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是什麽？”阮揚擦了擦自己的鏡片, 企圖看清楚, 看是鏡頭清晰之後, 卻什麽都沒有了。

卓封臉上帶著一絲笑容, 說：“什麽？”

阮揚：“我好像看見了奇怪的東西。”

卓封聲音不緊不慢：“是嗎？”

阮揚不太確定，便沒了繼續說下去。

卓封發問：“你有什麽事找我嗎？”

阮揚這才註意到, 卓封沒有穿衣服, 而是圍了一塊大毛巾在腰間, 他立刻避開眼神，快速地退了兩步, 側過頭去。

“先生，你的文件要如何規制？？”

卓封哦了一聲, 說：“放在書櫃下面的櫃子裏, 文件就按照首字母分類, 你應該懂26字母吧？”

阮揚臉頰略微發紅，熱氣蒸騰讓他脖子也一片粉紅，他點點頭：“嗯, 知道一些簡單的詞語。”

卓封點頭，說：“你先去書房等我，我過來教你怎麽分類，很簡單的。”

因為熱氣漸漸消散，阮揚可以看得到卓封的身體，浴室他目光總是不自主的朝那邊看過去。阮揚立刻轉身離開, 讓自己的目光收回來！

他從沒有見過這樣的身體。

簡直像是在西方神話書籍裏看到的雕塑一般……每一塊都恰到好處，絲毫沒有累贅。

他自詡身體還算結實, 但是和對方根本就無法比較，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他為自己原來產生比較的念頭，感到無比的羞愧，根本無法比較，只能自取其辱罷了。

“好……”阮揚說這話的時候，已經走出去好遠，有那麽一絲落荒而逃的感覺。

卓封看著他的背影，眼眸深邃，不知道在思考什麽。

阮揚坐在沙發上冷靜，卻沒有辦法冷靜下來，他覺得自己的想法離經叛道，雖然這個想法被掩埋在深處，但是很輕易就讓他從伸出拖出來鞭撻。

阮揚只是一個18歲的青年，正值想得多的年紀，新奇和一種刺激的感覺讓他把這只離經叛道甩到了一旁，整個人處於一個無法安靜下來的狀態，滿腦子都是卓封的樣子。

嗒嗒嗒，腳步聲，

這腳步聲一點點靠近，阮揚整個人敲起了警鐘，進入了全身戒備狀態。

幸好，卓封沒有光著身子。

阮揚覺得自己思想太齷齪，對方怎麽可能會不穿衣服呢……

卓封穿著長款的睡袍，一條腰帶松松垮垮系著，他手裏拿著兩杯牛奶，放到了桌上。

坐到了阮揚的身邊，阮揚下意思的往邊上挪了幾分。

卓封坐在有些矮的沙發上，大長腿無處安放，他從旁邊的一個抽屜裏拿出了一個表。

“這裏是26個字母的表格？”

阮揚點頭，這他還是知道一些的。

卓封：“會念嗎？”

阮揚點頭，輕聲說：“會，不是很好。”

那張表格放在了桌面，卓封輕輕扣了扣桌面，讓阮揚註意力集中到表格上。

卓封：“讀一遍，我給你糾正。”

這……算是開小竈了！

本來阮揚也只會一些，寫小作文是可以查一查資料的，他準備用帶來的英文詞典拼一篇小作文。班上的同學，明天大多也只能交出一篇不倫不類的英文作文。

估計卓封的目的也是如此，檢測一下班上學生的英文水平，來制定下一步的學習計劃。

阮揚張了張嘴，有點不好意思開口，卓封勾著唇，等他開口，沒有催促。

阮揚定了定心神，張口開始讀，讀到R的時候，被卓封打斷。

“這裏的R需要一點點的卷舌音，你的舌頭太平了，你跟我讀。”

阮揚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舌頭太過於蠢笨，怎麽也學不好.

“R、R、R……”阮揚跟著對方一遍遍的讀，讀到後面算是有那麽一點點的進步，但是卷舌音還是不到位。

卓封突然側過身來，稍稍朝他靠攏，阮揚嘴裏的R立刻扭曲了聲音，啊了一聲，說怎麽了。

卓封：“張開嘴，讓我看看你舌頭。”

阮揚一聽，整個人差點燒起來，連往後退了一屁股。

“讓我看看你舌頭是怎麽卷的。”卓封似乎也來了勁兒，一定要糾正他的發音，阮揚吞了吞口水，張開了嘴。

“說R。”卓封靠近。

阮揚整個人處於一種迷幻地狀態，他下意識地喊了一個R。

“舌頭不夠卷。”卓封直接說。

阮揚緊張：“那、那怎麽辦？”

卓封說：“你張開嘴。”

阮揚把嘴張大，突然，卓封的手擡了起來，在阮揚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手指伸到了他的舌頭邊上，輕輕壓了壓，攪動舌尖。

“！！”阮揚無法言語此刻的心情，臉色漲紅，但是卻有無法說出點什麽。

難道……難道洋人都是用這種辦法糾正發音的嗎？

阮揚不知道，所以也無法評論對方的所作所為……

然而這辦法居然真的有效，他能感覺到剛剛舌頭卷邊的位置，試著多做了幾次，發音居然變得純正起來。

他低下頭，輕聲說了一句：“謝先生指點。”

聲音十分輕，但是卓封卻聽得十分清晰，眼神朝他的脖子根看了一眼，微微發紅。

他嗯了一聲說：“今天整理的差不多了，明天你將文件通過首字母的方式分別放在下面的櫃子裏，你房間有書桌，可以做作業。”

阮揚立刻點點頭。

卓封起身：“行了，今天先熟悉一點，現在休息吧。”

阮揚也跟著起身，十分乖巧地跟著，卓封帶他到了走廊的最後一個房間，說：“這是浴室，你可以洗完再休息。”

阮揚本來想搖頭，但當他看到新式的浴缸，和發亮的瓷磚，內心想要試一試的沖動讓他點了點頭。

“客房就在我的房間旁邊，在走廊的另外一頭。”卓封指了指。

阮揚沒敢直接看他，一直都別著臉，假裝看別處，這個時候註意力又被他修長的手指吸引。

他覺得對方全身上下都是完美的。

“我給你拿浴巾。”卓封說。

阮揚點頭，卓封看了一眼他抱著自己手提包，笑著說：“先把包包放下來，那麽緊張做什麽？我能吃了你嗎？”

阮揚被他這麽一說，臉更紅了，趕緊回答道：“先生給阮揚開小竈，阮揚已經是站了大便宜……怎麽會怕先生。”

“是麽？”

“嗯……！”阮揚飛快的點點頭。

卓封沒有拆穿阮揚從上了車就開始緊張的情緒，轉身進了房間給他拿了一條浴巾，順帶把阮揚緊緊抓著的手提包給從他手上拿走。

“會用嗎？”卓封指的是蓬頭和浴缸。

阮揚紅著臉搖頭。

“進來，我教你。”

兩人走進了浴室，阮揚以為浴室會很小，但是不然，浴室竟然很大，比尋常人住的臥室還要大，可以說是極盡奢侈。

卓封給他介紹完，突然話鋒一轉：“我家怎麽樣？”

阮揚楞了一下，才說：“很、很好。”

卓封：“房子是我設計的。”

阮揚驚訝讓他顧不上緊張，問：“先生您自己設計的房子？”

卓封的手拿下了蓬頭，調水溫，手指被蓬頭流出來的水沖刷著，擡起頭說：“嗯，還不錯吧？”

阮揚連連點頭，眼神中滿是敬佩：“您太厲害了！”

“沒想到您除了在文學方面有造詣之外，還會建築……”

卓封在阮揚的心裏立刻多了一層濾鏡，簡直要往神的方向發展了。

卓封把蓬頭遞給阮揚：“水溫已經調好了，直接能洗了。”

阮揚：“謝謝先生。”

卓封點點頭轉身出了門，阮揚把門關上，等了一會，腳步聲離去，他才開始脫掉衣裳。浴缸裏已經放滿了水，他慢慢浸泡下去，很是新奇，這裏的熱水似乎源源不斷，一直提供這熱能，讓熱度一直保持。

因為真的很舒服，與平日裏去澡堂子裏洗澡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在私密的空間裏，能夠隨心所欲地享受。

於是等洗完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

他起身的時候，竟然有些昏昏沈沈，頭暈腦脹，瞬間又栽了回去。

這個時候，突然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小阮，你還好嗎？”是卓封的聲音。

阮揚想張嘴回答，感覺有些胸悶，竟然張開嘴沒有發出聲音

“忘了告訴你不能泡太久。”

“我進去了？”卓封說。

阮揚瞬間緊張起來，將自己藏在水下，門推進來的時候，阮揚整個人濕漉漉的，黑軟的發絲也都濕噠噠，抱著膝蓋坐在浴缸裏。

“我還以為你泡得昏過去了。”卓封說。

新鮮的空氣從門外湧了進來，阮揚大口的呼吸，覺得自己糗極了。

“抱歉……”

卓封搖頭：“是我忘了說。”

他伸手拿過浴巾，遞給阮揚，問：“起得來嗎？”

阮揚點頭，伸手扶住浴缸兩邊，誰知腳下打滑，他又栽了回去，阮揚沒有戴眼鏡，水蒸氣讓室內一切都變得朦朦朧朧，一點都看不清

阮揚哭笑不得，正在這個時候，卓封雙臂伸了過來，直接穿過他的腋下，將他整個人抱了出來，沒等阮揚尷尬，浴巾就裹住了他。

“睡袍。”卓封遞給他睡袍，將睡袍展開，讓阮揚伸手穿進來。

阮揚整個人跟個鵪鶉似得，臉色紅得厲害，卓封微微一低頭就能看到青年的耳後根都發著紅，他小心翼翼的擡胳膊穿到袖子裏。

阮揚低頭小聲說著謝謝，這次是連脖子都發紅了。

卓封眼神瞇了瞇，似乎確定了什麽。

阮揚終於從尷尬裏出來了，穿著手感綿軟的睡袍，雖然這浴袍明顯不合他的尺寸，太長了，幸虧地板十分幹凈，卓封說沒有關系。

只不過睡袍過大，領口也就顯得很大，阮揚穿衣服的時候，一般扣子都是扣到最上面，很少把自己的鎖骨暴露出來，這個時候感覺還有些不好意思。

卓封低頭把景色凈收眼底，正人君子般和對方說了晚安，阮揚進了客房。

客房收拾得很溫馨，全都是歐式設計，但是同時保留了一絲東方風格，中西結合卻不顯得不倫不類，反而相得益彰。

他將自己帶來的英文字典攤開，開始查找詞語。寫作文對於他們來說還是太吃力了，但是因為大多數學生的水平差不多，也就不在乎自己寫的究竟如何，只要用心去寫，就算是對這門課用了心。

終於寫完，這個時候書桌旁邊放著的一個小時鐘，上面的指針已經指向十一，阮揚起身打了個哈欠，掀開被子，慢慢地鉆進去。

床很軟，阮揚一躺上去就感覺有了睡意，整個人感覺是飄在雲端之上。

一夜好眠。

隔日，阮揚一大早就醒來，多年形成的生物鐘讓他在天剛亮的時候就睜眼，他出了房間，準備解決三急。

他沒有戴眼鏡，只能勉強看見一些輪廓，一路走到走廊盡頭，阮揚伸手推門進去，瞬間楞住了。

卓封在用衛生間……

因為關著門，沒有聽到水聲，於是他就這麽推門而進。

就算阮揚沒有戴眼鏡，但是看到了輪廓了，昨晚那個長條的軟體動物再次出現……出現在卓封的身後。

他踉蹌往後退了好幾步，卓封回過頭來，阮揚呼吸一窒，轉身想跑，但是被卓封兩步捉住，一把抵在墻上。

阮揚臉色發白，問：“卓先生，那、那是什麽？”

近距離的情況下，阮揚還是能看清對方的臉，卓封嘴角揚起弧度，故作嚴肅說：“被你看見了啊？”

阮揚思緒萬千，他是看過一些小人書和奇聞趣事的書刊，眼前的情況他卻說不出個所以然。

妖怪？

他還沒開口，有些冰涼的軟體動物就朝他的身上爬來，他想尖叫，但是嗓音卡在喉嚨裏。

最後牙縫裏蹦出幾個字：“是、是什麽？”

卓封低頭看著對方，起了捉弄的心思，說：“我的尾巴。”

“尾、尾巴！？”阮揚嚇得軟了腳，但是尾巴居然有力量支撐著他，他半懸空著，可是他害怕摔倒，兩只手立刻攀住對方的脖子。

“你、你是……什麽？”阮揚被那冰涼的尾巴全然束住，害怕得連腳尖都繃直。

“你猜。”卓封說。

阮揚：“……”

看阮揚實在是害怕極了，卓封突然輕笑，把尾巴松開，收了回去，阮揚松了一口氣，但是還是十分害怕，根本不敢動分毫。

其實就算想動，阮揚也動不了，他還是被對方圈在墻上，無法動彈。

“別害怕，我不會對你怎樣，要是想害你，昨晚就可以動手了。”卓封聲音沈穩，一如平常那樣，像一個沈穩的先生。

阮揚卻完全沒有因為這句話放下心來，下意識的問了一句：“你，你是不是要吃人了？”

他腦內立刻腦補出卓封每次有這種借口讓學生到他家，然後吃掉……

卓封一眼就看出對方在想什麽，差點笑出聲：“你小腦瓜在想什麽？”

阮揚：“不、不是嗎？”

卓封立刻否定：“不是。”除了吃，還有其他的方式。

兩個人僵持了一會，卓封又開口：“你要用衛生間？”

阮揚好一會才點頭，剛剛完全被憋回去的尿意這會又重新占領高地，木訥得讓人覺得十分可愛。

卓封放開了他，他好不容易才邁進浴室。

阮揚在衛生間好久才噓出來，如夢如幻地出了浴室。

卓封還在外面等著他，他看了一眼時鐘，說：“要去上學了。”

阮揚被這一系列跳躍的對話搞得有點亂七八糟，滿腦子亂哄哄，但這話瞬間點醒了他！

上學要遲到啦！

卓封：“趕緊洗漱，十分鐘後，我在樓下等你。”

到樓下的時候，卓封的管家已經在下面等著了，手裏拿著兩個紙袋子，裏面有雞蛋煎餅，遞給了卓封和阮揚。

阮揚整個人完全是懵地，就這樣跟著卓封上了車。

卓封：“王管家的手藝不錯，你可以試試。”

經由卓封提醒，一直不在狀態的阮揚這才咬了一口，味道果然好極了，味蕾的驅使下，他忍不住幾口消滅了煎餅。

剛吃完，卓封把他的那份遞過來，阮揚下意識的躲避開來。

卓封：“我不用吃，給你。”

阮揚小心翼翼的接過去，看了一眼如同正常人一般的卓封，覺得這會對方看起來比較好說話，小心翼翼的問：“您，究竟是什麽……？”

卓封側過頭開，英俊的臉上露出一絲邪氣，說：“想知道？”

阮揚縮了縮脖子，點頭。

“明天再來我家，我告訴你。”

阮揚：……

接下來一路無話，在即將到達學院之際，阮揚突然鼓起勇氣開口詢問：“您不怕我到處亂說嗎？”

卓封偏頭反問：“你會嗎？”

阮揚沒骨氣的搖搖頭。

“你和我是同類人。”卓封沒頭沒腦的說了這句話。

阮揚撓了撓頭：“什麽意思？”

“你喜歡男人。”

阮揚整個人燒了起來，像是燎原之火，從耳根蔓延，迅速地將他整個人燃燒起來。

阮揚慌亂起來：“你、你……”

作者有話要說：

某龍：嚶嚶嚶，當學生的小軟軟也好可愛，想一口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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