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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章 .二十歲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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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是今年帝國250周年大典上特批的這堆勇者們基本都順利地收刮…咳,通過了風色城,溫蒂最近終於可以過上點正常的日子,而不用擔心勇者如流水般一個個闖進城主府。

“世界真美好~”懶洋洋地躺在草坪上享受日光浴,溫蒂閉著眼,幸福得滿地打滾。

“小姐!”

眼看艾格娜又要啟動說教模式,溫蒂機智地滾到她腳邊,可憐兮兮地撒嬌道:“親愛的艾格娜,你知道今天不一樣的。”

今天,是溫蒂二十歲生日。而今天之後,她就再也不能借口自己是個孩子了。

艾格娜默默地咽下了嘴邊的話,她罕見地違背了平日一板一眼遵循的女仆守則,擅自轉過身背對自己的主人,“我去為您拿些點心。”

“艾格娜,你是我的翅膀!”

美滋滋地想著等會邊吃著下午茶變曬太陽的美好時光,溫蒂又樂得在草坪上滾來滾去。直到……她撞到一雙腿。

“餵!這裏是城主府嗎?”腿的主人聲音非常好聽,狠狠地戳中了溫蒂的萌點,前提是去掉那些囂張。

溫蒂嚇得睜開眼,剛才還覺得溫煦的陽光此刻就有些刺眼,叫她看不清這人背光的容顏,只能辨別出那頭和太陽一樣閃亮的金發。

“本大爺問你話呢!”那人不耐煩地催促道。

“抱歉!”溫蒂急忙跳起身來,熟練地指揮著風元素吹去粘在身上的草屑,“這裏是城主府。”

此時,她才看清眼前人的模樣。

這是個金發碧眼的美少年,比她高出一個頭,穿著普通的皮甲和馬靴,套了件藍色的立領鬥篷,腰間還別著勇者必備的長劍——好吧,八成又是一位勇者大人。

“我是勇者布魯威,編號2753。”金毛勇者驕傲地擡著下巴,“你可以叫我布魯威大人!”

“好的。尊敬的布魯威大人,歡迎來到風色城。”溫蒂歪著腦袋瞅著城主府的門,沒什麽力氣地一字一頓道,腦子裏卻想著‘艾格娜怎麽還不回來’。就連金毛勇者都從她臉上讀出了‘哎呀,這個小孩怎麽這麽煩……算了算了,隨便敷衍一下打發掉吧’的意思。

像是被刺激到了G點,布魯威身上冒出了實體化的火光,“你這個女人!”

“不!是!女!人!”溫蒂變臉之快讓勇者瞬間嚇得熄了火,“二十歲的生日還沒過去呢!在此之前,我還是個少女,懂嗎?你這個沒情調的男人!註定、肯定、一定是要孤獨一生的!”

——這麽輕易地暴露了年齡,真的大丈夫嗎,少女?

一瞬間的驚懼過去後,緩過來的布魯威不甘示弱地叉起手,挑眉道:“啊啦拉,還不是個老女人。”

“你說什麽?!”

“哼哼~”低笑了兩聲,布魯威抽出自己的佩劍插在了腳下,雙手握著劍柄得意地開口道,“我!可是只有18歲啊!”

——少年,你居然還真的為比別人年齡小而得意!

“欸?”

溫蒂楞在原地,像是有一條冰舌舔過她的每一寸皮膚,譏笑她不堪一擊的怒氣。爾後在金毛勇者得意洋洋的目光中,溫蒂側過臉,極為沈痛地扶額道:“我究竟是為什麽會跟一個腦袋有缺陷的中二病計較……”

一刻鐘後——

街道。

都是她的錯,全部都是她的錯。

要是她提前請求父親大人以宴會的名義封閉城主府的話,她現在就不用陪著這個跟鄉下人進城一樣的白癡勇者了!

以上,是溫蒂此刻的全部心聲。

而她現在會放棄自己美好的下午茶時間,陪著某只金毛在風色城亂竄的原因就因為布魯威大人嫌棄她提供的風魔法對於對魔法一竅不通的他而言一點用處都沒有,作為補償,必須無償給他做向導!

說好的勇者都是點滿魔武天賦輕輕松松LV99的天才呢?說好的勇者都是吃苦耐勞自食其力的帝國好少年呢?宮廷負責勇者認證的考官繼眼睛之後連腦袋都徹底不帶了嗎?

對此,因為指揮溫蒂去買面包而心情大好的金毛勇者順口解釋道:“啊,那個啊!打敗2只史萊姆就合格了。”

就算是小孩子都不會怕這種軟得和果凍一樣毫無攻擊力並且黏液凝固後就會幹癟成一張皮的魔物吧——除非潔癖患者會被濕答答的黏液惡心到——換句話說,只要能揮得動劍,就算是LV1的菜鳥也給過關嗎?

其實,帝國建立勇者制度不是為了打敗魔王,而是為了折磨子民吧!

溫蒂蹲在地上,雙手托腮,百無聊賴地看著坐在花壇上的金毛風卷殘雲般得兩三下就掃掉了大半條面包,突然道:“有那麽好吃嗎?多少天沒吃飯了?”

“咳咳!”布魯威被她冷不丁的問話給嗆住了,他死命地拍著胸口才止住了咳嗽,臉不知是憋得還是氣得,一片緋紅,“還不是因為是你特地跑腿買來的,本大爺自然要大方地全部吃!才沒有多好吃呢!”

“哦。”溫蒂反應平平地扭過頭去,她忽然有點明白艾格娜平時照顧她的心情了。

一個手掌拍不響,布魯威也炸不起來,他站起來拍掉身上的面包屑,將卸下的長劍背在背上,想商業區走去,還順道拍了一下溫蒂的腦袋,“走了,接下來去裁縫店吧,正好賣掉點東西。”

“沒大沒小……”溫蒂嘀咕著站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地追上布魯威的步伐。沒一會兒,她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勇者賣貨’意味著什麽,她皺著眉不客氣地說道:“餵,你如果把那些沒用的破爛東西賣給商人,大家會很困擾的啊!”

“本大爺才不會那麽沒品!”布魯威瞥了她一眼,撇嘴反駁道,“你就看著吧!”

微仰著頭,溫蒂在側面看著那雙洋溢著滿滿信心的碧綠眼眸,嘲諷的話怎麽也說不出口了。她感覺這個少年雖然自大易怒,但是和別的勇者大人卻是不一樣的。只是……

“可以走慢點嗎?”步子邁得那麽大,果然還是生氣了吧。

某金毛一頓,爾後,腳步默默地緩了下來,讓溫蒂不再需要使用風魔法才能跟上他的速度。

“還有,你認得路嗎?方向好像反了耶。”

“啰、啰嗦!你這個小短腿!”

啊啊,惱羞成怒了~

兩個人到達裁縫店的時候,店裏只有店主人在櫃臺後面清算今天的收入。

與面對溫蒂時的臭屁不同,布魯威扒著櫃臺邊,朝氣地裁縫喊道:“老板,我這裏有些東西你收不收?”

裁縫瞄了一眼他胸口上金燦燦的勇者勳章,沒好氣道:“收,當然收。就算是[碎玻璃],您要賣,我也得收不是嗎?”

“嘿嘿。”布魯威也不惱,而是從自己的空間袋中一張又一張地扯出了好幾張毛皮,很快就攤滿了整個櫃臺,其中還有一張上好的獺兔皮,“20張兔皮,6張鹿皮,還有1張獐子皮,我都已經簡單地用鹽處理過了。”

“2700……”裁縫隨意地伸手摸了摸,習慣性地按照統一的最低價格報價。然而摸到的皮毛一角沒有像他想象中一樣潮濕糜爛,他睜大了眼睛,終於擱下手中的賬本,認真地鑒定起來,“皮子很完整,腐肉也處理得很幹凈……”

幾分鐘後,裁縫報出了新的回收價,“5000金”

“大叔不道德啊~”布魯威趴在臺子上,努力擠出一幅很嚴肅的樣子,朝裁縫比劃了一個手勢,

“6000金!”

“成交!”裁縫就等著他這句話,幾乎沒有時間間隔地立馬應下了。

“可惡,還是被坑了!”

溫蒂看著以前有些戲劇性的一幕,腦袋一時轉不過來,直到嘴裏抱怨著、臉上卻無比晴朗的金毛勇者走到她面前,才傻楞楞地問道:“接下來去哪?”

“鐵匠鋪,還有藥商。”布魯威翻了翻自己的空間袋,“我還有幾塊礦石和一些用不到的藥草……哦,這裏還有點沒鑒定的煉金道具。”

溫蒂抿了抿嘴,想要問的最終沒有說出口,只是點點頭,“好的。”

最終在日落之前,溫蒂帶著這位不太一樣的勇者大人處理完了全部的積貨。而從他那兒收購東西的——無論是鐵匠、藥商,還是道具商,都表現出對交易的滿意。

夕陽將聯袂的雲染成鮮紅,一路蔓延了大半個天空才乏力。

“這個時候了……”布魯威瞧了瞧天色,扭過頭利用身高優勢居高臨下地看著溫蒂,語氣輕快地說道,“去吃晚餐吧!作為你陪了這麽久的報酬,本大爺請……”

“抱歉,我還有事情。”溫蒂打斷道。

布魯威明顯地楞了一下,他的臉上染上一絲不快,但是又在溫蒂毫無雜質的凝視下褪去。最終,他別扭地轉過身,“哼,那就算了!”

“今天非常感謝……”

“要走就快走吧!”

看著金毛勇者死撐著不肯回過頭的樣子,溫蒂情不自禁地彎起了嘴角,在他的背後微微地鞠躬,“再見,布魯威大人。”

之後,溫蒂獨自回到了城主府,等待她的是早已準備好的生日大餐。

城主府的廚子將她的口味拿捏得恰到好處,叫人忍不住就拋去形象大快朵頤。

食至一半,年過四十卻依舊美貌的伯爵夫人輕舉酒杯,被溫蒂繼承了的那雙嫩綠色眼眸裏流淌著的都是溫柔的笑意,“親愛的,生日快樂!”

“是啊,今天要祝我們的寶貝二十歲生日快樂了!”伯爵大人也笑著舉起酒杯,輕輕碰了和溫蒂碰杯,“恭喜你終於是個大人了。”

溫蒂臉上亦洋溢著笑容,“謝謝,父親母親,我……”

“你在這嗎?”飯廳的門突然被踢開,一個背著劍的金毛少年無視城主府的一群執事的阻攔大大咧咧地走了進來。爾後,他在看到飯桌前姿勢定格的三個人時頓住了,“嘎!”

伯爵大人似乎並不是第一次遭遇這樣的場面,他斂去了笑意,“是勇者大人?”

少年無辜地眨巴眨巴眼睛,目光移向死死捏這杯柄、低頭看著桌面的伯爵小姐,“……你們還沒吃完嗎?”

——毫無疑問,這個沒禮貌的家夥就是布魯威。

“失陪一下……”溫蒂忽然站了起來,她輕輕擱下酒杯,溫柔而禮貌地向伯爵夫婦表示歉意,然後大步走到金毛勇者面前,扯著他的鬥篷就往外走。

布魯威倒也老老實實地被她拽著,直到兩人停在花園。

溫蒂轉過臉,毫不客氣地發飆道:“你到底是來做什麽的——!”

“你的!”布魯威別過了臉,他伸過來的手上,是一條2米長的兔毛圍脖。毛絨絨的,在清冷的月光下,白得似乎透著藍光。

之前被打攪的怒氣像洩了氣的皮球飛走了,溫蒂呆楞了半響,才在對方的催促中接過了圍脖。蹭了蹭毛,她有種不真實的感覺。難道……

“生日快樂!”,布魯威紅著臉說道,隨後他似乎有想到了什麽,又得意地朝溫蒂翹起了下巴,“這下以後叫你‘女人’也不能反駁了吧!”

溫蒂蹭著兔毛的臉瞬間頓了一下——混蛋!能不這麽破壞氣氛嗎?好不容易感動一下,又氣得她要……流眼淚了啊。

“去裁縫店找大叔做的!本來想用我那張獺兔皮的,可惜來不及,就直接在大叔那選了塊雪兔皮。雖然沒有獺兔好,你也湊合著用吧!”

耳邊還是某個笨蛋金毛勇者炫耀式的絮絮叨叨,溫蒂默默將將圍脖在頸上繞了兩圈,把嫣紅的小臉埋著了溫暖的兔毛下。

“謝謝你,笨蛋勇者!”

“啊……你喜歡就好。”

******

等到溫蒂送走布魯威回到餐廳時,她看到的是自己的父母親對著一張羊皮紙長籲短嘆。她頓時有種不詳的預感。

“怎麽了?”

“帝都剛剛發下的通知。”伯爵大人擡起臉,平日裏的威嚴被換成了愁得快哭了的表情,“帝國又特批了750名勇者……”

‘嘭——’,這是餐椅被風掀倒在地的聲音。

“我要在勇者到風色城前幹掉他們……”

“親、親愛的……你冷靜點,刺殺勇者是重罪!”

“那就幹掉魔王!這樣就能讓那些尊敬的勇者們統統下崗了吧!”

讓勇者下崗——這就是溫蒂在大喜大悲的二十歲生日那天立下的人生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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