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林這樣說著卻沒有放任自己昏迷，說實在的，經歷了這些悲慘到極點的遭遇，現在忽然出現一個身具功德的好人都讓他有點不可置信，要是一統弄錯了真遇到點什麽事他也不放心。

魏林只覺得背後肩胛骨處有什麽東西破開生長的感覺，並不疼痛，反而有種舒展開的舒適感。

他能夠輕易感覺到翅膀的振動，雖然不是自己控制著。

飛行速度很快，他身體輕盈地躍上一統所說的那個房間，幾十層樓的距離好像只是用來看的。

就連落地都輕的像只貓，魏林只是拉上窗簾站在窗前，沒有碰這裏的東西。

魏林思索如果這兒的主人正好過來了他該怎麽解釋。

“有人過來了……”

不一會兒，一統對魏林說。

它有些忐忑地探出能量觸手想要看看外面的人。

蝙蝠俠呼吸有些沈重，身上的傷口只來得及進行簡單的包紮，血液正沿著戰衣往下滴漏。

小醜又一次玩“你猜我把炸-藥埋在了那兒”的游戲，蝙蝠俠也再次成功制止了他，拯救了搖搖欲墜在毀滅邊緣的哥譚。

就好像一個周而覆始又永遠沒有止境的圓圈，他被牢牢地套在裏面。

他身心疲憊，卻不敢打破，打破了一個圈，突破了一次底線，剩下的就容易了，他不願讓自己變成陌生可怕的模樣。

蝙蝠俠走到自己準備得比較齊全的安全屋門口，還沒有碰到門把手就感覺到一股微弱的視線。

蝙蝠俠的眉眼立刻鋒利警惕起來，雖然他並沒有感覺到惡意。

之前流露出的那些疲憊不堪一瞬間好似退潮般的汐水，餘下的又是堅硬的頑石。

微微抽動鼻翼，隔著門板都擋不住的血腥味讓蝙蝠俠心理快速轉過多個想法和猜測，無一例外，都是極差的。他的臉色立刻難看了下來，但這掩藏在了漆黑的面罩下面，明面上他還是不動聲色，手指卻已經搭在了腰間。

推門的一剎那，蝙蝠俠憑著直覺向不速之客的方向攻擊。

原本想友好地和主人打招呼再說明情況的魏林飛快地躲過迎面而來的飛鏢。

這熟悉的反應，熟悉的配方……

來不及思索的情況下，魏林已經本能地將來人和路上那些見了他就攻擊的神經病劃上等號，握著手裏最後一管麻醉劑就紮過去。

但這個人比路上那些強多了，攻擊淩厲反應迅速。

嗅到對方身上同樣濃重的血腥味，被控制住手上動作的魏林臉色難看，之前遇到的兩個罪犯都留著他有用，但如果真遇到只為殺人的他真的是毫無辦法。

就算死了一次他的求生欲也是很頑強的，自然是努力地掙紮。

但一照面就落去下風的魏林接下來的掙紮就像面對著成年掠食者的幼崽，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

很快就被來人禁錮住雙手死死地摁在地上。

“宿主，他身上功德特別濃！你不要打他啊，限制會更厲害的！”一統焦急的喊。

魏林心裏暗罵，這種情況他也得能打得到啊，真是艹了……

手中細瘦纖小的手腕觸感讓布魯斯有些詫異，他聽到對方腕部骨骼哢吧的響聲，就好像他再稍微用力一些就能將它們折斷一樣。

之前的交手都是電光火石之間完成的，此時蝙蝠俠才註意到這個不速之客竟然只是一個小少年。

男孩的形象十分狼狽，灰撲撲的好像在灰塵裏打過滾，還渾身是血，黑亮的眼睛卻依舊帶著兇悍，張牙舞爪地示威。即便此刻被他完全壓制住動彈不得也桀驁不馴的用滿是怒火的眼神看著他，仿佛不帶半點怕的。

蝙蝠俠挑了挑眉，卻沒有因此放松警惕。

哥譚這地方，放松警惕一般意味著死亡，不論面對的是看似嬌柔脆弱的美人還是童稚的孩子。

“你是誰？”

蝙蝠俠沒有因為魏林此時看似脆弱的形象就放松手下的控制，甚至在問話的同時還加重了握住他手腕的力量，牢牢地制住魏林。

被眼前一身黑的人重重地摔在地上，魏林就覺得一口血堵在胸口——真血。

眼前發黑卻不甘心示弱。

聽到這個人的問話魏林並沒有吭聲。

“說！”

蝙蝠俠眸色暗沈，將魏林兩只手全部桎梏在右手上，左手已經掐在魏林脖頸。

魏林狠狠皺著眉，因為是一只手控制著，對方謹慎起見力道比之前還要大，疼得魏林懷疑自己手腕已經斷了。

肺部之前就被子彈穿了兩個孔，只是魏林仗著這身體的恢覆能力沒有在意，此時被扼住喉嚨窒息感襲來，本就有些混沌的腦子更加不清醒。

即便不想示弱也沒有精力去掙紮了。

“咳……咳”

腥紅的血液壓抑不住從嘴角滴落。

蝙蝠俠蹙眉，他在沒有放松控制的情況下稍微撐起身體，此時才看清男孩受傷很嚴重，之前看到的那些幾乎把他染紅了的血液竟然好像都是他自己的。

蝙蝠俠眼睛微微睜大，眼看魏林好像意識都要模糊了立刻放開對他的禁錮。

魏林稍微能喘過氣來，身體卻還是軟綿綿的一時鼓不起力氣。

努力睜開眼瞪了這個人一眼就閉上眼睛平覆自己的呼吸。

蝙蝠俠完全接收到魏林的怒視，氣勢不錯，但配上少年此時虛弱的狀態還有即便瞪過來也是霧蒙蒙明顯有些對不齊焦距的眼睛就是很明顯的虛張聲勢了。

當魏林感覺到自己人被抱了起來時是驚訝的，黑亮還帶了迷茫的眼睛讓他看起來少了兇悍，意外地符合外表的可愛稚嫩。

蝙蝠俠抿了抿唇，承認自己雖然還是沒有放松警戒卻已經對這個來歷不明出現在他安全屋的少年有了一些心軟。

將魏林放在浴室裏，他身上太臟了，這些都是要清理幹凈的。

已經緩過勁兒來的魏林此時才看清對面人的樣子。

而後就覺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驚嚇。

這是蝙蝠俠吧？是吧是吧？

coser的話裝備未免太精良了，傷口覆原就算了身手也是可以覆制粘貼的嗎？

想到自己年少時零星看到的幾部蝙蝠俠電影，記憶已經模糊，但是裏面各式各樣花樣倍出的神經病真不是那麽容易完全忘光的，不管以前覺得蝙蝠俠有多可敬現在的魏林也只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前世見到的黑暗殘酷一面不少，但那也只是普通的世界，哥譚完全是地獄中的hard模式，他一個失去攻擊能力的刑警隊隊長放在這兒簡直不夠看的。

看著蝙蝠俠伸過來幫他解開扣子好清理傷口的手，魏林完全沒有見到少時偶像的驚喜激動只有滿滿的驚嚇過度！

蝙蝠俠見原本桀驁的少年卻在他伸手的時候不可抑制地流露出些許慌亂，只疑惑一瞬就想起現在的情況。

他們處在浴室，放出熱水後已經煙霧繚繞的了，看著少年身上臟汙的衣服，要清理傷口，這衣服顯然是不能穿了，他剛才是準備把它們脫下來。

他自己自然是完全把少年當孩子和傷員看待的，但對男孩來說，自己只是一個可以完全壓制住他，還毫無預兆地就把他抱進浴室要脫他衣服的成年男性。

只要對哥譚有那麽一點了解，就會知道對哥譚人來說，大多數都是不講究良心的，少年人甚至小孩子長得好看一些的被覬覦已經十分常見了。

從少年那雙漂亮的眼睛來看，即便臉是花的也很容易被不那麽挑食的人看上。

聯系上少年身上的傷，蝙蝠俠哪裏還有不明白的呢？

魏林如果知道蝙蝠俠腦補了什麽，一定會心累地對他說：

不！你什麽都不明白！！

白襯衫加淺藍色牛仔褲，還是松緊腰的，連個腰帶都沒有。花花公子布魯斯表示沒有一點難度，動作十分迅速。就是越發顯得他像老手，感覺到手底下少年僵硬的身體，蝙蝠俠覺得他在對方眼裏大概已經和戀-童-癖劃上等號了。

但蝙蝠俠也沒有多做解釋，不論這少年看起來有多可憐，他都沒有忘記他的可疑點，光是能找到他的安全屋這一點他就不會掉以輕心。

只洗到一半魏林就恢覆了一些氣力，選擇自己動手清洗。

他並不習慣在脆弱時候讓別人靠近，更別說還是一個可以完全壓制他的存在，蝙蝠俠的靠近讓他幾乎反射性地想後退或者攻擊，就算知道這個人大概就是蝙蝠俠本俠。

但現在雙方都毫無信任可言，這是保護自己的本能。

傷口真正顯露出來蝙蝠俠才發覺這個男孩的傷比他想象中的要嚴重很多，他身上的血應該確實是他自己的，這樣的出血量和傷勢，換個人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偏偏男孩好像受到的影響不大，之前還能對他的攻擊稍作抵抗。

“……為什麽會來這裏？”

蝙蝠俠問，低沈沙啞的聲音有些沈郁，帶著濃厚的壓迫感，聽起來不像超級英雄反而有點像潛藏在幕後的反派大佬。

最開始看蝙蝠俠的時候魏林以為蝙蝠俠以暴制暴一定會殺了那些作惡多端的犯人，但他沒有。

少時的魏林不明白，氣憤蝙蝠俠不殺了那些壞人，但長大後卻有些懂得。

蝙蝠俠是一個可敬偉大的人。

“我被人關起來要賣掉，想辦法逃走了，打了電話給警察局，卻正好看到有人接到來自警局的電話，我的逃跑就被發現了，只能躲起來找機會再離開，結果警察局的路上又被那群人遇到，最後才逃進這裏。”

蝙蝠俠喉結動了動，自然清楚魏林的言下之意，有些痛心又無奈，哥譚的警察，和黑幫勾結的現象確實不少見。

但是，

“這裏是頂樓……”要躲不應該會選擇這裏。

“你得給我留下點秘密，先生。”

魏林扯了扯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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