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睡蓮初醒（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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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柳如絲絳，在微風中搖擺出柔軟姿態，塘中四季常開的蓮花依舊香遠益清，亭亭凈植，柳絲在塘畔輕舞，絲絲縷縷，說不盡的繾綣纏綿，一池幽蓮似乎都被籠上了煙霭霧嵐的迷離情味。
又是三月，春暖花開。
幽蓮小榭裏，黃花梨躺椅上的心心公主依舊安安靜靜地睡著，帶著那份與生俱來的恬靜脫俗，身上蓋著一襲輕軟薄毯，微風拂起一角，軒轅一揚伸手覆住，又往她的身子下面掖了掖，唇角始終噙著一絲溫柔淺笑：“心心，我不在你身邊的一個月是不是很想我？”
春風兀自吹拂，一池幽蓮搖搖曳曳，偶有幾聲蛙鳴和著鳥鳴傳來，幽靜中透著幾絲難抑的歡快，而他的問話卻始終沒有人回答，修長手指撫過她的面頰，唇角笑意漸漸加深，俯身靠近她的耳邊，像似想說的情話不想被任何人聽到，聲音輕輕的柔柔的：“你不回答，我就當你默認了。”眼中湧起潮水般的思念，唇吻在她耳廓：“心心，我好想你，一直在想你，每時每刻都在想你。”那潮水般的思念慢慢變得有些晶瑩，他起身迎上微風，那抹晶瑩便在風中慢慢散去。
“心心，你知道嗎？霄楠已經正式步入神捕行列，成為繼三大神捕後的第四大神捕，大家都很開心，還要青梅煮酒慶祝一番，山莊真是越來越熱鬧了。”
他笑得有些張揚，還有些自豪：“兄弟同心，其利斷金。我們三兄弟出馬當真是所向披靡，心心，我們果然沒看錯霄楠。”
他似乎想把所有的趣事都講給她聽：“易川風看到霄楠的能力高興得幾天都合不攏嘴，他的確是該高興，又有人替他分擔麻煩了。對了，玉兒知道你每天只顧睡覺不理我了非常擔心，特意到靈光寺求了一道平安符讓我帶給你，還好平安符是裝在一個毫無花色的錦囊裏，若是裝在一個五彩斑斕的香囊裏，我還不敢收下了，否則，某人又要吃醋了，我又要有苦頭吃了。”
他像似還想說些閑話，卻終是說不下去，唇角的笑再也撐不住，一點一點收住，取出她的纖纖玉手握在手中，輕吻了吻，又緊貼在臉上，目光變得幽深而沈靜，那裏面都是她的身影。
“心心，我記得你曾經對我說過，無論你何時閉關，你都會在春暖花開時出關，因為你不想錯過生命裏的任何一個春天。你那時求我，求我如果一定要睡覺，就一定要在春暖花開時醒來。我都記得，清清楚楚記得，一刻都不敢忘記。那麽如今，換我求你好不好？我求求你，醒過來，在這個春暖花開的季節。五個月了，你還睡不夠嗎？今年莊裏桃花開得特別繁盛，你都不想看看嗎？我好想帶你回桃源澗看那漫山桃花，好想看你在漫天花雨中為我翩然起舞，好想聽你在月夜下為我吟唱水調歌頭，好想……”
他的聲音被喉間抑制不住的哽咽阻住，他有太多太多的好想，縱然他不說，她也會懂得，可是他想說給她聽，他“好想”裏的每一寸光陰都需要有她的陪伴，都需要有她來見證，她怎麽可以如此狠心對他不理不睬。
“一揚……”遠處傳來上官老夫人慈愛的呼喚，循聲望去，便見上官一家、楚霄楠、許夢喬一行人緩步走來。
他急忙斂下所有心緒，把心心公主的手放入薄毯中，起身迎了上去。
“伯父伯母。”
“聽說你們要青梅煮酒，我們老兩口也來湊湊熱鬧。”上官老夫人笑著拍了拍軒轅一揚手臂，踱步走到心心公主身前，手指溫柔撫上她的面頰，眸中笑意愈漸溫暖：“心心氣色一日好過一日，相信她很快就會醒來了。”
軒轅一揚幽深目光微動，沈吟了一下，道：“伯父伯母，我……做了一個決定。”
他極度嚴肅的神色讓眾人一怔，上官老爺輕聲問：“什麽決定？”
他笑了笑，目光柔柔投向躺椅上的清麗容顏：“我要和心心成親。”
眾人驚呼：“成親？”
他篤定點頭：“對，我要和心心成親。”
楚霄楠楞楞地問：“你……不等心心醒來了嗎？”
軒轅一揚笑容微斂：“整整五個月了，心心的氣色雖有好轉，卻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為了等我們，鴻飛和夢喬的婚事一拖再拖，心心知道了，一定會自責的，她一定不希望大家為我們這樣耗下去。何況，總不能讓思思和夢喬無休止地擔著照顧心心的責任。所以，我要和心心成親，這樣一來，也就不會再有什麽避忌，照顧心心的責任就可以完全交給我。”他微垂下眼眸，頓了頓，“我們成親以後，我會退出江湖，帶著心心歸隱山林。”
眾人再次驚呼：“歸隱山林？”
他擡眸看了看眾人，確定似的點了點頭。
上官思思杏目圓瞠，極為不悅：“軒轅一揚，我告訴你，你和心心成親可以，想帶著心心離開絕對沒門兒，我們絕對不會同意。”
軒轅一揚輕嘆一聲：“這不是想與不想的問題，我們，應該離開了。如心心所說，天下無不散之筵席。”
楚霄楠一臉凝重：“一揚，是因為黑蓮吧。”
上官鴻飛眸色深沈：“你無非就是不想連累我們，可是，我們是兄弟。”
對，是兄弟，是親人，所以他才更加不想連累他們，他知道瞞不過他們，可是留下來，於眾人而言，當真是兇險萬分，他不可以拿他們做賭註，他賭不起。換做心心公主，也會是這樣的選擇。他的目光投向塘中幽蓮，又慢慢移到心心公主的面龐上，眸中浮起一絲疼痛：“人生離別是必然。”
上官老夫人眼中有濕意湧動：“一揚，你還記得心心答應我們的事情嗎？”
軒轅一揚蹙眉想了想，似是想到了什麽，猛地擡眸看向老夫人，老夫人笑著點頭：“想起來了？她說過，一百年不離開。”
看到軒轅一揚眼中的迷茫仿徨，老夫人嘆了聲氣：“我知道，讓你們眼睜睜地看著我們這些人一個一個逝去，確實有些殘忍。可是，一揚你想一想，我們大家今生能夠相遇是何等的緣分，若是這麽輕易放棄了相守的機會，豈不是枉負了上天的恩賜。”她的目光轉向塘中幽蓮，“你再看這塘中終年開放的幽蓮，難道這些還不夠證明我們大家此生的莫大緣分嗎？”
軒轅一揚難抑心中震動，良久無語，老夫人臉上浮起慈愛的淺笑，眸中光芒愈發堅定：“一揚，世上無魔便無佛，不經苦難，何來幸福？又何談珍惜享受幸福？你和心心為我們帶來了夢喬和霄楠，給我們平淡的生活增添了無限的精彩，人生百年，如斯多姿多彩的生命，才是我們此生無憾的幸福。”
幸福的概念竟然被老夫人如此詮釋，軒轅一揚看向安然沈睡的心心公主，眼中也慢慢湧出濕意，心心，這就是我們的軟肋吧，在這樣一份真摯的情感面前，我們是不是只剩下了妥協，心甘情願，無怨無悔地妥協。
上官老爺拍了拍他的肩膀，深沈的眸中流淌出濃濃的慈愛：“一揚，你要記得，我們永遠是一家人，無論何時，無論何地，我們都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楚霄楠拍他一下：“一家人。”
上官鴻飛拍他一下：“有福同享。”
上官思思拍他一下：“有難同當。”
許夢喬笑了笑，也拍他一下：“一家人，不相離，不相棄。”
風拂柳條恣意舞，他似是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唇角的笑意卻帶著裊裊春風的明快：“我還能說什麽呢？”目光流淌過每一個人的面頰，笑意誠摯：“我們，留下。”
“太好啦！”四人一並歡呼起來，上官二老相視欣慰一笑。
軒轅一揚看了看一臉歡欣喜悅的四人，唇角笑意慢慢變得有些古怪，低低問：“我們三對一起成親如何？”
楚霄楠眉頭一蹙，一把拉過上官思思，“我們才不和你們湊熱鬧，我和思思要特別的。”垂眸怯怯看了看上官思思，小心翼翼問：“思思，我說得對不對？”
上官思思俏麗臉龐悄然浮起兩抹紅雲，一拳敲在他胸口，頓時把他打成一副苦瓜臉，不解氣似的又狠狠瞪他一眼：“呸！誰說要嫁給你了！”
軒轅一揚冷哼一聲：“誰稀罕你們來湊熱鬧。”似笑非笑地看向另一對：“你們怎麽想？”
上官鴻飛請示似的看向上官二老，二老眸中笑意流轉，默默點了點頭，上官鴻飛差點兒興奮得跳起來，急忙去看許夢喬，卻見許夢喬早已將羞紅的臉頰埋進上官老夫人懷裏了，打死都不出來，惹得眾人哄然大笑起來。
上官老爺朗聲大笑：“好！好哇！我們就兩莊喜事一起辦。成親之事終歸是人生之大事，定要風風光光才好，怎可委屈了夢喬和心心。我們老兩口定要選一個良辰吉日，定要花些時日來準備，你們四個莫要心急！”
眾人聽後又是一陣大笑。
新燕翩飛，在嫩綠柳絲間穿梭啾鳴，譜出一支優美動聽的旋律，低回婉轉的旋律像極了伊人持葉吹奏的曲調，他怔住笑顏，望向柳絲深處，眼中閃爍著星子般的光芒，那麽美妙的曲子是她交給你的嗎？是她讓你唱給我聽的嗎？不知不覺邁步走下臺階，想再靠近一些，再聽真切一些，燕子卻極不識趣地珊珊飛向遠方，漸漸消失在春風之中，帶走了那美妙動人的曲調。
他駐步在欄桿前，眸中星子般的光頃刻黯淡，手指撫上欄桿，緊緊握住，想她，發瘋似的想她，她的聲音，她的笑容，她明艷鮮活的一切一切。
心心，醒來吧，在我下一刻回眸時，醒來吧，我的勇敢和堅強無法用在失去你這件事上，其實，我一點都不勇敢，一點都不堅強。
眾人看著他的蕭瑟背影，澎湃的歡喜瞬間變成翻湧的哀傷。這樣一個漫長得毫無期限，甚至結果難料的一種等待，縱然堅韌如他，隱忍如他，也到底是掩飾不住心底的蕭索傷痛了。
心心公主昏睡前說的話他們記憶猶新，她說百年之內不可讓軒轅一揚把炫彩幽蓮內丹的力量返還給她，那麽弦外之音便是百年之內她幾乎沒有醒來的可能，他們恐怕今生都沒有機會等到她醒來的那一刻了。
斂下心頭的傷痛，上官老爺邁步走到他身邊，輕聲勸道：“一揚，你和心心的感情驚天地泣鬼神，善有善報，上天一定會眷顧你們的，你要有信心。”
他的目光凝在滿塘的蓮花上，許久，若有似無地輕嘆了一聲：“我多麽希望心心能夠再對我說一次，她願意做我軒轅一揚的妻子，她願意。”
那語氣中的疼痛讓眾人險些落下淚來，急忙斂下心痛，都步下小榭走到欄桿前陪他望著一池幽蓮。
春風中的沈默愈發讓人覺得傷感，上官思思終是忍不住，低低勸道：”一揚，你不要這樣嘛！我們都答應把心心嫁給你了，你應該高興才是呀！何況，心心也是願意的，你一定要好好待她知道嗎？”
“誰說我願意的，你們怎麽可以趁我睡覺的時候偷偷把我嫁出去呢？太欺負人啦！太沒天理啦！”
身後嬌嗔的語聲似黃鶯在林間歌詠，清淩淩響在和煦柔軟的春風裏，似舒緩溪流淌過心間，帶出一陣清洌的歡愉。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氣息，是幻覺嗎？是夢境嗎？
所有人都呆呆地望著塘中蓮花，沒有人回頭，沒有人有勇氣回頭，好像只要不回頭，無論是幻覺，還是夢境，就都不會消失。
“怎麽了？都不想看我一眼嗎？”
身後那嬌嗔中帶著幾許戲謔笑意的聲音再次隨風傳入耳中，眾人終於有了反應，動作幅度卻實在太小，都像個木頭人一樣一點一點僵硬地轉過身子，望向聲源。
幽蓮小榭中俏生生立著一個白衣少女，眉似遠山，眸若秋水，唇角一抹嫣然淺笑，似嗔非嗔，似俏非俏，微風帶著三月春光的輕柔，吹拂而來，一襲雪白衣袂飄飄舉起，揚起身後青絲三千，恍若三月煙雨中的天外飛仙，夢幻般迷離攝人。
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一動不動，一聲不響，唯有眼神在空晃的搖椅和清麗的身影間不停徘徊，一圈，一圈，又一圈。
上官思思夢囈般的聲音幽幽響起：“難道我又白日做夢了，霄楠，快掐我一下。”
“啊——”上官思思痛得大叫一聲狠狠去打楚霄楠，“你用這麽大力氣幹嘛？疼死我了！”
楚霄楠一臉委屈地躲來躲去，卻始終躲不掉，“我不是怕力氣輕了不管用嘛！”
上官思思楞了楞，望向不遠處的白衣少女，“難道……真的不是做夢？”
“當然不是做夢了，我一個大活人就站在你們眼前，你們都不相信？”
心心公主終於忍不住扶著額頭低低笑了笑，極快地跑下臺階，伸手在每個人眼前晃了晃，最後停在軒轅一揚身前，努著小嘴嗔他：“怎麽了嘛！我睡醒了，你都不開心嗎？要不然，我回去接著睡好了。”
嗔他一眼，作勢要走，腳下還未挪動半步，身子就被他緊緊抱住，緊得像要把她融進他的骨血。
“心心，你醒來了，你終於醒來了，求求你，不要再嚇我了，永遠都不要再嚇我了，我會受不了，我真的會受不了……”
他再也說不下去，顫抖的唇深深埋在她的頸間，無暇顧及身旁的一切，心裏眼裏只剩下了她一個人。
漫長的五個月，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樣過來的，壓抑著心頭所有的悲痛和哀傷，裝作很有信心的樣子等著她，心底卻浩浩翻湧著莫大恐懼。他已記不清多少次耳邊響起她的溫柔呼喚，記不清多少次看到貌似她的身影翩翩掠過眼前，記不清多少個黑夜在睡夢中驚醒，然後不顧一切地飛奔到她的房間，盼望可以看到她睜開眼睛，盈盈淺笑望著他說一句：“一揚，我回來了。”
可惜，每一次都是幻覺，眼睜睜地看著夢幻泡影在眼前轟然碎裂，心，也會跟著碎一次，隨之而來的，是天崩地裂的恐懼，她，是不是永遠都不會醒來了？他不甘心，卻只能眼睜睜看著沈睡不醒的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只能一遍一遍堅定地告訴自己，她會醒來的，終有一天，她會醒來的，她那麽愛他，那麽在乎他，她怎麽舍得讓他在漫長等待中受盡煎熬折磨？她不舍得，是的，她不舍得。
所以，她醒了，她真的醒了，他的乞求，她聽到了。
“心心……心心……”
他緊緊地抱著她，忘情地低喚她的名字，有暖暖的液體滑落眼角，滴在她的頸間。
她的心瞬間像被熾熱的火焰烤過，猛地揪作一團，疼得胸口一陣窒息，慢慢擡手環住他的脊背，淚水順著臉頰一滴一滴淌下。
“一揚，我回來了。”
他的身子狠狠一顫，更緊地摟住她，他終於等到了，就這樣抱著她，海枯石爛，也再不願松開。
一雙燕子自身旁嬉戲而過，歡快的啾鳴悠然回蕩在風裏。
她也不知道他們擁抱了多久，似乎很長，也似乎很短，朦朧間，終於拉回了一點理智，身旁還有好多人看著呢，白皙的臉頰不知不覺浮起兩抹紅暈，下意識動了動想要抽出身子，卻被他更加用力地抱緊，她無奈咬唇，臉頰算是徹底紅透了，只能輕輕捶打了幾下他的脊背，低低求饒：“一揚，先放開我，我有些喘不過氣來了。”
他這才猛地反應過來，急忙松開她，“心心，都是我不好，我……我太激動了，你沒事吧。”
她一臉羞澀地嗔他一眼，又急忙轉開視線去看眾人，大家都是一副欣喜若狂的神情，而老夫人、上官思思和許夢喬早已淚流滿面，她心中一痛，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又泛濫了，一頭撲進老夫人的懷裏，發洩似的哭了起來。上官思思和許夢喬也一同抱住她，幾個人瞬間哭作一團，把近半年以來，在無邊等待中滋生的苦楚和思念一並發洩出來。
待她們哭夠了，軒轅一揚把心心公主拉到身邊，擦幹她臉上斑駁的淚痕，又細細看了好久，方柔聲問：“心心，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讓伯父給你看看好不好？”
她靜靜看著他，眼中便又湧出無盡濕意，順著斑駁的淚痕蜿蜒淌下，他消瘦了好多，憔悴了好多，都是她不好，讓他受盡折磨。
他頓時慌了，急忙給她擦眼淚：“心心，怎麽了？我哪裏讓你不開心了嗎？”
她輕輕搖頭：“一揚，我很清楚自己的身子，我現在很好。倒是你，我讓你受了許多苦，我真的很壞是不是？”
他笑得寵溺又心疼，不動聲色揚起眉毛點了點頭：“嗯，有的時候，是有點兒壞。”
她含著眼淚被他氣笑：“你……欺負我。”素手擡起，作勢要敲他胸口，卻忽地滯住動作，幾不可查地蹙了蹙眉頭。
他一下子緊張起來：“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眾人也極快地圍了上來，上官老爺一臉焦急地欲給她試脈，她嬌俏地笑著躲開，一把抱住軒轅一揚的胳膊，委屈地抱怨：“你一點都不關心我了，我這麽久沒有吃過東西，都要餓死了，你都不知道給我弄些東西吃嘛！”
眾人楞了楞，一顆跳到嗓子眼兒的心霎時回到肚子裏，哈哈大笑起來，上官鴻飛隨後吩咐仆人準備膳食。
軒轅一揚無奈地撫了撫額角，輕點了一下她的額頭：“你呀，就會嚇我。”
她沖著他努了努小嘴兒，笑得愈發活潑可愛。
“大團圓嘍！”
眾人簇擁著睡蓮初醒的心心公主歡呼著踱出了幽蓮苑，獨留那把黃花梨躺椅安安靜靜躺在幽蓮小榭，獨自欣賞著一池幽蓮，還有那歡快穿梭柳絲間的春日新燕。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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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三月，春暖花開。
幽蓮小榭裏，黃花梨躺椅上的心心公主依舊安安靜靜地睡著，帶著那份與生俱來的恬靜脫俗，身上蓋著一襲輕軟薄毯，微風拂起一角，軒轅一揚伸手覆住，又往她的身子下面掖了掖，唇角始終噙著一絲溫柔淺笑：“心心，我不在你身邊的一個月是不是很想我？”
春風兀自吹拂，一池幽蓮搖搖曳曳，偶有幾聲蛙鳴和著鳥鳴傳來，幽靜中透著幾絲難抑的歡快，而他的問話卻始終沒有人回答，修長手指撫過她的面頰，唇角笑意漸漸加深，俯身靠近她的耳邊，像似想說的情話不想被任何人聽到，聲音輕輕的柔柔的：“你不回答，我就當你默認了。”眼中湧起潮水般的思念，唇吻在她耳廓：“心心，我好想你，一直在想你，每時每刻都在想你。”那潮水般的思念慢慢變得有些晶瑩，他起身迎上微風，那抹晶瑩便在風中慢慢散去。
“心心，你知道嗎？霄楠已經正式步入神捕行列，成為繼三大神捕後的第四大神捕，大家都很開心，還要青梅煮酒慶祝一番，山莊真是越來越熱鬧了。”
他笑得有些張揚，還有些自豪：“兄弟同心，其利斷金。我們三兄弟出馬當真是所向披靡，心心，我們果然沒看錯霄楠。”
他似乎想把所有的趣事都講給她聽：“易川風看到霄楠的能力高興得幾天都合不攏嘴，他的確是該高興，又有人替他分擔麻煩了。對了，玉兒知道你每天只顧睡覺不理我了非常擔心，特意到靈光寺求了一道平安符讓我帶給你，還好平安符是裝在一個毫無花色的錦囊裏，若是裝在一個五彩斑斕的香囊裏，我還不敢收下了，否則，某人又要吃醋了，我又要有苦頭吃了。”
他像似還想說些閑話，卻終是說不下去，唇角的笑再也撐不住，一點一點收住，取出她的纖纖玉手握在手中，輕吻了吻，又緊貼在臉上，目光變得幽深而沈靜，那裏面都是她的身影。
“心心，我記得你曾經對我說過，無論你何時閉關，你都會在春暖花開時出關，因為你不想錯過生命裏的任何一個春天。你那時求我，求我如果一定要睡覺，就一定要在春暖花開時醒來。我都記得，清清楚楚記得，一刻都不敢忘記。那麽如今，換我求你好不好？我求求你，醒過來，在這個春暖花開的季節。五個月了，你還睡不夠嗎？今年莊裏桃花開得特別繁盛，你都不想看看嗎？我好想帶你回桃源澗看那漫山桃花，好想看你在漫天花雨中為我翩然起舞，好想聽你在月夜下為我吟唱水調歌頭，好想……”
他的聲音被喉間抑制不住的哽咽阻住，他有太多太多的好想，縱然他不說，她也會懂得，可是他想說給她聽，他“好想”裏的每一寸光陰都需要有她的陪伴，都需要有她來見證，她怎麽可以如此狠心對他不理不睬。
“一揚……”遠處傳來上官老夫人慈愛的呼喚，循聲望去，便見上官一家、楚霄楠、許夢喬一行人緩步走來。
他急忙斂下所有心緒，把心心公主的手放入薄毯中，起身迎了上去。
“伯父伯母。”
“聽說你們要青梅煮酒，我們老兩口也來湊湊熱鬧。”上官老夫人笑著拍了拍軒轅一揚手臂，踱步走到心心公主身前，手指溫柔撫上她的面頰，眸中笑意愈漸溫暖：“心心氣色一日好過一日，相信她很快就會醒來了。”
軒轅一揚幽深目光微動，沈吟了一下，道：“伯父伯母，我……做了一個決定。”
他極度嚴肅的神色讓眾人一怔，上官老爺輕聲問：“什麽決定？”
他笑了笑，目光柔柔投向躺椅上的清麗容顏：“我要和心心成親。”
眾人驚呼：“成親？”
他篤定點頭：“對，我要和心心成親。”
楚霄楠楞楞地問：“你……不等心心醒來了嗎？”
軒轅一揚笑容微斂：“整整五個月了，心心的氣色雖有好轉，卻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為了等我們，鴻飛和夢喬的婚事一拖再拖，心心知道了，一定會自責的，她一定不希望大家為我們這樣耗下去。何況，總不能讓思思和夢喬無休止地擔著照顧心心的責任。所以，我要和心心成親，這樣一來，也就不會再有什麽避忌，照顧心心的責任就可以完全交給我。”他微垂下眼眸，頓了頓，“我們成親以後，我會退出江湖，帶著心心歸隱山林。”
眾人再次驚呼：“歸隱山林？”
他擡眸看了看眾人，確定似的點了點頭。
上官思思杏目圓瞠，極為不悅：“軒轅一揚，我告訴你，你和心心成親可以，想帶著心心離開絕對沒門兒，我們絕對不會同意。”
軒轅一揚輕嘆一聲：“這不是想與不想的問題，我們，應該離開了。如心心所說，天下無不散之筵席。”
楚霄楠一臉凝重：“一揚，是因為黑蓮吧。”
上官鴻飛眸色深沈：“你無非就是不想連累我們，可是，我們是兄弟。”
對，是兄弟，是親人，所以他才更加不想連累他們，他知道瞞不過他們，可是留下來，於眾人而言，當真是兇險萬分，他不可以拿他們做賭註，他賭不起。換做心心公主，也會是這樣的選擇。他的目光投向塘中幽蓮，又慢慢移到心心公主的面龐上，眸中浮起一絲疼痛：“人生離別是必然。”
上官老夫人眼中有濕意湧動：“一揚，你還記得心心答應我們的事情嗎？”
軒轅一揚蹙眉想了想，似是想到了什麽，猛地擡眸看向老夫人，老夫人笑著點頭：“想起來了？她說過，一百年不離開。”
看到軒轅一揚眼中的迷茫仿徨，老夫人嘆了聲氣：“我知道，讓你們眼睜睜地看著我們這些人一個一個逝去，確實有些殘忍。可是，一揚你想一想，我們大家今生能夠相遇是何等的緣分，若是這麽輕易放棄了相守的機會，豈不是枉負了上天的恩賜。”她的目光轉向塘中幽蓮，“你再看這塘中終年開放的幽蓮，難道這些還不夠證明我們大家此生的莫大緣分嗎？”
軒轅一揚難抑心中震動，良久無語，老夫人臉上浮起慈愛的淺笑，眸中光芒愈發堅定：“一揚，世上無魔便無佛，不經苦難，何來幸福？又何談珍惜享受幸福？你和心心為我們帶來了夢喬和霄楠，給我們平淡的生活增添了無限的精彩，人生百年，如斯多姿多彩的生命，才是我們此生無憾的幸福。”
幸福的概念竟然被老夫人如此詮釋，軒轅一揚看向安然沈睡的心心公主，眼中也慢慢湧出濕意，心心，這就是我們的軟肋吧，在這樣一份真摯的情感面前，我們是不是只剩下了妥協，心甘情願，無怨無悔地妥協。
上官老爺拍了拍他的肩膀，深沈的眸中流淌出濃濃的慈愛：“一揚，你要記得，我們永遠是一家人，無論何時，無論何地，我們都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楚霄楠拍他一下：“一家人。”
上官鴻飛拍他一下：“有福同享。”
上官思思拍他一下：“有難同當。”
許夢喬笑了笑，也拍他一下：“一家人，不相離，不相棄。”
風拂柳條恣意舞，他似是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唇角的笑意卻帶著裊裊春風的明快：“我還能說什麽呢？”目光流淌過每一個人的面頰，笑意誠摯：“我們，留下。”
“太好啦！”四人一並歡呼起來，上官二老相視欣慰一笑。
軒轅一揚看了看一臉歡欣喜悅的四人，唇角笑意慢慢變得有些古怪，低低問：“我們三對一起成親如何？”
楚霄楠眉頭一蹙，一把拉過上官思思，“我們才不和你們湊熱鬧，我和思思要特別的。”垂眸怯怯看了看上官思思，小心翼翼問：“思思，我說得對不對？”
上官思思俏麗臉龐悄然浮起兩抹紅雲，一拳敲在他胸口，頓時把他打成一副苦瓜臉，不解氣似的又狠狠瞪他一眼：“呸！誰說要嫁給你了！”
軒轅一揚冷哼一聲：“誰稀罕你們來湊熱鬧。”似笑非笑地看向另一對：“你們怎麽想？”
上官鴻飛請示似的看向上官二老，二老眸中笑意流轉，默默點了點頭，上官鴻飛差點兒興奮得跳起來，急忙去看許夢喬，卻見許夢喬早已將羞紅的臉頰埋進上官老夫人懷裏了，打死都不出來，惹得眾人哄然大笑起來。
上官老爺朗聲大笑：“好！好哇！我們就兩莊喜事一起辦。成親之事終歸是人生之大事，定要風風光光才好，怎可委屈了夢喬和心心。我們老兩口定要選一個良辰吉日，定要花些時日來準備，你們四個莫要心急！”
眾人聽後又是一陣大笑。
新燕翩飛，在嫩綠柳絲間穿梭啾鳴，譜出一支優美動聽的旋律，低回婉轉的旋律像極了伊人持葉吹奏的曲調，他怔住笑顏，望向柳絲深處，眼中閃爍著星子般的光芒，那麽美妙的曲子是她交給你的嗎？是她讓你唱給我聽的嗎？不知不覺邁步走下臺階，想再靠近一些，再聽真切一些，燕子卻極不識趣地珊珊飛向遠方，漸漸消失在春風之中，帶走了那美妙動人的曲調。
他駐步在欄桿前，眸中星子般的光頃刻黯淡，手指撫上欄桿，緊緊握住，想她，發瘋似的想她，她的聲音，她的笑容，她明艷鮮活的一切一切。
心心，醒來吧，在我下一刻回眸時，醒來吧，我的勇敢和堅強無法用在失去你這件事上，其實，我一點都不勇敢，一點都不堅強。
眾人看著他的蕭瑟背影，澎湃的歡喜瞬間變成翻湧的哀傷。這樣一個漫長得毫無期限，甚至結果難料的一種等待，縱然堅韌如他，隱忍如他，也到底是掩飾不住心底的蕭索傷痛了。
心心公主昏睡前說的話他們記憶猶新，她說百年之內不可讓軒轅一揚把炫彩幽蓮內丹的力量返還給她，那麽弦外之音便是百年之內她幾乎沒有醒來的可能，他們恐怕今生都沒有機會等到她醒來的那一刻了。
斂下心頭的傷痛，上官老爺邁步走到他身邊，輕聲勸道：“一揚，你和心心的感情驚天地泣鬼神，善有善報，上天一定會眷顧你們的，你要有信心。”
他的目光凝在滿塘的蓮花上，許久，若有似無地輕嘆了一聲：“我多麽希望心心能夠再對我說一次，她願意做我軒轅一揚的妻子，她願意。”
那語氣中的疼痛讓眾人險些落下淚來，急忙斂下心痛，都步下小榭走到欄桿前陪他望著一池幽蓮。
春風中的沈默愈發讓人覺得傷感，上官思思終是忍不住，低低勸道：”一揚，你不要這樣嘛！我們都答應把心心嫁給你了，你應該高興才是呀！何況，心心也是願意的，你一定要好好待她知道嗎？”
“誰說我願意的，你們怎麽可以趁我睡覺的時候偷偷把我嫁出去呢？太欺負人啦！太沒天理啦！”
身後嬌嗔的語聲似黃鶯在林間歌詠，清淩淩響在和煦柔軟的春風裏，似舒緩溪流淌過心間，帶出一陣清洌的歡愉。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氣息，是幻覺嗎？是夢境嗎？
所有人都呆呆地望著塘中蓮花，沒有人回頭，沒有人有勇氣回頭，好像只要不回頭，無論是幻覺，還是夢境，就都不會消失。
“怎麽了？都不想看我一眼嗎？”
身後那嬌嗔中帶著幾許戲謔笑意的聲音再次隨風傳入耳中，眾人終於有了反應，動作幅度卻實在太小，都像個木頭人一樣一點一點僵硬地轉過身子，望向聲源。
幽蓮小榭中俏生生立著一個白衣少女，眉似遠山，眸若秋水，唇角一抹嫣然淺笑，似嗔非嗔，似俏非俏，微風帶著三月春光的輕柔，吹拂而來，一襲雪白衣袂飄飄舉起，揚起身後青絲三千，恍若三月煙雨中的天外飛仙，夢幻般迷離攝人。
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一動不動，一聲不響，唯有眼神在空晃的搖椅和清麗的身影間不停徘徊，一圈，一圈，又一圈。
上官思思夢囈般的聲音幽幽響起：“難道我又白日做夢了，霄楠，快掐我一下。”
“啊——”上官思思痛得大叫一聲狠狠去打楚霄楠，“你用這麽大力氣幹嘛？疼死我了！”
楚霄楠一臉委屈地躲來躲去，卻始終躲不掉，“我不是怕力氣輕了不管用嘛！”
上官思思楞了楞，望向不遠處的白衣少女，“難道……真的不是做夢？”
“當然不是做夢了，我一個大活人就站在你們眼前，你們都不相信？”
心心公主終於忍不住扶著額頭低低笑了笑，極快地跑下臺階，伸手在每個人眼前晃了晃，最後停在軒轅一揚身前，努著小嘴嗔他：“怎麽了嘛！我睡醒了，你都不開心嗎？要不然，我回去接著睡好了。”
嗔他一眼，作勢要走，腳下還未挪動半步，身子就被他緊緊抱住，緊得像要把她融進他的骨血。
“心心，你醒來了，你終於醒來了，求求你，不要再嚇我了，永遠都不要再嚇我了，我會受不了，我真的會受不了……”
他再也說不下去，顫抖的唇深深埋在她的頸間，無暇顧及身旁的一切，心裏眼裏只剩下了她一個人。
漫長的五個月，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樣過來的，壓抑著心頭所有的悲痛和哀傷，裝作很有信心的樣子等著她，心底卻浩浩翻湧著莫大恐懼。他已記不清多少次耳邊響起她的溫柔呼喚，記不清多少次看到貌似她的身影翩翩掠過眼前，記不清多少個黑夜在睡夢中驚醒，然後不顧一切地飛奔到她的房間，盼望可以看到她睜開眼睛，盈盈淺笑望著他說一句：“一揚，我回來了。”
可惜，每一次都是幻覺，眼睜睜地看著夢幻泡影在眼前轟然碎裂，心，也會跟著碎一次，隨之而來的，是天崩地裂的恐懼，她，是不是永遠都不會醒來了？他不甘心，卻只能眼睜睜看著沈睡不醒的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只能一遍一遍堅定地告訴自己，她會醒來的，終有一天，她會醒來的，她那麽愛他，那麽在乎他，她怎麽舍得讓他在漫長等待中受盡煎熬折磨？她不舍得，是的，她不舍得。
所以，她醒了，她真的醒了，他的乞求，她聽到了。
“心心……心心……”
他緊緊地抱著她，忘情地低喚她的名字，有暖暖的液體滑落眼角，滴在她的頸間。
她的心瞬間像被熾熱的火焰烤過，猛地揪作一團，疼得胸口一陣窒息，慢慢擡手環住他的脊背，淚水順著臉頰一滴一滴淌下。
“一揚，我回來了。”
他的身子狠狠一顫，更緊地摟住她，他終於等到了，就這樣抱著她，海枯石爛，也再不願松開。
一雙燕子自身旁嬉戲而過，歡快的啾鳴悠然回蕩在風裏。
她也不知道他們擁抱了多久，似乎很長，也似乎很短，朦朧間，終於拉回了一點理智，身旁還有好多人看著呢，白皙的臉頰不知不覺浮起兩抹紅暈，下意識動了動想要抽出身子，卻被他更加用力地抱緊，她無奈咬唇，臉頰算是徹底紅透了，只能輕輕捶打了幾下他的脊背，低低求饒：“一揚，先放開我，我有些喘不過氣來了。”
他這才猛地反應過來，急忙松開她，“心心，都是我不好，我……我太激動了，你沒事吧。”
她一臉羞澀地嗔他一眼，又急忙轉開視線去看眾人，大家都是一副欣喜若狂的神情，而老夫人、上官思思和許夢喬早已淚流滿面，她心中一痛，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又泛濫了，一頭撲進老夫人的懷裏，發洩似的哭了起來。上官思思和許夢喬也一同抱住她，幾個人瞬間哭作一團，把近半年以來，在無邊等待中滋生的苦楚和思念一並發洩出來。
待她們哭夠了，軒轅一揚把心心公主拉到身邊，擦幹她臉上斑駁的淚痕，又細細看了好久，方柔聲問：“心心，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讓伯父給你看看好不好？”
她靜靜看著他，眼中便又湧出無盡濕意，順著斑駁的淚痕蜿蜒淌下，他消瘦了好多，憔悴了好多，都是她不好，讓他受盡折磨。
他頓時慌了，急忙給她擦眼淚：“心心，怎麽了？我哪裏讓你不開心了嗎？”
她輕輕搖頭：“一揚，我很清楚自己的身子，我現在很好。倒是你，我讓你受了許多苦，我真的很壞是不是？”
他笑得寵溺又心疼，不動聲色揚起眉毛點了點頭：“嗯，有的時候，是有點兒壞。”
她含著眼淚被他氣笑：“你……欺負我。”素手擡起，作勢要敲他胸口，卻忽地滯住動作，幾不可查地蹙了蹙眉頭。
他一下子緊張起來：“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眾人也極快地圍了上來，上官老爺一臉焦急地欲給她試脈，她嬌俏地笑著躲開，一把抱住軒轅一揚的胳膊，委屈地抱怨：“你一點都不關心我了，我這麽久沒有吃過東西，都要餓死了，你都不知道給我弄些東西吃嘛！”
眾人楞了楞，一顆跳到嗓子眼兒的心霎時回到肚子裏，哈哈大笑起來，上官鴻飛隨後吩咐仆人準備膳食。
軒轅一揚無奈地撫了撫額角，輕點了一下她的額頭：“你呀，就會嚇我。”
她沖著他努了努小嘴兒，笑得愈發活潑可愛。
“大團圓嘍！”
眾人簇擁著睡蓮初醒的心心公主歡呼著踱出了幽蓮苑，獨留那把黃花梨躺椅安安靜靜躺在幽蓮小榭，獨自欣賞著一池幽蓮，還有那歡快穿梭柳絲間的春日新燕。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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