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遠正在審訊犯人，那人雙手被手銬牢牢拷在鐵質的桌面上，臉上的表情很鎮定，笑吟吟的樣子，完全不像正在被人審訊。

程遠冷著臉和他對視，臉色有些難看，當他聽到門被打開的聲響，擡頭一看發現來人是自家上司。

林津揚朝他點點頭，走近後伏在他的耳邊詢問情況：“怎麽樣？”

“除了這次綁架，其他的一概不交待。”程遠搖搖頭小聲回答，一邊將手裏的資料遞給他，林津揚聞言心裏也猜到了個概。

他沒多言接過資料便迅速翻閱起來，翻到人物信息頁面，被驚人的履歷抓住了眼球——

張澤，京大腦神經外科博士生，京大附院腦神經外科主治醫生，拿過大量國際科研獎項。

林津揚眼神猛地一沈隨手將資料蓋住，擡起頭來鷹隼的眸子看向一臉輕松的張澤，嘴角彎起一抹冷笑：“你是不是覺得你不說我們就拿你沒辦法？”

“我說了，除了這次綁架之外什麽都沒有做，怎麽？警方這是打算用莫無虛有的事情給我定罪嗎？”張澤笑瞇瞇地說，眼裏輕蔑的神色讓林津揚不由自主地攥緊了拳頭。

突然他腦裏靈光一閃，慢慢地松開手，笑了：“那你應該沒有想到，你之前的話都被錄音了吧？”

張澤一怔，嘴角的笑容頓時僵硬起來，但也僅僅只是一瞬，很快他又恢覆往常的微笑，身子往後一靠，懶洋洋道：“你這是想要詐我的話嗎？然而真的是不好意思，事實上我什麽都沒說。”

“哦？”林津揚冷哼了一聲，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左手扯著下巴慵懶地依靠著，右手手指輕敲著實木桌面，對他的嘲諷毫不在意，“那我們走著瞧。”

說完也不在搭理他，自顧自地開始翻閱手上的資料，審訊室裏再一次安靜了下來。

程遠坐了一會，突然站起身指了指門口，示意自己去趟洗手間，林津揚點點頭表示同意，他便打開門離開了。

林津揚手上的資料信息非常齊全，張澤的生平基本都囊括在內，詳細到連小學數學奧數第一名都記錄下來了，但是林津揚卻有一種怪異的感覺，總覺得似乎缺少了什麽。

他仔細地將資料從頭到尾翻了幾遍，卻始終抓不住腦海裏一掠而過的信息，最終只好放棄先將資料合上，把它隨手放到一邊後擡頭迎上張澤打量的視線。

林津揚挑挑眉，說：“張醫生觀察得這麽仔細，有什麽感想嗎？”

張澤想擡手摸摸鼻子，卻發現自己的手被束縛得無法動彈，索性只好放棄這個想法，他笑了笑，說：“林副隊長，您對我這麽仇視，其實是因為我搶了您的寶貝吧？”

“恩？”林津揚聞言一楞，隨即揚起嘴角露出一抹諷刺的笑容，“張醫生，你看誰都是同性戀，選目標的時候真的不會選錯嗎？”

張澤笑笑既不否認也不承認，只是意味深長地看著他，那探究的眼神似乎想要透過表面看進林津揚的內心。林津揚對他的視線完全不為所動，冷笑著任他打量。

就在氣氛僵持到達極致時，木門被打開了，小陳面帶喜色走了進來，伏在林津揚的耳邊說：“林副，芯片破解了。”

林津揚眼神一亮，倏地站起身，說：“你在這守著，我去看看。”

“是。”小陳應下命令，在程遠之前的位置坐了下來，林津揚餘光都不分給張澤分毫，急促地打開門離開了。

張澤冷眼看著他們的互動，心底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他的臉色驀地沈了下來，眼神陰冷得像毒蛇的豎瞳冷冷地盯著眼前的獵物。

監控室。

透過黑色的音箱陸子寒富有磁性的聲音清晰地播放出來——

“他們是幾個人？”

“幾個？”對方沈吟了半晌，似乎在思考著， “記不清了，恩……大概有十個左右吧？誰會記得清自己打磨過多少‘廢材料’。”

……

陸子寒：“你是怎麽打磨他們的？”

對方輕笑了一聲沒有回答，緊接著是踏在瓷磚上的腳步聲，那人似乎在摸索著什麽，好半天才開口道：“他們實在是太吵了……用刀子在他們喉嚨劃了幾刀，割斷了他們的聲道……”

“其他人？他身體也柔韌又有彈性，喉間發出的聲音更是迷人……恩，就連鐵棍都能……”

最後一句——

男人癡迷地仿若在喃喃自語：“寶貝兒，你真的好美。”

之後便是他們沖進來時所見到的場面了，錄音結束在場的人臉色都十分難看，寥寥幾段對話卻包含了大量令人膽寒的信息，尤其是受害人的數量居然是警方了解的三倍，這個認知讓所有人感到手腳發冷。

偵察室裏死一般的沈寂，林津揚的臉藏在陰影中卡不清神色，薄唇緊抿成一條銳利的直線，周身的氣場冷得驚人。

過了幾秒他忽然站起身，說：“把錄音拷貝一份，帶著跟我去審訊室。”

“是。”不知何時進來的程遠立即走到電腦旁，飛快地將錄音拷貝進U盤裏，順手拿過一個播放器，沈默地跟在自家上司身後回到了審訊室。

林津揚拉開椅子大刀闊斧地坐了下來，話也不說朝站在一旁的程遠揚了揚下巴，程遠立即心領會神地將播放器擱在桌面上，把U盤插進去調出錄音開始播放。

張澤早在林津揚他們進來時就有了預感，雖然他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錄音播出的那一刻，他臉上完美的偽裝終於有了裂痕，“哢擦”碎了一片。

待錄音放完後，林津揚伸長手臂將播放器關掉，不急不緩地開口了：“張醫生還有什麽要辯解的嗎？例如質疑這份錄音的真實性？”

張澤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勉強的笑意，原本繃直的後背瞬間垮了下來，語氣帶著些許疲憊，聲音沙啞地說：“沒有……這份錄音裏的內容都是真的。”

“呵。”林津揚嗤笑一聲，眼神冷冷地看著他，“怎麽？終於不掙紮了？”

張澤慘淡一笑：“技不如人，有什麽好辯解的？”

“那就好。”林津揚坐直身子，雙手手肘撐在桌面上，整個人往前傾，一動不動地盯著他說，“那張醫生現在可以好好地交待一下自己的犯罪事實嗎？”

張澤點點頭，果然不再做多餘的狡辯，老老實實地將自己之前的所有犯罪過程全部認了，以及交待了作案工具具體是哪一些，可以大大的減少了警方取證所花費的時間。

等他將所有的事情交待完後，林津揚瞟了程遠一眼，示意他出去安排後續工作，程遠立刻明了了，也不多說廢話利索地出去辦事。

林津揚收回看向門口的視線，打量了張澤片刻，突然開口道：“你的艾滋病是怎麽感染的。”

張澤的瞳孔驟然一縮，緊接著他笑了起來，整個人似乎有恢覆了播放錄音前的自信，說：“林警官，我有一個重大案情的重要信息想要向警方舉報。”

醫院裏。

急救室門上亮著的紅燈終於滅了，緊接著急救室的大門被人從裏面推開，幾名護士和一名醫生推著陸子寒走了出來。

陸子寒頭靠著醫用病床上的枕頭，眼睛緊閉著似乎還在沈睡，眉頭緊緊地擰起，不知道是不是在做噩夢。

那名醫生朝阮穎走了過來，看到她臉上擔憂的神色，開口安慰道：“沒什麽大事，興奮劑的藥效已經解決了，只是因為送來的時間有點遲給神經帶了一點損傷，就給他打了一針鎮靜劑，身上的傷口也處理好了，等他醒了就能出院。”

阮穎一邊聽著一邊點點頭，說：“謝謝醫生，辛苦了。”

“唉！”戴著眼鏡的醫生擺擺手笑道，“都是我們該做的，你們警察同志才是辛苦，行了，沒事兒你去旁邊守著，估計半個小時後就會清醒。”

“好。”阮穎感激地應道。

然後轉身跟上護士們的步伐拐進了一件空病房，護士將人安頓好後就匆匆離開了，阮穎站在一旁仔細觀察躺在病床上陸子寒的臉色，確認沒有什麽問題後才松了一口氣。

她從外套口袋裏掏出手機，給林津揚發了條信息，對方很快就回覆了——

【林副：好的，我知道了，現在就過去。】

林津揚撈起掛在椅背上的外套，右手手指關掉微信界面，打開通訊錄滑了一會，最終點下備註為“哥”的電話，電話裏“嘟嘟”響了兩聲，很快就被人接了起來。

一個低沈的男音裹夾著電流聲傳了過來：“餵，揚揚怎麽了？”

“……”林津揚心裏暗暗罵了聲娘，面上毫無波動，“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林津恒說：“恩，說吧。”

林津揚冷聲道：“幫我找個律師，把罪名從輕處理的申請打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陸：揚揚~

林：.......

陸：嘻嘻。

陸哥終於可以報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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