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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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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那首歌,也是雲子學會的第一首歌。

或許是因為雲子的多愁善感,她不僅音樂天賦好得出奇,有絕對音感,而且對於歌曲裏面的情感把握的有模有樣的,特別是那首奇異恩典。

那天之後雲子再也沒有嘗試過自殺,而是在家幫奶奶做力所能及的家務,然後在父母一天勞累的工作後唱歌給他們聽。唱的最多的就是那首奇異恩典。

解開了心結的她認為這一切不過都是上帝給她的考驗,只有歷經磨難才能更加珍惜自己所擁有的一切。上帝說過,沒有父母會放棄自己的孩子,每一個孩子當然也要尊敬他們的父母。還小的雲子只知道聽到自己唱歌的父母總是會笑得很開心,所以她就自己在家裏聽CD、學唱歌,然後每天都唱給他們聽。

日子一天天過去,小雲子也想過這樣的日子也沒什麽不好。

只是,好景總不長。

那一天,已經七歲的小雲子的爸爸媽媽接到了一個只要成功就可以得到大筆酬金——足夠支付小雲子的手術費用——的跨國業務。他們出門前快樂的抱著小雲子說,等爸爸媽媽回來就帶你去做手術。可是,接到他們業務完美達成之後的消息不久,小雲子和奶奶就接到了訃告——小雲子的爸爸媽媽乘坐回日的那班飛機墜毀了。

如同那次早產一樣,也是從美國回日本,也是深夜,也是太平洋上空,也是因為飛機卷入了亂流。

雲子當場心臟病發,被緊急送入醫院搶救,並做了那個能讓她變回正常人的手術。

那段時間雲子已經瘋掉了,只有打了鎮定劑或者奶奶給她放奇異恩典的時候她才能夠閉上眼睛休息,其他時候她一找到機會就試圖將自己那顆害的爸爸媽媽送命的心臟挖出來。

“雲子不要一顆好心臟,雲子要雲子的爸爸媽媽!醫生叔叔,雲子把心臟挖出來媽媽是不是會回來,爸爸是不是就會回來陪雲子玩?”雲子紅腫的眼睛裏滿滿的都是絕望,一種讓經歷過無數生死的冷酷的醫生都不忍直視的七歲孩子的絕望。

她每天對著天空絮絮叨叨,一直在問:“為什麽他們不要雲子了,雲子也要和他們一起去天堂。他們為什麽要去陪天使姐姐玩,為什麽不帶雲子去?爸爸媽媽不是說不管去哪裏都不會丟下雲子的麽?是不是他們討厭雲子每天都要吃好貴好貴的藥,是不是雲子成了他們的包袱?可是奶奶呢,為什麽他們連奶奶都不要了……是不是雲子、雲子不在了……他們就會回來陪奶奶??”

沒有誰能比在醫院裏長大的孩子更了解生與死之間的距離,可是越是了解也就越是絕望。雲子從來沒想過會這麽早與父母分離,而且被死神留下的居然是早就該死掉的她。是啊,如果不是她這該死的病痛,爸爸媽媽就不需要去美國出業務,也就不會坐上那架飛機……

雲子被擊垮了。

所幸雲子還有從小帶著她的奶奶。經過幾個月的心理治療後,雲子雖然依舊自閉,喜歡把自己關在房間裏穿著女兒節媽媽給她做的和服,對著女兒節人偶唱歌,但是比起之前完全失去生存的動力要好得多了。

奶奶帶著雲子兩個人生活,靠著雲子父母的保險金和公司略有愧疚加了一成多的那一大筆薪金,以及奶奶的退休金勉強生活。原本她們可以過得更好,只是她們除了實在是無法支付的雲子的後續治療費,誰都不想動她們至親用生命換來的東西。

可是,奶奶畢竟已經老了。多年的操勞和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打擊讓她的身體迅速衰弱,剛把春野雲子拉扯到二年級,眼看著就要不行了。

害怕讓雲子再一次看著至親離去而受到更重的傷害的奶奶,將雲子暫時托付給了鄰居家的夫妻,笑著和雲子說要去做一次溫泉旅行,讓雲子乖乖上學後,自己搬到了養老院去了。

可是敏感的雲子又有什麽不懂得呢?

只是,已經成長了許多的她不願意看奶奶為難,只好偷偷地跟著奶奶,記住了奶奶住的養老院的位置,每天放學都偷偷去看奶奶。

那天,也就是憐子老師再次拜訪帝丹小學的時候,雲子的奶奶去世兩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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