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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家先給自己灌了兩杯白水,大口地換著氣。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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濁的眼睛靜靜地看著眼前的浮竹,一瞬不瞬地盯著看。

慢慢地,他的眼睛變得清澈透亮,他大概又看清了浮竹的樣子,露出了一個會心的笑容,淺淺地,卻直入心底!

儀器上檢測的數據突然消失了,一條條地直線顯示著他生命的結束。

藤野雲彌看了一眼面帶笑意離世的社長,迅速轉身來掩飾他心裏的悲痛。

醫生和護士在檢查過後,轉身對浮竹欠了欠身,“老社長已經離世,浮竹先生,請節哀!”

浮竹沒有馬上回話,雖然與浮竹健次只相處了兩年,但他心裏的痛不比別人少,他含笑離世,浮竹卻不明白他最後為什麽會笑?

隨後,浮竹略微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浮竹健次的葬禮也在第二天就舉行了,去參加葬禮的人除了公司高管和員工,還有他生前的好友,每個人都身穿一襲黑衣,胸有佩著白花,神情莊重肅穆。

葬禮一結束,手執浮竹健次遺囑的高島律師便站到了臺前,受著下面投上來的目光,輕咳了一聲,略微福身。

再直起身子時,他便以換上了律師的身份,帶著一份不容小覤地震懾感,他翻開文件首頁,擡眼看了看在座的人,鄭重地開口:“我是浮竹社長的私人律師,我叫高島陽明,應浮竹社長的請求,由我來宣讀他生前立下的遺囑,並且再三交代,要在葬禮結束後馬上宣布!”

他話音剛落,臺下立刻交頭接耳起來,竊竊私語的聲音已經有慢慢提高到大聲喧嘩的趨勢。

高島擡起手指輕彈了一下話筒,人們的註意力又重新聚焦在他身上,臺下一片安靜。

高島開始按部就班地宣讀著遺囑,臺下的人也都認真的側耳聆聽,當他讀到受益人和君尚繼承人是浮竹十四郎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立刻轉移到坐在前排的白發男子身上,很快,交流聲此起彼伏,有的讚同,有的反對。

聽到這裏,就連浮竹就楞在那裏,難以置信地看著上面的律師。

“宣讀結束!”高島合上遺囑,信步從臺上下來,走到浮竹面前站定。

“浮竹先生,從現在開始,您就是君尚的社長了!”

浮竹還沒從震驚中緩過神來,他只是陪了浮竹健次兩年,他無論如何都不能相信浮竹健次怎麽就能輕易地把諾大一個君尚交給他?

他緩緩站起身來,“高島律師,您……是不是弄錯了?老社長怎麽會……”

高島擡手打斷他的問話,微微一笑,“我沒有弄錯,這是上次老社長住院時把我叫去立下的遺囑,您和藤野先生當時在場的,應該沒忘吧?”

“可是……”

“君尚交給他,我才放心!”高島又接過話去,“這是老社長當時的原話,現在說來就是他把君尚交給您,他才會安心的離開。”

*******

浮竹步出會場的時候,天已經擦黑,擡頭看著慢慢被黑幕遮蓋的天空,他微微嘆了口氣,本想在現世的事情到此結束,卻沒想到……

司機將車開過來,藤野為他打開車門,“社長,請上車。”

聽著這一聲社長,浮竹的心裏悶悶地,他抿了抿唇,走到司機那邊,讓他下車。

“你們坐後面的車走,我還有些事要處理一下。”說完,浮竹發動車子,快速駛離。

******

浦原商店

浮竹健次的魂魄脫離肉體後便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一個身穿黑色衣服的女孩,腰間還別著一把刀。

他沒來得及細問,那個女孩已經朝他走過來,“請跟我來。”

很快,他就被帶到了這裏,一直坐在這間和室裏等了大半天的光陰了。

帶他來的女孩突然推開門進來,浮竹健次立刻看過去,震驚地睜大了閃著光亮的雙眼,他不僅看到了帶他來的那個女孩,還看到了跟她同樣著裝,只是多了一件白色羽織外套的男人!

“浮竹隊長,人在這裏。”

“好,辛苦了,露琪亞!”

露琪亞沒再回話,鞠躬退了出去。

浮竹健次怔怔地看著走進來的人坐在他對面,然後對他微微一笑,“您的葬禮已經結束了。”

浮竹健次顫動著嘴唇,吞吞吐吐地問:“你你你……十…十四郎?”

“是。”

浮竹健次又開始上下打量他,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他現在是魂魄,正常的人類是無法看見他的,為什麽剛才那個女孩,還有家店裏的人,還有面前的……曾經陪他兩年的人……

都看得見!

“你,你到底……是?”

浮竹吸了口氣,又緩緩吐出,像是釋放了心中的壓力,“我說過,總有一天你會發現我真正的身份。”

“真正的身份……”浮竹健次喃喃地重覆著,視線未離開他分毫。

“我……是屍魂界凈靈廷護廷十三隊第十三番隊隊長,浮竹十四郎。”浮竹停頓了一下,給他時間先消化,然後再次開口:“換句話說,我是死神。”

“死…神?”浮竹健次現在的樣子就像是顏如玉第一次聽到他這樣介紹自己時一樣,迷茫,不解。

“等一會兒,我來魂葬你,送你去屍魂界,你將在那裏開始新的生活。”

“那是個什麽地方?”

“魂魄生活的地方,你將忘掉在現世的所有記憶,在那裏重新組織起家庭生活。”

浮竹健次垂下眼瞼,微微地嘆了口氣,忘記現世的所有……“會不會很痛苦?”

“不會。”浮竹略微擡眼看他,“我想知道,你為什麽要把君尚留給我?”

“因為我信任你!”浮竹健次果斷地回答,他重新擡起頭對上浮竹的視線,“現在看來,我的決定還是正確的,而且這再次證明我是有眼光的!

本來是要留給明宗的,沒想到……他走得比我還早!

那是我一輩子的心血,差一點就要被瓜分的七零八落了。

直到我在雜志上看到你,只一眼,就感覺跟你像是認識了好久了,真的就像又看到了希望,於是我迫不及待地聯系了顏小姐,請求她帶你來見一面。

能認識你,我真的很欣慰,希望你不要辜負我對你的期望,讓君尚好好地走下去!”

浮竹沈思了好久,原來他早已有此打算,要不然他也不會安排浮竹接觸公司的事務,而且還放心大膽地讓他去處理。

已經走到這一步,如何再放手不管?

“我盡力!”

得到他想要的回答,浮竹健次滿意地笑了,“你一定會做得更好!我看人從來沒看走眼過!”

浮竹卻露出一個苦笑,微微搖了搖頭,沒有說話,想起他臨終前的那個微笑,意思難道就是這個?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的談話嗎?我曾經跟你說過顏小姐如同一株生長在清水裏的水仙……”

浮竹微楞,“啊,記得。”

怎麽會不記得,關於她的一切記憶,他只是自我封閉了而已,稍微一提,所有的記憶便會排山倒海般地湧上來,久久無法平息……

內心深處已經被他封印起來的一塊平靜無波的地方,被他突然提起,就像是一粒小石子被投入水中,慢慢地,暈出一圈圈地漣漪,漾出心底,躍上心尖……

浮竹健次又問:“我說過顏小姐需要扶持,你可還記得?”

浮竹點頭。

“我打聽過,顏家的每個人都必須有自己的產業,顏小姐現在還一直跟在她哥哥身後沒有獨立出來,原因就是她哥哥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因為一旦組建起自己的產業,那以後場合上的應酬就不會少,雖然現在她是澤宇集團的副總,但所有應酬的事情還是由她哥哥來處理的。

我說過我看人很準,從第一次見你跟顏小姐,我就知道你們之間的那種情誼不會那麽簡單!

只是因為我的原因,耽誤了你兩年的時間,我真的感到抱歉。

你現在有了君尚,就可以依靠君尚的力量來扶持她。”

“也許……她已經不需要我扶持了。”浮竹眼底的傷感越來越濃,想起她最後一次來跟他告別的樣子,心就像又被她緊緊地抓著,痛到不能自已,“一切都結束了。”

浮竹健次稍微回味了一下他的話,很快就明白過來,也替他感到惋惜。

“其實我啊,是個佛教徒。”浮竹健次突然轉了話題,他透過微開的窗戶仰著臉看著天上的繁星,側目看了看浮竹,微微一笑,“萬法緣生,皆系緣分。緣起緣滅,皆有定數。”

作者有話要說:

☆、四十七、

君尚做為在全球都具有影響力的企業,實力不容小視,浮竹健次的去世也非常引人關註,而更讓人關註的是君尚的接班人。

浮竹接任君尚,讓整個日本都為之不大不小地驚了一把,他們為這個長像與浮竹明宗極為相似的人感到好奇,更好奇他以前的身份,更有人已經開始搜集他以前的資料,然後放在網絡上炫耀自己的能力!

日本的電視臺更是多次邀約,有意要做一次他的專訪,得到消息後,浮竹便讓藤野雲彌給婉言謝絕了。

君尚和凈靈廷已經讓他忙得不可開交,哪裏還有接受采訪的空閑時間?

直到深度雜志駐日本的記者請求采訪他的時候,他答應了。

*****

當王甜拿著雜志興沖沖地跑到顏如玉辦公室的時候,她正半躺在沙發裏休息。

結婚之前不接吻不上床,是剛開始跟他交往的時候顏如玉與他立下的約定,季凡聽到這樣的約定,看著她只是笑笑,不說答應,也不說不答應,反正交往到現在,除了牽手和親吻臉頰之外,他確實沒有逾矩的行為出現。

自從搬回自己家住,季凡更是如入無人之境,每天都待到很晚,顏如玉嘴上雖然說想認真地跟他交往,卻始終無法對他敞開心扉,一直在拒絕著他的示好。

偶爾,季凡還會做一次晚飯,手藝雖沒有浮竹的好,也還算是不錯。

王甜進來的時候弄出了不大不小的動靜,顏如玉微微睜眼,輕聲嘆氣:“咱倆誰是老板?”

王甜立刻剎車,站在原地吐了吐舌頭,雙手捧著雜志半遮了遮臉,“抱歉,老板,我不知道你在休息。我先出去,等會再來。”

話落,王甜便轉了身,卻被顏如玉叫住,“來都來了,打擾也打擾了,你要沒有正事跟我說,就自己去領罰!”

說完,她直起身子坐好,看著還站在原地不動的秘書,微擰了秀眉,“果然沒什麽要緊的事!又要跟我說什麽八卦是吧?說吧。”

“哦!”王甜尷尬地幹笑了兩聲,然後上前一步,遞上手裏的雜志,並且替她翻開,“老板,你看看這個,裏面有個新人物出現!”

顏如玉有些氣惱,就為了讓她看個雜志搞得驚天動地,沈了沈心裏的悶氣,將視線轉到雜志上。

這一眼看下去,便久久沒有移開。

眼裏,心裏,腦海裏再次被這一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填滿,就連王甜在一旁喋喋不休地介紹著他是現在君尚的社長,以及他從來不接受采訪,唯獨接了深度的專訪,還有對他這個人的評價,從俊逸的外表到工作能力……

她完全沒有聽進去。

兩年了,顏如玉覺得自己可以放下了,她跟季凡的感情很穩定,而且都已經見過雙方家長,季凡的父母不管是對她的人還是對她的家世背景都很滿意,顏家老爺子雖沒表示出讚同的樣子,卻也沒反對。

再進一步,就該討論訂婚的事情了。

可偏偏這個時候,王甜又給她丟了一顆深水炸彈,掀起千層巨浪,拍打著她本以為早已關閉的心門……

她狠狠地合上雜志,啪地一聲丟在桌幾上,順便斜睨了一眼楞在一旁的王甜,快速起身走到辦公桌前收拾著東西,頭也不擡地跟她交代著備車,她要去工地探望那個上次施工時被砸傷的工人。

王甜驚得深吸一口氣,“不行啊,老板!大老板一直不讓你去工地,你也不能趁他出差就違抗君命啊,這要出點什麽事,我怎麽擔得了啊?”

“你要不要這麽小題大做?”顏如玉提上包便往外走,“我去看病人,又不去施工現場。快點!”

******

禦景開工以來一切順利,各項工作進行得有條不紊,施工進度也很正常。

那天的天氣不是很好,狂風大作,負責主體工程的工人已經全部休息了,只有幾個零散的小工還在運著水泥沙子……

架在主體上的防護架子被風吹得有些扭曲,許是有一條銹跡斑斑的鐵絲突然扭斷了,一根鐵管從半空中落了下來,正好砸到一個工人的背上,造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傷口。

負責監理的工作人員立刻聯系了包工頭,重新固定防護網,又安排人把傷者送去了醫院……

顏如玉到達工地宿舍的時候,那個人已經出去幹活了,聽舍友說他的傷已經無礙。她就讓王甜把帶來的慰問品放在了他的床鋪邊上,離開了宿舍。

王甜在一旁不停地催著她快點離開,就怕她一時興起要去工地裏轉轉……

偏就事與願違,剛走沒幾步就碰上了監理上的工作人員,他正要去工地檢查工作,居然還邀請顏如玉同行。

原本顏如玉猶豫了一會兒,站在一旁的王甜更是心焦得不行,無奈她只是秘書,老板不說話,怎麽也輪不到她這個秘書替她出聲拒絕。

顏如玉擡腕看了眼時間,覺得還早,便同意了,讓王甜去拿了安全帽,要同監理人員一同進入施工現場。

王甜不甘不願地小跑著去挑了兩個厚實的安全帽,檢查了一下沒有任何破損便遞給了顏如玉,同她一起前往。

*******

顏冰這次出差完全是一次私人聚會,新加坡一個關系比較好的朋友約他來參加婚禮。

這消息被顏如玉低價賣給了溫欣,溫欣當即跟同事換了班,飛新加坡。

顏冰瞧她興致勃勃地一邊收拾著東西一邊打著電話換班,微微挑了眉,就當沒聽見……

同樣來參加的,還有君尚的浮竹!因為藤野雲彌解釋說這位新郎的父親與老社長是好友,早就已經約定好了要去喝喜酒的。

現在老社長離世,自然要由新上任的社長代為前往祝賀。

顏冰是在無意中看到浮竹的,只見他身型修長地立在一旁與對面的人輕聲交談著,尤其是他的那頭白發分外惹眼!

不知是浮竹感覺到了有人在註視著他,還是也是無意地轉頭,很準確地對了上顏冰的視線。

顏冰微瞇了眼,緩步朝他走過去,浮竹也放下手中的酒杯,邁開步子,不急不緩地迎上去。

顏冰看著面前這個溫文爾雅的男人,就想起他以前住在顏如玉家裏的事情,心裏一陣添堵,略一挑眉,語氣有些不善,“真是巧啊,能在這裏遇上,浮竹…社長!”

浮竹倒是不卑不亢,唇角微彎,和顏悅色地道:“好久不見,顏先生。”

顏冰清冷地哼了一聲,漆黑如墨地眸子對上他的,深不見底,雙手插在褲袋裏,“浮竹先生的身份真是今非昔比啊,先向你表示祝賀,然後……我該為以前的莽撞向你道歉嗎?”

浮竹那雙明亮的眸子也毫無躲閃地看著他,明白他的話語裏帶著調侃,浮竹的唇角微不可察地揚了揚,回道:“顏先生並無過錯,為何道歉?”

顏如深吸一口氣,皺著眉暗自咬牙,默默地把一肚子想調侃他的話給咽了回去,跟這種七百歲的怪物對話果然討不到便宜!

他甚至開始後悔自己幹嘛要主動過來跟他打招呼!

就在他思考對策的時候,手機適時地響了,他垂眸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微微蹙起了眉,習慣性地擡手向浮竹示意了一下表示歉意,轉身接起電話。

王甜的聲音裏帶著哭腔,一邊哭一邊說著顏如玉在工地出了事!

顏如玉跟監理乘坐罐籠進到樓體裏,腳下到處都是四散地沙子水泥,還有木板鐵管之類的東西,工人們正在緊張有序地幹著自己手裏的活。

因為上來的時候坐罐籠有些頭暈,又覺得只是在三層上,顏如玉便想著走樓梯下去。

樓道裏的燈光很暗,只是一個四十瓦的燈泡,顏如玉睜大了眼睛看著腳底,生怕踩空。

一個工人扛著幾袋水泥拾級而上,步履艱難,顏如玉就想側身先讓他上去,不料腳往旁邊一扭,高跟鞋的鞋跟已經飄出那級臺階,懸空起來,整只腳只有腳尖的部分踩著臺階,一個失重,她整個人便從樓梯上摔了下來!

下落的過程中,顏如玉下意識地去抓樓梯扶手,卻被不平整的表面劃傷了手和露在外面的一截手臂。

顏冰聽完心裏又氣又急,不顧浮竹還在旁邊便有些大聲地質問:“誰準她去工地的?傷得重不重?送沒送醫院?給我訂機票,我馬上回去。”

浮竹不用問也知道是誰出了事,能讓顏冰著急上火,不顧形象的人,目前來說唯有顏如玉!

“玉兒怎麽了?”他一把拉住要離開的顏冰,面帶急切地問道。

顏冰將目光放在被他抓著的手臂上,想走走不了,他心煩氣躁地掙脫,輕描淡寫地回答:“受了點傷,我先走了。”

“要不要緊?傷哪兒了?”浮竹繼續追問著,一聽到她受了傷,他的心裏就像有萬根針紮了上去開始隱隱地鈍痛,問不出結果,他更難受!

他甚至想跟顏冰一起回去看看!

顏冰深深地吐出一口氣,盡量用了很平靜地語調說道:“浮竹先生,謝謝你對玉兒的關心。她沒事,只是皮外傷而已。”

“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去看看她?”

“這恐怕不合適。”顏冰正了正臉色,一字一頓地說:“因為她有男朋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四十八、

顏冰到醫院的時候,顏如玉的傷已經都處理完了,王甜在一旁陪著,眼睛腫腫地,一看就是哭了好久……

因為疼痛,顏如玉的臉色略顯蒼白,秀眉微蹙著,一直迷糊著睡不沈。

顏冰沒直接去病房,而是先去見了醫生,問清病情後才來到病房裏。

王甜聽見門響,立刻站起身來,一看是顏冰,心裏又開始害怕,怕他會責罰自己,或者直接開除!

“顏總……”王甜弱弱地喊了一聲,頭都沒敢擡,眼淚就開始在眼睛裏打轉,“對不起,是我沒照看好副總……”

顏冰重重地嘆了一聲,瞧她那雙眼已經快腫成了核桃,心下不忍再責怪她,“我打電話問過工地上的監理了,不關你的事,你不必自責。”

話落,他坐到床邊的凳子上,看著睡著的妹妹,眼底閃過一絲心疼,突然皺了眉,轉頭問:“季凡呢?他不知道玉兒出了事?”

“哦,我已經打過電話了,季先生昨天在鄰市的分公司,現在正在往回趕……”

顏冰聞言怒了!聲音拔高了不少,“鄰市?這麽近比我來得都晚?”

王甜渾身一震,不知道怎麽回答,小心地看了一眼顏冰,垂下頭來,“這……”

迷糊中顏如玉聽到了一些動靜,微微動了動眼瞼,緩緩睜開,聲音細軟地喊了一聲,“哥……”

顏冰的心立刻就軟了下來,臉上的表情也緩和了不少,“醒了,還疼嗎?”

“不疼了,你連夜趕回來的?”

“廢話!”顏冰又皺了眉,忍不住責怪,“你說你就不能老實待著嗎?工地上到處是沙子水泥鋼筋混凝土,那地方是你一個女孩能去的?看完了人就回公司啊,你進去轉什麽轉?以後能消停點嗎?長記性了沒?不作了行不行?”

顏如玉被顏冰這麽罵著,心裏一點都不生氣,反而暖暖的!

說到底,還是親哥哥疼她!

昨天出事,王甜就打了兩個電話,一個打給顏冰,另一個打給了季凡。

季凡說在鄰市的分公司處理事情,馬上往回趕,可結果卻是遠在新加坡的顏冰先回來了……

她不禁開始懷疑季凡對她的真心是否經得住考驗?

顏冰在這裏也幫不上什麽忙,又陪了她一會兒,索性就交代王甜一直守著,他回了公司。

“老板……”顏冰一走,王甜就拉著顏如玉那只沒有受傷的手輕輕握著,嘴角一拉,又要哭……

顏如玉一看這架勢,迅速抽回手擺了擺,“行了,你別哭了,又不關你的事。扶我起來坐會兒,躺得都頭暈了……”

“可是,我心裏也難過呀,就是因為我沒有勸住你才會這樣的……”王甜一邊扶起她,給她墊好靠背,一邊自責著。

顏如玉擡手捏了捏有些發硬的後頸,輕輕轉了轉,“你去問問林醫生我什麽時候能出院。”

王甜依言離開病房。

腳踝上被纏上了厚厚的繃帶,顏如玉試著動了一下,只輕輕一扭就疼得她眼淚掉了下來……

她咬了咬唇,按捺住想要哭的沖動,隨手抽了張紙巾擦了擦眼角的淚珠。

******

浮竹在顏冰走後不久也訂機票回了日本,藤野雲彌在機場接上他後就直接回了家,回到房間裏,一直沒有出來。

他立在窗前,背影清冷修長,明眸微合,長睫微掩……

顏冰的話一直在他腦海裏揮之不去,她有男朋友,自然輪不到他再去噓寒問暖,體貼關懷。

可是,她是第一個被他放在心上的人,時隔兩年,仍無法相忘,不僅如此,時間越久,思念越深。

良久,浮竹輕啟明眸,眼底閃著微微的光亮,清澈而堅定。

他拿起電話撥了那個兩年未曾聯系過的號碼,不能見面,至少聽聽她的聲音,確定一下她現在的情況,他也能安心。

******

顏如玉在看到手機上顯示的名字的時候,腦子‘嗡’地一聲一片空白,緊接著心跳突然加快,連帶著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細嫩的手指在他的名字上輕輕撫過,深吸一口氣,平覆了一下激動的心情,緩緩吐出,覺得自己現在的情緒合適了,她才劃開接聽……輕柔地應了一聲。

浮竹在聽到她的聲音後心裏雖然高興,可心思卻沒那麽活泛,一心關註著她的傷情,於是他的第一句話便切入主題:“傷哪兒了?嚴重嗎?”

顏如玉一楞,思緒頓了頓,弱弱地問了句:“你怎麽……知道?”

浮竹輕抿著唇,一手扶上沙發扶手,“昨天,我見過顏冰,在婚禮上。”

顏如玉很快明白過來,他也去參加婚禮了。

他現在的身份不同了,君尚上一任社長留下的一些未完成的工作需要他來完成。

是以,她微微點頭,順便哦了一聲,然後才回答他的問題:“我沒事,腳上韌帶有些拉傷。”

聞言,浮竹緊緊地閉了下雙眼,整顆心已被酸脹填滿,翻騰不已,“還傷哪兒了?”

顏如玉聽他的聲音雖然還是那麽溫潤,卻像是有什麽東西梗在喉間,異常發緊,她低頭看了看被包紮的左手,那刺眼的白色映入眼簾,微微抿了抿唇,“沒了,只傷到了腳……”

“疼不疼?”

他話音剛落,顏如玉立刻擡起那只受了傷的手捂了嘴,身子微顫,眼淚就這樣肆無忌憚地往下落,止都止不住!

顏冰也問過她疼不疼,她說不疼,她可以在他面前露出一個微笑來假裝堅強,不讓他擔心。

可面對浮竹,她卻是那樣想撒嬌,雖然只是在電話裏,她也想這麽做!

浮竹透過聽筒可以微微聽見她低低抽泣的聲音,他略微前傾了身子,緊蹙著眉喊她的名字,聲音急切:“玉兒!”

顏如玉放下手,胡亂地抹了把眼淚,委屈地撒嬌:“……疼!”

這一個‘疼’字,帶著重重的鼻音,甕聲甕氣地,可以想象她已經哭得眼淚鼻涕一大把了……

浮竹更是坐不住了,聽她這樣哭,這樣喊疼,他的心都跟著碎了,整顆心始終都被她揪著,泛著濃濃地心疼,堵在心口,憋得難受。

他站起身子,隨手拿了外套,輕聲哄著:“玉兒別哭,我去找你。”

顏如玉一個勁地只顧著哭,聽他說來找她,她也不答話,不說行,也不說不行,抽抽嗒嗒地半天才說話:“浮竹……我想……”

話音未落,她的後半句就被一聲非常明顯的開門聲給打斷了,也不知道她是想說我想你,還是我想見你……

“玉兒!”

顏如玉心裏一驚,頓時大驚失色,手機也一個沒拿穩掉在了床上,發出一聲悶響,她看著走進來的人,都忘了去撿手機,楞楞地看著他走過來,抱住自己。

浮竹剛要開門的手也停在半空,只聽得那邊有個男聲出現在聽筒裏,不是顏冰的聲音,那就是……

“對不起,我回來晚了!分公司的事情有些棘手,處理起來麻煩些,耽誤了時間。”季凡緊了緊懷抱,輕輕拍了拍她的背,軟聲細語地哄:“別生我氣,好不好?”

顏如玉大抵是沒有聽見他在說什麽,她只在想掉在床上的手機還沒有掛斷,她心裏害怕,怕季凡發現她正在跟另一個男人通話,怕他會去找浮竹麻煩……

她心驚膽顫地應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季凡松開懷抱,看著她哭花的小臉,輕輕笑了,微微俯身從桌子上拿來紙巾替她擦著,“瞧你,都哭成小花臉了。”

顏如玉回了回神,季凡似乎沒註意她剛才在打電話的事情,於是她決定先跟他周旋,剛擡手想要自己擦,就被季凡擋了回來。

“手上還裹著紗布著,別亂動了。”

還傷了手!浮竹緊握著手機,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這個丫頭竟然騙他!

“我沒事,手上只是劃傷而已,不嚴重。”

季凡擡手撫上她的臉,輕輕摩挲,“不嚴重還哭成這樣?”

顏如玉抿唇不答,又不是因為疼才哭,是因為……

她下意識地低了頭,偷瞄了一眼手機,暗暗吸了口涼氣,屏幕翻著,什麽都看不見!

通話還在繼續還是已經被浮竹掛斷了?

“玉兒,等出院了到我家去休養吧?”季凡輕輕握著她的手,含情脈脈地看著她。“家裏有會做藥膳的廚師,你的傷也會好得快些。”

那頭的浮竹本來還想再偷聽一會兒,聽到這裏以後,他果斷地掛了電話,外套也被他隨手扔在床上,重新站回窗邊,一動不動。

顏如玉的額上開始冒汗,她略微擡眼看了看季凡,彎唇笑了笑,“讓我想想吧。你能幫我去洗個水果嗎?王甜這丫頭出去半天了沒回來……”

季凡點頭應著,伸手扶著她讓她躺好,這才發現了她的手機在床上,笑著調侃:“你呀,明明疼得哭,還有心情玩手機。”

顏如玉渾身抖了個激靈,伸手把手機接過來,快速看了一眼,心裏輕松了不少,“我剛才看時間來著,忘了……”

說完,這才露出一個輕松的笑容,把手機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季凡脫下外套,手機也拿出來放到了桌子上,拿了水果去了洗手間……

嘩嘩的流水聲掩蓋了手機短信的短促響聲,顏如玉往桌子上看了一眼,是季凡的手機在響。

看著屏幕上閃著微弱地藍光,顏如玉就像被吸引了一樣,好奇地想要拿起來看看。

上面顯示的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沒有名字,但短信的內容顯示出來的信息卻是跟季凡關系親密!

‘事情處理好了就快點回來,想你!’

顏如玉立刻把手機放回去,閉上眼睛假寐,那串號碼和那簡短的文字就跟電影片斷一樣,一遍一遍地在她腦中重覆……

季凡洗完水果出來,見她睡著了,輕輕喚了幾聲見她沒反應,便給她蓋了蓋被子,剛坐下順手把手機拿過來看了一眼,緊蹙了眉。

季凡輕輕地離開病房,再輕輕把門帶上,隨著哢嚓一聲響,顏如玉微微睜開了眼睛,她本不想這麽做,但又不得不做!

對於男人的背叛,她是零容忍!她不想兩個人的生活裏再插上一個第三者!

顏如玉拿起自己的手機給王甜發了條短信,把號碼發了過去,最後只寫了一個字:查。

作者有話要說:

☆、四十九、

顏如玉最終還是拒絕了季凡提出的去他家休養的邀請,回了顏冰的家裏。

從跟他談戀愛開始,她就一直在拒絕,更何況現在出了這樣的事!

王甜接到短信之後便開始著手調查,慢慢地有了一絲眉目,再往後就越來越好查,因為這壓根就不是什麽秘密,只是顏如玉從來不關註季凡的一舉一動,所以才會被瞞到現在!

王甜現在每天都會到顏冰家裏去,明面上是探望自己的小老板,順便匯報當天的工作,實則匯報的內容是她當天的調查結果。

顏如玉躺在貴妃椅裏,吃著溫欣帶回來的各地小零食,那慵懶又隨意地樣子像極了皇宮裏那養尊處優的公主,王甜丫頭還在一旁伺候著糖水……

這日子過得……是有多愜意!

腳上的繃帶已經除去,但走路還有些困難,不敢用力,還需要靜養;手上被劃出的細小傷口已經愈合了,只留下幾道比較深的傷口上還結著痂。

她抿著唇,面帶委屈地擡起胳膊看了看,她的胳膊逆著光,皮膚白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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