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孕了…”

“嗯？”諸伏高明一楞。

“我懷孕了,可是孩子的父親不是你。”三川玲奈放下雙手， 或許是因為孩子父親在身邊的緣故吧， 她竟然覺得和諸伏高明多靠近一些，湧出來的惡心感就少了很多。看到他定在原地的模樣,三川玲奈笑了出來,“騙你的，這小不點是你的。”

“那天晚上…”呆楞了一刻的諸伏高明,記憶瞬間回到了那個和三川玲奈有些瘋狂的晚上…散落的衣物,掉下的被子，還有身下止不住回應他的三川玲奈…

“嗯…”三川玲奈的手再次擡起按著自己的胸口，通過深呼吸緩解惡心感。

“玲奈…”有一瞬間,諸伏高明的心跳慢了半拍。回憶這段時間的細節,“玲奈,你是不是提前知道了？”回想起上星期通電話的時候,三川玲奈欲言又止的感覺，若是上星期就知道了，有這樣的反應合理。

“上周三知道的。”她已經孕育過一個孩子了,所以肚子裏這個懷上的時候,她多少會有些準備。經期沒有定時來，三川玲奈就要預感，這次可能中標了。

暈,這就是安全期不做安全措施的後果吧，“還沒過兩個月，我沒想這麽早告訴你…”

諸伏高明抓住她放在腿上手,然後換作兩只手小心翼翼的捧著。“玲奈，你應該先和我說的。”今天嘔吐的模樣，應該之前就有了。作為孩子的父親,他沒有在被需要的時候及時出現，很失敗。莫名的緊張湧出來。

“並不是不打算說，而是因為，唉，那天我喝酒了。”三川玲奈的手覆蓋在自己的小腹上，酒精對胎兒是一項大忌，“我害怕這個孩子…所以…你應該明白什麽意思。”她原本是打算等所有的篩查都做完後，確定沒問題了，再告訴諸伏高明。

“如果有問題呢？”

“如果有問題的話…”打掉…這件事她就當從來沒有發生過，也沒必要和諸伏高明提起了。“我是這麽想的，沒想到今天就被你發現了。不過，也是，我嘔成這樣，就算不說，你應該也會有所察覺。”

“醫生怎麽說？”打掉？諸伏高明的眼睛盯著三川玲奈平坦的肚子，不行！拒絕的話，到口邊有被塞回去。開口前他已經給自己建立好了心理墻…

“我把情況說明後，醫生告訴我，一般在懷孕的3至8周，外界的因素對胎兒的影響是非常小的，所以我喝的那些酒大概率是不會對孩子造成什麽傷害。但是，抵不過一個萬一…若是你不想要的話…”對於一個有可能不健康的非婚生孩子，三川玲奈可以接受諸伏高明不想要它。

“要！”必須要！他幾乎沒有經過任何思考。諸伏高明抓住三川玲奈的手有些顫抖，醫生都會往嚴重的程度說，既然給出了一般情況，他可以很肯定，這孩子不會有問題！絕對不會有問題！

“你可以稍微輕一點抓我嗎？”三川玲奈無奈，掰開他的手。說實話，確定懷孕的那一刻，她是有些小激動的，但是畢竟不是第一個孩子，這份小激動沒多久就平覆下來了。她倒是沒想到， 諸伏高明會像頭一次當爸爸一樣， 有些傻兮兮的語無倫次。

“原本我是想，如果你不要的話，我就把你趕回長野去，這孩子，哦，不止這孩子，還有優樹，以後和你都沒關系。”孩子的父親可以踢掉，但孩子都是她的寶貝，即使現在這個還只是在肚子裏，三川玲奈對它的感情也在一點點的積累。

“媽媽！我整理好了！”優樹站在玄關處對著這邊大聲喊到，腳邊的物品一個個排好隊。小到潤唇膏，大到文件夾。不同外包裝的文件夾，優樹還分類放開，六個文件夾，被他放了四摞。然後優樹抓著手裏一張黑白的紙頭，不知道該把它放在哪裏，“媽媽，這個是什麽？我沒有見過呢！”優樹經常會幫三川玲奈整理包包，但是從來沒有見過這種紙，“中間還有一團黑乎乎的…”

“優樹。”三川玲奈朝優樹招招手，“你把它拿過來給爸爸看看。”既然知道了，三川玲奈不會剝奪諸伏高明看到孩子狀況的機會。

“這是什麽？”優樹把手裏的紙遞給了諸伏高明，很好奇諸伏高明為什麽看的這麽認真，於是便趴在他的後背上，探出腦袋看著。“爸爸為什麽要盯著黑乎乎的紙頭看？”黑乎乎的一團，還沒有優樹畫的黑白畫好看呢！

“這是優樹的弟弟妹妹。”諸伏高明有些激動，放下紙的同時，將優樹抱過來。然後又松開，轉身再次握住了三川玲奈的手，“玲奈，謝謝你！”謝謝她在知道後，留下這個孩子，也謝謝她再一次給他帶來了驚喜。

“爸爸，你哭了。”優樹站在諸伏高明的邊上，看著他的眼眶紅了，然後有淚水溢出來。優樹的手手摸摸他的眼睛，“唉，不哭不哭，爸爸怎麽跟小孩子一樣？”

三川玲奈推開諸伏高明的手，“不用謝，這也是我的孩子。”既然來了，那麽呵護著這個孩子，是她這個做母親的首要任務。

……

三川玲奈的嘔吐，在吃過晚飯後又來了一場。有諸伏高明在，最好的一點就是她不需要自己沖去洗手間了。端過來的盆子或是垃圾桶，十分及時。

“還好…嘔…”剛將身上沾到的飯菜味道清洗掉，三川玲奈再次嘔了出來。等胃裏吃下的晚飯基本都嘔空了，才緩緩平覆下來。諸伏高明拿著餐巾紙幫她擦擦嘴角，嘔到最後，三川玲奈只剩下酸水可以吐了，這種害喜的情況，比當初懷優樹的時候嚴重很多。

“我問過醫生，這也是正常範圍內的。”三川玲奈感覺自己連手臂都擡不起來了，不同的媽媽在懷不同的孩子的時候，害喜程度是不一樣的。有的很嚴重，就像她現在一樣，不過她還算好了，只是吃過東西後才會嘔吐，有些媽媽只要聞到味就惡心到不行。

“但當初懷優樹的時候，你並沒有這麽嚴重。”諸伏高明將垃圾桶推開，抱起了坐在沙發上的三川玲奈，帶上樓。

“可能是優樹比較乖巧，也可能是那時候我比較年輕吧。”二十七歲和三十二歲，雖說只差了五年多，但是這兩者是真的沒法比的。對於孕婦來說，差一年都是一種新的挑戰。

諸伏高明用胳膊肘打開房門，將三川玲奈抱進去，放在床上。

諸伏高明的手在空著頓了頓，最後還是放在了她的額頭上。三川玲奈沒有抵觸，這樣有些小心翼翼，又帶著一些緊貼上來的親密感，時不時會出現一下，從他們在房間裏荒唐了一夜後，這些小動作更加的多。諸伏高明在試探她，在不斷地把自己擠進她的身邊。

“會很難受嗎？”諸伏高明的手摸著她的額頭，始終沒有換地方。不是他不想，實在是他不敢。

三川玲奈嘆了口氣，手從被子下伸出來，抓住了他不停摸著她額頭的手。然後將諸伏高明有些僵硬的手拉進被子裏，放在她的小腹上，“與其問我舒不舒服，不如，你這做爸爸的，讓這個小家夥安分點，別鬧騰了。”雖然還是一顆小豆芽，連基本的人形都還沒有長出來。

“好…”諸伏高明放松下來，不敢用力，手基本是浮在她肚皮上方的，很輕很輕地摸著。“乖孩子，別讓媽媽難受了，好不好？”

見他真的有在認認真真地和孩子說話，三川玲奈笑了出來。怎麽感覺離婚後的諸伏高明傻掉了一樣。

“是這樣嗎？”這種摸肚子說話的行為他還是第一次做。優樹還在肚子裏的時候，前四個月，他甚至連三川玲奈的肚子都不敢碰，很擔心他控制不好力道，傷到還很脆弱的胚胎。後來啊，等優樹開始動起來了，他才稍稍安心點，時常趁著三川玲奈睡著的時候，摸摸她的肚子。有時候，優樹還對回應他似的動一動。

“高明，你真不擔心嗎？”

“擔心什麽？”

“擔心這孩子並不是你的，其實是我和別的人的，只不過對方不想負責了，我才跑回來找你，讓你接盤。”三川玲奈盯著諸伏高明，他的手明顯在自己的肚皮上停住，只是一瞬間，她很明顯的感受到了。

“你的想法確實有些…”不得了。

“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的，對吧？”仰躺在床上，她大大方方地打量著他。

“不會，玲奈，你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諸伏高明拉住她的手，緊緊握在手裏。三川玲奈的原則底線，絕不會讓自己這麽做。“是想試探我嗎？”

三川玲奈笑著點頭，“是啊。”不知道他們分開三年，兩個人之間還剩多少信任。她甚至將上次的那一晚定義為一夜情，誰知道一夜情竟然帶來了一個寶寶。

“非要說的話，其實都沒關系，只要是你的孩子，不管親生父親是不是我，既然你把我安排在了父親的位置上。我就是他的父親，這輩子都不會改變。”

諸伏高明的手掌再次覆蓋在三川玲奈的肚皮上。即使他們這些年分開了，但每天都會有聯系，還時不時有視頻電話。若真的有喜歡上的交往對象，這種頻率的視頻電話，怎麽可能存在。白天上班，晚上陪孩子，很累的，三川玲奈肉眼可見的瘦了些。

在這件事上，諸伏高明很自信，三川玲奈只有過他一個人，不可能有其他人。不過，既然，她想聽，那便說給她聽聽自己的想法吧。這麽一想，下午在門口看到的場景，已經沒什麽要緊的了。

“你這樣很吃虧。”

“不吃虧，玲奈，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們在一起好不好？” 孩子出生需要落戶，諸伏高明希望這孩子也是落在他們兩人共同的家庭裏…

“這件事我還需要時間再想想。”說的是覆婚吧，三川玲奈心裏沒有答案，或許是因為年齡的上漲，她會想要將家庭盡快穩定下來，但又擔心，她會和從前一樣，逐漸在家庭中迷失自我。

“好…再等等…”他等得起，諸伏高明將手伸出來，幫她把被子蓋上，“我先去看看優樹的作業，晚點再過來。”

“嗯，晚點過來陪我一起睡吧。”三川玲奈頓了頓，“我們把該說了都說了…”

諸伏高明楞在了原地，這是直白的邀請。三川玲奈同意他過來一起睡覺，是不是說明心裏已經放下了對他的不悅。

心裏飄過開心～

“好的…”現在三川玲奈懷著孕，能沒有其他味道最好是沒有，他等等把優樹弄好了，一定要去把自己洗洗幹凈。

……

“爸爸！”原本趴在桌上的優樹，聽到門口的聲音，立刻轉頭看過來。

諸伏高明走進，寫字桌上好幾張紙鋪在上面，都畫了幾筆。“優樹的作業完成了嗎？”幼稚園的作業很簡單，就是寫寫畫畫，做做家務活。

“完成了！”優樹跳下椅子，拿起了塞在旁邊的一疊紙張，第一頁上面寫著大大的字“企劃書”。“爸爸，我覺得我們應該要合理安排，早日帶媽媽去醫院。”

諸伏高明坐下，拿起了寫著企劃書的紙張，“為什麽要帶媽媽去醫院？”

優樹一臉不可置信，“爸爸你是不是忘記了，媽媽在嘔吐，老師說了只有吃壞肚子了，小朋友才會嘔吐。媽媽肯定是吃壞肚子了。”

“老師告訴你的是小朋友的情況，玲奈已經不是小朋友了。”諸伏高明翻開“企劃書”，第一頁、第二頁、…都是各種顏色蠟筆留下的痕跡。說是企劃書，還不如說是他的小畫冊。“玲奈懷孕了，媽媽要給你生小弟弟小妹妹了。我記得這句話，在晚飯前有和你說過。”

優樹奪過諸伏高明手裏的紙張，“爸爸你別騙我了，我都明白，我們家裏怎麽會有小寶寶。”

“你明白什麽？”諸伏高明盯著他，仔細想想，那天的情況優樹確實沒看到多少，只是看到他拖著三川玲奈進房間。

“小東告訴我了，只有爸爸媽媽睡在一起才會有小寶寶，他的妹妹就是這麽來的。爸爸你都不和媽媽睡一個房間，哪裏來的小寶寶啊。”爸爸別騙我，我才不會怎麽容易被騙呢！“媽媽生病了，我們還是快點帶她去醫院。媽媽不聽你的，沒關系，媽媽聽我噠！”

他確實平時不和三川玲奈睡一間房間，但是這懷孩子的事情，又不是非要天天睡一間房間的…在沒有想到合理的糊弄說法前，諸伏高明不打算和優樹繼續討論這件事情。將目光放到優樹翻著的紙張上，“這是什麽？”

優樹一臉無語， “爸爸， 這叫做計劃。”頗有一種帶不動的感覺。“叔叔說我們做每一件事情都應該有計劃，有計劃才會有成效。”成效是什麽，優樹還不懂，但是吧，只要是諸伏景光說出來的話，他都覺得特別厲害。

“你是有好好聽景光的話。”因為同在東京，所以諸伏景光有空就會帶優樹出去玩，相比於一個月才會見到一次的諸伏高明，優樹還是比較貼時常會給他送送新鮮玩意的諸伏景光的。“這樣吧…”諸伏高明皺著的眉頭一松…

……

坐在床邊的三川玲奈聽到門口的聲音，看了一眼，繼續低頭劈裏啪啦地打字。諸伏高明端著一直碗進來，看到電腦投射的藍光照在她的身上，忍不住皺眉，“玲奈。”

“放心，我還沒有使用滿半小時。”電腦輻射對胎兒是有一定傷害的，每次最好要控制在半小時內，“我還穿著防輻射衣服，問題不大。”說著還揪了揪自己穿在毛衣裏側的防輻射衣服的肩帶，她經常要接觸電腦，在得知懷孕的當天，她立刻去買了防輻射衣服穿上。作用吧，也不知道有多少，就當是買個心理安慰了。

“先把粥喝了吧。”嘔吐了那麽多，到現在還沒有進食，很傷胃。諸伏高明將她放在小桌板上的電腦拿走，也不管她同不同意，直接將手裏的粥碗放下。粥是白粥，上面放了些優樹平時吃的肉松。

有吃的在面前，正好肚子有些餓的她，就不和諸伏高明計較別的了。“優樹呢？時間差不多該讓他洗漱，玩一會兒要睡覺了。”

“剛剛小光過來把他接走了。”諸伏高明抽了一張餐巾紙遞到三川玲奈手裏。同她交流的時候還是會習慣性叫諸伏景光為小光。

“嗯？小光來了？他怎麽把優樹接走了？”

“因為優樹現在只想聽他解釋。”

“解釋什麽？”

“解釋我們不睡在一個房間，卻有小寶寶的事情。”

“咳咳…咳！”

“慢一些。”諸伏高明多抽了幾張餐巾紙遞給她。“你！”三川玲奈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沖到腦門上了，“你都和優樹說了什麽呀！”還牽扯到諸伏景光。

“沒有說什麽。”諸伏高明俯身輕拍著她的後背，想要將人安撫下來。還沒拍記下，手就被她丟開。“優樹聽他的同學說，爸爸媽媽需要睡在一個房間裏才能有小寶寶，然後…”頓了頓，在三川玲奈差不多反應過來的時候，繼續說到，“他質疑你沒有懷孕，而是吃壞了肚子。”

“這樣啊…”

“優樹願意聽小光的話，讓小光把他接走，也是想今晚上好好照顧你。”

“誰要你照顧了。”三川玲奈低頭繼續喝粥，臉頰上的紅暈還沒有退下去。

諸伏高明很配合地跳過這個話題。“粥夠嗎？廚房裏還有。”

三川玲奈搖頭，“一碗夠了，我怕吃多了會嘔吐。”視線落在諸伏高明身上，“你去洗澡了啊？”

“嗯。”諸伏高明聞了聞自己的衣袖，“進來前，我需要先確定自己身上沒有讓你覺得不舒服的味道在。”

“要不靠過來一些？” 三川玲奈再次暗暗吐槽了一句，肚子裏的這孩子估計是個粘爸爸的，應該不是她的錯覺，感覺諸伏高明靠近些，它就安分多了。

“嗯？”

“我是說，你先上來，站在我面前都擋住燈了。”

“好的。”點頭，諸伏高明繞到另一邊，動作有些僵硬的掀開被子，緩慢地挪動過來。

“剛剛我想了一會兒，關於覆婚的事情…”轉過頭來看向他，“不太想。”諸伏高明的臉瞬間耷拉下來，三川玲奈沒管他的反應，放下了勺子，“其實我們這樣子過的挺好的，沒必要為了多出來的這個孩子，打破現在的生活方式。”

“我並不覺得現在的生活方式有多好。”諸伏高明肉眼可見的不開心，“玲奈，若是我做得不夠，我可以改…”

“不，你做得已經很好了。”能堅持三年每個月都跑一趟來陪陪前妻和孩子的男人，現在真的不多了。而且諸伏高明還是警察，有很多的加班和執勤，每個月來東京呆的幾天都是他一個月攢下來的休假，和他一起生活了四年的三川玲奈很清楚這些。“只是我個人的問題。”

“是因為送你回來的那個人嗎？”

“什麽？”一瞬間，三川玲奈似乎從諸伏高明的眼睛裏看到了殺人的眼刀。“你是說山田？不，不是因為他。誒？和他有什麽關系？”

諸伏高明不說話，伸手環住她，往她後背上一趴。

“別抱這麽緊！你怎麽了？”

“玲奈…”諸伏高明的聲音有些低沈，帶上了一些不容置疑的口吻，“那個人不會對優樹好的…”

“這和優樹有什麽關系？”她有些不懂諸伏高明在說什麽了。“你先等一下，你覺得我不想和你覆婚是因為山田？所以，你懷疑我和山田有些暧昧關系？”

諸伏高明不說話，繼續抱著她。

“諸伏高明！你懷疑我和別的男人有…”三川玲奈咬牙，用力推了推諸伏高明的手，“人家妻子懷孕四個月，今天會送我回來是因為他正好去醫院給他妻子拿藥碰上了我。真是的，你這個做父親沒有陪我去就算了，人家好心送我，你懷疑人家…我…”生氣，說什麽孩子就算不是自己的也會視如己出，她才不過說了句不太想覆婚，就…呵呵，果然男人的嘴騙人的鬼。“起開！”

“抱歉，我沒想到這些…”

“放開我，然後離開這個房間，我暫時不想看到你。”生氣了，還是那種火氣蹭蹭蹭往上冒的狀態。

“玲奈，別這樣…”

“那你要我怎麽？”三川玲奈扒拉開諸伏高明的手，“對方只是送一下我，你就開始疑神疑鬼的，是不是我身邊出現的男的，你都該懷疑一邊？”越說越氣，“小光倒是經常來，你是不是也該懷疑一下。”

“玲奈，小光不會。”

“……”不說話了，三川玲奈推開他的手，拉了被子轉身不看他。放在床上的小桌板震了震，上面的碗差點掉下來。諸伏高明扶住碗，見裏面還有小半碗粥，便拿著湊到了她面前，“玲奈，這件事是我錯了，抱歉，我不該有這種思想。先把粥喝完，會餓的。”

“不喝，氣飽了。叫你出去呢，趕緊出去。”

“玲奈…”諸伏高明低著頭，“我是真的害怕，有一天你會和別的人站在一起。之前是我做得不好，我覺得，這個孩子就是一個機會，讓我們重新再來一次的機會…”多好啊，正好在他們關系有所進步的時候出現，這是一個契機…

“知道我為什麽不想覆婚嗎？”三川玲奈一只手撐著腦袋，一只手撫摸著肚子。就在諸伏高明楞神的時候，一把掐住了他的臉頰，用力往外扯，“就像現在這樣，離婚前，我從來不敢做一丁點讓你不高興的事情，是覺得這樣的家庭好像會更圓滿一些。但是吧，我過得好累啊，還是現在這樣輕松，不開心了就可以把你敢走，反正知道下一次你還會出現，怎麽欺負都不要緊。”這是感受到偏愛的有恃無恐吧。

“覆婚了也會一樣。”

“不，不一樣。”三川玲奈搖頭，“和雜志社的大家聊天才知道了一個很正確的信息，若我是你揮揮手就能得到的，你還會時刻關註我嗎？”這些年，她時常想起在長野的生活，諸伏高明會將更多的精力和時間留在工作上，是不是也是因為心裏清楚，她永遠在家裏等他，她永遠不會離開。“你是不是有這樣的想法？”

諸伏高明沈默了，當時的他不就是這樣的有恃無恐，知道身邊的人永遠不會離開他。“接下來不會了…”

“你能保證？”

“我保證。”

三川玲奈松開掐著他臉頰的手，“那就…相信了？”

諸伏高明的眼睛一亮，“嗯，相信。”伸出的手環住了她，“以後不會的，再也不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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