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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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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嬰,等仗一打完,我就嫁你。”

“放了我,我求求你放了我。”

“軍師大人,請您看看行軍圖!”

“我的弓呢?!”

“項嬰,你殺了我吧。”

“我等永不回京!”

項嬰已經不記得知道自己是第幾次從同樣一個夢中驚醒,夢裏那雙眼睛在嗔怒、絕望、欣喜、仇恨種種情緒中變換,他想伸手去觸碰,但就在快碰到的那一刻,就變了畫面。過去的一幕幕情節如同被打亂的竹簡,不知道開頭和結尾到底到哪裏去了,想要捋順卻是一團亂。

他不會忘記,也不想忘,那段如火的愛戀灼燒的溫度和愛意都曾讓他留戀不已,可結局是將兩人的皮肉都炙傷,心臟都剜除的痛苦更讓他忘不掉。不過是求不得罷了,求而不得便不求!傷心又如何?錐心刺骨、一箭穿心更令人痛苦難耐。

罷了,還是不要去想了。他從床上起身,摸出兩冊書來,已經看得差不多了,又該去天機閣拿幾本新的回來。他的睡眠一向很淺,若是沒了那些活躍在紙上的心計智謀,不知這無數漫漫長夜如何打發。

誰知道督察院閻王一般的項提司是隱隱有些怕睡著、怕做夢的呢?

又看見她了,那個蠢笨的謝之妍。被充為宮婢的罪臣之女,不知道每天都在樂些什麽,謝家滿門抄斬的唯一活口,竟然還有臉面無憂無慮的生活?若不是要她找出謝家的寶物,早就跟謝家一百多口一起下地獄了。不過她也沒有一般宮女那般愚蠢,只懂在宮中混吃等死,還曉得來天機閣看點書。上次夜裏和風眠在天機閣遇到她,她說“沒事多讀點書謀劃謀劃也是好的”。哼,還算有點見識。咦,不對,天機閣的狗洞不是已經堵上了麽?

“姓謝的,你怎麽在這裏?”項嬰還是沒忍住。

“啊,項……項提司,奴婢現在在天機閣當差。”

“噢。”想起自己的父親曾經說過這個丫頭很機靈,項嬰心中飛過一絲不快,“本提司看書累了,你去給我弄盤瓜子來。”他其實並不想吃東西,只是覺得這女孩在他面前讓他眼脹得緊,沒由來地想支使她做點事情,順手磨磨她。

“是。”

項嬰怎麽也沒想到那丫頭竟然敢把瓜子潑他一臉,以前那些宮女太監被自己整個半死也沒有一個敢吭一聲的,他只是說對方來的太慢,自己不想吃了而已。哼,罰她去抄《戰爭紀要》好了,反正也是要找人抄一份給風眠的。

“項嬰最近與謝之妍走得很近?”父親問道。

“項提司最近經常在天機閣遇謝家女。”埋伏在深宮的督察院探子劉玉薇一本正經地回稟。督察院的探子向來千人千面,劉玉薇在宮中是個好管閑事的嬤嬤,在督察院接頭的時候就變回了沈穩內斂的樣子。“至於謝家寶貝,暫時瞞住了姜侯一黨。”

“項嬰,最近少見她,以免多生事端。”

劉玉薇畢竟是督察院老人,項嬰沒駁她,可心中還是有些不悅,自己堂堂督察院提司,與誰接觸,他們這些暗人憑什麽插嘴?。

項華沈默半晌開口了:“那天袁鋒要殺她?袁家就沈不住氣了?”

“這世上計謀之強不過用於算計,權力之強不過朝野側目。真正的強者,是內心無堅不摧、百折不撓。老頭,你倒是很看好他。”項嬰輕哼一聲,自己的父親從來沒這麽教過自己,怎麽對一個丫頭這麽上心。

“呵,她可是我從天牢裏帶出來的,她那個時候才多大?你像她那麽大的時候可沒那麽懂事。”

我沒她懂事?她不過是個被抄家滅族在深宮蟄伏的喪家犬,自己如何比不過?老頭真是上了年紀,越來越糊塗了。

不過細細想來,姓謝的也不是那麽一無是處,至少是個沈得住氣的,上次在冷宮裏撞上自己和幾個人密會,先是學老鼠叫引開註意力,等散會了,在裏面足足躲了一炷香時間才出來,有點意思,有進督察院的潛質。

要她抄《戰爭紀要》也沒什麽怨言,那麽短的幾天裏完成,還知道自己要拿去送人,剛想說她不算太蠢,就自作聰明地給自己沖了一杯辣椒茶。這種小手段是自己多少年前玩剩下的了?想到她喝下辣椒茶那個滑稽樣子,項嬰嘴角浮起一絲淺笑。不過因為抄這麽個東西,她竟然前後暈倒了兩次,真是不中用。不過,女孩子不就是應該要柔弱一些的麽?一雙眼睛在項嬰腦海劃過,一種莫名的恨意升起。

對,女孩子就是應該沒那麽強勢的!像姓謝的就做得很好。那次去探望她病的時候,雖然她鬥膽把被子甩了自己一臉,但後面她抱大腿求饒的傻樣真是讓人看了很解氣!

“提司大人饒命啊!我上有老下有小啊,我不能死啊嗚嗚嗚嗚!”

“謝之妍,你全家不都死光了麽?”

“啊……是噢。”

那一刻她眼裏一閃而逝的淚光,倒是很讓人心疼,可轉眼就換了一副笑嘻嘻的面孔,那蹬鼻子上臉的樣子,真是討人嫌!其實她還是長得很好看的,那一雙眼睛像足了謝夫人。自己忍不住心猿意馬,隨口用一句“你哭起來真難看”搪塞過去了。她好像也沒有在意,一個姑娘家被人罵了還能笑嘻嘻的,還真是個厚臉皮。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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