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 你當我女朋友吧？”

祁萻楞在座位上，心臟“撲通撲通”。呼吸在這一刻變得尤為困難，不知是氧氣?稀薄, 還是一口?氣?沒喘上來, 腦袋一陣發?懵。

她?呆呆地眨眼睛, 卷曲的眼睫一開一合。

視線裏，喬子鷙支著腦袋看他, 笑得依舊散漫不正經。

可是眼睛卻一直直勾勾地盯著她?, 一點一點地探看她?臉上的神色。

似乎想從她?的細微表情裏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你…我…我們……”

祁萻嘴裏支支吾吾的, 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回答。

“你…我…我們？”

喬子鷙覆述她?的話?, 疑問的語調。人隨即站起身?走向祁萻，最後倚坐在她?的書桌上, 欠下身?子平視她?的眼睛。

靠太近了?。

呼吸纏繞在一起, 灼人。

祁萻忙躲開他對視的目光, 努力鎮定道：“我，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上學。”

喬子鷙似是了?然地點頭, “哦”了?聲, 下一句：“這麽關心我, 那就?是喜歡我啰？”

祁萻：“……”

這到底是什麽神仙理解。

“因為喜歡我, 所以不忍心看我不學無術？”

少年自顧自地解釋, 說著說著又沒了?正形, 他湊到她?的耳稍處, 淺淡的笑聲溢了?出來。

“我這麽帥, 當男朋友還是不錯的。”

越說越離譜。

祁萻慌得急忙推開他, 解釋道：

“你不要再瞎說了?。”

“我不過…不過…”

說話?也結巴起來。

喬子鷙追問得也急：“不過什麽？”

祁萻：“不過是作為你的同學, 希望你變得更好而?已。”

只是祁萻沒想到的是，喬子鷙聽完這句話?時, 眼裏的光一下暗了?。

--

鋼琴教室。

每臺鋼琴面前?有三?個位置。

秦伊伊到教室後，率先選了?教室裏最靠後的一臺鋼琴。

之所以選後面，理由很簡單，就?是想離老師遠點，她?鋼琴彈得不堪入耳，不想被老師盯梢。

趙小亮最近不知道怎麽了?，盡在喬子鷙身?上學些歪門邪術。進教室看到秦伊伊時，拉著肖河晃悠悠地走到人家小姑娘跟前?，故意猛扣秦伊伊面前?的鋼琴，驚起“DuangDuang”兩聲響。

聒噪又刺耳。

秦伊伊被嚇得花容失色，“趙小亮你幹什麽啊？”

趙小亮癟嘴巴：“沒幹什麽呀，就?是手癢癢。”

說話?時，還十分?自然且厚臉皮地在秦伊伊身?邊坐下。

秦伊伊：“……”

肖河從兩人身?後繞過，最後在趙小亮右邊的位置坐下。

一臺鋼琴三?名同學，他們仨算是湊齊了?。

只是…

肖河看看自己又看看旁邊的兩人，怎麽瞧都覺得自己像顆程亮的電燈泡。

……

今天的鋼琴課，美?女老師晚了?五分?鐘到教室，解釋是肚子痛，上廁所拉肚子去了?。

剛一解釋完，底下一片憋笑。

鋼琴老師滿臉的尷尬和無語：“……別裝了?，想笑就?笑出來啊。”

“噗…”真有人笑了?出來，而?且笑得很大聲。

鋼琴老師：“……”

肖河和秦伊伊開始偷偷挪動?身?子。

因為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坐在他們旁邊的趙小亮。

而?且全班二十多個人，大笑的有且僅有趙小亮一個人。

兩人咬牙繼續往旁邊挪，恨不得和趙小亮隔出一條銀河。

正式上課前?，鋼琴老師拿著自制的點名簿點名。

興趣課不同於主科課堂，同學們經常在來鋼琴教室的路上就?不知道晃悠到哪裏去了?。

為了?避免這種情況，鋼琴老師想出一招，堂堂課點名。

念到“趙小亮”的名字時，老師想起剛才的事情，明顯牙關咬緊了?些。

趙小亮：“到。”

回答得倒停響亮。

老師咳嗽兩下，警告道：“好好上課，再給我當刺頭兒，小心我把你的頭削平。”

趙小亮不知道哪個筋沒搭對，忙回：“好的老師。”

然後胖手捂向□□的位置。

肖河給看笑了?，“我去，你有毛病吧。”

趙小亮指著小小亮，正經回答：“這裏也有頭。還是我最重?要的頭。”

“……”

鋼琴老師看趙小亮的時候，順帶看到了?肖河，便沒點名字。

8班的三?大刺兒頭，來了?倆，已經不錯了?。

翻動?點名簿再往下看時，看到“喬子鷙”的名字，鋼琴老師直接搖頭放棄，把點名簿關上放一邊。

這時門口?卻傳來突兀的少年音。

“報告。”

眾人望去，是喬子鷙。

連趙小亮和肖河都驚訝了?。

大半學期沒上過鋼琴課的人，居然來上課了?！

--

喬子鷙離開後，教室裏只剩下祁萻一人。

她?寫著題，手中?的筆卻慢慢停了?下來，目光盯著習題冊上的題，眸光逐漸渙散。

思緒不知不覺飄遠了?。

空氣?過份的冷和寂靜。

“我這麽帥，還不缺錢，還對女朋友一心一意，雖然吧現在還不夠溫柔體貼，但是我會慢慢學。”

“你啊，以後就?後悔吧。”

喬子鷙走之前?留給她?這麽一段話?。說話?時扯動?嘴角，笑得牽強。

現在想起來，祁萻仍然覺得那抹笑笑意不達眼底，看著隱隱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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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節課完，同學們紛紛回教室收拾書包。

“萻萻，我們一起回家吧。”秦伊伊整理好書包後，對祁萻說道。

祁萻剛好也整理好了?，回答：“好。”

放學後的學校操場，女生手們挽手，男生們肩靠肩。

“今天星期五誒，打算去哪裏玩？”

“走，去網吧吃雞。”

“明天是不是有新電影上映啊？”

“誒，我告訴你們，我又有新偶像了?。”

“你們快看，我的美?甲好看不？新做的哦。”

“好看好看。”

……

同學們三?三?兩兩地走在一起，議論的話?題各不相同。不遠處的籃球場上，還有“碰碰碰”的拍球聲。

喬子鷙，趙小亮，肖河一行人上完鋼琴課就?沒回教室。此時正和9班的一群男生打球。

趙小亮第一個發?現祁萻和秦伊伊的身?影，當然，他主要看的還是秦伊伊，但是沒忘記順帶推喬子鷙一把，示意喬子鷙祁萻來了?。

喬子鷙註意力在籃球上，被推後先是疑惑地擰眉頭，而?後順著趙小亮的目光看過去。

見到祁萻的一刻，眉頭一下就?舒展了?，唇稍帶笑。有人傳球給他，喊“喬子鷙接球”他也沒聽到。最後“哐當”一下，球砸在了?喬子鷙的肩膀上，疼得喬子鷙破口?就?罵人：

“我靠，長沒長眼睛啊？”

傳球的人一臉無奈：“你自己個兒要看你媳婦，怪得了?誰？”

喬子鷙喜歡祁萻這件事情，9班的人早看出來了?。

“喬子鷙，你行不行啊？”有人調侃道，“你一大老爺們，怎麽現在天天就?知道看你媳婦兒。”

喬子鷙嘴裏罵著“滾”，目光卻又看向了?祁萻這邊。

接收到喬子鷙的目光時，祁萻拉著秦伊伊就?想快點穿過操場。

剛才男生們的對話?她?也全部聽到了?。

秦伊伊被拉著，一邊走一邊看她?臉上的神色，越看越想笑。

“萻萻，你的臉為什麽這麽紅呀？”

說完，忍不住低頭直接偷笑起來。

“我沒臉紅。”祁萻矢口?否認。

秦伊伊還在笑，“萻萻，你就?承認吧，你害羞啦。”

祁萻撲閃著眼睫：“我對誰害羞啦？你別胡說八道。”

生怕別人聽見她?們的對話?，她?拉著秦伊伊疾步略過面前?的一堆女生，走到前?面人少的地方才放慢腳步。

秦伊伊跟著看周圍，瞧著沒人註意到她?們，她?拿手戳祁萻熟透的臉頰，小聲地說悄悄話?，

“還能是對誰害羞？”

“當然是對喬少爺呀。”

！

祁萻瞬間腦袋空了?。

反應過來時，騰地推開秦伊伊，把人推開半臂遠，嚅囁道：“我沒有。”

喬子鷙成?天就?知道鬧她?，煩她?。她?怎麽可能因為喬子鷙害羞？

怎麽可能？

秦伊伊卻十分?肯定：“你有。”

祁萻是個很安靜的女生，她?總是喜歡默默地做自己的事情，不言不語。這一點，秦伊伊認識祁萻的第一天就?發?現了?。

很多時候，她?對待周圍的人都是淡然的，很少主動?和旁人說話?，不過你要是先跟她?搭話?的話?，她?肯定會一一回應，溫聲細語的。

但是溫柔中?卻帶著平靜，甚至於說，冷淡。

可這樣淡然的祁萻，每次一遇上喬子鷙，會慌張，會炸毛，會拌嘴，會懟人，還會害羞。

不再像一個性情溫和的玩偶娃娃，而?是一個有小脾氣?的小女生。

這些祁萻自己不知道，但秦伊伊都看在眼裏。

“沒有，真的沒有。”祁萻仍舊抵死否認。

來來回回幾次後，她?急得直跺腳，厲聲厲氣?道：“伊伊，你不要再說話?啦。”

眉梢擰緊，表情十分?嚴肅正經，耳朵卻紅得像烙鐵。

秦伊伊這才點頭，“好好好，不說了?。”

話?剛落，“噗嗤”又笑了?出來。

祁萻：“……”

學校操場很大，說話?的這小會兒時間結束，祁萻和秦伊伊都還沒有穿過操場。

走到操場正中?央時，一個籃球突然滾了?過來，正好滾到祁萻腳下。

兩女孩頓腳，往籃球場方向看去。一群男生正盯著她?們看，有驚訝的，有懵逼的，似乎沒想到球會落到她?們腳下。

當然也有看戲的。

其中?最有閑情雅致的人當屬喬子鷙，他就?站在哪裏，勾著笑悠哉悠哉地看著祁萻。

他似乎在等著看她?該怎麽辦。

祁萻最受不了?喬子鷙這麽註視著她?，那模樣死不正經，眼睛帶了?勾子似的。

局促的，祁萻趕緊把球給他們踢了?回去。

結果力氣?太小，球滾到一半停住了?。

“噗。”有男生偷笑。

祁萻：“……”

尷尬。

喬子鷙也在笑，不過他往前?跑了?幾步，看樣子是想幫她?撿球。這時立馬有男生開始“嘖嘖”感嘆起來。

“喬大少爺，你這一天撒這麽多次狗糧，我們這群單身?狗吃不消啊。”

“就?是就?是。您老人家要不也別在這打球了?，幹脆跟人小姑娘一起回家得了?。”

聽不下去了?，祁萻拉著秦伊伊往前?走。

喬子鷙一直沒吭聲，聽得又氣?又想笑，這時另一個的聲音突兀地響起，“什麽叫跟人小姑娘？會不會說話?，那是嫂子。”

祁萻稍稍扭頭，看了?眼操場那邊，她?認識後面說話?的這人，是卷毛，上次球賽時還搶喬子鷙球來著。

卷毛一頭毛茸茸的爆炸卷，所以大家調侃他“卷毛”。不過人倒不介意，還說自己那頭卷發?是嘻哈風，時髦。

“各位聽清楚了?啊，以後喬子鷙的媳婦就?是咱大嫂。”

卷毛扯著嗓子又重?新說道，下巴還往祁萻這邊昂一下，示意眾人：“快叫嫂子好。”

明明是故意搗亂，偏偏大家跟著一塊起哄。操場上很快傳來一群男生稀稀拉拉的喊聲。

東邊一聲“嫂子好”，西邊一聲“嫂子真漂亮”。

場面之壯觀，把祁萻給嚇楞了?眼，猛地腳下一頓，呆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的。

喬子鷙卻撿起地上的球，將籃球卡在腰上，舔著唇角，笑得比誰都開心。

他非但不阻止，還嫌棄大家喊得不夠整齊不夠響亮。

少年輕昂下巴，朝大家“欸”聲道：

“你們要喊就?喊整齊點。”

卷毛秒懂的比出“OK”手勢。

之後發?生的事情，祁萻簡直想挖地洞一秒逃跑。

“1，2，3。”

卷毛喊口?號的聲音剛落下，眾人齊聲：

“嫂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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