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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追討悍匪(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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廂房中,心心公主正在用膳,坐在一旁的玉兒幾度拿起碗筷,幾度又放下碗筷,之後凝視心心公主半晌,終是低低嘆了聲氣,望向了窗外。

心心公主隱隱察覺到玉兒氣息不穩,似乎心中有所郁結,忙看向她:“玉兒姐姐,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

“呃……沒什麽。”玉兒搖了搖頭,唇角慢慢牽起一抹淺笑,目光凝在心心公主的臉龐上,語氣中滿滿的艷羨:“軒轅公子對你真好!”

心心公主剛吃下一口飯,差點兒噎著,玉兒急忙倒了一杯茶水遞給她,她喝了一大口,又咳了一會兒,才道:“他對我好?你沒見他罵我的時候有多兇,他要是再罵我,我以後都不理他了!”

玉兒淺笑搖頭,心知心心公主心思單純,還不明白軒轅一揚對她的心思,輕嘆了一聲:“軒轅公子對你發脾氣是因為他關心你,如果他肯對我發脾氣,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心心公主送到唇邊的清茶似乎忽然間變了味道,竟怎麽都喝不下去了,目光投向玉兒,怔怔地問了句:“玉兒姐姐,你……”

玉兒一楞,猛然察覺自己失言,慌忙閃躲開心心公主的目光,俏麗的臉龐瞬間燃燒成了天際的燦爛晚霞,嬌美如春花。

心心公主看著滿桌佳肴,一時間再沒了胃口,心底深處慢慢湧起一種說不清的情緒,似痛非痛,無法形容。

待心緒平靜,再次將目光投向玉兒,一點點了然,玉兒竟是傾心於軒轅一揚。唇角慢慢牽起一抹笑,雖然有些吃力,雖然有些苦澀,雖然她自己都不明白心裏為什麽有些不舒服,還是笑得煞是美好。

玉兒溫柔可人,又善良體貼,確實很適合軒轅一揚,他們經常外出一起辦案,想必彼此亦是了解甚深,軒轅一揚一向放|蕩不羈,還當真需要如此佳人陪伴在身旁。

翌日清晨,軒轅一揚已準備好帶心心公主返回桃源山莊,上官家如今一定擔心非常,他們確實不能再在這裏耽擱時間了。

玉兒將心心公主帶出了房間,軒轅一揚忙上前摸了摸心心公主的額頭。

不知怎麽,原本平靜的心緒在看到軒轅一揚的一瞬,又變得一陣陣不舒服,心心公主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避開了他的觸摸,低低問:“你要幹嘛?”

軒轅一揚一臉認真:“我看看你有沒有受風寒。”

心心公主努了努小嘴:“我哪有那麽嬌氣。”

軒轅一揚挑眉笑了笑,回身在桌上拿起一件純白色絲綢披風披在她的身上,正欲幫她系上頸間帶子,她又急忙向後退了一步,微垂下眼眸:“我自己可以。”然後就自己系了起來。

軒轅一揚只當她在眾人面前有些難為情,也不勉強,“我在衙門口等你,準備好了,出來找我。”

心心公主兀自垂眸系著帶子,低低“嗯”了一聲,不再言語。

軒轅一揚蹙了蹙眉,隱隱覺得她有點兒不大對勁兒,想著可能是旅途勞累心情不佳,也未多慮,轉身同易川風先行出去。

衙門口的眾人正在準備出發,忽然,所有人都目光癡迷地望向衙門內,一時間,針落可聞。

軒轅一揚順著眾人目光望去,院中數株枝繁葉茂的丁香樹,一簇簇的丁香花如紫色煙霞一般輕籠人間繁華,心心公主身披素雅的絲綢披風於紫雲中緩步而來,清麗的面龐隱含一絲淺笑,明眸善睞,清雅絕俗,一望之下,靈魂恍若頃刻間遨游九霄雲海,收不回來了。

心心公主被眾人註視得著實難為情,自從被怨天揭了面紗後,她就對帶面紗這件事有了抵觸的心理,如今看來,她好像又做錯了,忙垂下頭避開眾人的目光,走到軒轅一揚身邊,輕輕扯了一下他的袖口,以示求救。

軒轅一揚這才拉回了遨游在九霄雲海的心神,還沒來得及對自己的失神赧然,就見到眾人神情,頓時就不高興了,有種被人窺視了自己視為生命的最珍貴的寶物的感覺,神色一斂,用力咳了兩聲。

眾人聽到聲響皆已回過神兒來,不免一陣尷尬,隨即一起打起哈哈來,有人說今天的天氣很好,有人說今天的鳥兒很多,也有人說今天的花兒很美。

見到眾人如此模樣,心心公主實在忍不住,撲哧一下笑出聲來。

望著她純美清甜的笑容,眾人尷尬之情頓消,也都不自覺地笑了起來。

軒轅一揚適時打斷:“心心,我們該出發了。”

玉兒的目光在絕霧身上定了一會兒,不知不覺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可是只有一匹馬,你們……”

“誰說只有一匹馬。”心心公主眸中光芒一閃,飛身而起,隨手在樹上摘下一片樹葉,盤旋著飄然落地,身法輕靈飄逸,宛如九天仙女下凡塵,嫩綠樹葉放至唇邊,悠揚的旋律瞬間傳送千裏,不消多時,一匹純白如雪的駿馬自遠方飛奔而來。

軒轅一揚暗自吃驚,那飛奔而來的白馬,竟是他采千年雪蓮返回途中相助他的那匹白馬,原來是心心公主的坐騎,忍不住讚嘆一聲:“好馬!”隨後想到自己的小算盤徹底打不成了,又禁不住暗暗搖頭,無語嘆息。

二人上馬當即同大家抱拳告別。

遠遠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眾人皆讚嘆:“果真一對璧人!”

易川風神情飄渺,連連稱讚:“才貌雙全,絕配!絕配!”

玉兒癡癡凝望,眸中波瀾起伏,唇角微微動了動,終究沒能說出一句話。

待他們的背影也已望不見了,易川風方下令返京,浩蕩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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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再有一個時辰就會趕到桃源山莊了,軒轅一揚擔心心心公主過於勞累,便找了一處平坦的草地下馬休息。

二人席地而坐欣賞著周邊春景,馬兒打著響鼻,悠閑地啃著嫩綠的青草,軒轅一揚看了看一旁閑庭信步的白馬,神色也愈發悠然了:“原來這匹馬是你的坐騎,上次采千年雪蓮回來時多虧它出現相助,否則我一定趕不回去救你了。”

心心公主的目光凝在自己的坐騎上,淺笑之中帶著無盡的自豪:“我的飛霄很有靈性,每次我需要幫助的時候,它都會奇跡般地出現,在沒有遇到你們之前,它應該就是我唯一的朋友了。”

“原來是這樣,不過我的絕霧也很有靈性,我從不束縛它,隨喚隨到。”猛然意識到心心公主的坐騎叫“飛霄”,軒轅一揚心中一動,有心戲弄她一下,一臉似笑非笑地看向她,“絕霧和飛霄倒挺像一對哦!”

果真有效果,心心公主頓時神色一怔,唇角的淺笑竟也慢慢凝註。

軒轅一揚驀然一慌,甚是後悔自己的出言戲謔,唯恐心心公主聽出他的話中深意,惹得她不開心,正欲開口解釋,卻見心心公主已經一臉笑意地看向他,說道:“一揚,你沒有發現玉兒姐姐喜歡你嗎?”

這回輪到他怔住了,玉兒對他的情感雖隱藏頗深,但數年來的相處情意自會顯露出來,他也並非遲鈍不敏之人,終是明白其意。

遇到心心公主之前,他不近情思,心無他物;遇到心心公主之後,更是心中唯心心公主一人,再無他念。他對心心公主的這份心思,他相信玉兒自當明白,玉兒是個聰明的好女孩,相信她也一定能處理好自己的情感。可是,一想到心心公主,他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心心公主斂了斂心神,想到玉兒的種種優點,欣慰地笑了笑:“一揚,我看玉兒姐姐挺適合你的,你好好考慮一下嘛!你看她又漂亮、又體貼、又溫柔、又細心、又……”

“夠了,不要再說了!”軒轅一揚猛然站起身來,大聲喝止了她的話語,深邃的眼眸隱忍著無盡的怒氣。

心心公主被他嚇了一跳,原本心裏就說不清道不明的難受,眼前人還不識一片好人心,越想越生氣,也緊跟著站起身來,大喊:“你幹嘛!我也是一片好心,你不喜歡玉兒姐姐就直說好了,發什麽脾氣!”

軒轅一揚眸深似火,聲音冷得駭人:“你不覺得你管的閑事已經夠多了嗎?我的事情不用你瞎操心!”

“你、你……”心心公主憤怒地瞪了他好一會兒,氣得不知說何是好,實在無處發洩情緒,就隨手撿了一個樹杈,拼命揮打著身邊低矮的樹枝,一邊用力揮打一邊憤憤嘟囔:“軒轅一揚,你這個大壞蛋,你不識好人心,你就知道欺負我……”

軒轅一揚兀自背過身去隱忍著心頭的萬般情緒,任她說什麽都不理會,他真是無奈至極,心心公主的若即若離已經把他折磨得寢食難安了,如今竟然還對他說出這樣一番話來,真是會被她氣死。

“啊——”

“怎麽了?”軒轅一揚正自思緒翻滾,忽聽心心公主大叫了一聲,心下一驚,急忙掠身過去,入眼處,是她被樹枝劃破的手指,傷口不淺,鮮血直流,心疼得緊緊蹙了蹙眉,拿起她的手指就放到了自己的口中。

心心公主吃驚之下就欲抽回手指,卻見他眉頭緊鎖,眸中深邃得恍如一潭秋水,滿滿的疼惜緊張像要頃刻溢出來,心驀然變得柔軟,所有的怒氣瞬間煙消雲散,視線靜靜凝在他的面龐上,一寸都挪不開,就連手指上的疼痛都一絲一毫感覺不到了。

軒轅一揚包紮好她手上的傷口,擡起頭時,迎上的就是她這種近似癡迷的目光,心頭的陰霾一掃而光,唇角慢慢揚起:“我的臉上有花嗎?”

心心公主蹙了蹙眉,猛然反應過來,臉頰頓時燒起兩片紅雲,急忙轉過身去,握住自己受傷的手指,更是不發一言。

看著心心公主羞澀逃避的嬌俏模樣,軒轅一揚心底甜得似能滲出蜜來,悄悄自她身後探過頭去,輕聲問:“怎麽?難為情了!”

心心公主斂了斂心神,羞惱地瞪了他一眼:“才不是呢,我是在想,老天為什麽這麽不公平,明明是你犯了錯,它卻要懲罰我!”

“你放心好了,老天是絕對公平的,這只是給你一個小小的懲戒罷了,望你能從中吸取教訓,知錯就改善莫大焉!”軒轅一揚抿嘴一笑,春風也不及他寫意灑脫,飛身上馬,策馬而去。

“軒轅一揚,讓你說風涼話,抓到你,我讓你好看!”心心公主轉身憤憤跺了跺腳,也飛身上馬,隨後追去。

山色如娥,溫風如酒,嬉鬧追逐的一雙璧人飛奔遠去,一切,如詩如畫,一醉到天涯。

心心公主回到桃源山莊的第一件事就是誠心誠意向大家認錯,並且保證以後決不再沖動行事,不再讓大家為她擔驚受怕,立誓做個乖乖女。她真真切切地感覺到自己不再是一個人,做事不可以再隨心所欲,因為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在牽動著一群人的心。

見他們二人平安歸來,大家歡喜還來不及,哪還會有見怪之理。他們也真真切切地感覺到,心心公主在一點一滴融入他們的生命,這朵曾經心如止水心無他物的幻世幽蓮,早已在不知不覺間,學會了在群體中過一種看似平凡,卻處處關情的凡人生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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