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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必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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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毫沒有覺察到魔尊傳人燃起了必殺之心的墨清修,拍馬完畢後,指著李夜吟高聲道:“世子,陳國公主對你一番情意,已經上表奏請陛下封你為唐國公,統管南唐舊地。世子若為天下計,就該及早與公主成婚。而不是舉著大義的旗號,行殺戮之實!”

李玉暖聞言,越發地怒火攻心,她忘記了李夜吟的克制告誡,一步跨上,罵道:“墨清修,你這無恥逆賊!你深受李唐恩澤,卻不知恩圖報,認賊作父為虎作倀!你的所作所為早已觸怒天意,現在還信口雌黃,難道不怕舉頭三尺有神明,黃泉之下,十八層地獄等你!”

“墨某人做事,從來無愧天地,倒是小姑娘你,有些不分青紅皂白,胡說八道了!”

墨清修厚顏無恥地說著,指責他的人面覆青銅鬥篷遮身,無法確認身份,多半是李唐的漏網之魚。

其實,即使李玉暖大喇喇地站在他面前,也不必擔心被墨清修認出身份。他和李玉暖本就幾乎沒有交集,何況女大十八變,六年的時間足以讓李玉暖褪去孩童的青澀,出落得亭亭玉立。

“胡說八道?難道你認賊作父血洗金陵屠殺親友也是我胡說八道!”李玉暖反問著,手中薤露劍一揮,一道犀利的殺氣飛出,直撲墨清修。

“小姑娘火氣也不小啊!”枯澤戲謔地說著,衣袖鼓動,試圖擋住這淒厲一擊。

然而貫入劍中的殺意何等悲憤,即使是枯澤的袖子,也不過擋住了其中的大半,餘勢尖嘯著,在墨清修的面上劃出一道血痕。

“不是火氣,是替天行道!”李玉暖冰冷地說著,眼窩裏,有金色的火焰在燃燒,“就算你為自己的行為找出一千個一萬個理由辯護,金陵城下許多人因你而死也是事實!我現在就要為他們討還一個公道!”

雖然高聲宣稱時,李玉暖的身體沒有任何動作,但卻有不容質疑的傲氣,自然散發。

她是認真的。

墨清修頓感雙腿瑟瑟。

一直以來,他都因為自己一瞬間的貪生怕死而寢食難安。所以他無止境地討好枯澤,祈求力量。他需要絕對強大的力量,助他將上門討命的人打落地獄。他一再地告誡自己,他是識時務者,他手握禁軍,他和勝利者站在一起。

但這一刻,他開始害怕了。

眼前的一男一女都擁有輕易碾殺他的力量,而國師似乎也沒有庇護他的意思。

大凡惡人總喜歡在弱者面前耀武揚威,在強者面前搖尾乞憐。墨清修也不例外。

他下意識地抓緊了國師的衣袖,雖不言語,卻露出了哀求的神色。

可惜未等枯澤做出表示,李玉暖的鬥篷便因為承受不住毛孔中噴出的激烈心火,化為飛灰。

黑霧的鬥篷如狂風中的炭火般消散得無影無蹤,露出襯在裏面如雲霧般華美的銀紗羽衣!

枯澤的眼睛頓時晶亮起來!

照面時,他已看出這面具女的鬥篷下襯了件寶物,也起了占為己有的心思。但當他反覆大量,發現此物居然是銀紗羽衣時,臉色頓時大變,驚道:“銀紗羽衣?!你和神王帝尊是什麽關系!”

“什麽神王帝尊,我不懂你在說什麽。”李玉暖本能地回道。

朝陽已經升起,照拂著大地。然而即使是初升的太陽,它的光芒也無法與銀紗羽衣天成的光澤相提並論。它集合了世間的一切美好,卻又那麽的輕靈素雅,就像它的前任主人一樣,強大的力量充斥了天地,卻又清冷仿佛一縷風。

李玉暖脫口而出的回答,讓枯澤的臉瞬間像開了顏料鋪一樣變化多彩。

顯然,魔尊傳人並不知神王帝尊何方大能。

但銀紗羽衣這等寶物又怎麽可能是機緣巧合拾得!

制作銀紗羽衣的材料都是無雙寶物,需以法力才能編織剪裁。看她的衣裳如此貼身,顯然是量體裁制。

難道——

枯澤想起師弟枯木在東海時因為抓捕李夜吟而不幸吃過的啞巴虧。

似乎正是同一日,靈思島旁發生了一場驚天動地的戰鬥。現場遺留氣息可以確定,萬始宗的鳳凰、以及兩名至今不知身份的渡劫期神君都被卷入其中!

聯系軒轅老祖在賀蘭山脈中被鳳凰真火焚身,李夜吟身旁的魔尊傳人穿了神王帝尊的銀紗羽衣,以及野史中記錄的關於魔尊月神君的一些逸聞軼事……

枯澤恍然大悟!

冰原的封印已經打開,無頭僧即將在帝尊的帶領下再次開啟統一三界的血腥之旅,在這生死關頭,得罪可能和神王關系匪淺的魔尊傳人,乃是大大的不智!

但墨清修畢竟是自己好不容易養出來的狗……

兩相對比後,枯澤迅速作出了決定,他轉過頭,對陳國公主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何況他們尋仇墨清修,只是為了了卻一樁陳年公案。若是他們願意就此放下仇隙,離城而去,也請公主開方便之門。”

“這——”

拓跋靜露出了為難。因為墨清修在金陵犯下的惡行,李夜吟即使再心慈,也不可能毫無芥蒂地和自己在一起。但當著數千禁衛的面,承認自己從此放手,卻是……

她垂下頭,不知如何是好。

意識到自己被枯澤拋棄的墨清修,見陳國公主還在猶豫,急忙拋出殺手鐧,大喊道:“公主不可心軟,這逆賊損毀了孝武皇帝屍骨,必須碎屍萬段!”

話語鏗鏘,擲地有聲。

禁衛們聞言,無不面懷怒色,雙目赤紅。

須知孝武皇帝作為鮮卑拓跋皇朝真正的奠基者,一貫深受百姓愛戴。而鮮卑雖然漢化已久,禁軍卻以鮮卑貴族子弟為主體。此刻聽聞盜陵之事,這些自小就將孝武皇帝當做偶像的鮮卑兒郎們,哪能不怒發沖冠!

剎那間,槍尖森森,殺意彌漫。

李玉暖的臉色也變了。

墨清修的手段,實在太毒了。

如此一來,即使是拓跋靜,也無法庇護他們了。

她可以潛入皇陵割下孝武皇帝的首級給李夜吟治傷,不代表她會當眾承認自己的所作所為。

事實上,即使拓跋靜當眾說出真相,也沒人會相信!

李玉暖氣得渾身都發抖,她第一次有了將墨清修碎屍萬段也是輕饒的想法。

這惡賊,必須讓他受過十八層地獄的每一種刑罰後,再以最殘忍的手段殺死!

“墨清修,你含血噴人,可有證據!”她憤怒地質問著。

墨清修整個整衣冠,莊然道:“孝武皇帝的陵墓被盜之事,早已上達天聽。而我正是受命主理此事的官員。為了顧全公主顏面、給未來的唐國公臺階,我已將當夜的巡邏一律處斬,其餘駐守連同三族全數流放。但是沒想到世子卻是如此,執意將公主的好心當做驢肝肺,我也只能把真相公布於眾!”

“胡說八道!”李玉暖大罵著,竟是不顧枯澤就在咫尺,飛身過去,要奪墨清修的性命於劍下。

這一擊,凝結了她多年的憤怒,雖然沒有無堅不摧的犀利,卻也蘊含著擋我者死的豪邁。

墨清修大急,他知道枯澤不會見死不救,但也不會全力救他。

他本能地選擇後退,而他身後那些基於義憤的禁軍和黑騎兵們也策馬前湧,他們群情激奮,即使被李玉暖散發的金戈之氣刺得全身肌膚碎裂血水順著鎧甲流出,憤怒也沒有絲毫減少。

殺了這妖女,為孝武皇帝盡忠!

說起來長,其實不過剎那!

被意志支撐著的他們,轉瞬間便湧到李玉暖面前。

枯澤選擇作壁上觀,他悠然飄身,懸立在空,雙目炯炯,不漏看李玉暖的任何一個動作。

——即使知道她和神王帝尊關系匪淺,寶物畢竟還是寶物,但凡有一線可能,都不能放過!

面對潮水般湧來的軍隊,李玉暖沒有任何畏懼,她的眼中只能看見不斷逃向隊伍深處的墨清修。北齊賴以縱橫天下的鐵騎兵,在她金紅色的眼中,不過是紙糊的風箏。

“吼!”

突然,一聲蒼古怒吼響起!

這是上古神獸的聲音,足以讓修士膽寒的叫聲。

即使發出這聲吼叫的不過是只還沒有斷奶的小麒麟。

宏大的聲勢瞬間震斷了此刻洶湧而來的數百人和馬的心脈,但因為沖鋒的速度確實太快,即使心脈已碎,身體還在本能的控制下前撲飛馳!

李玉暖冷然地看著這一切,青銅面具帶給她前所未有的冷漠。

“以卵擊石!”

王者的傲慢從唇角吐出,數百個字符被壓縮在一起,以普通人無法想象的語速,瞬間吐出!

“滅!”

舌尖綻出驚雷,此刻依舊游離空中的金色小符箓頓時接二連三地轟鳴炸裂開來,將那已經只是行屍走肉的禁衛和鐵騎兵碾成了粉末。

立在風暴中央的她,黑發飛舞,面具威嚴,飄逸的銀紗被數以萬計的金色符箓光環般環繞著,威嚴神聖宛如魔尊再世。

她的眼睛,和她的劍,從始至終都緊追著墨清修,劍尖散發的氣息如此逼迫,幾乎要把他壓成粉屑。

然而,眼看就要將他斬於劍下時,枯澤降臨了。

僧袍飄飄宛如大鵬般飛入陣營,恰到好處的落在李玉暖的劍鋒處,磅礴的法力瞬間將她的護身符箓擊潰,他飛撲過去,眼看就要——

“住手!”

意識到救援不及的李夜吟徑直插入,橫亙在兩人中間,毫不設防!

枯澤陰冷一笑,伸出手——

“住手!”

陳國公主痛苦地留下了眼淚。

李夜吟竟會如此維護李玉暖,這個事實如尖刀剜過她的心,讓她肝腸寸斷的同時又做出了決絕的決定。

她拔出刀,在大腿上刺了一刀,鮮血橫流的同時又以血淋淋的匕首,抵住咽喉:“國師,我以陳國公主的身份命令你放他們走!一切後果由我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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