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若說鬼鳳是舉手擡足便裹襲了三千琉璃之火，那血紅色中的陰陰鬼氣如同他的笑容般奪目迷人，那麽灸舞便是從籠罩整個臺灣的連綿不絕的雨幕中緩緩步行而來，氣質憂郁而讓人心疼。

這便是沈默狀態或者是陷入思考走神狀態的灸舞，或者說是維持對外模式的灸舞。

在需要他出面的地方，在應對各種惡意挑釁的時候。

灸舞基本都是穿了一件樣式古老的藏青色的國中校服出場，他沒有燙染頭發，劉海剛好遮住眉毛，配上確實比身周兩個閃閃發亮奪人眼球的兄弟更來得嫩稚的臉龐，看上去絕對是最容易被欺負的那個。

他安安靜靜地站在那裏，雙手插在衣口袋裏，你會恍然有種錯覺，像是看見他身周無邊無際的流滿整個世界的大雨，那些水珠從他的頭發上留下來，順著白皙的脖頸，一直流入衣服內。

他更像是被鬼龍鬼鳳保護著的小少爺，雙手不沾陽春水。

——但是他是K.O2呢。

在初代K.O榜上，若是除去最後的異端不算，只要灸舞一直維持了K.O2的名頭，沒有人敢稱呼自己是K.O1。下位者遙遙望著他的孤獨，確是低了頭不敢再褻瀆這距離半分。

如果沒有對內的精分性格的話。

很少人知道灸舞最愛的座駕是機車，他脾氣火爆時就算是把鬼龍當成牛奶踩鬼鳳也不敢有任何抱怨語言事實上鬼鳳當然不會有什麽抱怨語言，他像是這同居幾人中表面文靜乖巧內心奔放以捉弄人為樂趣的小孩子，將外人附加的憂郁氣質和不食人間煙火的小少爺等等的屬性扔給了養得大狗做夜宵。

當然，灸舞絕對能夠稱得上雙手不沾陽春水就是了。

這幾人中，難得的，出乎意料的平時被跪求來掌廚千萬不要讓口味詭異的灸舞靠近廚房一步的是鬼鳳，撇去其他不談，在廚房內，他做到了賢妻良母的一級標準，在廚房外，他還要操心著關於鬼龍半夜偷偷摸摸溜下來找牛奶和灸舞偷藏大包零食導致正餐食不下咽之類的瑣事。

……這一切，都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久到他都快要忘記了鬼鳳親手做的菜的味道。

灸舞看著眼前的兩兄弟。

整個客廳的火炎全部被鎮壓了。

清爽的涼意帶著雨水滴答時碾壓過葉脈的綠意，隨著灸舞的腳步蔓延了開來。

“不客氣。”

他微笑地重覆了一遍。

——我們之間的事情還需要客氣什麽。

在這漫漫歲月中，終於能夠見面的這個時候。

一點也不麻煩。

到時候最多暴打一頓就好了。

“你腦子裏面裝的不會又是暴打一頓之類的吧，小子。”

鬼龍咕噥著上前，擡手揉亂了灸舞的頭發。

“差不多。”

灸舞表情嚴肅地回答道。

他的手從衣服口袋裏面取了出來。

“在你們毀了這裏之前，我有這個責任把你們打回到你們宿主的身體裏面去。”

在最後籠罩了整個客廳的白光中，被拋棄在沙發上的刺鳥，或者說是回歸到原本神智的裘球茫然地睜開了眼。

她只覺得渾身疲憊極了，像是被當成沙袋狠狠地打了好幾個小時，而眼睛更是灼燒發疼。

她所看到的最後一副景象，便是從客廳門口緩緩步行過來的少年。

他彎下了腰，臉上帶著像是冰封過後的淺淺的笑意，這份距離近的裘球幾乎能夠看見他的睫毛長度——

少年伸手將她沈重的眼皮抹了下來。

這便是她清醒前所看到的最後的景象了。

77、

裘球覺得自己做了一個非常奇怪的夢。

當然，介於最近的經驗，這份詭異的夢可能是來源於雷克斯的記憶也說不定。

在她夢中，鋪天蓋地的火炎流淌在了整個世界，灼燒著她的眼睛生疼，而在這整個血紅色世界的中央，一個穿著獨特紅色長袍的少年懶洋洋地坐在了地上。

他長了一張跟雷克斯一模一樣的臉，卻來得更艷麗無雙，在他微微上挑而無端緋紅的眼角，在他嘴角漫不經心勾起的邪氣的笑容……他的臉與雷克斯在裘球的記憶中重疊，卻又處處不同。

她的腦子裏面突然地冒出了一個名字。

恩……鬼鳳。

不知為什麽，裘球堅信了鬼鳳就是那個少年的名字。

她像是持了上帝視角，看著那一片血紅色被少年一揮收入了袖中，而他從一張憑空出現的床上爬起來，一臉困倦，打著哈欠，又是不耐煩地踩著粉紅色的小兔子拖鞋啪嗒啪嗒走下樓。

“你他媽的這是幾次了啊，半夜睡不著來偷牛奶喝，要本大爺教教你什麽是良好的睡眠習慣嗎？”

鬼鳳拖著懶洋洋的長調，撐在了墻邊，似笑非笑地看著另外一個人。

裘球眨了眨眼。

那個看起來簡直就是汪大東的翻版——邪魅狂狷版的汪大東。

就算汪大東現在把頭發整理到一絲不茍帶著領帶在臺北最繁榮的夜市裸奔也做不到面前那個人喝著牛奶時所帶來的視覺上的震撼。

穿著一套有些奇特的粉紅色小兔子睡衣的——鬼龍？裘球的腦袋裏面給出了這樣的註釋——少年把剩下的牛奶全部灌了進去之後幹脆利落地捏爆了牛奶盒扔進鬼鳳腳邊不遠的垃圾箱內。

“煩死了，老子半夜睡不著，來喝杯牛奶助於夜間睡眠。”

“——誰跟你講的扯淡玩意？本大爺怎麽不知道這個道理……？”

鬼鳳聲音輕柔地雙手環胸發問道。

“——灸舞。”

鬼龍表情認真的回答道。

“他上次擅自給你買了這套小兔子睡衣時還說了有助於鍛煉腹肌呢你信麽？”

鬼鳳掃了一眼那套與主人完全格格不入襯得主人宛如金剛芭比的睡衣，然後有些厭惡地把自己腳上的拖鞋踹到了鬼龍的腳邊，

“諾，你的拖鞋。”

“他騙我……？”

鬼龍英挺的眉眼皺了起來，像是打了一個小小的結，他伸腳接過了那兩只拖鞋，套了上去。

鬼鳳有些不大習慣地把光著的腳往相互靠了靠。

他本身皮膚白膩，在這光線暗淡的走廊上，被紅衣一襯，更顯得臉色蒼白。

“他怎麽會騙你。”

看著鬼龍湊齊了一整套裝備的鬼鳳心情大好地露出了一個不明顯的笑容，

“把冰箱門關了，睡覺去。”

——接下來的畫面就模糊在了兩人的背影上。

裘球眨了眨眼。

眼前的景象與話語聲全部消失了。

就像是太過古老的黑白電視機，它吱呀吱呀地閃著電流，吐不出一幀清晰的畫面。

裘球安靜地把自己安置在了地上，她有些無聊地伸長了腿，等著這個夢醒過來。

然後她的面前出現了另外一張臉。

另外一張清爽幹凈的少年的臉，他伸手將她沈重的眼皮抹了下來——

裘球突然驚醒了。

她的額頭與另一人的頭撞在了一起。

裘球痛苦萬分地抱著自己的額頭，嚶嚶地揉著那一塊撞到的地方。

在她面前與她撞到一起的是斷腸人。

她現在不在那個房子裏面了，而是又回到了那個攤子面前。

——除了已經變亮的天空。

“誒誒誒誒誒誒？！人家怎麽會在這裏？！”

裘球一臉驚訝地跳了起來。

她的四肢像是因為一夜的枕睡，而變得麻木起來。

“你還有去過哪裏嗎？”

那個在她印象裏被叫做斷腸人並帶著她去找雷克斯的中年大叔擦著她剛剛睡過的桌子，一臉奇怪地反問她。

“你在我斷腸人的攤子莫名其妙睡了一個晚上害我都沒辦法接待客人……”

裘球一臉驚愕地拍了拍自己的臉頰。

一個晚上？

什麽？難道自己印象中所見到的雷克斯汪大東以及後來種種奇形怪狀的人都是自己的在做夢？

“都已經快八點了，小姑娘，要上學了。”

那位大叔指了指裘球的手表。

“……哦……哦，要上學去了。”

裘球表情木訥地在原地轉了一圈，而後才向昨晚似乎走過來的方向走了過去。

她的腦袋裏面記憶模糊的很，這斷斷續續的畫面就算說是夢境也不為過，但是這真的只是一場夢？

在夢中出現的零零碎碎的幾個片段幾個人……那與雷克斯一模一樣的叫做鬼鳳的人……

裘球糾結在自己的各種混亂想法中，而後在大街上遇到了花少爺。

花少爺驚訝於裘球出現在她平時沒有出現的路線上，而後載了她一程。

兩人均是很有默契地閉口不提關於類似……K.O5之類的事情。

早上的終極一班在毫無課程毫無紀律的狀態下仍是吵吵鬧鬧，不過這回似乎喧鬧過了頭？

花少爺與裘球走在走廊時為那前方教室裏面傳來的聲音感到有些奇怪。

難不成是King終於穿女裝來學校了？

他們兩人面帶微笑，如是想到。

而當裘球邁入教室大門時，才知道自己的想法完全錯誤了。

那站在講臺邊……像是被作為新生介紹的三人在裘球的失聲驚呼中齊齊轉了過來。

——這，這這才更像一場夢境好不好。

從不耐煩地拉著自己襯衫紐扣的汪大東，到又帶上了黑框眼鏡一臉笑容玩味的雷克斯……和最後那個出現在她夢境中的清爽幹凈的少年。

有點像，又有些不像。

——就像是鬼鳳如同雷克斯的區別，鬼龍如同汪大東的區別。

金寶三的介紹在幾秒後很快變成了卷襲整個教室的風暴。

十年前的K.O3汪大東，十年前K.O2雷克斯……和十年前的K.O4丁小雨。

十年前的金三角……已經三缺一了。

作者有話要說： 66鄭重地說一句吧，本文BG屬性不會變化，男人們的對手戲就當做是連續劇或是熱血漫畫中女主沒有出場的時候，不可能出現BL屬性，那些喜歡汪雷的妹子們對不住了，雷克斯在這裏就是男一號，是跟裘球cp的……

好了，為昨天沒有更而跪了……昨天本來是去商量眼睛手術結果醫生說要至少三禮拜不能看電腦……又默默拖到了寒假……

……JJ又抽了放了三遍還木有放上來……

於是這裏是……奇葩的借著裘球的夢境描寫半夜喝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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