時過去的可能就是這個法則，不過當時因為沒什麽力量，法則的約束力約等於沒有，這個世界是自行發展成這樣的，缺了法則一段時間也沒問題。玉綸那邊看出法則的情況，讓那個世界的法則，那裏稱為天道，教導了我們世界的法則，而後就等著三個初始神醒來，抽取他們的力量鞏固世界的穩定。”

“……真是陰差陽錯。”

布魯斯恍然，感慨的說。

“法則不同於神明，他們本就是為了讓世界更好更合理地發展才形成的，相當於這個世界產生了意識，像死亡黑死帝和多瑪姆這樣的，對法則來說是必須要削弱或者除去的對象，我們不用擔心再會面對這種大危機了。”

魏林放松地向後躺在床上，說實在的，他到底是個普通人，並不想面對拯救世界這種巨大的壓力，哪怕很多人覺得這很酷很偉大。

“哥譚警察已經可以獨當一面了，哥譚人把蝙蝠俠當偶像和象征，但哥譚也越來越不需要蝙蝠俠了。”

布魯斯看著窗外，眼神有些覆雜，但更多的是輕松，這一天他還是看到了，他的哥譚在變好。

“夢寐以求的退休生活，不過如果你閑不住，可以學娜塔莎和巴裏他們，向fbi之類的部門接點外快。”

魏林提議道，正聯覆聯沒有一個英雄選擇在離開地球的，政·府這幾年已經知道公信力的重要性，地方軍隊和警力在強力敵人的壓力下也鍛煉出來了，現在不太願意讓英雄繼續在民眾心中刷存在感。

巴裏不想和政·府對著來，加上現在他也不是必須的了，幹脆用真實身份加入了BAU，現在陪著那群探員跑東跑西。布魯斯完全可以照做。

“不，退休了挺好的，我們總應該先把之前的約定完成。”

布魯斯回頭看了看魏林，附身將胳膊撐在他兩邊。

“比如說？”

魏林眼睛微瞇，用輕飄飄的氣音詢問，尾音像一縷青煙繞進布魯斯的心裏，布魯斯湊近了一些，兩個人的呼吸交匯在一起。

“環游世界。”

布魯斯輕輕啄吻了一下下方的唇瓣。

“先回中國。”

魏林抽著空說。

“當然……”

逐漸激烈深入的吻中，布魯斯的手指交叉探進魏林指縫內，又向下咬著魏林的喉結，牙齒堅硬的感覺惹的魏林不住地吞咽唾沫，擡頭承受時餘光瞄到自己被緊緊扣住的手，忽然想到一句古詩。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魏林下意識反扣回去，眼前兩只手緊緊交握在了一起。

作者有話要說：番外買的時候記得看名稱和備註哈，不喜歡的番外不要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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