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塵寨。

大堂正上方黃花梨木雕花靠背椅上，閑閑坐著一位妖艷邪魅的紅衣男子，手中把玩著一只琉璃酒盞，唇角始終噙著一絲魅惑眾生的淺笑，狹長鳳眸偶爾掃向站在堂下的上官思思，難解的笑容中隱隱透露出些許玩味，修長白皙的手指輕叩了幾下酒盞，隨後是一聲極長的嘆息：“哎……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上官思思怎麽這般安靜了？竟讓我禁不住有些懷疑是不是抓錯了人。”

目光穿過雕花窗欞望出去，秋風瑟瑟之中，山中景致卻並不蕭瑟，反倒五彩斑斕，令人心曠神怡，上官思思忍不住心中感慨，怨天果然會找好去處。

她這邊兀自欣賞美景，大堂中卻陷入了一片死寂，站在一旁的楚霄楠側頭看了看她，眉頭幾不可查地蹙了蹙。

“怎麽？”怨天淡漠的嗓音再次響起：“這個世上還有什麽比我更好看嗎？”

上官思思的目光依舊凝在窗外，沈默了好一會兒，似猛地反應過來，不知不覺嗤笑出聲，這個世上還有比怨天更不要臉的人嗎？

楚霄楠猛地擡頭望向堂上怨天，眼中竟像似閃過一絲不安。

啪的一聲脆響，怨天手中的琉璃酒盞碎得一塌糊塗，紅影一閃，上官思思的喉嚨已被他緊緊扼住。

“上官思思。”他的聲音籠著一層寒霜，帶著一股狠戾：“你敢嘲笑我。”

他一點一點用力，她俏麗的臉龐漸漸憋得通紅，卻也是狠狠看著他，眼中猶帶著一絲不屑的笑意。

一旁的楚肖楠靜靜看著上官思思，不知不覺間，俊朗的眉宇緊緊蹙成了一團，而眼中深處卻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慢慢擴大，慢慢變得火熱明亮，他側頭望向窗外，目光凝在方才上官思思流連的那片五彩斑斕上，沒有什麽情緒地說了句：“大哥，她還有用。”

怨天的手腕頓了一下，一把推開了上官思思，上官思思還來不及大口喘上幾口氣，就被怨天攔腰抱起，頭上傳來他冰冷中夾雜著魅惑的嗓音：“就是喜歡這個個性，希望你的味道也如你的個性這般讓人喜愛。”

上官思思身子一怔，方感到驚駭憤怒，拼命掙紮著罵道：“怨天，你這個王八蛋！你敢碰我，我哥和一揚一定會撥了你的皮！”

“哈哈哈哈……”怨天縱聲大笑，抱緊懷裏的美人，踱步而去：“那我就等著他們來找我好了！”

“怨天，你這個混蛋，你放開我……”

“大哥。”似乎猛然刮過一陣清爽秋風，楚霄楠挺拔的身形出現在眼前，朝著怨天瀟灑抱拳，瞥了一眼怨天懷裏的上官思思，俊朗的面龐綻出一抹興趣盎然的淺笑：“小弟從未向大哥要過什麽，不如今日就將這上官思思賜給小弟，排解一下小弟的寂寞如何？”

怨天眸中瞬時閃過一縷寒光，帶著一股想一掌拍死楚霄楠的意味。楚霄楠卻始終不卑不亢，溫和淺笑與之對視。

方才還在拼命掙紮的上官思思一下子呆住了，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眼角瞥了一下楚霄楠，慌忙垂下了眼眸，不知道為什麽，她希望最終勝利的是楚霄楠，沒有緣由的，她就是覺得落在楚霄楠的手裏一定比落在怨天的手裏好很多，因為於她而言，怨天，簡直就是一個魔鬼。

四周的空氣都要冷得凝固了，怨天突然撲哧一笑，放下上官思思，把她慢慢推到楚霄楠的懷裏，“霄楠你向來不近女色，難得，難得。”

轉身走了幾步，大笑了兩聲，又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上官思思，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上官思思在怨天的那一眼中沒有看到以往的狠毒或是魅惑，而是一種難以言明的酸楚和痛意，他搖了搖頭，再也沒有回頭地大步離去，一襲緋紅慢慢隱在前方一片同樣緋紅的楓林中，只留下一句似嘆息似自語的低低呢喃：“她不是她，她不是。”

上官思思不禁有些迷惑，正自擰著眉毛思索時，身子卻被楚霄楠圈進懷裏，頭上傳來他隱含戲謔的聲音：“思思姑娘，排解一下在下的寂寞如何？”

“楚……”

她還沒來得及破口大罵，就被楚霄楠封住了穴道，而後就被他優哉游哉地抱進了房間。

天色漸漸昏暗，屋中燈火如豆，在瑟瑟秋日黃昏中，散發出幾許朦朧暖意。

偌大的桌上擺滿了飯菜，不得不承認，當真是珍饈美味，瓊漿玉液，只是，她實在沒有心情，也沒有胃口享用。

她在床上已經躺了整整一個時辰了，不能說話，也不能動，只能忐忑地等待著不知道會發生什麽的未來，這簡直比殺了她還讓她難受。

終於，仆人全部退下並知情識趣地帶上了房門，一直站在窗前欣賞漫山秋景的楚霄楠慢慢轉身，朝她走來。

她的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瞪大了雙眼看著他一步一步走向自己，死死盯著他的眼睛，想在他的眼神中找到哪怕一絲絲情緒來判斷他的想法，可惜，他實在太平靜了，平靜得讓她感到恐懼，她什麽都看不出來。

轉念又一想，看出來又能怎樣，她有反抗的能力嗎？如今她連自殺都已不能。眼看他止步床邊，慢慢朝她俯下身子，一種比死到臨頭還要令人悲痛恐懼的情緒潮湧般漫過四肢百骸，是絕望，卻又夾雜著一絲失望，她不知道為什麽會失望，反正，她賭輸了。

慢慢閉上眼睛，有冰冷的液體自眼角劃下。

門外風聲呼嘯，一陣又一陣，卷著落葉在青石板上滑行，並不刺耳卻蕭索到了極致的聲音，她靜靜聽著，久而久之，竟可以分辨出是幾片枯葉劃過地面產生的聲音，原來，屋子裏好安靜，安靜得幾乎感覺不到另一個人的呼吸聲。

她不覺有些詫異，試探性地慢慢睜開了眼睛，電光火石間，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溫柔英俊的臉龐，深邃的眸中流淌出一種似憐惜似心疼的情緒，她心中一緊，懷疑自己是不是看花眼了，急忙閉上眼睛再次睜開，是了，現在眼前這個人是他，一副冰冷淡漠的表情，活活像她欠了他八百兩銀子，剛才的那個人一定是錯覺。

他慢慢直起身子，唇角微楊，卻是一絲冷笑：“如果想讓我給你解穴就眨眨眼睛。”

她微微一怔，急忙用力眨了眨眼睛。

他抿嘴一笑，這次不是冷笑，而且……還很好看：“不過你要答應我，不許亂叫亂鬧，同意就眨眨眼睛。”

她不禁想起在馬車上他第一次對她笑的樣子，莫名地心神一晃，反應過來又急忙眨了眨眼睛。

他含笑點頭，出手解開了她的穴道。解穴之後的上官思思果真很安靜，她也不傻，當然知道大叫大鬧對她一點兒好處都沒有。身子僵硬了許久，周身上下酸痛得要命，她便一邊輕輕揉著，一邊小心註意著楚霄楠的一舉一動。

楚霄楠卻著實沒有什麽特別的舉動，只是閑閑坐在桌前品起酒來，頎長的影子投在墻壁上。品了一會兒，眸光淡淡瞥向上官思思，唇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思思姑娘，如果你再繼續看下去，在下會以為……”笑容在昏黃燭光中一點一點變得蠱惑：“你愛上了在下。”

上官思思險些一口氣沒上來氣死過去，想大罵他又怕惹惱了他，到時候吃虧的還是自己，只能暗暗吐氣，吐氣，再吐氣，壓下心底狂湧而上的不忿，猛然意識到，還當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這世上還真有比怨天更不要臉的人。

他默默看了她一會兒，見她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臉色更在幾個瞬間一變再變，蹙了蹙眉，不動聲色望向窗外，緊繃的神情瞬間瓦解，以拳抵唇，強行壓下喉間的笑聲，肩膀還是忍不住抖了又抖。

上官思思正在不斷地吸氣吐氣以緩解胸中的不適感，房間中又響起楚霄楠不溫不涼的聲音：“如果餓了就過來吃些東西。”

她卻向床裏挪了挪，弱弱地道：“我不吃，誰知道你在飯菜裏放了什麽東西。”

他冷哼了一聲：“對付你，我還用不著下藥。”

她努了努小嘴想反駁，然而轉念想想也確實是這麽回事，再瞟了一眼桌上珍饈美味，她奇跡般地感覺到，真的餓了，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楚霄楠端起酒壺斟滿酒杯，眼角餘光自她面上淡淡掠過，“逃跑也需要力氣。”

上官思思銀牙一咬，反正已經這樣了，還能更壞嗎？死也要做個飽死鬼呀。翻身下床，坐到楚霄楠的對面，拿起碗筷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她吃飯的樣子簡直就是風卷殘雲，可奇怪的是，卻一點都不惹人討厭，竟帶著一股嬌憨可人的韻味。

楚霄楠送到唇邊的酒杯頓了頓，目光中閃過一絲訝然，又化作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之後又變成了一絲困惑，一絲惶恐，垂眸的一瞬，通通化為烏有，像似所有的情緒從來不曾出現在他的眼中。

她很快就吃好了，放下碗筷之後，時不時地怯怯瞥他一眼，他似乎感覺到了，眸光落在窗外的斑斕山色，淡淡開口：“吃好了就去歇息。”

她站起身來退了幾步，“我……我不需要休息。”

他沒什麽情緒地擡頭看她，看了好一會兒，放下酒杯，起身一步一步走向她。

她看著他的眼睛，心中又敲起鼓來，一直敲到嗓子眼兒，下意識地一步一步向後退去，直到退到墻壁無路可退，他已經近在咫尺。

“你怕我？”他低頭看她，溫熱的氣息撲在她的額頭上，她的身子禁不住一顫，努力平靜心緒回道：“我才不怕你。”心中卻在暗暗咒罵：“混蛋，等我得救了，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他的目光定在她的眼中：“哦？你的確不怕。以至於默默在想等你得救了，再好好報覆我。”

她心頭一驚，說出的話就完全不加思考：“你怎麽知道？”

他冷笑一聲：“原來不知道，現在知道了。”

她狠狠咬唇瞪他，眼前這個人太有心機了，太可惡了。

他唇角笑意漸濃，帶著幾分不屑：“放心好了，我對你完全不感興趣，不會碰你。”

她忍不住長長舒了口氣，輕輕扶了扶心口：“那就好，那就好。”

他本欲轉身，聞聽此言，卻眸中一凜，伸手將她死死抵在墻邊，聲音是極力克制的低沈：“難道我楚霄楠還配不上你上官思思不成？”

她秀眉一挑：“比起我哥和一揚，你的確遜色不少。”也難怪，她身旁的男子都太過優秀，想入她的法眼，還當真不是那麽容易。

“軒轅一揚。”他低頭看著她的眼睛，沒什麽情緒地問：“你喜歡他？”

上官思思不解：“這好像和你沒什麽關系。”

楚霄楠似乎也十分不解：“軒轅一揚喜歡的人不是心心公主嗎？你和心心公主不是很要好嗎？那麽……你怎麽還會喜歡軒轅一揚呢？”

他果真是對他們了解甚深，看來這一次怨天是有備而來了，如今軒轅一揚和心心公主還不知道身在何方，京城神捕於她而言更是遠水解不了近渴，只有哥哥上官鴻飛，如此勢單力薄，她這一次真的兇多吉少了，越想心中越是驚慌無措，強行克制住心頭情緒，眸光越來越冷：“這些都與你無關。”

他的眼眸似乎瞬間沒有了一絲色彩，撐在她身旁的手臂慢慢垂下，默默轉身，聲音都沒什麽力氣：“你休息吧，我不會碰你。”

她看著他霎時頹然的神情，一時間怔住了，心口悶悶的，還有些隱隱的疼，她絞盡腦汁正自琢磨，剛剛轉身的他卻猛地回身一把將她拉倒在床上，還沒來得及反應，唇就被他吻住，他在她的唇上輾轉了一會兒，竟毫無禮貌地撬開她的貝齒長驅直入。

她被震得七葷八素，好久反應不過來，好在後來還是反應過來了，知道掙紮不過，索性狠狠咬向他的舌頭，不想他的反應極快，竟閃躲開了，可惜顧此失彼，她那狠狠的一下沒咬到他的舌頭，卻咬住了他的嘴唇。

他低呼一聲，猛地坐起身子，伸手擦了一下嘴唇，發現鮮血直流，好大一個傷口，頓時怒了：“你敢咬我，你……”

“你說過，你不會碰我的……你答應過我……你怎麽可以這樣……”上官思思抱緊被子退到床角蜷縮成一團，蒼白的小臉兒淚水斑駁，身子抖得像寒冬裏一只無處棲身的小貓。

他的滿腔怒氣似乎一下子消了，眸中泛起無盡柔軟的漣漪，慢慢坐到床邊伸手去擦她的眼淚，她卻極害怕地向後縮了縮，他忍不住嘆了聲氣，伸手慢慢把她拉進懷裏，附在她耳畔低低道：“方才怨天在窗外，我不做做樣子，他怎麽會放過你。”

他也著實無奈，本想做個假戲給窗外偷聽的怨天看看，後來怎麽就情不自禁地變成真戲了呢？唐突了佳人，真是太不應該了。

“你……你沒騙我？”她怯生生地擡頭看他，淚水順著俏麗臉龐紛紛滾落。

嬌憨任性的她也有這般梨花帶雨，楚楚動人的時候，他的眸中浮起一抹朦朧煙霞，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水，聲音在不知不覺間柔軟成了呢喃：“傻丫頭，我有必要騙你嗎？好好睡一覺，明天你哥哥會接你回家的。”

她含著眼淚輕輕一笑，不再有憤恨，不再有猜忌，不再有畏懼，她選擇了相信他，她願意相信他，一切，似乎都有了新的希望。

清晨，陽光透過床幔調皮地灑落一床暖意，上官思思幽幽轉醒，眸中有那麽一瞬的朦朧，又忽然明亮，偏頭的一瞬，看到距離她一尺多遠棲息床邊的楚霄楠，柔和的晨光中，他的手臂搭在曲起的左腿上，倚靠在床頭休息，閉合雙目的他豐神俊朗中帶著一份難得的沈穩寧靜，她的唇角不知不覺彎起一抹弧度，心頭悄然掠過一個感覺，他其實一點兒都不比哥哥和軒轅一揚差。

房門被敲了兩聲，門外傳來一個小心翼翼地聲音：“楚大哥，老大讓你把上官思思帶到大堂去。”

楚霄楠猛地驚醒，冷冷回道：“知道了，下去吧。”

他眼中有難解的神色閃過，垂眸看向一旁的上官思思，正對上她看他的目光，比晨光還要柔和瀲灩的目光，她在笑，對著他笑，美得勝過春花秋月，他怔了怔，猛然扭過頭去，像似不敢再看，揮手扯開床幔，閃身跳下了床。

他背對著她站在床邊，背影淡漠而疏離，她唇角的那絲笑一點一點收斂，眸光變得平靜，慢慢起身下床，一步一步走向門口，手指默默按在門栓上，咬了咬唇，手上剛欲用力，卻被一個溫熱的手掌覆住。

“思思……”

他的聲音響在身旁，急切而緊張，是她不曾聽過的，她開門的動作頓住，唇角微微彎起。

“我……你……”他似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說什麽。

她慢慢擡頭看他，他的眼神是她從來不曾見過的惶恐仿徨不安，糾糾結結，零零亂亂，她的心中似有落花拂過，淺淺一笑：“楚霄楠，你是一個好人。”

他看著她的目光一閃，卻沒有說話。

她的神色忽然變得鄭重，一瞬不瞬地看著他問：“如果……可以選擇另一種生活方式，你願意放棄現在的一切嗎？”

他似乎沒有想到她會這樣問，楞怔了好一會兒，目光閃了又閃，終是慢慢垂下眼眸，不動聲色地退了兩步，又變成了那個冷淡疏離的楚霄楠。

她的目光自他冷淡的臉龐慢慢挪到自己按住門栓的手上，手背上的溫度猶在，觸感猶在，她的唇角浮起一抹笑，帶著幾分自嘲，語氣卻是冷冷的：“我們走吧。”打開|房門，瀟灑地邁步走去。

大堂中，怨天斜斜倚著桌子慢悠悠喝著茶水，目光在楚霄楠和上官思思之間徘徊了一圈一圈又一圈，終於，定格在楚霄楠唇瓣的傷口上，哧哧笑了笑：“上官思思可不是那麽容易吃到嘴的呦！”

楚霄楠神色不變，眸中深處卻有什麽東西閃了閃。

上官思思極力隱忍了好久，臉頰上的溫度還是控制不住地慢慢燒了起來，咬了咬唇，不知不覺垂下了頭，明明什麽都沒有發生啊，她怎麽會有種不敢見人的感覺呢？

怨天的目光淡淡掠過上官思思，忽地眸中一凜，閃身上前一把捏緊她的下顎，冷笑：“上官思思，你不會愛上我兄弟了吧，我奉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你很快就要死了，你沒有機會了。”

她的臉色一寸一寸變得蒼白，眸光卻始終淩厲，用力扭頭掙開了怨天的束縛，冷笑：“我上官思思天不怕地不怕，還會怕死嗎？”

“你不怕死，她也不怕死，可是你們很快都要死了。”怨天忽地一陣神色恍惚，美如妖姬的容顏褪去了無盡邪魅，低低呢喃：“心心公主，我心愛的心心公主，我心愛的人啊，就要死了……”

“哈哈哈哈……我呸！”上官思思仰天大笑：“你怨天還有資格說愛嗎？人面獸心的家夥，你沒有資格愛，更沒有資格愛心心！”

啪的一聲脆響，上官思思應聲倒在地上，俯身嘔出一口鮮血。

楚霄楠眸中閃過一絲激烈的光芒，衣袂無風自動，緊握成拳的手慢慢收入袖中，垂下眼眸，掩下萬千情緒。

怨天緋紅長袖一揮，一旁桌椅瞬時四碎破散，暴怒的聲音隨之傳來：“把她給我綁在寨前柱子上，我倒要看看上官鴻飛有什麽辦法救她離開！”

兩人拖著上官思思傷痛的身子向外行去，步出門口的一霎那，她終是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那一眼，沒有奢望，沒有乞求，沒有怨恨，什麽都沒有，只是淡淡的一眼，卻足以讓看到的那個人銘記一生一世，銘心刻骨。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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