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額頭上的傷疤是火災中砸傷導致的，如今他扶著額頭，定是想起火災前的事。蕭景書又是欣喜他終於記起些什麽，又是擔心他會因此重現厭惡自己。

蘇子城倒沒有表現出什麽異樣,只是遲疑的說：“我好像看到......漫天火光？”

“對對對，還有呢？”蕭景書驚喜的說。

蘇子城本來不想繼續說，但看到蕭景書期待的眼神,也就接著說了下去：

“然後是混亂的人群，有黑衣人來抓走我，去了很遠的地方，被關在小房間裏......”

“停下......”蕭景書忍不住打斷：“你在......說些什麽？”這根本不是那日火災的情景。

“不知道為什麽......腦海裏凈是這些片段的記憶......之後像是每天都有人打我，然後我很長很長時間都沒再開口講話。”蘇子城像是在認真的回憶，邊停頓邊慢慢解釋。

蕭景書聽不下去了，他寧願蘇子城是病的更加厲害，現在只是滿嘴胡話。但他聽到那句很長時間都沒再開口講話便明白了，這五年，蘇子城怕是過的非常艱難。

蘇子城見蕭景書臉色非常不好，一時也不確定自己到底是哪句說錯了：“叔叔？你還好嗎？我暫時......只能想到這麽多。”

蕭景書聽他還念著安慰自己，眉頭稍稍放松些，只低下頭去微弱的嗯了聲。

蘇子城見他情緒稍稍緩解，便歪過頭湊近了看他：“真是的，剛才見免之哥哥跟唐笙哥哥嘴對嘴，他倆都很開心，怎麽到叔叔你這就行不通了。”

蕭景書勉強一笑接著道：“想起這些事，不會讓你難受嗎？”

蘇子城卻滿不在意：“都記不太真切，我自己還沒全搞明白呢。”

頓了會兒又接著說：“但是叔叔，我好像除了你......還喜歡過別人。”

蕭景書一楞，怕會聽到自己不想知道的事，畢竟五年時間，太長了......

“我也記不全，應該是一個剛下過雷雨的清晨，叔叔你也知道是嗎，我最怕打雷。那天我好像是躲在那個人的床上......應該是非常喜歡那個人，然後你知道發生了什麽嗎？”蘇子城自顧自的說著。

蕭景書卻感覺有東西梗在心口，什麽話也說不上來。

蘇子城看他沒回音就接著說：“然後那人回房間第一時間就抱住了我。”

“就是這樣抱的。”單單說還不夠，蘇子城直接親自抱了上去，並且笨拙的收了收手臂的力量接著說道：“我當時真的......感覺太開心了。”

“我也是......”蕭景書頭埋在蘇子城肩上低聲回道。

“嗯？”不料卻被蘇子城一把推開：“叔叔你在說什麽？”

蕭景書不解他的反應，只是接著說：“你剛剛說的那個人，就是我。”

蘇子城的眉毛卻擰在了一起：“不可能的，叔叔你不知道，後來我恨死他了。”

蕭景書心猛的一沈，又聽見蘇子城接著說：“就是他拋下我一個人離開，讓我被黑衣人抓走……”

說著說著聲音卻小了起來“......不對，我的父親也已經棄我而去……那我現在為什麽會在這裏......那個人又是誰......”蘇子城邊說邊重新扶上了額頭，像是頭很痛的樣子……

蕭景書急急抱住了他。怕他是頭痛，也怕他是.......所有事都記了起來。

但最後還是聽到蘇子城在他懷裏小聲問：“叔叔你......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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