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面給爸爸看自己的背影，這是他的抗議。

忽的，窗外嗖啾的聲音吸引了面面的註意力，他扭頭看了過去，嘴巴緩緩張開成了“o”。

容奕也看了過去，心裏面暗罵一聲，李二出不經過他的允許，竟然把煙火給放了。

放了就放了吧，不在乎提前的那麽點兒時間，容奕說，“驚喜！”

“煙火？”尤利西斯看著窗外綻放在天空的煙火，絢爛的顏色、美妙的形態，“是全息映像嗎？”

“不是，真的煙花。”為了做這個，可廢了他不少功夫，要不是有起源，他肯定做不出來。

“什麽時候做的？”尤利西斯不解。

容奕決定還是說實話，“我呢，主要是口頭上指導指導。”

尤利西斯點頭，他懂了，起源做的。

隨著天空上一朵絢爛花朵的消失，容奕嘴角楊起的弧度變大，“沒有我的指導，他也做不出來。”

尤利西斯，“……你的臉皮有點厚。”

容奕笑了起來，“哈哈哈。”

同桌而坐的黃彥彬和梅一一目瞪口呆，沒想到私下裏師父和那位的相處是這樣的。

黃彥彬那位的話挺多的。

梅一一點頭。

黃彥彬驚訝你竟然看懂了我的表情語言。

梅一一靦腆地笑了笑，心裏面古怪地想著黃哥擠眉弄眼的幹什麽？

“吃的差不多了，我們出去看煙花啊。”容奕提議。

菜過五味，酒過三巡，杯盤狼藉。

盆菜已經見底，橘子盞早就吃掉，豬腳黃豆撈飯給眾人墊了底，開花大饅頭也意思意思地吃了小半個，還有甜點早就吃掉了，果茶只剩下一個底，黑啤不知道喝了多少杯，年夜飯吃得很滿足，也很飽腹，必須站起來走一走，把松開的褲腰帶給扣回原味。

尤利西斯長臂一伸就把面面撈進了懷裏，“面面，我們出去看煙花。”

不是全息影像，是真實的，美麗的煙花。

面面用力地點著腦袋，主動環住爸爸的脖子，“花花。”

“對啊，花花，開展蒼穹上的花。”容奕給面面帶上一個老虎頭的小帽子，紅姐他們真是心靈手巧，他想要什麽就能夠做出什麽，太棒了。

容奕彎腰把扒拉著他的腿的崽崽抱了起來，給崽崽戴上同款小帽子，“你也有，過年好啊，崽崽，你越來越重了，今晚的年夜飯看來也很喜歡。”

嫩竹、嫩筍、水果酸奶的組合，是崽崽最喜歡的，今天一次性吃個夠。

崽崽嫩嫩地叫喚了一聲，笑彎的眼睛、翹起的嘴角，笑容燦爛，它心情很好，除了不會說話，它真的享受到了同齡孩子能夠享受到的一切。

一行人出了門，就在門口看到了來回踱步、猶豫不決的李二出。李二出見到肩膀上扛著崽崽推門出來的容易，當下臉色發白，轉身就走。走出去兩步，他硬生生地停了下來，轉過身面朝著容奕，他擡起手揮揮，“嗨。”

“我把煙花交給你保管，就如同把老鼠扔進了米桶。”容奕隔空點了點李二出。

李二出傻笑，“呵呵。”

容奕，“現在，可以把剩下的都放。”

李二出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沒有被罵耶，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歡呼，“好的，立刻馬上就放！”

他的身後早就等著一群翹首以盼的孩子們，聽到李二出的歡呼聲，這群孩子跟著手舞足蹈了起來。

容奕對身邊的梅一一說，“你也去啊。”

梅一一躊躇。

黃彥彬拉起他的手，“師父，我們去玩了。”

“去吧去吧。”容奕擺擺手，把礙事兒的都趕走。

他看向尤利西斯，神秘地說，“我們玩我們的。”

尤利西斯，“……還早。”

“想什麽呢。”

“我還以為你……”尤利西斯自我反省，腦子裏怎麽塞滿了少兒不宜。

“其實我也想的，但正如你說，還早。”容奕很從心的，活了這麽大把年紀，還有什麽看不開的，當然是快樂最重要。

尤利西斯果斷把反省扔掉，他沒有誤會。

“我們先玩別的。”容奕從懷裏面拿出一個長條形的盒子，“噔噔噔噔噔，煙花棒，體驗一下地球時期小孩子們的快樂。”

尤利西斯茫然地接住，“怎麽玩？”

“點燃就可以。”

冷焰火煙花棒，要過年了，容奕頭一個想的就是這個，拿在手上在黑暗中蹦噠，瘋瘋癲癲的，但足夠快樂啊，是單純的快樂。

尤利西斯依言點燃，煙花棒呲啦一聲後四散出火星，像是黑暗中多了一朵燦爛奪目的花，美得令人目不轉睛。

“就這樣？”尤利西斯。

容奕，“就這樣。”

感覺有些冷場啊。

容奕試探著說，“你揮揮。”

尤利西斯揮了兩下，煙花棒在黑夜中留下殘影。

尤利西斯容奕，“……”

尤利西斯調動著臉部肌肉，努力讓自己露出一個笑容，“挺有趣的。”

容奕，“……”謝謝，沒有被安慰到。

他現在很想窩在墻角畫頹廢的圈圈，說好的驚喜的，說好的童趣呢，唉……不行，過年要吉利，不能夠唉聲嘆氣，收回來。

容奕笑著說，“一起玩。”

尤利西斯，“好。”

像倆傻子。

“老板叔叔，這是什麽呀？”

終於來了個解圍的。

容奕松了一口氣，低頭看到曉曉，“這是煙花棒。”

“我們可以玩嗎？”

容奕說，“行啊，分給你們。”

煙花棒分給小孩子們，點燃後呲啦地火花四濺。

“哇！”

“好有趣。”

“可以在空中寫字呢。”

“還可以畫星星。”

小孩子們嘰嘰喳喳，高興得尖叫連連，都開心壞了。

不下桌的成年人看著到處跑的孩子們，許多人臉上久違的笑容回來了。貝蘭德如果是這樣的，現在，以後，都是如此，那該多好。過年哪，食堂老板說今天是古時候的農歷除夕夜，那可不可以許願，家國平安、天下太平，以後都好好的。

容奕揮動起煙花棒，空中留下殘影，“送給你的禮物。”

尤利西斯笑了，看著愛心殘影說，“這個我更加喜歡，謝謝。”

噗啾——

煙花在空中綻放，花團錦簇中出現了一個腳印，一個腳印消失，又一個在更上方出現，不斷攀登向上。

容奕“新年快樂。”

尤利西斯“新年快樂。”

面面，“啊啊～”

······

沒有關嚴的窗戶從縫隙處送進了和煦的春風，撩起窗簾輕動。

昏暗的室內，大床上的一個人翻了個身，被子發出嗦嗦細響。

“現在報時，早晨七點整，開始播報早間新聞。”甜美知性的女子聲音在安靜的室內響起。

“貝蘭德軍校招生辦主任接受采訪說，本年度的招生計劃已經在第一季度提前完成，感謝社會各界對學校的支持和關註，對入校學生提出的意見學校一定會考慮采納的，提高學校食堂的質量是我們一直以來的要求。”

“鈕因斯旁三號種植星將於下周進行拍賣，當地政府預測成交價會在150億以上。這是暴風星域第一次有種植星拍賣，不知道花落誰手，大家拭目以待。”

“著名演員李峰沛因為不雅事件對社會造成惡劣影響，已經被送入貝蘭德管制中心。群眾抵制劣質明星的周邊、代言，但李峰沛對外銷售的簽名照上線後就秒光，已經有一千多張流入市場，不少黑粉剪照片焚燒洩憤。”

“插播特別消息，在外進行國事訪問的陛下已經知曉貝蘭德管制中心的活躍，他說人人平等，他充分尊重每個人的民|主自由，還說……”

新聞戛然而止，一條胳臂從被窩裏伸出來關掉了鬧鐘。

“早。”容奕的聲音。

尤利西斯，“早。”

容奕打了個哈欠，“我該起床了，昨天睡太晚，今天就起得晚。”

別想歪，昨天兩個人玩普通游戲玩到很晚，可真沒有幹成年人的游戲。

“起來吧，面面該起了。”

“嗯。”

容奕起來，嘩地打開了窗簾，窗外森林褪去了銀裝素裹，換上了早春時節的青嫩嬌綠，隱約從枝幹間可以看到一條蜿蜒流淌的小河，河邊房屋零星幾幢，有人蹲在河邊洗什麽東西，因為樹葉的遮擋，他看不清楚。一條矯健的身影從小河上跳躍了過去，豐盈的白毛因為天氣轉暖消減了不少，整只狼看起來清瘦了許多，但容奕知道這家夥早就不是剛剛離群時的蕭索，一頓能吃一頭羊，養不起養不起。

狼的後頭，看似粗苯不靈活的身體實則只是懶而已的大黑熊噸噸噸地走向河邊，它的身後兩頭小小熊噠噠噠輕快地小跑著，左右晃著憨態可掬的腦袋好奇地看著這個世界。

容奕莞爾，原來生了兩頭小熊啊。

“春天真好。”

尤利西斯出現在容奕的身後，懶洋洋地將下巴擱在他的肩頭，“嗯。”

容奕反手摸摸他的頭，“感覺過年還是昨天呢，看看日歷才發現已經過去了兩個月，冬天過了，春天來了，春暖花開，萬物覆蘇，早晨我給你做奶茶吧。”

“不想喝甜的。”

“鹹的。”

尤利西斯的大腦清醒了許多，身體上殘存的睡意正在慢慢退去，“鹹的？你之前說過，奶茶就吃甜的，還要加珍珠。”

“華夏飲食文明博大精深，奶茶不可能只有甜的，鹹奶茶喜歡上了其實更好喝。”容奕笑著繼續摸摸尤利西斯的腦袋，被拍掉了，他遺憾地咂咂嘴，“那天那樣說，不就是因為鹹甜豆腐腦嘛，我再說鹹甜奶茶不就是引戰，那就沒完沒了。”

尤利西斯悶笑，“那奶茶我們在樓上吃，不去樓下。”

“好，聽你的。”

容奕抓起尤利西斯的手，輕輕地用拇指指腹摩挲著他的手背，“可惜了，沒有茶磚，用青茶茶磚或者黑茶茶磚做出來的奶茶才正宗，我只有普通的紅茶，做出來味道會有一些差異。”

“你做出來的肯定好吃。”

容奕笑了，“那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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