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樹坐在椅子上翹著兩只腳腳,手手一左一右抓著一盒果蔬汁， 腮幫子一鼓一鼓， 一雙眼睛盯著諸伏高明的辦公桌邊緣,放空。

“他們好像很喜歡看著優樹。”諸伏玲奈坐在裏邊,靠著窗戶,把靠外側的位置留給諸伏高明。坐在突出來的地方的優樹，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諸伏高明把筷子遞給她,“可能是因為,太久沒有見到像優樹這麽小的孩子了吧。”警察的工作不輕松,特別是他們這些幹刑警的，工作時間完全是根據案件的出現頻率定的。每天最多的事情是查資料,寫報告，開會議…這一間近二十坪的辦公室裏，有十九名刑警,結婚生子的好像就諸伏高明一個。不僅是這一間，這一層負責各種刑事案件的科室，除去那些年長的警察，有對象的人少得可憐。像諸伏高明這樣已婚已育的,掰著手指頭都數的過來。

沒有對象,哪裏來妻子，更別說孩子了。對於年幼的孩子，大家多少會湧出一些父愛母愛,愛護幼小孩童，這是正常的倫理現象。

“爸爸！空空！”優樹擡起頭，搖著手裏的盒子。一鼓作氣喝完了手裏這盒兩百毫升的果蔬汁。

諸伏高明拿走了他手裏的空盒子，將裝上食物的一次性小碗推到優樹面前。拿上勺子，優樹改成跪著的姿勢,撲在桌子邊，繼續完成他的晚飯。

諸伏玲奈並不是很餓，再加上帶在警察堆裏吃飯有些拘束。她稍微吃一些後，便放下了筷子。“高明…”

“玲奈，不必擔心，呆在這裏只是時間問題。”諸伏高明轉頭將手掌放在她頭頂上，摸了摸她的腦袋，“多吃點，今天要晚些回去。”

諸伏玲奈點了點頭，不過沒有再拿起筷子。

“不合胃口嗎？”諸伏高明掃了一眼飯菜，這些食物都是他按照諸伏玲奈的口味選的。優樹吃的很滿足，不吃，不像是食物的問題。

“挺好吃，實在是吃不下。”下午在家的時候，感覺有些餓，她自己一個人煮了些東西吃。“本來你和小光晚上都不回來，我就打算稍微和優樹吃點，再帶他一起做面包。”雖然後來遇到上原由衣，決定多做一些菜。

“面包面包！”優樹聽到了最後一個詞。

諸伏高明摸著她腦袋的手放下，改成握住她放在膝蓋上的手，“明天做吧，今天沒時間了。”

“好。”諸伏玲奈對著他笑，“我看到了新的點心，明天在家做好，等你回來嘗嘗，好不好？”

她的笑染上他的臉頰，諸伏高明點頭，將一次性小碗的蓋子打開，裏面是羅宋湯。“飯吃不下的話，喝點湯。”

優樹朝著湯伸了伸爪子，被諸伏高明抓住，“優樹有優樹的一份，不要打擾媽媽吃飯。”他將另外一盒打開，拉到優樹面前。

門外吵吵鬧鬧的聲音傳進來，兩人同時擡頭看過去。已經換了一身衣服的大和敢助，架著上原由衣走進來。大和敢助說話的聲音依舊很大，不過這次辦公室裏的氣氛明顯不對。

原本早就習慣了大和敢助說話聲音的眾人，頭一次覺得大和敢助有些吵鬧，視線齊刷刷地從諸伏一家那邊轉移過來，集體微微皺眉。不過當視線落在上原由衣身上的時候，關心壓過了淡淡的不爽。

“都差不多行了，趕緊吃完飯幹活！” 大和敢助將正和圍上來關心的同事們說話的上原由衣架走，放在與諸伏高明辦公桌面對面相靠著的辦公桌旁的椅子上。

“敢助，你和上原的份，我也帶過來了。” 諸伏高明示意放在他辦公桌上的袋子。

“謝了。”大和敢助走過去，上原由衣和兩人打招呼，不過重點是諸伏玲奈。

“由衣，你的腳還好嗎？”諸伏玲奈將從位置上下來的優樹抱起，放在她的腿上。優樹空出來的位置，被大和敢助拉開，然後坐下。“她的腳再晚點就該廢了。”

“啊…由衣你…”上原由衣朝諸伏玲奈擠了擠眼睛，然後帶著有些咬牙的語氣對上大和敢助，“謝謝，大和敢助警官。”

“有功夫說謝謝，還是快點開始吃。”大和敢助放下拐杖，拿起筷子，坐在原本優樹坐的位置上。上原由衣帶著滿滿地郁悶，回了一句長長的…“是…”

坐在對面的諸伏高明挑眉，往優樹快要空掉的小碗裏，再放了一些食物，然後摸摸他的腦袋，“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慢慢來吧。”

大和敢助可沒有諸伏高明會好好說話，後邊的一圈人，離開安靜吃飯，連眼神都不往這邊瞟了。剛剛看諸伏高明這邊溫馨的模樣，一時間都忘記了他們還在加班加點，吃完飯還要幹活的事實。

……

“好了，接下來，我們說說這次的事情。”被掃視過一圈的眾人抓緊了手裏的文件夾。

“大和，他一直都是這樣的嗎？”集中討論，諸伏玲奈作為非警察人員，抱著優樹繼續坐在諸伏高明的位置上。

上原由衣就坐在她邊上，也沒有去和那邊開大會既視感的人呆在一起。因為大和敢助說啊，他們還不需要一個傷員沖在前面。明明他自己的腳也不是很好…上原由衣小聲地放在心裏嘀咕。“難得吧，平時我們都是去現場的，只不過今天外面的雨實在太大了。數數，我工作這些年，很少有在下這麽大的雨的情況下辦案…”

“爸爸…”優樹伸出手，指著諸伏高明的方向。坐在椅子上的諸伏高明，翻著手中的文件，就和他在家裏，坐在床邊，翻著手裏的書一樣，都很賞心悅目。

諸伏玲奈抓住優樹的小手手，雙眼卻是盯著諸伏高明，第一次看他在辦公的地方工作的樣子，她的眼睛是眨都不眨。

大概是事情吩咐好了，原本聚在一起的人各自散開，去處理分到手裏的工作。大和敢助和諸伏高明走回來的時候，身後還跟著兩人，其中一位是之前來過的西川留美。

是為了上原由衣的交通事故…

“這是剛剛交通科傳來的事故分析報告。”西川留美將文件放在桌上，回到工作狀態的她，收起了之前那副母愛泛濫的模樣。

諸伏高明和大和敢助剛剛已經看過了，這些報告應該是給上原由衣看的。

上原由衣伸出手，拿起了這份報告。

“司機茅花先生，半小時前宣布死亡。”很遺憾，西川留美宣布了這個不太好的消息，她看著手裏文件夾上的紙張，將得到的信息再次說了一遍。

本次事故中牽涉到兩人，一是上原由衣。二是茅花信弘，男，三十八歲，是一名普通的公司職員。車子是茅花信弘五年前購買的，這五年裏未進行任何的養護，剎車系統缺乏必要的定期保養。在事後的檢查中發現，剎車總泵裏雜質過多，再加上各零件間密封不嚴，真空助力泵失效，最後導致了剎車系統失靈。

從道路監控上看，車子在距離事發地大約一公裏的地方，已經開始出現失控現象。“司機特地選了一條人較少的路。”並且，在車子失控的期間，茅花信弘有努力控制車輛的行為。但是很遺憾，他根本控制不住，車速越來越快。最後，直接從上原由衣車子的右後方沖上來，造成了這次事故。

“因為那附近是住宅區，監控的分布並不多，只有在主幹道的十字路有監控。事發當時，司機開過來的路是一條支路，所以…”又很遺憾，根本沒有拍到中間那段距離的車輛情況。

“看上去是一般的交通事故。”唉，還賠上了一條人命。上原由衣閉上眼，嘆息一聲，人事無常。她將文件放下，“我當時並沒有看到車後方的情況，只記得一輛車朝我撞過來。玲奈，你當時有看到嗎？”

諸伏玲奈擡頭，“我…”回想了一下，“我只記得有人在說：快看那輛車，之類的話，然後我就看過去。”在確定有一輛車朝他們站的地方沖過去的時候，諸伏玲奈抱起優樹就往後跑，同時呼喊著上原由衣踩油門。“那時候讓由衣…呃…上原警官，從車子上下來肯定來不及，所以我就喊了踩油門。”感覺在這樣的場合，還得應該用警官來稱呼上原由衣比較穩妥。

人的第一反應應該是最直接地表述，特別是在生命安全受到威脅的時候，很少會給出分析後的答案。所以，西川留美秉持著完整的流程，再問了一句，“為什麽會想到踩油門，這種情況下，喊上原警官快點離開車子，才符合你當時的行為。”諸伏玲奈想到的是逃離那片區域，既然她自己選擇了跑走，第一反應應該也是讓上原由衣跑走才對。這是人類語言和行為的一致性。

“這裏有些個人原因。”諸伏玲奈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諸伏高明，“我的車技不太好，碰到一些突發狀況，會下意識地踩剎車。但是放在放在車與車即將相撞的時候，緊急制動，把剎車一腳踩到底，並不是一個好辦法。”當車子快速行駛的時候，若發生碰撞，最怕出現連環追尾，因為處於中間部分的車輛容易被猛力壓縮，變形的車身會擠壓車內的人。

諸伏玲奈下意識地猛踩剎車，撞上前方車輛的事實已經無法改變，但她的猛踩，會讓後方車輛的駕駛員也猝不及防，從而導致發生二次追尾。諸伏高明和她說過這其中的嚴重性，但是他還是沒有辦法改，最後直接想了一些辦法，讓諸伏玲奈原本老是想要放在剎車上的腳， 轉移到油門上方。油門是能被感知的， 車速快了，知道松開油門。這比動不動就對著剎車一腳踩下去好多了。

“所以我第一個想到的是踩油門，正好上原警官往前移動一些，就能減小被車子撞到的概率。”諸伏玲奈看著筆尖停下來，有些放空的西川留美，趕忙開口，“高明，不，諸伏警官他沒有教我突發狀況要踩油門的這件事，這是我自己的主意…”諸伏玲奈有些後悔了，她這麽說，會不會讓其他警察以為諸伏高明是個目無法紀的人，畢竟一般人在開車的時候，都會經量守著剎車。

“諸伏警官，我已經問完了，是不是可以…”西川留美回頭，看向正在努力辦公的大家夥。她剛入職半年多，還算個新人啦，所以經常會被分配到問話還有審問之類的費口舌的工作。這是她成為一名合格的刑警的必修課，每次她都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全力以赴的。不過，這次…她好像被塞了一口糧…

哇～小姐姐叫諸伏警官，叫高明誒！這聲音～這語調～～

西川留美原本就對之前主動把優樹交給她，解開了她窘迫的諸伏玲奈有很大的好感。現在聽諸伏玲奈輕輕柔柔的聲音，十分認真地把自己知道地都告訴她…不好意思，西川留美的小心臟撲通撲通了…

然後，小姐姐如此溫柔地聲音，軟軟地喊著諸伏警官的名字～～檸檬樹下檸檬果，檸檬樹下只有我…西川留美回頭的一眼，鎖定了一個擡起來偷偷瞄向這裏的人。哦豁，這是又要從她這裏套二手信息了？

不可能，這次她絕對不說！就讓你們心癢癢吧！哈哈哈哈哈！！

“咳咳…”諸伏高明拉回了思緒飄開的西川留美，他是知道的，辦公室裏的人對他的妻子和孩子，十分好奇。因為每個入職的人都知道他有妻有子，但除了大和敢助和上原由衣，其他人都沒有正真見過。之前的幾次事件，諸伏玲奈和其他警員稍微打了一下照面，優樹也是，但如此近距離說話還是頭一回，所以好奇些也在情理之中。不過，這都不應該影響工作。“西川，你先去，和大家說一聲，手上的事情處理完後，可以先回家休息，剩下的明天繼續。”

“是…是！”西川留美沒忍住，在離開前再看了一次諸伏玲奈和優樹。媽耶，她好想再和優樹貼貼，還想和諸伏玲奈說話…可不可以頂替諸伏警官？

西川留美快速搖了搖頭，默念了三遍：我喜歡帥哥…轉身離開。

“在我看來，上原的事情，不應該合並到這次的大案子裏。”諸伏高明開口，他這麽認為的原因有三。一是司機，不管是成富昌浩的事件，還是一開始的高速公路口連環撞車事件，都只出現了被害者，肇事車輛的司機都沒有出現。而上原由衣這邊，作為被撞一方的她沒有危及到生命，並且撞擊一方的司機還在車上受了重傷，最後死亡。二是地點，第一起連環撞車事件是在寬敞的高速公路口發生，第二起成富昌浩事件是在人煙稀少的盤山公路。上原由衣事件的事發點卻在街道住宅區。三是車輛，前邊兩起事件，肇事車輛均發生了自燃現象，雖然成富昌浩事件中的肇事車輛最後並沒有大規模的燒起來， 但引擎的發黑， 還是能證明原本是有燒起來的意思。上原這邊車子沒有自燃現象。

“可是，如果從對警察報覆的動機出發的話，上原還是很危險的。”況且時間發生的如此湊巧，有恰恰肇事車輛中間一段路程信息看不到，種種小細節都拿出來的話，上原由衣的事件被列進調查範圍也是應該的。

大和敢助和諸伏高明你一句我一句，各執一方觀點。諸伏玲奈眨巴著眼睛，原來她家高明這麽能說，句句有理。呃…大和敢助的話好像也沒有錯…

“夠了。”諸伏高明打斷了和大和敢助的對話，“既然敢助不放心的話這幾天就好好照顧上原，別讓她一個人開車出去。”說完這話，諸伏高明看向坐在諸伏玲奈邊上的上原由衣，“哦呀，抱歉，我忘記上原現在不能開車。除了開車，其他事情應該都不方便吧。”諸伏高明沒有說下去，目光轉向諸伏玲奈，“玲奈，我們先回去吧。”

“好…”諸伏玲奈把優樹抱起來，趴在她身上的優樹有些模模糊糊地，估計是困了，諸伏高明和大和敢助這樣激烈的說話聲都沒有吵到他。“那我們先走了，由衣，你要註意自己的腳，能不踩地就不要踩地。”

“嗯，我知道的，再見，玲奈。”

……

外面還在下雨，沒有要停的意思。還是和來的時候一樣，諸伏玲奈躲在諸伏高明的身下，進入車子裏。

將手裏的優樹擺好姿勢，把毯子蓋上。要不是老盯著諸伏高明，聽那些案件分析，她自己都覺得困。“高明，你直接走的話，沒關系嗎？”其他人都還在辦公，諸伏高明帶著她離開沒關系嗎？

“不要緊，若我不先行離開，那幾個加班加點的人，估計會弄得更晚。”等級制度下，加班的上司沒有離開，手下的職員哪敢先行離開。反正案件的事情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解決掉的，這次還牽連到交通科，他們還需要等交通科給出的更深層的報告。在一切情況都沒了解清楚前，他們不能憑著自己的感覺隨意推理案件。既然這樣，大家都已經早點休息，養足精神，明天繼續，才是好的選擇。

對於這種“你先下班，我們馬上跟上”的行為，諸伏高明和西川留美他們幾個都心照不宣。所以說，在諸伏高明這邊上班，相對來說，心情要舒暢多了。

“啊，他們也知道嗎？”離開時，諸伏玲奈可是親眼見到了，那些警察一個個都打起精神，有種熬它個三天三的意思在。

“玲奈，能做刑警的偵查能力都不會低。”而且還是他們這種處理重大案件的科室。諸伏高明擡頭看了眼，還亮著燈的辦公室，“大概等敢助他們走了之後，就會離開了吧。”諸伏高明走了不行啊，還有大和敢助在，他們兩人的警銜一樣，不能越過諸伏高明的同時，也不能越過大和敢助。

“那我呢？高明，我不需要做筆錄之類的嗎？”諸伏玲奈一直以為自己來警察本部一趟，就是為了給事故做筆錄的，結果只是吃了頓晚飯，被問了兩個問題，就沒了。

“不用。” 諸伏高明打開大光燈，將車子開出停車位。“玲奈，我帶你過來，其實是有些擔心。” 如果真的如大和敢助說得那樣，上原由衣的撞車事故是有人刻意為之，目的是報覆警察的話。那當時在現場，且站在最前面幫助救援上原由衣的諸伏玲奈，說不定會被列入覆仇破壞者的名單，再加上諸伏玲奈和諸伏高明的關系，她被報覆的可能性不小。

所以諸伏高明才會將諸伏玲奈帶在身邊，“玲奈，我不能否認，我的警察身份給你帶來了一定的風險。我…”

“別說了，高明。”諸伏玲奈打斷他的話，“你應該知道，我從來沒想過這些。”再說了，她和他再次相遇的時候，他已經是警察身份了。這身份諸伏高明從來沒有變過，那從一開始就知道這個事實的諸伏玲奈，怎麽可能到現在再拿出來掰扯抱怨呢。

“不過，今天還是我第一次見你在辦公室裏工作的樣子…”真好看～

諸伏玲奈的目光，他一直都知道。當時周圍有很多人，但諸伏高明知道她的目光在他的身上！

滴滴！手機響了，“是小光。”諸伏玲奈拿起手機，“大概是回家後發現我們都沒有回去吧。”

諸伏玲奈接通，“餵，小光…是，請說…”

諸伏高明透過後視鏡看向諸伏玲奈。

“怎麽了？”

放下手機地諸伏玲奈咬了咬嘴唇，“高明，去中心醫院，小光他…他現在在醫院…”

諸伏高明的瞳孔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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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三川光先生的家屬嗎？”

諸伏高明在樓下停車，睡著的優樹也被她留在車上。諸伏玲奈一路急匆匆地趕上來。電話裏，沒有說具體在醫院的哪裏。到達醫院後，她先在服務臺咨詢了一下，得知在住院部後，馬上趕到。

很幸運的是剛到住院部的門口，就有人迎上來。“我是！你是？”諸伏玲奈壓住心裏的擔心，緊鎖眉頭盯著眼前這個穿著白大褂，帶著口罩的人。

“我剛剛接到服務臺打來的電話，說三川先生的家屬馬上到，便在此等候。”那人頓了頓，“三川先生剛剛醒了，女士請跟我來。”

諸伏玲奈跟著這名護士來到病房前，3012房。

“小光…”諸伏玲奈看到坐在病床上三川光，十分擔憂。

“姐姐！你來啦！”三川光朝諸伏玲奈招招手。

“我不多打擾了，若是三川先生有什麽不適的話請摁墻上的呼叫鈴，我們會馬上派人過來。”那名帶路的護士，離開了病房，走之前還將病房門關上。

這間病房裏有三個床鋪，靠門口墻壁的床鋪上躺著一個正在睡覺的病人，鼻息聲很明顯，中間的床鋪空著，三川光的病床靠著窗戶。

“小光，你怎麽好好地進醫院了？醫生怎麽說？是不是之前的發燒還沒有好全？”諸伏玲奈走進，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三川光沒有躲開，“估計是吧，在店裏地時候感覺有些體力不支，沒想到會在回家的路上暈倒。好在有好心人把我送來了醫院。”

諸伏玲奈收回手，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你也真是的，早上我還跟你說別出去，生病剛剛好。你非要去店裏看看，這下直接把自己弄進醫院了。唉～”諸伏玲奈嘆氣，放在膝蓋上的手縮緊，握成拳頭。

“姐姐？”三川光的視線停留在她握起的拳頭上。

諸伏玲奈嘆氣，“是我沒照顧好你。”說著拳頭松開，擡起頭，眼眶有些紅紅的。

“怎麽會是姐姐的錯。”三川光俯身拉住諸伏玲奈的手，“爸爸媽媽不在了，姐姐一直把我照顧的很好！”三川光頓了頓，“不過，姐姐。”

“嗯？”諸伏玲奈馬上起身，“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我馬上去找醫生！”

“不用了，姐姐，我就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想和你說說。”三川光松開了諸伏玲奈的手，靠著病床上，眼睛微紅，是傷心的感覺。“剛剛我暈掉的時候，好像做夢了。夢到了爸爸媽媽，還有姐姐，我們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諸伏玲奈噗呲一聲笑出來，“小光，也會這麽想嗎？之前，明明小光只要和爸爸坐一張桌子，就開始生氣。”

“是嗎？”三川光和諸伏玲奈對視，“大概是他們去世太久，突然有點想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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