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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END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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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1、銀桑說“不就是女人嗎,一百個銀桑我都應付的來!”誒,你們信嗎?反正我是不信,後宮篇那五個他都沒應付明白啊……

2、本行更新對應貼吧第二次投票結果,尊重原著,至於最後阿文的死在誰手裏……別揍我,這是早就計劃好了的。

3、關於銀時沒等阿文說完話就逃走的問題,有一集小栗子追土方,土方想要逃走,當時銀時對土方說:“然後在一位少女心中留下無法治愈的傷痕嗎?作為男人,無論殺了多少人都無所謂,但是,只有少女的純情,是絕對不能背叛的啊。”似乎很懂的樣子,似乎就是逃過才很懂的樣子啊啊啊!!!!

4、銀時第一次見神樂時,曾跟新八說:爆炸卷和紅衣女人的話都是不能信的,看那樣子是被紅衣女人騙過啊~~順便一提,阿文現在是紅衣服

5、我知道你們被虐了,所以,繼續點下一章,還有一個番外等著你們,看完之後估計心情會好些。

6、番外跟上一篇番外有點聯系

☆、番外:我們要互相虧欠,我們要藕斷絲連

The things we lose have a way ofing back to us in the end.

If not always in the way we expect.

吉田松陽作為幕府為了停止攘夷戰爭的第一個犧牲品,死於寬政六年十一月,之後,攘夷戰爭也進入了尾聲。

包括為了讓戰爭結束,幕府緊接著處死了一大批政治家和知名人士,死人的頭顱堆滿了江戶的河堤,三天三夜,引來了大量烏鴉爭食。

由落獄到處死的這一時間段,被世人稱為“寬政掃蕩”,書寫在了十年攘夷戰爭的末尾。同寫在十年攘夷末尾的,還有“紅色子彈”吉田文對攘夷軍的背叛和死亡。(需要考歷史的千萬別記混了,歷史上那是安政大獄,跟我念:安政大獄安政大獄安政大獄……)

攘夷軍中也發生了很多事情,不過曾經聲名遠播最後卻背上“背叛”這個恥辱柱的“紅色子彈”不會再知道。包括衫組的解散,包括JOY3的爭吵,包括JOY3的拆夥,包括JOY3……

餵餵,怎麽都是JOY3?!!

廢話,攘夷戰場就剩下JOY3了不說他們說誰啊!

銀時和高杉在老師和阿文死後鬧得很兇,說是在爭吵,其實如果真爭吵還能好一點,那時候兩個人簡直就像是仇人一般。假發忽然覺得很累,從前一直都是阿文和他一起調停,現在阿文已經不在了,他是在用很大的力氣,不讓自己和從前在村塾裏一樣,調著調著就一起吵起來。

如果他也加入爭吵,那麽真的就無法挽回了啊,裂痕會越來越大,而能修補的兩個人,都已經不在人世。

“你們能不能別這樣了,沒有阿文和老師在,我一個人勸架很累啊。”

假發的話音裏,透著深深的疲倦。

高衫和銀時忽然哽住,兩人偏過頭,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後來鬼兵隊被肅清,高杉遠走京都;銀時帶著一身傷,為了保護一個差點被自己的人渣父親賣給幕府的小女孩而入獄,受盡拷問又被好心的十六代池田家當家夜右衛門放走,窮困潦倒四處流浪;假發……鬼知道這個逃跑小太郎去哪裏了。

然後,歌舞伎町,登勢婆婆,居酒屋二層。

然後,便有了萬事屋。

攘夷戰爭四年後,欠了五個月房租沒交的銀時被暴怒的登勢婆婆從二樓扔出,這一扔,直接扔出了十萬八千裏,扔出了次元墻,扔出時間和空間的桎梏。

扔到了東京品川區,黑道大小姐衫文的面前。

……

銀時站在兩座墓碑前,十一月末的寒風吹動他紅色的圍巾,假發走前留下的香柱在風中有隱隱熄滅的趨勢。他走上前兩步,擋住了襲向香柱的寒風。墓碑前有假發供奉的饅頭,恰巧覺得有點餓,他便坐下,拿起饅頭吃起來。

最後一口吃完,他看著香柱慢慢燒到底端,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渣。最後一次摸了摸其中一個墓碑。 像是隔著血色過往和泛黃記憶,在交錯的時光裏,揉亂了他的小姑娘那一頭柔軟的短發。

從江戶到品川,從東京到長州,從村塾到戰場,從戰爭到死亡……兩個人到底是誰虧欠誰比較多,大概誰都算不清了吧。

“好好睡吧,我走了,老師,還有……阿文。”

好好睡吧,阿文。這是我們最後一次分開。等到了地獄再相逢,那時將不會再有離別。

……

把雪踩得“咯吱咯吱”響,銀時走在一個人都沒有的田埂間。天色有些發暗,風雪也越來越大,銀時裹了裹圍巾,打了個哆嗦,加快了腳步。

這風實在是有點不對勁啊,越刮越大簡直就像是陰風啊餵!早知道就跟假發一起走了……

銀時低著頭在心裏抱怨著,沒看路的結果就是不小心撞到了人,那個人身著黑色連帽大衣,帽子把臉遮得嚴嚴實實。

“啊,抱歉……”銀時耷拉著死魚眼,沒精打采的舉起一只手,回過頭跟被他撞了的那個人道了聲歉,可回過頭後卻發現自己身後一個人都沒有。

銀時:Σ( ° △ °|||)︴

這個寒冷的雪夜,有怕鬼的銀色天然卷超越了人類的速度極限。也有兜帽大衣的神秘人在廢墟中的墓碑前,頂著大雪靜靜的站了一夜。

失去的東西總有一天會回到我們身邊,盡管並不一定是我們所期盼的方式。

所以,所有的所有,不過是暫時分別,再一次相逢,大抵就是永遠。

作者有話要說: The things we lose have a way ofing back to us in the end.

If not always in the way we expect.

(失去的東西總有一天會回到我們身邊,盡管並不一定是我們所期盼的方式。)

——J.K.羅琳

☆、第五十四訓:三個世界的溫暖

他是我理想的炮|友,是我的【嗶——】幻想對象。

他是這天下,第一暖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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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用你的味覺、你的眼淚、你的呼吸心跳、你的體溫,你沐浴陽光和生兒育女的權利來交換一個無痛無傷,不老不死的身體,你同意嗎?

作者不同意,因為她是一個吃貨,她也喜歡陽光,她想在電腦前對著銀他媽邊哭邊笑,她想在未來做一個很好很好的母親。

高杉晉助不同意,目睹老師用死亡換來他的生存,他覺得自己活著就是一種虧欠,生命那麽長,未來那麽遠,不能死的話,他何時才能進地獄,何時才能再見到老師?

桂小太郎不同意,他要用這條被老師換回來的命看見江戶的黎明,不能沐浴陽光的話怎麽看黎明?

阪本龍馬不同意,失去那麽多珍貴的東西去換一個對他來說並不值錢的長生,不符合他商人的理念。

阪田銀時也不會同意,甜味是隱藏血味最好的東西。草莓牛奶巧克力芭菲奶油蛋糕……這個世界上有那麽多甜品,如果沒有味覺它們的存在還有什麽意義;看不見路標的黑暗裏他揮著劍也揮霍著自己的生命,努力的拼著命卻也在努力的活著,活到白發蒼蒼垂垂老矣,在兒孫環繞下安然死去。

以上都是在有選擇的基礎上,所以才會問“同不同意”,但是,如果沒得選擇呢?

這個世界遵循著等價交換的原則,因為有能量守恒定律、物質守恒定律和電荷守恒定律的存在,永動機的構想永遠不可能實現。

就像變若水能將人類變為羅剎,提高戰鬥力的同時卻也付出著吸血和沙化而亡的代價;想要完成願望而與惡魔簽訂契約,必須付出死亡後獻出靈魂的代價;想要在侑子的商店帶走一件商品,就要付出與商品價值對等的代價;利用地獄少女詛咒他人,就必須付出死亡並下地獄的代價;煉金術中禁忌的人體煉成,必須要付出煉金師身體甚至是生命的代價;想要向聖杯許願,就必須付出召喚英靈參加戰爭與其他master爭得你死我活的代價……想要得到什麽,必須付出它應有的代價。

死亡是不可逆的。就算是穢土轉生把人類靈魂召回世間,那個人也不可能真正覆活。最終都不過是塵歸塵土歸土。

ashes to ashes,and dust to dust;in the sure and certain hope of the resurrection unto eternal life.

《聖經》說過:讓往生者安寧,讓在世者重獲解脫。

可是,當無論如何都無法安寧,當尋遍世間都解脫不了時,該怎麽辦?

……

攘夷戰爭一年後。

一個披著鬥篷,個子矮小的羅鍋走進江戶城外的寺廟,用隨身攜帶的鋤頭,將眾多刀劍冢一座座刨開,院子裏漸漸縈繞一陣陣屍體腐爛特有的惡臭氣味。

當他刨開其中一個墳包時,停下了刨土的動作,鬥篷下傳來嘶啞難聽的聲音:

“就是這個,終於找到了,終於找到了……”

屍體被草席包住,已經腐爛的不成樣子,但那個羅鍋老者絲毫不介意的撫摸上屍體已經看不出面目的臉。

“寶貝兒,乖孩子,終於找到你了,有了你我的計劃這一次一定能實現……”

……

攘夷戰爭四年後。

在春雨飛船最深的內部實驗室,一個高高立起充滿淺綠色液體的密閉實驗皿裏,飄浮著一名十七|八歲的黑發女孩。

機器忽然亮起紅色的警示燈,液體中浮出一串串氣泡。

女孩忽然睜眼,眼中卻像是死了一樣,漆黑的一點光彩也沒有。

“美和子計劃,成功。”

實驗皿外嘶啞的聲音忽然響起。

……

攘夷戰爭十年後,春雨總部。

“團長你總算是回來了,白癡……阿呆提督到處找你呢。”看上去一副沒精打采模樣的淺色頭發胡茬大叔邊走邊跟身旁拆著滿臉繃帶一身鮮血味的少年說道。“團長你走之前能不能提前打聲招呼啊,也請為我這個每次都給你收拾爛攤子的人想一想啊。”

“哦?這次上面又想滅掉哪個星球?”繃帶拆掉,露出一張好看的娃娃臉,娃娃臉彎著月牙眼,頭頂上的呆毛晃了晃,像天線一般。

前方拐角有一個端著托盤的身影出現。

“誰知道呢?”阿伏兔聳了聳肩。

端著托盤的人從阿伏兔和神威身旁擦肩而過,在下一個拐角轉了個彎。

神威鼻尖動了動。

“阿伏兔,那個長得像人的東西,就是那十二番隊技術開發局發明出來的東西?”

“……團長,有什麽亂入了?十二番隊技術開發局是什麽東西?而且我也不記得春雨有什麽技術開發局。所以說,為什麽讓我做一個小屁孩的手下啊……”阿伏兔耷拉著眼皮有點郁卒的嘀咕著。

“哦,是這樣嗎?”神威笑瞇瞇的回道,一副才發現的樣子。“米飯的味道都被不好聞的味道掩蓋了啊,我們去把那個技術開發局滅了吧,雖然他們不是什麽強者,怎麽樣?”

“都說了啊,春雨沒有什麽技術開發局,頂多有個轉生鄉研發部門……”阿伏兔扶額:“團長你最好不要做多餘的事,那個……姑且稱之為‘技術開發局’,還有用處,滅掉的話上面的責罰下來兜著的可是我啊,團長你也為下面的人考慮考慮吧。”

“嗨~嗨~我不動就是了。”

被神威稱之為“長得像人的東西”此時按下了春雨內部實驗室一個金屬門的指紋鎖,金屬門滑開,它端著托盤走了進去。

不,或許應該稱之為她。

“乖孩子,做得好。”幹枯的手摸了摸她看上去很柔軟的黑色頭發。她將托盤放到試驗臺上。一個駝背老者掀開托盤上的帕子,下面是熱氣騰騰的米飯和味噌湯。

飯菜的味道在實驗室中飄起,遮蓋了消毒水福爾馬林以及各種藥水的味道,黑發女孩眼神似乎晃了晃,又歸於死寂。

……

阿文覺得,自己可能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村塾還是從前的樣子,松陽在講義室最前面講課,學生們在課桌後面聽課,假發聽得很認真,邊聽邊點頭,還在記著筆記;高杉撐著腦袋,一副沒在聽講的樣子,眼睛卻跟著松陽老師的方向動;銀時抱著松陽送給他的刀,睡得鼻涕冒泡。

松陽老師似乎有些看不過眼,嘴角的笑容倒是更燦爛了,他緩緩走到銀時跟前,伸手,一個爆栗將銀時敲到了地板裏。

“銀時,罰你修地板哦~”

似乎因為場景“太美”,假發長嘆一口氣不敢去看;高杉嗤笑一聲,暗罵一聲“笨蛋”;村塾的大家們齊齊回頭,臉上帶著看好戲的表情看銀時耷拉著死魚眼掛著滿臉黑線陷在地板裏拔不出來。屋外一陣風起,淺粉色的花雨被吹進屋子,門前的風鈴叮鈴鈴,唱起婉轉清脆的歌謠……

這裏是松下村塾,大家的,村塾。

很美好很美好,美好的讓她都不想醒過來。

站在講義室門外的阿文忽然捂住眼睛。

“真是懷念啊。”阿文耳邊忽然傳來熟悉的聲音。阿文僵住,她擡起頭,村塾裏依舊吵吵鬧鬧,可是再也看不見銀時高杉和假發的身影,連松陽的身影都消失不見。

“真是懷念啊。”溫暖的手掌覆在阿文的頭上。“阿文你也很懷念吧?”

阿文覺得自己可能眼淚已經流出來了,可是她碰了碰眼角,什麽都沒有。

那人走進村塾講義室。阿文忽然拉住他素色的衣角。

我留在這裏可以嗎?她剛想開口,卻見那人微微偏頭,頭發擋住他的眼,只露出清秀的下頜和溫暖的微笑。

他伸出手,拉過她的手,用自己的小指勾住了她的小指。

“阿文,拜托你了。”

“哥哥……怎麽可以這麽狡猾,什麽事都交代出去自己一個人就走了,真是太狡猾了……”

“不用擔心我啊……”松陽將阿文攬進懷裏,然後給將村塾裏的大家指給她看:“不是我自己一個人啊,這裏還有他們呢。”

阿文將臉埋進松陽懷裏。

“這次,不能帶你一起走了,對不起……”

松陽松開懷抱,阿文想拉住他的衣角,衣角的布料從她手裏滑落,她眼睜睜的看著松陽和村塾一起,消失在溫暖的白光中。

她蹲在荒無人煙的空白裏,將臉埋進膝蓋。前方是遙遙無盡的未來,後方是落滿塵埃的記憶,她夾在中間,看不見前路,也走不回從前。

周圍的景色放佛忽然被人撥動了鐘表,當所有紛雜喧囂靜靜沈地,她蹲在十字路口,車水馬龍的大道中央,無數人的腳步從她身旁踏過,無人低頭看她一眼。她緩緩擡起頭,目光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落在高樓林立的商業街和穿梭而去的交通工具上。

這一次,是東京嗎?

阿文站起身,渾渾僵僵的夾在人群中,慢慢走到一個無比熟悉的地方。

歌舞伎町一番街。

阿文停下腳步,想了想,走進這條無比熟悉的街道。

曾經溝貓組的小白樓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氣派的和式建築。和式建築中隱隱傳來和尚敲木魚誦經的聲音,阿文咬著下唇,心忽地像是糾在一起一樣,生疼生疼。

她在這誦經聲中,踉踉蹌蹌的走進擺滿花圈的正門。

正堂大廳裏黑壓壓坐滿了身著正裝和服的人,那漆黑的顏色讓人看了就生厭。正堂前方中央擺放著一張照片。雖然已然蒼老,阿文卻一眼就認出,那是她的爸爸。

轉動佛珠誦經的猥瑣和尚褪去了當年的吊兒郎當和不正經,如今坐在那裏已經有了大師的模樣;跪坐在最前面,曾經的小墨鏡如今的墨鏡帥大叔松田在所有人的註目下致辭。

“老頭子生前總說自己要長命百歲,結果這才六十歲出頭就病逝,說實話我們衫組的人都很不高興呢。總有種被欺騙了的感覺。”

“說實話其實我覺得他這樣就走了其實很好,從今以後衫組最大就是我了,從今以後我就是衫組的boss,哈,如果我這樣說有沒有電視劇裏反派boss的感覺?”

“其實他這身體遲早都會壞掉,他一直很惦記自己的女兒和老婆,也不知道現在見到沒有……真的很過分啊,二十多年前小boss匆匆忙忙走了,現在老boss又匆匆忙忙走了,這父女倆把所有爛攤子都拋給我們了,真的是很過分啊……”

松田忽然哽住,說不出話來,誰都看不見,墨鏡下他已經紅了的眼圈。

阿文蹲在她父親的遺像前,輕輕碰觸遺像裏父親的臉,卻沒有人能看見她。

她這個不孝女,連她父親的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就連身後事,都是由他人代勞。

她沒做到的太多,她總是沒做到。無論是爸爸,哥哥,還有她的那些同窗們,她從來未曾真正幫上過他們。想來現在這種生不生死不死的狀態,是上天對她“無作為”的懲罰吧。

她跟著送葬隊伍到墓園,她看著和她爸爸墓碑並排而立的媽媽和自己的墓碑,佇立良久,然後走到自己的墳墓前,坐在了墓碑上。

“吶,爸爸媽媽,我來看你們了。”

“你們現在大概已經團聚了吧,可惜我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去找你們,所以就不要等我了,去投胎吧。”

“下輩子,我不會再做你們的女兒。”

“你們應該有一個乖巧聽話的孩子,有一個完整幸福的家,而不是我這樣的不孝子。”

“你們下輩子的幸福,我就不參與了。”

……

她不知道自己在墓碑上坐了多久,三天,三個月,或者是三年。她看著墓前的草長了又修,修了再長。她看著墓前的人來來往往,一日比一日少。

又會有誰能真的記得他們這一家子?

有腳步聲響起。

“頭兒,夫人,小boss,我來看你們了。衫組的產業現在已經完全洗白,頭兒你不用擔心了。大家都很想你們,不過你們放心,我松田一定會好好保護衫組的。”

阿文楞神的看著早已經是一位帥氣大叔的松田,他在三人的墓碑前上了香,還在她的墓碑前擺了一袋草莓牛奶糖。她微微碰了碰那袋草莓牛奶糖,沒想到袋子竟然在她的碰觸下發出聲響,嚇了她一跳。

聽到聲音的松田顯然有些驚慌失措。

忽然起了惡作劇的心思,阿文試著將袋子提起。而松田的心理承受能力顯然很高,看著袋子自己慢慢升起,經過一瞬間的錯愕後他又恢覆了平靜。

“小boss嗎?”

這一次輪到阿文吃驚了。

“我想你現在一定很吃驚吧。”松田微微笑著,眼角的紋路看上去竟有些溫暖。

是啊,我很吃驚。阿文說道,可是松田聽不見。

“沒想到小boss竟然還在這裏,有人說,魂魄停留在人間是因為還有未滿足的心願,小boss你想做什麽就去做吧,出什麽事我給你擔著。”這個人還和從前一樣,可著勁跟她一起胡鬧,卻在最後總是把黑鍋背在自己身上。

阿文拋了一個白眼,可惜松田看不到。她想了想,打開草莓牛奶糖的袋子,用一顆一顆的糖果在地上擺出一句話:

ありがとう

謝謝你。

“小boss,請你記住,無論你在哪裏,這個世界總會有人記住你,我會把你的事情講給我的子孫後代聽,讓他們也記住你,記住頭兒和夫人,所以在陌生世界的你也許會寂寞,但是絕對不會孤單。”

松田看著地面的糖果字跡,嘴角帶笑,眼神溫和。

“畢竟,我曾經對你……呵,算了……”

松田轉身,背對著阿文揮了揮手。“墓碑上涼,你也該去找那個能夠溫暖你的人,”

阿文註視著松田的背影,直到他漸漸走遠的背影變成一個小黑點,然後消失不見。

“爸爸媽媽,”阿文回頭,看著一家人並排而立的三座墓碑,那座小小的墓碑立在夫妻倆的中間,就像被父母牽著蹣跚學步的孩童。“我走了,你們一定要好好的。”

她漫無目的的飄在大街上,經過超市,看到玻璃門對面正在翻看《JUMP》的女孩。她穿門而入,站在女孩身後,和她一起看起來。

映入她眼簾的,是銀時一刀斬下松陽老師頭顱那一幕。

小女孩仿佛受到刺激一般忽然合上JUMP,眼淚止不住往下流。

阿文面無表情的看著jump上的海盜頭標志,忽然想到自己現在應該去哪裏。她輕悠悠的飄到東京都杉並區上井草2丁目44番10號的SUNRISE,偷偷翻到了空知猩猩的地址。

就是這個!

阿文捏著地址找上門時,正聽到某人躺在榻榻米上懶洋洋的語調:“用蘸水筆真是麻煩,畫背景也很煩。的確很麻煩啊,畫漫畫……或者說,活著就很麻煩,真想做個芝士面包。”

阿文面無表情的看著四仰八叉躺著的猩猩,朝他家中的廚房看了一眼。

那裏好像有一把菜刀。

她眼珠子轉了轉,看著桌上畫稿裏笑得一臉猥瑣的銀時和他身邊的神樂新八,滿心的浮躁終於還是安頓下來,化成一汪溫暖的水。她看著躺在一大堆紙團裏的漫畫家良久,最終還是從衣兜裏掏出之前松田送的草莓牛奶糖,放在猩猩的腦袋邊上。

吶,空知先生,好好畫吧。

阿文走到畫稿前,看著畫稿上熟悉的毛茸茸的腦袋和死魚眼,微笑著,將手輕輕覆在那張臉上。

一股莫名的吸力忽然將她吸入畫稿。

似乎感覺到什麽,榻榻米上的猩猩側頭,發現腦袋邊上的草莓牛奶糖。

“真是麻煩啊,以後可別埋怨我啊,要埋怨就去找一個叫猥瑣的和尚和你老爸吧。”猩猩揉了揉腦袋:“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去世前最後的牽掛依舊是自己的女兒,就算是麻煩,老爹那個樣子我都沒法拒絕啊……”

他抓起電話,一個號碼撥了過去:“嘿嘿嘿,嘿嘿嘿,猥瑣和尚你可欠我一個人情,不過這姑娘給了我一塊草莓牛奶糖誒~這麽好的姑娘我決定幫她一把,知道以後的劇情卻怎麽也更改不了命運一定是很痛苦的事情,所以我就讓她把接下來的劇情全·忘·了我真是個好人哪哈哈哈——”

電話另一頭的猥瑣和尚很想操刀子砍過去。

……

夜半時分,春雨總部實驗室內精密的儀器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音,在一片黑暗中,封閉玻璃儀器裏的妹妹頭女孩忽然睜眼,黑色的眸底透著清亮的光彩。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五十五訓:不要以為食物沒味道就不是銀他媽

阿文睜開眼睛,看到關住自己的玻璃器皿和周圍帶著藥草味的液體時,嚇了一大跳。

“這是……”她向上一伸手,玻璃器皿的蓋子竟然打開了。她有些笨拙的從玻璃器皿裏爬出來,在黑暗中摸索觀察著周圍的狀況。

身上不知名的液體很神奇,一分鐘之內就幹了,阿文聞了聞自己身上,除了藥草味道再沒有其他味道。

她實在是有些在狀況之外。

她記得自己是死了的,一刀穿透心臟,最後刀尖戳透銀時肩膀。他當時到底是以什麽樣的心情,用了怎樣的力氣,下了怎樣的決心,以至於下手時用同一把刀戳透自己?

是因為必須要用另一個地方的疼來緩解心裏面的痛嗎?

阿文不敢去想。

對了,還有哥哥……哥哥也死了……阿文蹲在地上,將臉埋在膝蓋。她以為自己會掉眼淚,卻發現臉上什麽都沒有。胸口仿佛窩著一包苦水,從今以後無論怎樣都不會再甜起來。

松陽頭顱飛出去的情景一遍一遍不斷在她眼前回放,銀時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和弒師後的眼淚一遍一遍在她腦中重演,阿文覺得自己的心在抽動撕扯著痛。腦海中不斷地有聲音在叫囂在吶喊在嘶吼:

“報仇吧,天道眾幕府他們都該死,報仇吧,這個害死哥哥的世界都該死!”

“報仇吧,毀掉這個用哥哥的死亡換來粉飾太平的世界!”

“報仇吧!”

就像一只黑色的野獸一般。

她蹲在地上,緊緊的咬著牙,死死的捏著拳頭,卻一滴眼淚都掉不出來。

——阿文,拜托你了。

拜托你了拜托你了拜托你了拜托你了拜托你了……

哥哥說,阿文,拜托你了。

阿文拼命的壓制著渾身的顫抖和心中的憤恨;拼命壓制著滿腔只想發洩只想破壞的怒火;拼命壓制著,心中野獸的嘶啞悲鳴。

因為是那個人,拜托她。

……

在地上蹲了良久,最後阿文緩緩站起來,她環視著周圍,發現自己的夜視比從前好得多,她所在的房間像是一個實驗室,而她驚恐的發現,類似她爬出來的玻璃器皿在這個實驗室還有很多,玻璃器皿裏無一不是泡著一個看上去還不到二十歲的女孩。

哦賣糕的,這種情況實在是太驚悚,她發誓以後再也不會吃罐頭了。

“她們,到底是活著還是死了啊?”

阿文吞了一口口水,壯著膽子一步一蹭的挪到其中一個玻璃器皿前,借著儀器上指示燈發出的幽幽的綠光,看清玻璃器皿外寫著字的牌子:

【美和子037號】

還××號,誰起的名字?以為是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噴氣式阿姆斯特朗炮嗎?

忽然有種整個人都不好了的感覺,阿文回頭看了看自己爬出的那個玻璃器皿,上面果然寫著:【美和子001號。】

=_=她現在成了“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噴氣式阿姆斯特朗炮”的始祖了。

……

阿文探頭探腦的出現在春雨的大廚房,不知道為什麽她覺得有種十年沒吃東西餓得抓心撓肝的感覺,再不找點吃的東西她就要啃自己了。廚房裏飄來陣陣好聞的飯菜香,餓紅眼的她看周圍沒人,出溜一下子竄進廚房。

廚房裏捧著飯桶正在大吃特吃的少年聽到動靜,腦袋上的呆毛像天線一樣晃了晃,他擡頭,月牙眼正好對上一臉錯愕的阿文。

“尼……桑?”

少年楞了一下,月牙眼瞬間變成湛藍天空一般漂亮的大眼睛,而阿文也瞬間醒悟。

這個人不是哥哥,他笑起來時瞇起月牙眼的樣子與那個人再像,也不是那個人。

她的哥哥,吉田松陽,死了。

“對不起,我認錯人了。”阿文鞠躬表示自己的失禮。

“沒關系。”神威滿口塞著米飯,再一次把眼睛彎成月牙,看上去一副好好少年的樣子。

“那個……介不介意讓我搭個夥?”阿文覺得自己已經餓得快要吃人了,而且看上去這個少年好像很好說話的樣子,就腆著臉提出自己的請求。

話音剛落,少年還是微笑的樣子,阿文卻忽然覺得有點冷。

錯覺吧。

阿文點了點頭,忽視周圍環境真的有點冷的事實。

“可以哦~不過不可以動我的米飯。”

阿文的眼神有點奇怪,她看了看滿桌子的雞鴨魚肉,不動米飯是吧,那就動菜吧。

這少年對米飯的執念可真大,阿文心說。她坐在桌子邊上,身後就是廚房門,身子前傾,椅子只沾邊坐了前三分之一。

這是一個隨時都能站起來逃跑的警惕性動作。

她還沒忘記如今的處境,這個少年看上去脾氣很好的樣子,但是到底是敵是友她還不清楚。

阿文用著餘光觀察著少年的動作,一只手拿起桌上的雞腿,咬——

“這是什麽東西?!!”

阿文一口吐出咬下的雞肉。這雞肉絲毫沒有雞肉的味道。不,別說雞肉的味道了,就連酸甜苦辣鹹的味道都沒有。就像咬著一塊棉花或者抹布。

神威晃了晃天線一般的呆毛,湛藍的眼睛眨了眨,看阿文苦著臉,嘗了桌上的所有菜,無一不是吐了出來。

“那個……可不可以給我嘗嘗你的米飯。”

看對面的少年似乎威脅性地瞇了瞇眼睛,阿文連忙接口:“就一點點,一點點就可以。”說著還不忘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一個“一點點”的動作。

神威彎著月牙眼,指了指自己身旁的飯桶,阿文目光有些警惕的在飯桶和神威身上轉了轉,最後還是決定走到他旁邊。

她拿起筷子,夾了一口米飯,塞進嘴裏——

好難吃!!!

阿文很想把飯吐出去,但是在少年“清澈目光”的逼視下,使勁的咽了下去。

難道說她又穿越到了奇怪的地方?阿文將自己那張苦瓜臉轉向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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