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的海水與天一色，悠悠白雲飄在天上也浮在水中。

海風輕輕拂來，吹拂過椰樹，吹落了搖搖欲墜的椰子，噗，一顆椰子砸落在地上，在柔軟的沙灘上落下一個坑。

一只紅蟹差點兒被椰子砸成蟹醬，趕緊倒騰爪子飛快離開，在沙子上留下一串細小的痕跡。

遠遠走過來幾個人，其中一個徑直走向了椰子，彎腰就把它拿了起來，拿在手上掂量了兩下，“沒有晃蕩的感覺，挺沈的，我感覺是顆好椰子。”

“打開看看。”尤利西斯跟在搖搖晃晃的面面後面亦步亦趨。

面面被聲音吸引，小肉腳來回邁動加快速度要走到爸爸那邊去，走還沒有弄明白就要跑的結果就是一屁股蹲坐到了地上。突如其來的摔倒讓面面楞了一下，他晃了晃腦袋，小手撐著地面努力站起來……站不起來啊。

面面不惱火，直立行走退化成了四腳著地，他爬得很快，不久後就到了爸爸腳邊，仰頭看著爸爸手上拿著的椰子。

在面面小小的心思裏有一個事情弄得特別清楚，那就是爸爸拿著的肯定好吃。

容奕低頭看兒子，“椰子剛打開你就來了，小狗鼻子。”

面面憨憨地笑著。

容奕已經把椰子打開，拿了一個吸管插了進去，吸一口就是清甜的椰汁，“味道不錯，我正好帶了兩只雞過來，做椰子燉雞吃吧。”

尤利西斯沒有不可以的。

一顆椰子哪裏夠吃的，容奕把手上的椰子遞給了尤利西斯，自己找準了一顆椰子樹讓起源把椰子弄下來，為什麽舍近求遠，不摘身邊這棵樹，還不是因為樹下有著不肯挪窩的面面。免得椰子掉落下來砸到面面，只能夠舍近求遠，去旁邊摘椰子了。

正值這半球的冬天，一路向南溫度升高，但也達不到炎炎夏日的溫度，到了海邊體表感受只是暮春，必須穿短袖長褲。赤腳走在沙灘上，細軟的沙子從腳趾間穿過，微妙的感覺。

車子停在不遠處，他們演著海岸線一路走走停停，撿了一些貝殼，看到從洞穴爬出來的小章魚，見到了橫著走的紅蟹，還有高大的椰子樹……

“小時候媽媽對我講，大海就是我故鄉，海邊出生，海邊成長……”容奕哼唱著歌，不時撿起一只掉落下來的椰子，已經歸攏好的椰子成了小山，用網兜著就可以運回食堂那兒交給老孟，“喲，這兒有只老椰子，都有小芽芽了。”

容奕把不知道什麽時候掉在地上的老椰子撿起來，用刀劈開看到裏面通體雪白、遍布褶皺的白球，這顆椰寶大小適中，捏一下還微帶水分，用刀劃開一小塊送入口中，吃起來甜脆。“待會兒找找有沒有別的老椰子了，裏面要是大椰寶的話，吃起來口感蓬松綿軟，同樣的椰香十足。”

“嘗一個。”容奕捏著一塊椰寶向旁邊遞過去。

尤利西斯無奈地說，“沒有手。”

看到尤利西斯的造型，容奕哈哈笑了，“你成了容面面的支架啊，我餵給你吃。”

面面抱著椰子坐在尤利西斯的臂彎內，咬著吸管努力吸著裏面清甜的椰汁，以面面小小一個人哪裏能夠抱得動這麽大顆椰子，當然是尤利西斯用手托著椰子的底部。尤利西斯張嘴咬住容奕遞來的椰寶，口感甜脆，“比椰汁好吃。”

“打開的青椰吃著就是清甜的水，甜度肯定達不到你想要的，待會兒我給你做真正的椰奶吃。”容奕懷抱三顆椰子，他說，“走，回去做飯去，做好了就可以吃午飯了，我們到海邊的時間算得剛剛好。”

一行人回到了車邊，他們身後，兩個飛碟形狀的扁平機器人提著一個大大的網兜上路了，網兜裏大小不一的幾十顆椰子踏上了北上的路，它們有些會成為食堂給客人的食物，有些將送去老孟那邊，在日漸完善的診所裏面發光發熱。

車子邊，容奕把爐子搬了出來，鍋子裏面放入洗凈切塊的雞塊，一整只雞的份量。然後他就開椰子，倒出兩顆半的椰子水才勉強把鍋子裝滿，捏一點點鹽巴進去加熱，熟了就可以吃了。容奕忙著午飯的時候尤利西斯也沒有閑著，他打開了車子的側擋，伸展出來的一塊正好遮陰，車子裏面的空間做過調整，只保留了駕駛室裏面的兩張位置，其它的椅子都拆了放了起來，車尾成了小型簡易廚房，車中間最開闊的地方成了一張床。

旅游在外，一切從簡，但舒適同樣重要。

打開側擋的一瞬間，一個黑白團子著急忙慌地從車子上跳了下來，崽崽火急火燎地走到了三四米開外的地方，不一會兒，那灘沙子濕了……崽崽松了一口氣，扭著屁股走回來，蹲到了面面的身邊，黑溜溜的眼睛眼巴巴地看著面面抱著的椰子。

“哪。”面面大方著呢，給崽崽分享椰汁。

裏面已經沒有多少椰子水了，崽崽用小爪子扒拉著椰子，把椰子扒拉得團團轉，一點點水水都沒有出來。

崽崽失望地眨眨眼。

很快，一碟白白的水水出現在了眼前，崽崽疑惑地歪頭，在它的小心思裏這看著和牛奶一個樣兒的。好奇地伸出粉嫩的舌頭舔了舔，崽崽的表情立即愉悅了起來，甜甜的，從未嘗試過的味道。

面面也有，椰奶裝進了他慣常用來喝水的瓶子裏，他抱著奶瓶，咬著奶嘴噸噸噸喝。

現在喝了一肚子水，待會兒吃飯估計就蔫噠噠，不熱衷了。

取出來的椰肉、椰汁和少量水一起攪打，過濾出渣留下的就是香滑的椰奶，口感濃郁，味道醇厚，做咖喱海鮮湯的時候可以加入椰奶哦，會豐富口感。至於過濾下來的渣渣弄幹了就是椰蓉，容奕經常用來做甜點，椰蓉小面包、椰絲奶凍等等。

等待椰子雞煮熟的時間，容奕和尤利西斯坐在車邊，邊喝加了冰塊的椰奶邊看浪花輕輕拍打沙灘。

“沒有找到那塊刻字的石頭。”容奕喝了一口椰奶，他還以為能夠見到一些地球時期的舊物，不都說天涯海角、海枯石爛嘛，怎麽天涯海角就不見了，以後怎麽讓人發誓啊。

“我們沿著海岸線走，說不定就找到了，我們也許找錯了地方。”尤利西斯安慰。

“變化太大了……”容奕仰頭一口喝幹了椰奶，他反手擦著嘴角說，“你說得對，我們沿著海岸線走，總能夠找到的。對了，我看到了海菜，晚上用海菜和肉做餃子吃一頓簡簡單單的晚飯。”

說話間，椰子雞熟了，香味飄散了出來。

是吃的時候！

容奕用辣椒圈、醬油、橄欖油等等調了個簡單的蘸料，他和尤利西斯對坐著吃雞，雞肉鮮嫩，吸收了椰香，每一絲肌理都保持著最佳的狀態，只等著唇齒間的碰撞。

面面捧著奶瓶打了個飽嗝，“……”

他看看爸爸們吃著雞肉，又看看自己的奶瓶子，面面要生氣了啊！

面面怒摔奶瓶，手腳並用地爬到了容奕的身邊，稚嫩的小嗓門洪亮地喊著，“爸爸！”

“你喝的水多，緩緩肚子，尿尿兩次，就給你用椰子雞湯下面條吃，裏面放你最討厭的青豆。”

面面不可思議地看著爸爸，別以為他是小嬰兒就什麽都不懂啊，他可是開啟了小獸雷達的嬰兒，擁有孩子天生的敏銳感知，看得懂爸爸笑容裏面的惡劣。

面面癟嘴，就要使出大哭不掉淚**。

容奕捏住面面的嘴巴，“不準幹嚎，耳朵都要疼了。”他推著面面的屁股把他推到尤利西斯那兒，抱怨著說，“我發現了，面面待在你那兒就是個小天使，在我這兒就是小惡魔。”

“哼。”面面靠在尤利西斯的身上，就給爸爸看背影。

容奕控訴，“你看看，他就是這麽對我的。”

尤利西斯不由的抽了抽嘴角，有時候容奕和面面置氣，然後找自己訴委屈的種種，他真的招架不住。他想起了一個詞兒，吃醋，大概容奕這是在和面面搶自己的關註度？

尤利西斯笑了，“吃雞|吧。”

“不不不，你這樣不明文。”

尤利西斯，“嗯？”

“說雞就不要說吧了，會被和諧的。”

尤利西斯茫然。

容奕湊到尤利西斯的耳邊悄聲說了兩句，溫熱的氣息噴在臉上，癢癢得讓人想躲開，卻又因為他說的內容硬生生僵住。

尤利西斯，“……”

面面擡頭看看爸爸，又看看另一個爸爸，小腦瓜子裏不懂他們在說什麽，他現在只想噓噓。

“爸爸。”面面喊了一聲之後就放松了小臉，沒有穿尿布的屁股|濕答答了一片。

兩個大人面面相覷。

中午大人們吃了椰子雞，小家夥吃了椰子雞湯面條，午後睡了一覺，睡醒後車子沿著海岸線一直慢悠悠開著，別說“天涯海角”看不見，就是一塊大點兒的石頭也沒有。

太陽西落，海邊餘暉，像是有一把火在海的盡頭熊熊燃燒，映紅了天空。

容奕一行人停車駐紮，猶如前幾日那樣宿在車內，吃在車下。

車旁邊架起了篝火，火舌舔著爐子把裏面的海鮮煮得噗噗響，一個接著一個地開了口。

篝火邊，容奕已經挑了一些扇貝肉出來，切碎了和豬肉、蝦仁做扇貝餃子，與海菜的一起吃。晚上吃簡簡單單的餃子，搭配簡簡單單的一鍋水煮海鮮——海虹、生蠔、扇貝、大蝦、海螺，再來一個簡簡單單的紫菜湯，一頓簡簡單單的晚飯就齊活了。

容奕擡頭去看，看到遠處一大一小和一個圓球球成了夕陽餘暉中生動的剪影。面面坐不住，一定要出去玩鬧，尤利西斯只能夠陪著。

大概是每個男孩子靈魂深處都有一輛挖掘機，面面就是，坐在地上就開始刨坑，崽崽跟著一起刨。刨著刨著，面面感受到了阻礙，下面有大石頭。

“爸爸！”面面脆生生地喊著。

尤利西斯看過去，從小小的洞眼處看到了個淺紅的痕跡。

“容奕。”尤利西斯心中一動，喊了容奕過來。

有兩個大人加入刨坑大業，面面高興瘋了，等夕陽徹底散去，海邊黑壓壓一片的時候，起源燈光照射下，一個大字出現在他們眼前。

“這就是你要找的天涯？”尤利西斯說。

容奕搖頭，“不，不是天涯。”

地球時期的海邊豎了很多文字嗎？尤利西斯心中猜測。

容奕蹲下|身撫摸著這被風吹日曬變得斑駁淺淡的字，“這個字是春，末世二十三年，我們捕捉衛星信號來到了這兒，在海邊留下了四個字——春暖，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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