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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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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立場。”秋鏵站了起來,望向門外那片漆黑,“就如你所說,精忠報國。”

“我忠於安慶,保護百姓與國家安全是我的責任,但是我不想參與皇室鬥爭,我只忠國不忠君。”

“爹!”秋堇彥咬了咬嘴唇,“你的意思是說,無論安慶在位的是誰你都無所謂?”

“可以這麽說。”秋鏵轉頭看向了他,“我不知道你為何非要進宮為妃,但我知道你在宮中有執念,是慶帝嗎?”

秋堇彥垂下了頭,他不是真正的秋堇彥,他哪裏知道他為何進宮,不過現在,慶帝也算是他的執念吧,那個在他面前露出柔軟之處,那個一眼就能看出他不是真正的秋堇彥的帝王,就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了他的執念。

究竟是什麽時候開始對他起了心思呢?秋堇彥自己也不知道。

這樣想著,秋堇彥輕輕地點了點頭,又惹來秋鏵的一聲嘆息:“罷了罷了,兒大不中留,也不知道你是什麽時候看上慶帝的,我記得你們沒有見過啊?”

秋堇彥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秋鏵卻以為是他不肯說。

秋鏵雙手搭在秋堇彥肩膀上,認真地說:“孩子,你放心吧,慶帝在百姓中威望很高,他是一個勤政愛民的好皇帝,那個位置可穩著呢。我當初答應過你母親好好照顧你的,我現在答應你,只要軒逸銘不做對不起天下百姓的事,我秋家破例也會護著他。權當是為了百姓,也是為了你。”

秋堇彥的眼淚不爭氣地流了出來,“爹~”

現在的秋堇彥心中竟然有一絲負罪感,他霸占了秋堇彥的身體,霸占了秋堇彥擁有的頭銜,還以秋鏵對自己兒子的愛來試探秋鏵做出承諾,盡管這個承諾是秋鏵自願的,可他畢竟不是秋鏵的兒子,受之有愧。

“好啦,都多大的人了,哭什麽,留著眼淚等以後爹死了再哭。”秋鏵粗糙的大手給他抹著眼淚,在他細嫩的皮膚上摩擦地有些生疼,但秋堇彥不覺得疼,反倒貪戀他手上的溫暖。

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有和“父親”這樣親密接觸了,在現代的時候,父親工作忙,幾乎沒什麽時間陪他,作為一個男孩子,可以和父親親近,但不能和父親親密,因為他長大了,不再是當初的小孩子,太過依戀父親會被人們所詬病。

“別亂說話,父親是戰神,會長生不老的,怎麽會死!”

秋堇彥的淚越擦越多,完全沒有停下來的趨勢,他更是撲進了秋鏵的懷裏,像個小孩子一樣放肆地哭著。

秋鏵起先有些驚訝,看他哭得那麽傷心,又摟著他,一手在他後背輕撫著:“行啦行啦,男兒有淚不輕彈,吳家小子還在呢,別讓他看了笑話回宮嘲笑你,到時候我可幫不了你。”

吳子墨此時安安靜靜地站在一旁,也沒有出聲,神色有些哀傷,他也想像秋堇彥一樣和自己的父親敞開心扉,可是他不能,從他成為慶帝暗衛的那一刻起,他就註定要減弱和家人的聯系。

等秋堇彥哭夠了,才從秋鏵的懷中出來,眼睛都腫得像個核桃似的,他回頭看了看安靜的吳子墨,似乎能感受到他的那份哀傷,徑自走過去拉住了他的手,努力擠出一個傻不拉幾的笑容,給了他無聲的安慰。

吳子墨也輕輕回握了他一下,表示他沒事。

“好了,天色不早了,你們兩個小子也回去休息吧,我這把老骨頭也得休息了。”說著就把兩人掃出了門外,關上了房門。

沒多一會兒,房裏的燈也熄滅了。

秋堇彥和吳子墨又摸黑回了客房,得到了秋鏵的保證,他們也算是超額完成了任務,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秋鏵安靜地躺在床上,看似睡著了,等兩人都走遠了,忽然又把眼睛睜開了。

他就這麽安靜地側躺著,臉色冷淡,看不出什麽情緒,他在想秋堇彥的事,從他剛回潁城就覺得秋堇彥不一樣了,甚至覺得有點陌生,且不說他說話方式的改變,就連行為都變了,以前的秋堇彥哪裏會像今天那樣抱著他痛哭?

不過秋堇彥倒是從小就不一樣,他把自己的想法藏得很深,不對任何人敞開心扉,想到什麽就去做了,但是他很聰明,幾乎事事都在他的算計之內,保證自己安全的同時又達到自己的目的。

可他作為父親,卻仍然不知道自己的兒子想要什麽。

這次回來之後就更奇怪了,這個兒子一反常態幾乎把心思都寫在了臉上,也許別人看不出來,但他縱橫沙場幾十年,對於看人還是有些眼力見的。

不知道這半年秋堇彥發生了什麽,他似乎對將軍府很是陌生,就像真正“失憶”了一樣。

秋鏵想了很久,始終想不通,突然自嘲地笑了笑,罷了,他可以肯定的是這個人確實是他秋鏵的兒子,隨便他怎麽改變,血緣是不會斷絕的,只要他不整出一些和自己觀念相悖的幺蛾子就行,不就是一個慶帝嗎,也算是自己兒婿了,護著又有何難!

想通了這一點,秋鏵才心滿意足地睡了。

“哼,好你個堇彥,我安平是金枝玉葉的公主,要身份有身份,要容貌有容貌,在你心裏,居然還比不上一棵樹?!我還真是大開眼界啊!”(啪啪啪,鼓掌聲)

“行,你不娶我是吧,本公主還就賴上你了!”

“你可以逃,你家那株桃樹可沒長腳,你覺得它逃得了嗎?”

“乖乖娶了我,不然我就派人去把那株桃樹燒個一幹二凈!”

秋堇彥這夜睡得不好,她耳邊老有一個女人在嘰嘰喳喳地說話,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清晰入耳,甚至他都能想象那個女人的表情和動作,可他,看不清女人的臉。

聽這個女人所說,她應該是《桃夭》裏面的公主,秋堇彥感覺很清醒,甚至都知道自己陷在夢境裏,卻始終無法動彈,連擡一下眼皮子都困難。

也不知道她絮絮叨叨地說了多久,就聽到有人喊了幾聲“堇彥堇彥,快醒醒。”

秋堇彥像是掙脫了束縛一般從夢中醒過來,看到的是秋堇原,他看了看天色,才剛蒙蒙亮,“大哥,這麽早叫我有何事啊?”

接著還打了個哈欠,明顯沒睡醒的樣子。

“陛下派了馬車來接你們,現在已經到門外了,趕緊起來吧,也別讓他們久等了。”

陛下?

秋堇彥搖了搖頭讓自己清醒一點,猜想著慶帝應該是看他們一夜未歸又沒有報備,擔心他們吧。

既然是陛下的意思,秋堇彥也只好打著哈欠收拾好自己,又去隔壁叫吳子墨,沒想到他已經收拾好了,秋堇霖還站在吳子墨門口滿臉通紅,不知所措的樣子。

“子墨,發生何事了?”秋堇彥輕輕碰了碰吳子墨,又隱晦地指了指門口的秋堇霖。

只見吳子墨淡淡地瞥了秋堇霖一眼,語氣冷淡地說了一句“無事,你別擔心。”

emmm,這像是無事的樣子嗎?

簡單地吃了些早飯,秋堇彥和吳子墨就在其他人的目送下走進了馬車,搞得像是送別一樣,明明他們相隔就不遠。

秋堇彥從馬車中伸出頭和手向眾人揮了揮,喊到:“爹,大哥二哥你們回去吧,過兩天我又回來,下次記得多弄幾個菜!”

“嘿,這孩子!還嫌棄家裏的飯菜了不成!”

馬車逐漸走遠,秋鏵本來轉身想要進屋,卻突然停住了腳步,向兩個兒子吩咐道:“堇原,堇霖,你們倆還是暗中跟著護送堇彥他們一程,我怕那些不知名殺手不會善罷甘休。”

事實證明,秋鏵的擔心並不是多餘的,那些黑衣殺手確實不會善罷甘休。

昨日行刺失敗後,段霖大發雷霆,差點把他們全殺了,幸虧因為人手不足,段霖才給了他們一次將功補過的機會。

這些殺手都是段霖手下的,段霖是蕭府培養的殺手,可不能每次都由段霖出面,所以他手下也有一些人可以供他差遣。

這次是這些黑子殺手的最後一次機會,對於他們來說只能成功,不準失敗。

秋堇彥沒睡好又起得早,到了馬車中又是哈欠連天,吳子墨見他這幅模樣,不由得問道:“昨晚你幹嘛了,從將軍那裏回來也不晚呀,怎麽困成這樣?”

秋堇彥擺擺手,有氣無力地道:“別提了,昨晚老是做噩夢,一點兒都沒有睡好。”

老是夢見相似的內容,還是一個故事裏的,可不是噩夢嗎!

“怎麽會做噩夢呢,莫不是你還認床?”

“哪兒能呢,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我最近吧,老是夢見一些場景,模模糊糊的,又異常熟悉,後來在那個房間裏看到那些小說,你猜怎麽著?”

“怎麽著?”吳子墨很是配合,順著他的話問了下去。

“我那個夢,和桃夭那個故事幾乎是一模一樣的!我以前不知道那個故事還不覺得,現在知道了,簡直時時刻刻都能在我腦子裏轉悠一圈,你說奇怪不奇怪!”秋堇彥輕輕地揉了揉腦袋,困意好像又減輕了不少。

吳子墨托著下巴眉頭一皺,“確實奇怪。”

“兩位大人,外面有些不對勁!”

吳子墨剛想著,就聽見外面的車夫大叫了一聲,接著就聽見一聲悶哼,吳子墨眼疾手快地伸手拉住了秋堇彥,然後就感覺馬車落在了地上,震得他們站立不穩,跪在車內,應該是有人斬斷了韁繩。

遭了,他們怎麽忘了昨天那一夥人呢,這下怎麽辦才好!

“堇彥,我帶你沖出去,待會兒你趁機逃跑。”沒等秋堇彥回答,吳子墨就站起身來拉著他一腳踢掉了馬車後箱,從車後翻身出去。

剛一出來,那群黑衣人就攻了過來,似乎就是在等他們出來。

吳子墨把秋堇彥護在身後,赤手空拳和黑衣人搏鬥,如果是吳子墨一個人的話,以一敵五完全沒有問題,可現在還有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秋堇彥,他還要分心去照顧他。

這邊剛一腳踢開一人,那邊的刀就砍了下來,本來吳子墨想用手去擋,秋堇彥大駭若是用手去擋這個手臂勢必就廢了!也不知道哪裏來的信心出手拉了他一下,吳子墨避開了那一刀,不過秋堇彥手臂上卻劃了一道血痕,疼得他呲牙咧嘴的。

吳子墨發了狠,一腳踢開想要偷襲的人,一把抓過近身搏鬥的往其他黑衣人那裏扔去,一時間壓倒了幾個,不過這群黑衣人就跟打不死的小強似的,這批人倒下,那批人又站了起來,明明只有十多個人,卻像無窮無盡一樣。

吳子墨手無寸鐵,因為要保護秋堇彥,沒有功夫去搶奪他們的武器,一時間有些狼狽,身上也多了好幾道傷。

秋堇彥也急得不得了,恨只恨自己沒有好好學武。

“三弟,吳公子!”

就在秋堇彥都快絕望之時,他忽然聽見了大哥二哥的聲音,那聲音有如天籟,昨日也是他們出現才救下了兩人,幸好這次他們出現地也不晚。

有了秋堇原和秋堇霖的幫助,局勢自然逆轉,黑衣人中的頭目大吼了一聲,“又是你們!”

“當然是我們,不然你以為是誰!敢在皇城行兇殺我三弟,也太不把我將軍府看在眼裏了吧!”秋堇霖一劍刺過去,那黑衣頭目沒躲開,被刺穿了胸膛,一擊斃命。

周圍的黑衣人見頭目被殺,有些退縮,但秋堇原和秋堇霖怎麽可能放他們走,“一群烏合之眾!”說著只聽見噗噗噗的劍入肉體的聲音,十多具屍體全部倒地,一個活口也沒留。

“哎呀,大意了,應該留下一個人的!”秋堇原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剛剛殺得太過癮了,一時間給忘了。

“子墨你怎麽樣,你沒事吧,你別嚇我!”

秋堇彥幾乎都要哭出來了,吳子墨身上多了十多道傷,有些深可見骨,流出的血都把衣服染透了。吳子墨此時也臉色蒼白,無力地跌在秋堇彥懷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不知道是流血過多,還是傷到了臟腑。

秋堇彥一條胳膊受了傷,無法使力,只能用另一只手撐著他。

聽見秋堇彥的聲音,秋堇霖和秋堇原顧不得活不活口了,幾步就沖到了他們面前。

秋堇原查看了一下吳子墨的傷勢,皺了皺眉頭“失血過多,得趕快醫治才是,這附近有沒有什麽醫館?”

秋堇彥嚇得眼淚都出來了:“我,我不知道啊。”

他也是第一次出宮,這街上有些什麽還真不好說。

秋堇霖沒有說話,忽然一把從秋堇彥懷裏把吳子墨抱起來,不知道是不是碰到了他的傷口,吳子墨發出了一聲痛呼。

“二哥,你做什麽,你弄疼他了!”

“別管了,現在得趕快救他,這街上我也不熟,現在離皇宮不遠了,要不我們趕快把他送回宮,找禦醫治療?”

“可是,皇宮還有這麽遠……”

“別可是了,我先帶他走,你們倆跟上!”說著秋堇霖抱著吳子墨,運轉輕功在街道上飛馳而去。

“我們也走吧。”秋堇原拉住了他沒有受傷的那只手,帶著他一起追著秋堇霖而去。

秋堇霖幾乎是用了全部的力量來跑,到了宮門,侍衛們見他抱著一個血淋淋的人沖進去,本想攔住,就聽見他道:“快去稟報陛下,墨妃大人和秋妃大人重傷,趕緊找禦醫來!”

“快去快去,剛剛那個人是宣威將軍!”有眼尖的侍衛認出了秋堇霖,趕緊下達了命令。

秋堇原和秋堇彥隨後也到達了,向著秋堇霖跑的方向追過去,就看到秋堇霖站在那裏茫然無措。

“二哥怎麽了,快到這邊。”

秋堇彥喊了一句,指著方向帶著他們倆直接回了榮華宮。

“主子,你們回來了?誒這是??”

小語聽見聲音沖了出來,就看見兩個男人抱著個什麽跟在自己主子身後。

秋堇彥沒空回覆她,吩咐道:“小語快去請禦醫,十萬火急!”

“哦哦是。”小語飛快地跑了出去。

幾人把吳子墨放到了床上,現在他經過奔波更加虛弱了,眼睛緊閉,氣息微弱。

春花和秋月兩人在門口探頭探腦的,也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春花秋月,你們快去打點兒熱水來!”

“是。”

很快兩人就端著熱水走了進來,終於看清了床上的人,“嘶……主子,墨妃大人怎麽……”

“別多嘴,快去瞧瞧禦醫來了沒有!”

“好好好。”兩人退了出去,在殿門口張望。

一會兒就看見一行人急急忙忙地趕了過來,春花秋月眼睛都瞪大了,飛快地跪在了地上“陛下萬歲。”

“免禮,秋妃他們在宮裏嗎?”

“在的,他們都在裏面。”

剛說完就見陛下大跨步地走進了榮華宮,身後還跟著一群人,似乎是禦醫。

作者有話要說: 我還是忍不住發了,點擊20都混不到……鹹魚躺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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