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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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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神的提議,由不得孟如意不答應,因為即便是冥司,也要給阿神這樣的上古之神三分薄面。

但能殺死洛衡和封宋的傷心劍,如今也只能她控制,所以殺與不殺,主動權還在她手裏。

只是,傷心劍是女娥用自己的骨頭所鑄,如今要被用來殺自己的骨肉,如果她泉下有知,該是何等的傷心。

妹汐也是恨極,只可惜她只是劍靈,已經認了孟如意為主,除非孟如意死了,否則她根本就沒辦法違抗主人的意思。

洛衡和封宋大概位置被找到的時候,正是她和寧折孕育的最後一夜。

這一夜,也可能是兩人這一生最後的一次。

所以,兩人的心情也是不一樣的。

--

寧折這十五日以來,第一次吻了她,雖然上一次他喝的醉醺醺的進入她的房間,說那次吻是練習,可前十四夜,他卻根本沒吻過。

時至今日今時,他才又捧住了她的臉,身體交融,唇齒糾纏。

她也沒有拒絕,如果這是最後一次,那就隨著他吧。

月光之下,溫柔繾綣,漸漸的,她也有些恍然了,便不由自主的抱住了他結實勻稱的脊背,隨著他衣衫的松開,她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只見他右臂上,竟有銅錢大小的一個傷口,傷口還在滲著血絲,可見是新傷。

可是,他怎麽會是受傷的?

雖說他年紀輕,修為還不算高,但畢竟生來就是仙胎,自帶神力,家世又尊貴,誰又敢傷他?

“你受傷了?”她微顫的問道。

他沒有回答,只用大手扣著她的頭,不讓她看他的傷處。

可她卻忍不住,小心的伸手去撫那傷口的邊緣,疼的他倒吸一口冷氣,語氣也狠了些:“不要碰。”

很明顯,他是疼的。

可是,即便疼著,也絲毫沒有影響他的行動能力,或許這疼比起這最後一夜,是微不足道的。

他不願說,她自然也不會問了,手也從他的肩上滑落虛虛的摟著他。

東方快要發白的時候,兩人才緩緩分開,朦朧的晨光下,他半垂著眼,將一枚鱗甲交到她手中:“雖然你已經有了傷心劍,但你修為畢竟不足,這鱗甲能夠由心所控自動防禦,可以彌補你修為上的弱勢。”

那枚黑色的龍鱗在她的手中沈甸甸的,甚至還有溫度,猶如活物一般。

她握著龍鱗楞了楞:“所以,你胳膊上的傷,是你剝了鱗甲。”

“嗯。”他應了一聲:“這也不是因為你,這枚鱗甲給你,只是為了保護阿元和將來的孩子。”

他這樣的一句,讓她一顆已經震動的心,又平靜下去:“我知道了。”

她聽人說過,龍鱗是極厲害的法器,不論是攻擊還是防禦都是絕佳,但因為龍的修為極高,一般人根本近不了身,所以無法取得龍鱗,除非龍自己拔下,而拔龍鱗

又極痛,因此三界內龍鱗兵器極其稀少。

“還有,這次我會和你一起同阿神前去,但你要記住,不論他們父子三人出現什麽樣的沖突,你都不要太接近,除非洛衡和封宋完全被阿神制伏,你再上前不遲。”他又叮囑道。

她緊緊握著龍鱗:“一定要殺麽?”

他點了點頭:“以目前的情況看,沒有別的選擇。”

“那如果阿元沒有治好,你們也打算像對洛衡封宋那樣來對他麽?”她忍不住問道。

“不會的,阿元肯定可以治好。”

“如果沒有呢?世上無絕對不是嗎?你是不是也要這樣殺了他?”她一連問出三個問題,可她又怕聽到答案。

“不會。”他斬釘截鐵的回道,眼中是極其淩厲的神色:“我不會殺我的孩子,但是,洛衡和封宋,與我無關。”

他的回答,是典型的寧可我負天下人,天下人絕不許負我。

不是他不珍惜別人的性命,只是有輕重,有取舍罷了。

“所以,你最好生個女兒出來,否則,就準備帶著孩子跟著我亡命天涯吧,即便你不喜歡也得忍耐。”他威脅的說道,可這威脅卻又是最強的保證。

她張了張嘴,卻又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但一直懸著的心,終於可以稍稍落地了。

————

山洞中。

洞中的深潭中,金色的大蛇在潭中游弋,此時它已經不是人身蛇尾,而是完全的蛇的形態。

雖它沒有龍族那樣極具標志性的龍角和四肢,但它來自於上古神族女媧一脈,本身就是神秘強大的,再加上身上那緊密排列的暗金色的鱗甲,告知著世人它的高貴。

隨著它在潭中的游動,水中和空氣中都有著甜麝的味道,那是他已經進入繁育期的信號。

本來,神獸進入繁育期後會時時刻刻和配偶保持繁育的狀態,但它喜歡的配偶現在已經精疲力盡,且它蛇的生理特征已經完全顯現,它怕繼續下去會傷了她,所以選擇將自己泡在這寒潭裏。

綠薇現在正無力的躺在榻上,她昏昏沈沈的睡著,半夢半醒之間,似乎又回到了第一次遇見封宋的時候。

傾盆的大雨下,廢棄的舊宅中,濕了衣的醉酒少年,跌跌撞撞的走了進來,溫涼的手撫著她的面容,眼睛裏一片溫柔:“你長得,真像我一個朋友。”

可如果只是朋友,怎會讓他的眼神如此溫柔,又如此小心。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他避她如蛇蠍,他

的眼神,刺痛了她。

於是,她便化作了蛇蠍,纏上了他要他負責,否則就讓他身敗名裂。可那時候的她,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誰,若是他真走了,她也找不到他。--

可是,不知為何,他相信了,將她帶在身邊。

那時的他,住在一個寒酸的小屋中,做著幫人寫書信的活計,她並不知道他是為了任務故意偽裝了身份,還以為他真的只是個窮小子。

起初的幾

日,兩人相安無事,她睡床上,他睡地下。

她因為自己誆騙了他,心中有愧,便白日出去做工,晚上回來做飯漿洗,小小的木屋,因為多了一個人,也漸漸有了溫度。

那時候,她是打算攢些銀錢就離開他的,而他也是打算任務完成就回無定仙門,誰也沒有想到日後會糾纏在一起。

發生改變的那一天,是兩人相處的第七天,那天下著小雨,她下了工正往回趕,卻被街上幾個地痞無賴盯上拖進了巷子裏。

那條巷子很深,地上全是骯臟的泥水,那些人捂著她的嘴將她拖到巷子的最深處,就算有人經過,也沒人趕來相救。

她拼命反抗,卻被重重的的打了幾耳光,當即就被打的不能動彈。

那時候,她絕望了,她不知道自己上輩子究竟做錯了什麽,這輩子要被如此對待。

可就在她快要昏過去的時候,她看見了他,看見他將那些人一個個的打跑,然後皺著眉頭問她:“能起來麽?”

她沒有回答,只是哭,哭的臉上也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水。

“女人真是麻煩。”他嫌惡的用幹凈的衣袖輕輕的擦了她的臉,然後將她抱在懷中向巷外走去。

那時候,她雖昏昏沈沈的,但也能感覺他身體很暖,胳膊很有力,在經過那些絕望的黑暗之後,她第一次有了安全感。

當夜,她就發起了高燒,迷迷糊糊之間,她看見他不耐煩的給她餵水,她嗆到了,他又不耐煩的幫她順著氣。

後半夜,她又冷了起來,他又嘟囔著爬起,將所有的被子和衣服都給她蓋上,可她還是冷,緊緊拽著他的胳膊不讓離開,就像溺水的人抓緊唯一的一塊浮木。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剛一睜眼,便看見趴在她身前的睡著的少年,他眉目如畫,鼻梁挺翹,薄唇溫潤,雖眉頭皺著似有不耐,但一只幹凈有力的手卻握著她的手。

也許是感覺到她醒了,少年緩緩睜開了眼睛,因為是剛醒,眼睛裏霧氣蒙蒙的,有著世人早就丟掉了的純真。

那一刻,她覺得心跳都停止了。

--

後來她想,她喜歡上封宋,應該就是在那個時候。

他是幹凈的,強大的,所以卑微的,骯臟的她,從此站在泥濘裏,一直仰望著白雲上的他。

為了留住他,她謊稱自己懷孕了,本來這樣的謊言一戳就會破,畢竟哪裏有五六天就知道懷沒懷上的。

但只知情//事

不知孕事的少年,哪裏知道這些,以為男女只要在一起,就一定會有一個孩子,所以他留在了她身邊,將自己對別人青澀的暗戀埋在了心底。

雖然他留了下來,但她知道事情總有敗露的那一天,所以她必須真的懷上一個孩子。

於是,她在夜裏抱住了他。

起初他還是克制的,可畢竟年少氣盛,血氣方剛,而且她又那樣的美貌,那樣的溫柔似水,漸漸的,在她的誘惑和誆騙下,不知人心險惡的少年開始

淪陷、沈迷,以致妖獸除掉之後,他都沒有立刻回去。

白日裏,從未做過飯菜的少年開始學著為她做飯菜,雖他修為極高,可做這些事的時候卻有些笨拙,不是剁碎了砧板,就是差點燒了廚房,不是飯做糊了,就是菜做鹹了。

可是,這樣笨拙的他,她也是滿心喜歡的,因為這世上,終於有一個人在為她付出,即便這個人是她誆騙來的。

到了晚上,笨拙的少年便變成了兇猛的虎狼,雖無人教導卻也無師自通,只是時常不知輕重,讓她吃了不少苦頭。

可每每這時,她反而更加緊的抱住他,因為痛著的才是真實的。

好在少年也不是毫無察覺,知道自己莽撞了,於是放緩了動作捧住她的臉,溫柔的親吻她的唇,然後附在她的耳邊,乖乖的道著歉……

夢到這裏的時候就結束了,其實她過去也常夢見封宋,但他知道事實真相後離開的那些事,她卻總是不敢去夢。

因為他離開的時候,滿眼都是恨:“沈傲雪,你活該一個人孤獨終老。”

是啊,她毀了一個幹幹凈凈的人,活該一個人活在地獄裏。

在他走後的第三天,她開始惡心嘔吐,她心心念念的孩子真的來了。

可是,來遲了。

“你又夢見他了?”洛衡不知何時來到床前,他又恢覆了人形,頭發上睫毛上身上都是晶瑩的水滴,一點一點的從結實有力的身體上滑落。

她偏過頭,不說話。

但她即便不說,他也是知道的,畢竟同床共枕五年,他怎會不知她的心事。

只是一開始的時候,他並不知道她心裏的人會是自己的親弟弟,但即便知道,他也不會放手,她是他少年時就喜歡的,怎能輕易放棄。

他又撐開了她的身體,強催著這嬌弱的花為他綻放。

山洞外的結界開始晃動,但洛衡似乎並不擔心,他甚至抱著她站起,完全不將外面那些人放在眼裏。

“有……有人來了。”她語不連貫的說道,她希望有人來,但又怕害怕有人來。

“我知道。”他渾身的肌肉繃成了一道道淩厲的線條,眼睛淡淡的掃向山洞外,他知道誰來了。

“你放我下來。”她終於哀求她,這樣不堪的一幕,怎能讓旁人看見。

他沒有理會她,只更加蠻橫的對待她,因為他不知道還有沒有以後。

山洞外,封宋帶著眾多修仙者研究著怎樣破除這結界,可他手一放上去,竟然穿過

了結界,但其他人卻還是被阻攔在外,顯然,設結界的這個人是故意這樣做的,目的就是讓他一人進去。

“陛下,不可,您快點回來。”所有人都焦急的勸著。

封宋感覺著這結界的氣息,不知為何有一種熟悉的感覺,甚至,他能感覺到設這結界之人沒有害他之心。

因為,這結界是溫和的,沒有殺意的,否則這麽強大的力量,早在他觸碰到的那一刻就傷了他了。

“無妨,朕先進去看

看,萬一朕有不測,還請諸位能好好輔佐太子登基。”他本可以離開的,但心底卻有個聲音讓他留下來。

這個聲音從前兩個月就開始了,像是來自遠古的呼喚一般,引著他前來,讓他放棄所有都不惜。

眾人被結界隔著,雖有心伴駕,卻也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君主走進去。

封宋一邊向山洞走去,一邊警惕的看著四周,但是危險依舊沒有出現,倒是空氣裏彌漫著淡淡的麝的味道。

聞著這味道,他心中一驚,漸漸的,目光也危險起來。

這味道,他是熟悉的,因為他身體的味道也是這一種。

他已經猜出這結界之人是誰,只是,為什麽那個人會擁有這麽強大的力量。

他又凝神聽了聽,耳朵裏傳來了男人沈重的呼吸和女子的哀求之聲,而這女子的聲音,是那樣的熟悉。

是她嗎?是她還活著嗎?

他突然覺得腳有千斤重,無法向前,但他不是優柔寡斷之人,最後,還是堅定的向前走去。

終於,他走進了洞中,男女歡愉的聲音也停止了。

明亮的火珠之下,他看見了他失蹤了三年的哥哥,人神蛇尾,尊貴如天神一般。

而癱坐他哥哥身邊那臉色蒼白,神色淒然的女人,正是他以為已經死去的心愛之人。

看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幕,他仿佛靜止了一般,震驚、疑惑、憤怒、酸楚,齊齊湧上心頭,他緊緊握著拳頭,極致的情緒沖突,讓他的身體出現了可怖的變化。

他和他的哥哥一樣,也生出了金色的鱗甲,修長的雙腿也變成了有力的蛇身,唯一不同的是,他哥哥胸前的一刀劍傷模樣的疤痕,他生在了眉心處。

隨著一陣劇烈的頭疼,那些被封印的記憶,潮水般的湧入。

他記起了和哥哥在神鷹家族剛醒來的時候,年幼的兄弟倆調皮不顧族長的叮囑,偷偷溜到了後山去,卻不想為了追一只會唱歌的鳥越跑越遠。

後來,一個提著劍渾身是血的美貌女子突然出現,一劍刺入他哥哥的心口,一劍刺入他的眉心。

他和哥哥都倒了下去,但剛剛還不由分說的殺他們的女子卻突然棄劍抱住了他們,她自責又害怕的大哭著,拼盡全力的想要用靈力救活他們。

可是,那劍刺的太深太深,傷了心,也傷了神……

而綠薇,看到來人竟然是他,更如萬箭穿心。

上一世,她本就是為了擺脫這人倫的漩渦,所以選擇了自殺,可沒想到,一切又回到了原點。

三人之中,唯有洛衡最平靜,因為這一切本就是他引導發生。



一世傲雪的死已經告訴他逃避不是辦法,不如坦然面對。

只是,他私心的占了先機。

</>作者有話要說:這兩章兄弟倆的有點多,不過他們的故事也快講完了,希望大家不要嫌棄占了篇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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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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