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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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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國中時期,對裘球來說,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改變時期。

街心公園的秋千先生在國小畢業後的某個禮拜突然不見了,只剩下背著一書包果凍去找他的裘球。

整個街心公園都不見了。

那裏在幾個月後,建起了什麽大樓,裘球已經不記得了。

被打磨粗糲的陽光直直地從她頭上澆下來,她雙手攥成拳垂在了腿邊。

就像送走了秋千先生,裘球也送走了她最無憂無慮的那段時光。

在把裘球送上國中之後,家中的經濟狀況一年不如一年。

裘球學會了乖乖地聽老師的話,裘球學會了撒謊,裘球學會了欺騙內心最真實的想法,裘球能夠隨口將百分之九十九的謊言與百分之一的真實混合在漫不經心的笑容之中。

裘球還是比同齡女生高一個頭,校服短裙永遠比膝蓋高出一截,她在國中二年級的時候綁了雙馬尾,在幫國語老師搬著作業本去辦公室的時候垂在肩頭一甩一甩。

裘球被很多男生喜歡。

他們想方設法地打聽著她的愛好,然後在她的課桌內塞小禮物。

媽媽會罵我的。

裘球不喜歡他們,但是裘球撒了謊。

她委委屈屈地說著,然後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那群男生們。

男生們很主動地降格為普通朋友,願意隨叫隨到。

越來越不喜歡說真話了呢。

裘球托著下巴望著窗外的操場。

一樣是細膩的陽光,像被打磨光滑之後,鋪陳在草皮上。

她卻失去了對它的熱愛。

裘球有了很多朋友。

沒有一個能再像秋千先生一樣。

穩重、沈默寡言。

難不成這就是我將來喜歡上中萬均的理由=口=?

裘球掐了掐自己的臉。

接下來的日子平平淡淡,裘球的馬尾越來越長,而在初潮之後,裘球幾乎是在幾個月內竄到了168的身高。

她擁有了很多愛好,能迅速地在一群新來的女孩中搭上話,偶爾開個無傷大雅的玩笑,眨著眼睛賣著萌,稀松平常地說著三句半的謊言。

就這樣下去也好……或許應該在讀完國中六年之後就直接進入社會工作……然後賺錢分擔家裏狀況。

這樣就不會出現那個隱藏在黑暗中的北校區K.O5,不會出現那個芭樂高中不存在的學生會長,更不會有那個將對中萬均的愛慕與傾仰表現在臉上,與花靈龍陷入感情糾結的那個裘球。

5、

裘球是在國中三年級的時候遇到那個東校區的芭拉高中學生會會長。

他叫陳正義。

這是第一個,有史以來讓裘球崇拜不已的學長。

學長最討厭霸淩,他們兩人相遇在街角一家健身房內,當時裘球跟著她的一個同學去探她男朋友的班,而後就在角落的沙袋前看到了那位學長。

這就是所謂的,傳說中的命運的相遇。

與正義學長的認識完全改變了裘球的接下來的所有的生活。

她被他的理想與拳術所吸引,準確說是那份正義的理想——懲罰一切欺淩弱小的人,保護我所愛的人。

裘球開始翹課。

她每天下午帶著自己做好的便當跑到健身房內,跟著學長學習拳術,而之後,為了更加方便的教授,學長把地點挪到了某個廢棄的倉庫內。

裘球原本細弱的手臂覆上了一層流暢的肌肉,至少這使她的手臂顯得並不是像以前那樣營養不良,她能夠輪出一個完美的側腿橫掃——正義學長稱之為戰鬥指數。

流傳在高校界的混字輩排行榜K.O榜,它出現在約莫十五年前的高校界,在東南西北四大校區一片混亂械鬥頻繁的時期,那段歷史已經失傳了,即便是第一次出現在K.O榜上的人,他們也無法講出這個排行榜的來歷,以及它的排列方法,不過,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四大校區都被管轄在了K.O榜的前幾位高手之下,他們有些潛伏在了暗處,有些則高調宣揚,籠統著各自的勢力。

——籠統著各自的勢力。

在正義學長突然消失後的半年內,裘球確實做到了這一點。

北校區隱藏在黑暗之處的K.O5,以拳腿勝風而冠名,傳聞有人見過K.O5的真實面目,並給出了鳥兒一般輕敏,華羽一般奢麗的形容,而K.O5的隨身武器貓爪又為之鐫刻上了【刺鳥】這個綽號。

就算是日後雷婷的多次打探,也無法從裘球口中問出這段過程。

【刺鳥】低調隱秘地浮現在北校區的每一個械鬥發生的角落,她的威壓縛住了整片的不良與亂入,而裘球依舊是一個乖學生,除了每天越來越多的打工,她在裘球與刺鳥這兩個身份之間相互轉換著,直到國中五年級,轉入芭拉高中。

正義學長,我來了。

我會頂替上你的位置,替你守護你最愛的高中。

我會成為不存在的學生會長。

6、

芭拉高中,終極一班,國中四年級,那個剛剛流卻了艷暑的九月份,陸陸續續的新生報道之後,便是那些擁有著不同尋常的家庭背景,或者是將高中過成了假期的學生們稀稀拉拉地回來這所東校區臭名昭著——聲名顯赫的高中。

芭拉高中在東校區可謂有著雙重的聲名,一方面,因為終極一班的存在,那個占據了K.O榜上前幾名的匯聚地,不良與社會渣滓的狂歡處,自從十年前的K.O2、兩名K.O3與K.O4齊齊在這裏抱團歡慶之後,終極一班赫然成了東校區的頂峰代表,每年都有來自南西北三區的不少人物低調入學,而另一方面,那些充盈了終極一班的學生的家長們,都相當地慷慨解囊,為學校的設備、建築、教師隊伍提供了在整個臺北都堪數一流的資金援助。

裘球當然付不起學費。

事實上,她覺得自己已經陷入了一個無論是臺灣哪所學校都讀不起的窘困地步。

當然,這只限於裘球。

【刺鳥】不同。

芭拉高中的校長一直擁有著他的獨特教學方針,就是不斷吸取其他三區的不良,在終極一班內部進行消化,完成勢力傾軋與轉變,來最大幅度上維持他的管轄。

——盡管前任教導主任,現任校長賈勇在某個方面是個不折不扣的草包,但是,他的教學理念以及在內部勢力的統籌上絕對是占了四校區之首。

北校區的地下勢力在放出【刺鳥】想要轉到終極一班的消息沒有幾個小時之後,就收到了來自芭樂高中校長的招攬。

自然有人安排好了這一切,裘球理所當然地收到了來自芭拉高中的錄取通知書。

她是在開學後的半個月才算第一次踏入了芭樂高中的校區。

北校區在得知【刺鳥】要離開後又是一次腥風血雨的勢力調整,她需要在一邊旁觀,選出自己的下一任,來接管她這幾年所維持下的平衡。

這個挑選足足耽誤了裘球一整個暑假,並且拖到了開學。

她嘟著嘴,拖著一個貼滿小兔帖子的拉桿箱,撐著一把遮陽傘,慢吞吞地向芭拉高中校門踱去。

過分過分過分……一個個都是壞人,都不過來一個幫人家拎個拉桿箱……

裘球沈浸在了自己的自怨自艾中,把遮陽傘都掛在了低垂的腦袋上,繼續慢悠悠地向前邁著步子。

盡管在很久很久之後,她內心唾棄地將自己當時的漫不經心狠狠地斥責了一遍,不顧身邊某個大少爺托著下巴滿意的笑容。

生活中往往有很多惡俗到極點的相遇,比如在街頭回眸相撞的瞬間,比如彎腰低頭時雙指相觸的時刻,比如下一秒,裘球連著她的拉桿箱與遮陽傘一起撞上了某個大少爺的下巴。

某個驕傲縱橫,自戀無比,一頭金毛,鏡子不離手的大少爺。

7、

財閥大少爺花靈龍。

臺北花家,自85年花家一總輩花繼忠在竹聯幫孝堂擔任堂主之位後,這個與政商兩界有著絲縷般密切聯系的家族便正式涉入了黑道,盡管在如今,花家已是將他們的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產業以及名聲全部洗白,所管轄籠統的行業轉入歐美地區,數不清的金額寄存在瑞士銀行的戶口之上,而其中有一份便是記掛在下任的繼承人之一,宗家放養的三子花靈龍名下。

花靈龍看上去長了一副與政商完全無關的臉蛋,比起政商黑,他似乎更適合向臺灣娛樂界發展,成為一名被萬千粉絲追捧的偶像派明星,介於花少爺的精致外表。

花少爺完完全全符合了一個新世紀大少爺富二代衣食無愁保姆前呼後擁的標準,他養著一身白皙潤滑的肌膚,就算是手臂上的肌肉,也因為它流暢平滑的手感完全塑造出一個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少爺形象。當然,花少爺簡直就是行走在畫冊與PS中的美少年,每次當他的座駕駛入芭拉高中校園的大門,他偶爾降下車窗,戴著墨鏡嘴角微微上揚,便是一副沈淪在世間的天使一樣的美好,走到哪裏殺到哪裏,無知少女血流成河。

由此看來,花少爺真正為芭拉高中的生源做出了貢獻。

花靈龍在這一年從某個私立高校轉入了芭拉高中終極一班,比起他從商的長兄花靈煜,與正在努力為下一任臺南市長競選而拉動選票的二兄花靈峯,顯然,小少爺的未來指向明確了不少。

說一句不負責任的話,就算是花靈龍日後沒有能達到當日他祖輩在竹聯幫內的地位,光靠一張臉,在臺灣黑道傍上一個有錢有勢的黑道大小姐也是綽綽有餘。

——這就是傳說中的,俗不可耐的,命運的相遇,落魄的小小姐,與自戀的大少爺。

在日後引起交鋒與摩擦的,混字輩戰鬥排行榜上K.O6與K.O5擦出激烈火花,足以載入史冊的命運的相遇。

小小姐的遮陽傘捅到了大少爺的下巴處,她“誒?”了一聲,目光從制服一直向上移,直到被雨傘的蕾絲邊緣所掩住。

大少爺一臉不耐煩地用兩根手指拈住了雨傘邊緣,一把擡了起來。

她跌進了他的眼眸裏,鼓鼓的臉蛋,好奇而睜大的眼睛。

他恍恍惚惚地抓著雨傘的邊緣,像是過了很久。

久到他快要忘記了自己已經徘徊在舌尖的冷冷的諷刺。

作者有話要說: 裏面有部分設定是作者自我設定,比如還沒有確定的裘球在K.O榜上的排名,比如花少爺的背景,時間是從他們高一開始,基本上是披著終極一班的皮寫兩人的感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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